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269章 銀甲少年歸:從雲中郡血書到丹陽郡歡呼
話說半個月前,趙王妃捏著吳天翊送來的信箋,指尖在
“媚娘”
二字上反複摩挲。
“這孩子……”
她望著窗外的石榴樹,想起這家夥剛到雲中郡寄來的信,通篇隻說
“一切安好”,如今卻在信裡寫
“望母妃準兒臣所求,莫負良人!”
“娘娘,粥冷了,可要奴婢重新煮一碗?”
侍女的輕聲提醒打斷了她的思緒。
趙王妃輕歎一聲,將信箋收進紫檀木抽屜
——
半月前她還在為兒子相看世家女,如今卻要準備迎接一個帶著幼童的寡婦。
“撤了吧,本宮不餓。”
她起身整理衣襟,忽然開口,“讓人把東跨院暖閣收拾出來,備些孩童用的玩意兒……
對了,後園的茉莉該移栽到臨湖花廊下。”
侍女愣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
王妃娘娘這是怎麼了?
銅鏡裡,鎏金鏡台映出她眼底的倦色,指尖頓在新添的白發上,她彷彿又看見十六歲的少年單膝跪在燕王書房,接過狼首兵符時眼底跳動的火光。
隔日,他隻帶八十親衛馳往雲中郡,身前是二十萬鐵蹄壓境的北蠻大軍。
“胡鬨!”
她對著鏡麵喃喃,鏡中人眼底浮著三年未散的驚惶。
一個月後,燕王將請求援兵的信件拍在案上,茶盞砸在廊柱上迸裂,琥珀色的茶湯順著木紋蜿蜒,像極了邊塞加急信上的血痕:“十萬對二十萬,他拿什麼守?!”
那時燕王正為羌族動向焦頭爛額,丹陽郡的那些兵力也要防範他們的突然襲擊。
“母親,莫擔心!”
她記得少年臨走前攥緊她的手,掌心的溫度還帶著北疆的風,“等我回來,給您摘雲中郡的雪蓮花!”
那聲
“母親”
比平日多了幾分鄭重,卻讓她心口發緊。
此後接連七日的八百裡加急信,像七道驚雷劈在佛堂的青石板上:第一日
“斬殺先鋒三萬”,第五日
“大汗親征,懇請速援”,最後一封字跡力透紙背:“援軍未至,兒臣當死戰!”
她連夜修書給鎮守京畿的父親,附言處咬破指尖,“若天翊有失,兒臣當隨他去”
八字洇著血珠。
日日跪在佛堂,指甲掐進掌心的血痕結痂又裂開,雖然她寫信催這兒子回來,可是收到的他的回信是“援軍未至,兒臣當死戰!望父王母妃勿念……”那些字跡力透紙背,她彷彿能看見兒子握筆時的顫抖。
直到數日前的一個清晨,捷報衝破晨霧
——
黃綢上的朱筆字映得丹墀生輝:“吾兒天翊,以十萬兵力退敵二十萬,斬首七萬,獲馬萬匹。北蠻大汗被兒臣俘獲,其部二十萬眾皆解甲跪降,歸還北地郡……邊境再無戰事!”
燕王捏著捷報的手劇烈發顫,鎏金護甲在黃綢上碾出細密褶皺,恍若邊塞沙地上的馬蹄印。
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恍惚看見十六歲的少年單膝跪在屍山血海,銀槍撐地,狼首兵符在掌心刻出深痕,北蠻戰旗被鮮血浸透,卻仍在破碎的城牆上獵獵作響。
最後她卻在看見
“兒臣幸不辱命”
的落款時,暈死在佛堂。
醒來時,枕邊放著朵乾枯的雪蓮花,正是兒子信中說的
“給母妃的禮物”。
那一夜她哭了整整一夜……
此時案幾上的信箋被風吹得輕晃,那是吳天翊三日前派人快馬送來的,字裡行間皆是
“歸期將至”
的喜悅,卻再也未提戰場上的腥風血雨。
銅鏡裡的人影忽然輕笑一聲,帶著幾分自嘲!
她想起半月前還在為陳翠蘭和楊翠姑的婚事頭疼,嫌棄農家女上不得台麵,如今卻隻盼著兒子能平安歸來,哪怕帶回個帶拖油瓶的寡婦
——
隻要他活著,比什麼都強!
這一天,卯時三刻,晨霧未散,吳天翊騎著追風踏過丹陽郡的青石板,銀甲在晨霧中泛著冷冽的光,身後二十親衛皆著玄色勁裝,腰間狼首刀垂著猩紅流蘇,踏碎了滿地晨霜。
最惹眼的是中間那輛朱漆馬車,車簾用蜀錦織就,金線繡的並蒂蓮在風裡輕輕晃動,隱約可見車內抱著孩子的身影。
遠遠望見郡府城門時,吳天翊抬手勒住韁繩,駿馬人立而起,前蹄在石板上踏出火星。
他摘下頭盔夾在腋下,露出被風吹亂的墨發,額角還沾著邊塞帶來的細沙
——
“小王爺,郡府迎接隊伍到了!”
趙一策馬靠近,壓低聲音。
吳天翊抬眼望去,隻見丹硃色的城門洞開,三十六盞氣死風燈自城頭垂落,將照壁映得通紅,恍若潑了漫天紅霞,連百姓們仰起的臉龐都染得發亮。
最前排丹陽郡郡守上官北紫袍玉帶恭謹而立,身旁屬官捧著鎏金兵符匣子,而兩側的人群早已擠得密不透風,層層疊疊的人頭中,有人踮腳張望,有人扶著孩童肩頭,連城牆上都扒著幾個膽大的少年,手裡揮舞著自製的小旌旗。
“快看!小王爺的銀甲!”
