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後我靠抽象畫成了仙王 第290章 如此犧牲為哪般
沈青的氣息,再次暴漲!
那不是普通意義上的靈力波動,而是一股彷彿要撐裂整個世界的“道”的震蕩。
像是一口連通天地的古井,井中湧出的不是水,不是靈氣,而是一縷縷沸騰的道韻本源!
天道頓時也察覺到了異常。
血雷重啟,雲海翻騰,九重天上雷光如墨潑灑,形成螺旋狀的滅世旋渦。
蒼穹震蕩,雷音如戰鼓狂響,轟得虛空層層剝落,像是天地皮囊被人一寸寸剝開。
可沈青,卻像是脫離了這一切。
他身周夢道與符道的力量此刻不再各行其道,而是像兩條龍盤蛇繞般糾纏、融合、重塑,在他背後徐徐鋪展開一幅魂之畫卷。
那幅畫卷中心——便是那道影子。
而這道影子終於完成了最後一次蛻變。
它長出了臉。
那是一張與沈青一模一樣的臉。
隻是它沒有瞳仁,隻有不斷旋轉的夢紋;它身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符籙,如瘋長的經文,又像一段段扭曲的資料,從天道的規則中硬生生剝落。
它站在沈青身後,卻像是他真正的“倒影”。
老夫子的瞳孔陡然一縮,聲音沙啞低沉:“他……竟然將元嬰具象到了這種程度?!”
尋常修士的元嬰,都隻是潛藏於識海的一縷影子,隻有靈境之上的修士才能感受到自己擁有元嬰這種東西。
而沈青的卻彷彿是從靈魂深處“剝離”出的另一個自己,藉助夢道之力,直麵天道的壓力!
下一息,一道雷霆怒劈而下!
元嬰沈青一抬手,硬生生一掌迎上!
“轟!”
夢影翻滾,無數雜念思緒在掌風中爆炸般擴散,像億萬個噩夢綻放,那雷竟被生生撕開一角!
可元嬰的手臂也在瞬間浮現一道紫黑色的裂痕。
那不是普通的創傷,而是深入本源的傷口,彷彿大道根基被撕裂!
老夫子倒抽一口涼氣:“沈青!彆再扛了!這種層次的創傷,一旦累積過多……就算你活下來,也會道基崩潰!”
可沈青彷彿根本沒聽見。
他一動不動,像石像一樣站著,隻是目光望著雷雲深處那一點混沌之眼,輕聲呢喃:
“繼續。”
“彆停。”
像是跟自己說的,又像是催促那個被點燃的影子繼續燃燒。
元嬰再度咆哮,夢紋激蕩,縱使全身裂痕密佈,它依舊猛然衝天而起,直麵劫心!
這是二者的第二次正麵交鋒。
天道徹底震怒,降下五雷連斬,每一道都凝聚滅世之意!
元嬰不斷規避、反擊,卻越來越像是一盞將熄的燈。
它臉上的夢紋開始剝落,那張本與沈青無異的麵容,逐漸模糊、潰散,化作一場不肯結束的夢。
老夫子看得指節發白,已經快要抬手出手!
“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
“他不會。”一道清冷的女聲在他身旁響起。
老夫子心神一震,轉頭一看,不知何時,一名綠裙女子已經立於雷雲之外。
她臉色有些微微的蒼白,正是那位造成國師殞落的“罪人”。
可此刻,她眼中的目光,堅定得可怕。
“他在賭。”綠裙女子輕聲說。
“賭天道怕他真死,賭這天地規則不敢真的毀他道基。”
老夫子失聲低語:“他瘋了……他是真瘋了。”
但沈青根本不需要人理解。
他就那樣站在劫雲之下,如同站在萬靈祭壇中央。他的身影彷彿在那一刻,與整個天地割裂開來。
他的“元嬰”已不再防禦、不再後退,反而像一隻浴火的神鳥,主動點燃自己!
以自身為燈,以夢道為芯,以沈青的執念為火!
