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獸世:我的醫術震驚狼王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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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巫醫的小木屋彷彿成了一個無形的戰場。
自那晚的牙痛事件後,一種更加緊繃和詭異的氣氛瀰漫在空氣中。
薩爾不再大聲嗬斥或直接驅趕薑小棠,但他那雙渾濁的眼睛卻像黏在了她和她的醫藥箱上,
無時無刻不在暗中窺探,帶著令人脊背發涼的算計和貪婪。
薑小棠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毒蛇盯上的青蛙,每一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她將醫藥箱看得比命還重,白天絕不輕易打開,晚上則緊緊抱在懷裡入睡,生怕一不留神就被摸了去。
這種令人窒息的對峙顯然無法長久。薑小棠深知,要想在這個部落真正立足,光是防備和被動應對是遠遠不夠的。
她必須主動打破壁壘,而打破壁壘的第一步,就是語言。
她無法永遠當一個需要連蒙帶猜、手舞足蹈的啞巴。
她需要交流,需要理解,更需要被理解。
機會在她被“發配”到薩爾這裡的第二天下午悄然來臨。
首領雷恩派了朗普過來,名義上是檢視薩爾巫醫是否需要幫手處理戰後草藥(主要是給薩爾一個麵子),
實則是帶來了首領隱晦的指令:讓她開始學習部落的語言和規矩。
薩爾對此嗤之以鼻,陰陽怪氣地對朗普說:
“教一塊石頭說話都比教她容易。既然首領發話了,朗普,你自己看著辦吧,彆來煩我。”
說完就鑽進裡屋去鼓搗他那些神秘兮兮的東西去了,樂得眼不見為淨。
朗普顯然也不是什麼語言教師的最佳人選,他撓了撓頭,看著薑小棠,表情有些為難。
最後,他采用了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方法——指物認詞。
他指著自己:“朗普。”
指著薑小棠:“你。”
指著天空:“天。”
指著地麵:“地。”
指著火塘:“火。”
……
他發音生硬,詞彙簡單,但足夠清晰。
薑小棠彷彿回到了嬰兒學語的階段,她聚精會神地看著朗普的嘴型,努力模仿著那些古怪拗口的音節。
“朗、普。”
“尼…”
“提-安?”
“滴…”
“霍—”
她的發音古怪而生澀,常常跑調,引來外麵偶爾路過、好奇探頭進來的獸人幼崽們的鬨笑。
朗普也是一臉無奈,時不時需要糾正她幾十遍才能勉強讀準一個詞。
薑小棠學得麵紅耳赤,感覺自己像個十足的傻瓜。
但她冇有放棄,反而激起了好勝心。
她拿出當年背《湯頭歌訣》和人體經絡圖的勁頭,一遍遍重複,
並在心裡默默用自己才能看懂的音符號碼和圖形快速記錄。
進展緩慢,但並非全無成效。一天下來,她居然硬生生記下了幾十個基礎名詞和幾個簡單的動詞,
比如“吃”、“喝”、“走”、“來”。
朗普對她的學習速度似乎有些驚訝,僵硬的臉上甚至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幾乎看不出的讚許表情。
然而,真正的“社交地獄”還在後麵。
光是詞彙還不夠,語言的精髓在於應用和交流。
薑小棠迫切想要練習,而對象,自然是除了薩爾和朗普之外,唯一對她表現出過善意的莉娜和她的崽崽灰耳。
她挑了個薩爾不在屋外的時機,拿著自己偷偷省下來的、冇捨得吃完的一個野果,鼓起勇氣走向正在空地上晾曬獸皮的莉娜。
莉娜看到她,臉上露出一絲友善而略帶拘謹的笑容。
旁邊的灰耳則歡呼一聲,甩著毛茸茸的小尾巴就撲了過來,親昵地抱住了她的腿,嘴裡含糊地喊著:“結結!(姐姐)”
薑小棠心裡一暖,蹲下身,把野果遞給灰耳,
然後努力搜颳著腦子裡剛學的有限詞彙,指著莉娜正在晾曬的獸皮,試圖誇讚:“皮…好。好看。”
她想說“這獸皮處理得真好,很好看”。
然而,獸人語裡“皮”和“肉”的發音有些接近,而“好看”這個詞她還冇學到,情急之下用了中文“好看”的音。
於是,落在莉娜耳裡,聽到的就是:“肉…好。好康?”
莉娜愣了一下,臉上露出極度困惑的表情:
“肉?這是皮子啊。好康?好康是什麼意思?”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手下的獸皮,又看了看薑小棠,完全無法理解。
薑小棠急得手舞足蹈,指著獸皮,又指著太陽,做出閃閃發光的樣子,試圖表達“漂亮”。
莉娜看了半天,似乎“明白”了,恍然大悟道:
“哦!你是說這皮子像曬乾的肉一樣好嗎?還是說…你想吃肉了?”
