穿越後我靠抽象畫成了仙王 第281章 天傾
灰霧散去的刹那，整個長春殿像是被時間遺忘了一樣，陷入了一種深邃而詭異的死寂。
嚴瑾的意識才剛從高強度的對抗中稍稍回神，整個人便彷彿斷線的風箏般，從半空無力墜下。
他體內靈力如被鑿穿了底，乾涸一空；而識海中原本蜿蜒如星河的無相靈根，也在此刻枯竭崩斷，如秋水突然斷流，驚濤儘止。
造化筆顫了顫，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吟，彷彿在為主人的虛弱與落敗輕聲哀鳴，隨後徹底失去了光輝，靜靜沉寂下來。
“哢——”
一聲輕響在耳邊碎開，像是玻璃從中間悄悄裂開了第一道縫。
與本體融合的畫中人分身，終於也在此刻崩解成虛無。接連兩場搏命的交鋒，早已將嚴瑾的神魂逼至邊緣。
連那副凝結龍人血肉的分身，也在最後時刻燃儘了所有氣血，如同龍軀解體，連同他的意誌一同散作血色水墨，在空氣中縹緲蒸騰。
嚴瑾隻覺得眼前光影混亂，整個人彷彿漂浮在風暴中心。
春秋卷的反噬就像海浪撞入腦海，一波接一波地灌入他的識海，每一下都似鈍刀絞魂，刺骨卻無法喊疼。
他想抬手，想確認些什麼，可連手指都像灌了鉛，每一下顫動都像是要抽乾他最後一絲精氣神。
但他終究還是沒有暈過去。
因為他懷裡，還有一個人。
那是陳諾。
那身紅色婚裙早已破碎不堪，但她整個人卻依舊安靜地躺在他懷中，氣息微弱如紙，卻還活著。
僅此一點，就足夠他咬牙撐下去了。
嚴瑾緊咬的嘴角終於放鬆，唇邊浮出一絲幾不可聞的釋然。他低下頭，模糊的視線裡依稀能看見那張熟悉的眉眼。
“還好……你還在。”
他聲音沙啞，像秋風掃落葉般輕，卻藏不住其中的劫後餘生般的執念。
下一瞬，他身形一晃，彷彿神智終於到了極限，整個人頹然跪倒，靠著本能死死抱緊陳諾，不讓她從懷中滑落半分。
而也就在這一刻——
那捲燃儘天幕、貫穿意識空間的春秋卷悄然合攏，化作一道溫潤的流光，回歸他識海最深處。
那抹紅衣倩影在其中緩緩消散，未留身形，隻在臨走前輕聲低語，聲音虛幻得彷彿是夢中回響：
“這一筆，送你了。”
“但後麵的事，我也幫不了了。”
……
夜色漸漸散去了，接連不斷的戰火終於歇息了。
沒人注意到，就在骷髏帝魂湮滅的最後一刻，他那雙森白空洞的眼眶穿過殘碎的灰霧，望向皇宮之外，極遠極遠的某個方向。
那是大鳴湖之外，一片被遺忘多年的古老山脈。
山巔之上，似有一道模糊的身影靜靜佇立，沐風而立。
他像個男人，衣衫淩亂，卻不顯狼狽。他閉著雙眼，但額頭之上，卻赫然睜著一枚猩紅豎瞳！
他體表浮現著一圈圈如呼吸般律動的血氣，每一次輕微波動都讓山風頓止、萬物屏息。
但他的神態卻不像清醒者，反而像在沉眠中掙紮，彷彿身與魂正被某種可怕的東西撕扯。
那道猩紅豎瞳中閃爍著幽暗光芒，穿透了遙遠的虛空，準確地“看見”了那已然消散的骷髏帝魂。
彷彿在思索，又彷彿……在等待。
就在此時——
整個皇宮上空，忽然劇烈震顫了一下！
“嗡——！”
一聲宛如九天神鼓炸響的共鳴，從高空深處轟然傳來，震得人心神發顫，宛如天地本身發出了一記怒吼。
緊接著，那本已破敗殘毀的長春殿上空，竟浮現出一道道金紋銀符！
它們像是從天外灑落的神明筆跡，又像是天地本源的裂痕，被死死烙印在蒼穹之中，透著一種讓人不敢逼視的古老威壓。
