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明末:帶領農民起義 第1337章 崇禎九年初陝西的局勢(中)
這陝西三邊的老百姓有的都已經吃了觀音土了,那這官府還怎麼榨油水,總不能去向這些老百姓手中的觀音土收稅吧?!
因為這陝西官府收稅的物件並不是這幫吃觀音土的老百姓。
這古代的封建社會是一個等級非常鮮明的一個社會,在這個封建社會中大致分為統治階層和被統治階層這兩大類。
但是如果要繼續細分的話,在這兩個階層中還是可以細分出好幾個不同的層級的。
就比如這統治階層中的皇親國戚和縣裡僅有舉人監生背景的鄉紳,這兩者之間有著天壤之彆的差距,在前者的眼中後者跟老百姓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但兩者之間依然是同路人,都代表著皇帝對普通百姓行使統治權力。
而在被統治階層中也是這樣,那些吃觀音土的老百姓就是被統治階層中最下級的流民饑氓群體,這個群體官府已經放棄了對其的統治完全任其自生自滅。
而在這個遊民群體之上的老百姓,也可以細分出貧下中農富農普通小地主,就如同金字塔一般從下往上的好幾個層級。
這所謂貧農即是名下沒有任何土地,完全靠靠租種地主田地謀生的農民。
而下農則是名下雖然有土地但是不多,依舊需要租種土地維持生計的農民,這兩類農民群體也被稱之為佃農。
除了這佃農之外還有雇農,也就是在地主家當長工領固定工資給地主家裡種田乾雜活的農民。
這類農民群體屬於是那種掙紮在溫飽線上,比在生死線上掙紮的流民饑氓群體要稍微強一點,但不管是佃農還是雇農在朝廷眼中都屬於是“賤民”。
不過由於這“賤民”在整個被統治階級中占比數量實在是太大,所以這官府的稅收基本上就是壓在這群人的身上。
這麼多年來這些佃農們既要給官府交稅又要給地主交租,以至於批量性的被轉化為流民群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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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賤民”群體再往上就是所謂“良家子”的自耕農群體,這自家名下的田地足夠全家生活的是謂之中農,在維持自家生計之餘還能往外出租田地但不能完全脫離生產的是謂之富農。
名下田地全部出租足夠一家人完全脫離生產,但因為沒有官方的背景無法偷稅漏稅的則是一般的小地主。
這一類“良家子”在整個被統治階層中的占比數量雖然比佃農流民這個群體少,大概也就在三七或者是二八這個比例。
這以上兩個群體雖然都是被統治階層,但在對待起義軍的態度上,那“良家子”群體與“賤民”群體則是完全不一樣。
地方上的“賤民”們那基本上對農民軍都持以竭誠歡迎的熱烈態度,但這些“良家子”群體則是對起義軍比官紳還有仇視!
賤民們要是敢因為受不了壓榨出來生事的話,這些“良家子”們大多會在第一時間跳出來怒斥其“不懂事”、“不顧大局”雲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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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其原因也很簡單,這起義軍來了下鄉打糧不會把刀子伸到佃農家裡那快要見底的米缸裡麵去,說不定碰到像鐵營還會施捨佃農們兩斤米。
而那群“良家子”家中則是有餘糧,如果遇到一些不太講究的流寇,比如張獻忠這種,很有可能連他們一塊搶。
農民軍每到一地必會打殺大戶,這一旦有大戶被滅門,那那些佃農們欠老爺們的錢和租子便可以人死賬消,有的甚至還能將從老爺那裡佃過來的田據為己有。
所以農民軍每到一地,比如會有官府口中的所謂“奸民”為其帶路指引,這些所謂“奸民”就是那些掙紮在溫飽線上的“賤民”們。
而這些“良家子”就不一樣了,這些良家子大部分都是地方鄉勇民團的核心骨乾是對付農民軍的主力。
這農民軍擊敗地方上的官紳武裝之後,基本上都會對地方上的這些抵抗者進行清算,輕則僅挑幾個進行誅殺震懾,重則直接就是滅門。
就比如高迎祥在川陝交界處當坐寇就與地方上的鄉紳武裝發生過激烈的衝突,這地方上的鄉勇民團自然是打不過高迎祥手下的百戰流寇。
高迎祥平定這些鄉紳武裝勢力之後,那是絲毫都沒有手軟,凡是在民團中擔任官職的鄉勇,一律全家誅滅以示懲戒。
還有那王鐵在山西與張道濬的團練武裝打鬥的那會,也曾經派人去殺那些團練武裝中的核心骨乾成員的全家進行報複。
這些“良家子”之所以積極主動的鎮壓農民軍,其一是因為他們的財產經不起這種大規模社會動蕩衝擊,一旦發生動亂他們的那點家底很有可能就直接化為烏有,完全沒有任何的風險抵抗能力。