焚燒,燃儘,獻祭。
終於,雷雲深處的“劫心”一顫。
其表麵,裂開了一道縫隙。
沈青的目光微微一動,唇角揚起一抹看不出是笑意還是冷意的弧度。
“你……果然怕了。”
那元嬰彷彿聽到了回應,全身猛然炸開熊熊火焰!
它不再閃避、不再回頭,而是以一種決絕的姿態,撞向天道最深處!
“轟!!”
這一擊彷彿撕裂了整個天穹。
雷雲爆碎,天幕裂開,一道刺目的雷光中,沈青的身體在劇烈震蕩中崩解成億萬光點,化作流星雨一般灑向虛空……
而那點燃的元嬰,依舊在天道深處怒吼!
他的聲音穿透萬劫,直抵神魂深處:
“從此之後,世間再無沈青——”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漫天雷雲像是終於疲憊了,慢慢散去。
天幕破碎後,虛空沉寂如死,連風聲都沒了。
老夫子抬頭望著那片破碎的蒼穹,他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天說話:
“這小子……到底是想做什麼啊?”
他是真的不懂。
他這一生看儘英才,教出無數天驕,可沈青這一步……他著實沒有理解。
就在這時,商心言悄無聲息地站在他身側。
老夫子回過神,目光落在她身上,帶著一絲本能的防備:“你……知道他在做什麼?”
商心言沒有立刻回應。
她仰頭望著那道裂開的天痕.
那是飛升之門被沈青以元嬰自燃生生撕碎的地方。
那曾是無數修士魂牽夢繞的彼岸,如今卻像是被從天道中硬生生抹去了。
她沉默良久,才輕聲開口:“他不是想飛升。”
“他是想……斷了這條飛升之路。”
話音落地,老夫子心神一震,像是被人猛地從頭頂潑下一瓢冰水。
“你說什麼?!”
商心言沒有重複,隻是抬起手,在虛空中輕輕一劃。
一道極淡的青色光影從雲霧間緩緩飄落,像是一縷快要散儘的晨霧,被她捧在掌心。
那是沈青的殘魂。
朦朧虛幻,卻安寧無比,沒有痛苦、沒有怨恨,有的隻是靜靜的釋然。
“他知道,飛升的背後是絕望的深淵。”
商心言看著那縷魂光,聲音低得像風,“那是命運的囚籠。不是每個人飛升後都會成為仙人……有的,隻是成為新的犧牲品。”
“所以他纔要毀了它?!”老夫子的嗓音已經顫抖。
“為了斷絕這條血路……哪怕把自己燒乾了?”
“是。”商心言點點頭,“他用命告訴所有人:這條路,皇室從一開始就走錯了。”
老夫子不知何時已經老淚縱橫。
他終於想起了沈青臨死前那一眼,那眼神沒有猶豫,沒有遲疑,隻有冰冷到極致的鋼鐵般的決意。
那不是瘋狂。
那是清醒,是知道未來會變成什麼樣子之後,仍然選擇了一條沒人敢走的路。
“可他還是死了。”老夫子低聲說,“如此犧牲為哪般……”
商心言輕聲點頭,“但他也真的……做到了。”
她望向遠方——那個正從天劫雷柱中走出來的少年,名叫嚴瑾。
而此刻,在皇極殿廢墟之外,一個隱秘陣眼旁,兩個披著鬥篷的男人正在低語。
“死了,他終於死了。”
大鳴皇帝笑了,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如釋重負。
“天佑我大鳴啊。”他眼中閃著一種幾乎癲狂的喜悅,“沈青不死,我們一輩子都隻能活在陰影裡。”
“如今他自毀元嬰,天道反噬,連元神都快消散了。”先帝低聲附和,“隻要我們撐到飛升大陣重新閉合,一切都還來得及。”
“到時候,先把這群想進皇宮的反賊全滅,再以‘天道震怒,沈青劫難身亡’為由,收編殘部,誰還敢質疑我們?”
他說著,手中掏出一張血色符籙,符麵浮現金色古文,帶著一股讓人心悸的死亡氣息。
“隻要這符籙送入大陣的陣眼,一切變數都將歸於寂靜。”
“到那時候,大鳴的天,還是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