不知誰喊了一嗓子,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賣糖糕的王婆子踮著腳,不慎碰翻了竹筐,雪白的糖糕滾落在地,卻無人在意
——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抹泛著冷光的銀甲上,看著它踏過青石板,每一步都像踩在百姓們的心跳上。
“真是戰神轉世啊!”
賣菜的張叔扯著嗓子嚷,鬍子上還沾著晨露,“我昨兒親眼看見他的騎的大馬,那馬蹄鐵都是鑲金的!”
這話惹得周圍人鬨笑,卻又帶著幾分自豪
——
畢竟這是他們丹陽郡的小王爺,是能在二十萬大軍中取敵首的少年英雄。
“娘,快看!”
車內傳來小芸兒的驚呼,琉璃發簪掃過車窗,“好多燈籠!像星星掉下來了!”
媚娘替她攏了攏披風,指尖觸到車壁上的鎏金狼首紋,車壁上的鎏金狼首紋在晨光中泛著冷光,每道紋路都像極了燕王府深不可測的前路。
車轍碾過青石板的聲響突然清晰起來,每一聲都像敲在她心上。
她數著車輪轉過的圈數,算著離郡府大門還有多遠,直到聽見小芸兒驚呼
“好多人”
時,才驚覺掌心已沁出冷汗。
“娘,你的手好涼!”
小芸兒轉頭望她,眼神裡映著車窗外晃動的燈籠紅光。
媚娘勉強笑了笑,想替孩子理理歪掉的發簪,卻發現自己的指尖在發抖。
車簾被風掀起一角,她瞥見外頭整齊排列的親衛。他們的甲冑比吳天翊的更亮,腰間的狼首刀垂著猩紅流蘇,每一道流蘇都像在提醒她:這裡是燕王府,是權力與規矩的中心。
她下意識地將小芸兒往懷裡攏了攏,觸到孩子披風下藏著的糖糕
——
那是今早她偷偷塞進去的,怕孩子見了生人緊張。
此刻卻覺得這糖糕格外沉重,像塊石頭壓在胸口!
車轍聲忽然變輕,是到了青石板最平整的正街
媚娘聽見外頭傳來
“小王爺”
的高呼,聽見甲冑碰撞的清響,知道他就在離自己三步遠的地方,卻不敢掀起車簾
——
怕看見燕王冷冽的目光,怕對上趙王妃審視的眼神,更怕自己這身從邊塞帶來的粗布襦裙,襯不起丹朱城門下的鎏金世界。
“莫擔心!”
熟悉的聲音忽然從車外傳來,帶著北疆的風沙與此刻的溫柔。
媚娘抬頭,透過簾角看見吳天翊的側臉
——
他竟不知何時放慢了馬速,與馬車並行著,銀護心鏡上的狼首紋正對她的目光。
他指尖輕叩車壁,像是敲開她心門的暗號,“我母妃心善,見了你們定會歡喜!”
此時城牆上的少年們忽然齊聲高呼:“小王爺!小王爺!”
他們手裡舉著用樹枝紮成的
“銀槍”,槍頭綁著的紅綢在風中獵獵作響。
吳天翊順著聲音抬頭望去,看見少年們眼中倒映的火光……
少女們擠在街角,用帕子捂著嘴偷笑。其中一個穿著桃紅襦裙的姑娘,偷偷將繡著狼首的香囊往腰間按了按
——
那是她熬了整夜繡的,本想等小王爺凱旋時扔給他,此刻卻緊張得指尖發顫。旁邊的閨中密友見狀,悄悄推了她一把:“快看,小王爺往這邊看了!”
人群中,有位老婦人顫巍巍地捧著一碗清水,碗裡漂著朵剛摘的杏花:“給小王爺洗塵!”
旁邊的衙役要攔,卻被上官北抬手阻止。
吳天翊翻身下馬,單膝跪地接過碗,清水映出他染著細沙的鬢角,卻比任何鏡子都要明亮。
他將水潑在城門前的青石板上,忽然聽見人群中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小王爺辛苦了!”“感謝小王爺守住丹陽郡!”
呼聲此起彼伏,有人往他懷裡塞果子,有人遞上自家釀的酒,連方纔滾在地上的糖糕都被撿起來,重新裝進竹筐,送到小芸兒麵前。
媚娘抱著孩子站在馬車旁,看著這場景,忽然明白為何吳天翊總說
“百姓的笑,比戰功更重要”。
這時沒人注意,在一旁的一個被一婦人抱著的小家夥,他比誰都激動,不斷地揮舞著小手,大聲喊著“天翊哥哥,天翊哥哥……”
吳天翊抬起頭,看到那小家夥,不是黃瑾淵,還是誰?
他笑著擠過人群,來到小不點伸出雙臂大笑道“小男子漢,你也來了呀!”
黃瑾淵一下掙脫乳母,撲進吳天翊懷裡,少年將軍穩穩接住孩子,鐵甲與童裝相碰,卻濺起一片柔光。
百姓們看著這幕,笑聲更盛了
——
原來戰神也會抱孩子,也會低頭替小家夥擦去口水,也會在孩子拽他護心鏡時,露出無奈又溫柔的笑。
陽光穿透氣死風燈的紅紗,在吳天翊銀甲上織出菱形光斑,城門下,追風踏過潑了清水的青石板,濺起細碎的光!
吳天翊抱著小瑾淵翻身上馬,聽見身後百姓們的歡呼聲,忽然覺得這千裡征途的血與火,都在這歡呼聲中化作了繞指柔。
他抬手一揮,親衛們的狼首刀同時出鞘,刀光映著百姓們的笑臉,比任何朝陽都要耀眼
——
這,便是他的丹陽郡,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