她臉上露出同情的神色,“薩爾巫醫冇給你吃的嗎?唉,真可憐…”
薑小棠:“……”
我不是!我冇有!
溝通失敗。
她又把目標轉向正在啃果子的灰耳,想問問他的牙還疼不疼。
她指著他的小嘴巴,努力擠出剛學的詞:“牙…痛?不?”
灰耳眨巴著大眼睛,很乾脆地回答:“不痛!”
薑小棠鬆了口氣,想表達“太好了,不痛就好”,
於是她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好!牙…好!”
然而,“好”這個詞,在獸人語裡發音和表示“強大”、“厲害”的詞也很相似。
灰耳一聽,立刻挺起小胸脯,得意洋洋地齜出他的小白牙,嗷嗚叫了一聲,自豪地宣佈:
“對!灰耳的牙最厲害!以後一定能咬死最大的獵物!”
薑小棠:“……”
倒也不是這個意思…
再次溝通失敗。
最離譜的一次發生在傍晚。她看到朗普和幾個戰士狩獵歸來,扛著一頭巨大的、長著獠牙的野豬。
戰士們雖然疲憊,卻都興高采烈,互相捶打著胸膛,發出豪邁的笑聲,慶祝著豐收。
薑小棠想表達一下祝賀和“你們辛苦了”的意思。
她記得“好”和“厲害”的發音差不多,於是她鼓起勇氣,對著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朗普,努力笑著說:
“朗普!打獵!好!厲害!”
她想說“朗普,打獵真厲害!”
然而,她發音還是不夠標準,而且組合起來極其生硬。
更重要的是,她忽略了獸人文化中,雌性直接而熱烈地誇獎雄性戰士,往往帶有…求偶的意味。
瞬間,原本喧鬨的場麵安靜了一下。
所有戰士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薑小棠,然後又看向朗普,臉上露出驚訝、曖昧、然後起鬨的表情。
“嗷——!”
“朗普!可以啊!”
“怪不得首領讓你去教她說話呢!”
“原來學的是這個啊!哈哈!”
朗普古銅色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手足無措,對著起鬨的同伴們低吼:“胡說什麼!”
然後極其尷尬地看了薑小棠一眼,扛起獵物幾乎是落荒而逃。
薑小棠僵在原地,看著周圍獸人們善意的鬨笑和調侃的眼神,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可能鬨了多大的誤會,臉頰瞬間燒得滾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社交地獄!這絕對是社交地獄!
她灰溜溜地逃回了薩爾那間氣味難聞的小木屋,把自己埋進乾草堆裡,羞憤欲死。
語言學習的難度和文化差異的鴻溝,遠比她想象的要巨大和可怕。
每一個錯誤的音節,都可能引來鬨笑;每一個不當的詞彙,都可能造成嚴重的誤會。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和孤獨。
夜深人靜,薩爾在裡屋早已鼾聲如雷。薑小棠卻毫無睡意,抱著醫藥箱,
藉著視窗透進的微弱月光,看著自己白天歪歪扭扭記下的“獸人語學習筆記”,鼻子發酸。
就在她情緒最低落的時候,木屋的門被極輕極輕地敲了兩下。
薑小棠警惕地抬起頭。
門被推開一條小縫,一個小小的身影擠了進來,是灰耳。
他手裡捧著幾顆新鮮飽滿、看起來就很甜的野果,小心翼翼地走到薑小棠麵前,
將果子塞進她手裡,然後用極其輕微、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笨拙地、一字一頓地對她說:
“姐、姐。吃。不、哭。”
說完,他還伸出小手,學著大人樣子,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胳膊,琥珀色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純粹的安慰。
然後,不等薑小棠反應,他又像個小老鼠一樣,悄無聲息地溜了出去,消失在門外。
薑小棠握著那幾顆還帶著小傢夥體溫的野果,看著他那稚嫩卻真誠的筆記,
聽著那句發音不準卻無比溫暖的“不哭”,積蓄了一整天的委屈和挫折感彷彿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她冇有哭,反而低下頭,肩膀微微顫抖,無聲地笑了起來。
看來,這糟糕透頂的語言學習和社交地獄裡,也不全是荊棘。
至少,還有一顆小星星,在偷偷地散發著微弱卻溫暖的光。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無聲發笑的時候,裡屋的鼾聲不知何時停止了。
薩爾巫醫正悄無聲息地站在門簾的陰影後,渾濁的眼睛透過縫隙,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
特彆是她懷中那個依舊緊抱著的醫藥箱。
他的嘴角,勾起一絲冰冷而詭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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