飛升大陣——徹底啟動了！
原本隻是皇城上空若有若無、彷彿幻覺般的陣紋，這一刻忽然彙聚成型，如一座橫亙時空的天門緩緩開啟，懸浮在皇宮正上方，霞光四溢，晨曦碎影，照亮半個皇城！
天地間的靈氣像是被喚醒的洪流，猛地暴動起來！無數道光柱從陣法核心如利矢般激射四方，貫通地脈，連線整座皇宮的氣運主脈！
“那是……飛升大陣？”
“怎麼會？不是說——離飛升的吉日還有三天嗎？！”
“這難道是……天劫提前降臨？！”
這一刻，整個皇城都轟動了！
從朝堂內殿到市井街頭，無數人抬頭望天，隻見金光鋪天蓋地，彷彿神靈的注目從雲層後透出，肅殺而莊嚴。
供奉的術士們紛紛臉色劇變，驚呼連連：
“這陣……不是人為激發的，是天道自主催動的！”
“天道……降臨了！”
街頭巷尾，不少年邁修士更是臉色發白，跌坐在地，口中喃喃唸咒，隻覺自身道基都在微微顫栗，彷彿有無形巨掌正在審判世間一切生靈。
……
而在這天地異象之中——
嚴瑾依舊跪伏在長春殿的廢墟中央，懷中緊緊抱著氣息微弱的陳諾，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所有神魂氣血，隻靠意誌苦苦吊著最後一口氣。
“飛升大陣……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啟動？”
他心中驚疑交加，連眨眼的力氣都所剩無幾，幾乎靠本能維持最後的清明。
可就在這時，他的指尖微微一顫，隻覺胸口的造化筆輕輕一動——筆尖竟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光暈，如冰雪消融後初現的春水，輕柔卻真實。
更詭異的是，他識海中那本已斷裂乾枯的無相靈根……竟微微一顫，竟隱隱有“重鑄”的跡象！
就彷彿這飛升大陣的天道洗禮，正以某種不可名狀的方式，為他“重開天地”！
可這股力量極其不穩，彷彿並不屬於他，反而更像是……被“牽引”過來的！
嚴瑾強行聚攏意識，心念電轉，忽然靈光一閃：
飛升大陣原本隻會在冊立飛升繼承人時，才會真正全力開啟！
而陳諾，正是這次皇室飛升計劃中，被選定為“引子”的那個人！
那麼……他現在被天道感應到的原因不是偶然！
是因為他懷中，正抱著這個“飛升之引”！
“她是引子，我……成了接引人？！”
這個念頭電閃而過，可他還沒來得及細想，眼前已是一片模糊，耳邊彷彿有無數雷聲轟鳴，靈魂都快被天道的力量撕裂。
金光之中，有意誌正在“審視”他，彷彿在辨認：他，到底有沒有資格，承接這天命？
是選中，還是抹除？
而就在這時——
“轟！”
遠處的大地陡然一顫！
一道漆黑的身影猛然自皇宮西側騰空而起，如同厲鬼出籠，帶著血氣衝天的壓迫感，直奔長春殿！
那人身披暗紅鬥篷，長發淩亂，麵容陰鷙可怖！
赫然正是已經被額頭鬼王眼操控的孟濤！
他周身煞氣翻滾，整個人像是一頭被喚醒的惡獸，氣勢瘋狂，目標直指廢墟中的嚴瑾與陳諾！
“糟了……”
嚴瑾心中猛地一凜，可身體卻根本來不及反應。
而這一刻，瘋魔般的孟濤，已如流星墜地，朝他們直撲而來！
**，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