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272章 沒有尊卑的屋簷
很快一眾人說說笑笑就穿過九曲迴廊,垂花門兩側的漢白玉石獅披著金箔夕陽,銜著的夜明珠在暮色中泛起微光。
棲梧院的匾額懸於月洞門上,烏木鑲銀絲的字型寫著
“鳳棲梧”,簷角垂下的鮫綃紗簾隨風輕揚,隱約透出院內碧水環繞的景緻。
踏入院內,腳下是青石板拚就的纏枝蓮紋,縫隙裡嵌著碎玉,在夕照下閃著細碎銀光。
臨湖花廊九曲回環,廊柱皆刷著朱漆,柱頭雕著銜珠鳳凰,彩繪的梁枋上繪著百鳥朝鳳圖,金粉勾勒的羽翼彷彿隨時要振翅飛出。
湖麵倒映著花廊的影子,幾尾紅鯉銜著落花遊過,驚起滿湖碎金。
最妙的是臨湖的大窗,整麵牆皆是可折疊的雕花槅扇,此時半開著,晚風卷著茉莉香拂入,紗簾輕舞間,可見對岸的柳影婆娑,湖心亭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泛著微光。
媚娘跨過月洞門的瞬間,足尖猛地頓在青石板上。
她的睫毛劇烈顫動,像受驚的蝶翼,眼底映著廊下懸掛的琉璃風燈
——
暖黃的光透過鏤空花鳥紋,在她臉頰上織出細碎的金斑,連帶著瞳孔裡的倒影都碎成了閃爍的星子。
雖然她能夠猜想到王府的豪華,卻未料跨過月洞門的刹那,整個人竟像跌進了流光織就的夢境。
琉璃風燈在廊下排成星河,暖黃的光暈裡浮動著細小的金粉,連呼吸都染上了雪鬆香與茉莉香的纏綿。
當目光掠過臨湖大窗時,她聽見自己胸腔裡發出一聲細碎的抽氣
——
湖麵的碎金與天上的星子正在暮色中私語,被晚風揉成了一整塊會流動的綢緞,而她們,正站在這綢緞的褶皺裡。
“太美了……”媚娘不自覺地喊了出來,她的聲音輕得像一片落在波斯毯上的柳絮,尾音卻被喉間的驚歎扯得發顫。
此時已經從吳天翊身上下來的小芸兒忽然拽了拽她的衣袖,指向博古架上旋轉的走馬燈,木片雕的鳳凰正展開翅膀,投在牆上的影子恰好落在她發間。
媚娘摸了摸鬢角,觸到的不是邊塞的粗布頭巾,而是吳天翊硬塞給她的珍珠發夾,此刻正隨著她的動作輕輕發顫,像要把這滿室的璀璨都抖落下來。
站在媚娘後麵的陳翠蘭小嘴一揚,想起初入王府時,自己也曾像隻被驚飛的麻雀,瞪圓眼睛盯著九曲迴廊和漢白玉拱橋,連走路都忘了抬腳。
此刻看著媚娘微微顫抖的指尖撫過金絲楠木博古架,她藏在廣袖裡的手悄悄掐了把掌心,硬是憋住笑。
唇角的梨渦卻不聽話地陷下去,眼底漫出狡黠的光
——
她的攬月閣可比這棲梧院多了半人高的翡翠屏風,就連窗欞上的鮫綃紗都繡著會發光的夜明珠。
“怎麼樣?”
陳翠蘭故意晃了晃腕間的鎏金鐲子,讓叮當聲響驚飛廊下的畫眉鳥,“棲梧院雖好,可比起俺院子裡會轉的八寶琉璃燈,到底是缺了點靈氣!”
她湊近媚娘耳畔,溫熱的氣息掃過對方泛紅的耳尖,“等明日,俺帶你去看攬月閣的荷塘,夜裡月光落進池子裡,能把人的影子都染成碎銀子呢。”
說著又瞥了眼吳天翊,見他正彎腰給小芸兒摘鬢邊的柳絮,突然伸手戳了戳媚娘發間歪斜的胡楊木簪,“不過你這簪子倒是有趣,比俺那些金釵都稀罕!”
“媚娘姐!”