所以這類“良家子”非常反感農民軍給他們帶來的社會動蕩,對農民軍的仇視這些“良家子”不比那些官紳老爺差多少。
再則,這類“良家子”群體處於兩個社會階層的中間區域,如果不往上再進一步實現階級跨越的話,那就很有可能跌落到佃農這個更為下層群體中去,甚至是跌落到最底層的流民群體。
所以這些“良家子”也寄希望於通過鎮壓農民起義來完成這個階級跨越,而曆朝曆代的動蕩時期,還真有不少“良家子”通過鎮壓動亂完成了階級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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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明朝在收稅的時候,也並非是對這被統治階層中的各個群體進行無差彆的壓榨,“良家子”群體雖然也交稅服徭役,但都是官府所攤派的合理範圍之內的。
因為這大明朝的官紳老爺們也知道那些人是應該被拉攏的,拉攏一小部分壓製大部分是自古以來常用的統治方法。
但隨著大明朝財政狀況的不斷惡化,地方上的佃農不斷的逃亡稅基不斷在縮小,官紳老爺們從這幫“賤民”身上刮不出來油水,自然是會將主意打到這“良家子”的身上來。
所以這些年來官紳老爺們也會將一些不合理且超出這些“良家子”承受的賦稅徭役攤派到他們身上,以至於搞的不少小地主變富農,富農變中農,中農變佃農,從“良家子”這個群體中滑落為“賤民”。
這一個王朝真正的基礎就是這群“良家子”,他們即使也屬於被統治階層中的群體,但他們卻是社會秩序的絕對維護者。
因為他們的抗風險抗衝擊的能力差,身家性命經不起大規模的社會動蕩,所以有的時候這類群體會自發的維護這個社會秩序,主動的依附到統治階層的身邊來尋求庇護。
他們與統治階層中的官僚集團有一個共性,那就是隻維護這個秩序本身,而站在秩序頂端最高統治者是誰對他們而言就不在乎了。
而一旦一個王朝的“良家子”群體越來越少,“賤民”群體越來越龐大的話,那這個王朝就會產生動蕩。
“良家子”在被統治階層中的占比減少到一定比例之後,那就是這個王朝被顛覆的時刻。
反之,如果一個王朝“良家子”群體越多,那這個王朝就會變的越來越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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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洪承疇在陝西三邊刮地皮籌集軍費的稅收來源,其主要的壓榨物件就是這幫在過去幫助官紳鎮壓農民起義的“良家子”群體。
經過洪承疇這麼一番竭澤而漁式的搜刮,這陝西三邊的不少“良家子”直接就破產淪落為了賤民。
雖然洪承疇這一波將大明王朝這間風雨飄搖的破屋子的基石給挖掉了不少,但洪承疇成功籌集了鎮壓高迎祥的錢糧軍資。
洪承疇湊齊軍費之後,調集了固原總兵左光先、甘肅總兵柳紹宗、新任的臨洮總兵曹變蛟、援剿總兵遠山西總兵孫顯祖。
這四大總兵之外還有固原遊擊馬科、漢中參將唐通、西安副將賀人龍、以及被洪承疇雪藏多年的農民軍叛徒遊擊白光恩。
這白廣恩能夠被洪承疇放出來獨領一軍,主要還是托了農民軍福,去年農民軍在陝西連殺曹文詔、艾萬年、柳國鎮幾員大將,洪承疇這一時之間無人可用,所以就將這個二五仔給啟用了。
瞧著洪承疇調動的這些部隊那也可謂是全明星陣容,這未來鬆錦八總兵中的四個都出現在圍剿高迎祥的戰鬥中,這高迎祥那算是非常有麵子,能被洪督師如此看得起。
除了這陝西的一群將帥之外,洪承疇還調動了四川的部隊,四川總兵侯良柱部、石柱土司兵也被洪承疇征調從四川出兵配合陝西官軍南北夾擊在川陝交界西鄉縣的高迎祥賊群。
那些被高迎祥打擊的官紳大戶家的漏網之魚,也組織還鄉團配合官軍進剿農民軍,為官軍充當向導和耳目。
這洪承疇圍剿高迎祥的軍事行動與盧象升在江北發動試探性進攻的時間差不多,前後也就隔了個幾天時間。
不過這戰局的走向則是完全不同,王鐵那邊因為一場小敗仗導致全線崩壞連營俱潰,包括鐵營在內的各路義軍一仗沒打直接全部跑路。
而高迎祥這邊則是領著“蠍子塊”拓養坤、“滿天星”高汝利以及後來從關東返回陝西投奔高迎祥的“射踏天”李萬慶、“花關索”王光恩等義軍,與官軍在川陝交界處的山區中展開了激烈的戰鬥。
王鐵這邊一路流竄了半個月的時候竄到河南去,而高迎祥那邊則是與官軍在山區中血戰了半個月,但最終還是抵抗不過官軍的攻勢不得不放棄好不容易開辟的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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