她突然拔高嗓門,胸脯上的鎏金瓔珞跟著晃出細碎金光,“趕明兒到俺攬月閣去!首飾匣子隨你挑,你放心俺現在是有錢人啦!”
說著故意挺了挺胸,錦緞襦裙下的弧度把吳天翊的目光都晃得偏了偏。
隨即她又看了看旁邊的吳天翊傲嬌地喊道“大不了,俺再讓呆子買幾件!嘿嘿!”
這時媚娘笑著低下頭,輕輕說道“謝謝你,翠蘭妹妹,這胡楊木簪是我娘臨終前留給我的!”
陳翠蘭的笑容驀地僵在臉上,看著媚娘發間的木簪在燭火下泛著溫潤的光,忽然想起自己藏在妝奩最底層的銀鎖
——
那是她爹用賣包子的錢打的,鎖麵上的
“長命百歲”
早被磨得模糊。
她喉間動了動,伸手替媚娘扶正簪子,指尖卻比剛才輕了十倍:“以後我給你打個金鑲玉的,把這木簪嵌在裡頭,這樣就能保它萬萬年了!”
吳天翊看著這兩個女人相處竟然如此和睦,這是他所料未及的,其他的人不說,這母老虎咋可能這麼好說話呢?
難道是她不知道自己和媚孃的關係嗎?
於是他慢慢地挪到陳楊氏身邊,俯下身在陳楊氏的耳邊輕輕問道“奶奶,翠蘭姐是不知道媚孃的事嗎?”
“咋不知道?你那天寫信回來,俺就讓翠姑唸了一遍!而且你回來前俺還跟她唸了一宿!咋啦?”陳楊氏有些莫名其妙起來。
“哦,哦,沒事,沒事!俺就是覺得怪怪的!”吳天翊趕忙尷尬應道。
“咋怪怪的,哪怪啦?”陳楊氏這下更感覺奇怪,她一邊看著陳翠蘭一邊問道。
看到陳楊氏一直追問的情況下,吳天翊隻得弱弱地應道“奶奶,俺就覺得翠蘭姐咋沒打俺?您忘了,上次翠姑的事,俺就差點被她吃了!”
陳楊氏一聽頓時大笑起來,她拍著吳天翊的肩膀佯怒道“咋啦,蘭兒不欺負你,你不舒服呀!真是的,你呀放心!多娶幾個媳婦,奶奶趁還能動,可以幫你帶帶!”
“至於其他的,你放心,有奶奶在,看誰敢胡說!”陳楊氏拍著胸脯保證道。
“奶奶,你跟呆子在說啥?咱帶媚娘到俺院子玩哈!”這時陳翠蘭正拉著媚孃的手往外走。
“去吧!去吧!就你愛顯擺!”陳楊氏擺了擺手佯怒道。
這時就看院外楊翠姑走了進來,她對著陳楊氏和吳天翊一禮道“奶奶,王爺讓俺來喊翊哥兒,說讓翊哥兒到書房尋他!”
吳天翊一聽自家老爺子找,於是轉頭對陳楊氏說道“奶奶,那俺去去就來!”
說著就要往外走,這時陳楊氏對著他後背喊道“翊哥兒,記得換件衣服再去!”
“翠姑,你去喊住他!唉,這孩子咋毛毛糙糙的!真讓人擔心!”
楊翠姑點了點頭就往外走去……
也許對於吳天翊來說,跟陳楊氏她們顯得自在些!
這種自在無關輩分長幼,沒有主仆間的晨昏定省,沒有宗親間的虛與委蛇。
無論是陳楊氏的農家老太的樸實,還是陳翠蘭的罵聲裡裹著滾燙的關切,就連楊翠姑替他打圓場時,眼角眉梢都染著幾分
“自家孩子自家寵”
的縱容。
在她們麵前,他可以大大方方地露出鎧甲下的傷疤,聽陳楊氏邊罵
“作死”
邊替他敷藥,也能嬉皮笑臉地接過陳翠蘭扔來的臟衣服,任她抱怨
“銀甲擦得比你臉還亮,衣裳卻穿得像叫花子”。
這種
“隨便”不必刻意迎合,不必揣度心思,比起王府裡的金規玉矩,這種能互相揪著辮子笑罵的煙火氣,纔是他藏在鎧甲深處的、最柔軟的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