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346章 緋袍誇才俊,青衫顯擔當
宮宴進行過半,酒過三巡,席間氣氛愈發熱絡,忽然,一位身著緋色官袍的青年才俊起身離席,他麵如冠玉,身姿挺拔,正是今科狀元郎柳文軒。
隻見他走到殿中中央,對著龍椅與鳳座深深一揖,動作規範得無可挑剔:“臣柳文軒,叩見陛下,叩見太後娘娘。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待起身時,他目光刻意掃過吳天翊所在的席位,眼底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傲氣,朗聲道:“今日蒙太後娘娘與陛下恩典,得以參與這場盛會,臣深感榮幸!”
“恰逢盛世,又逢佳宴,臣不才,願獻詩一首,以頌今日之盛景,以賀陛下與太後聖明!”
說罷,他轉向皇帝,再次躬身等候示下。
年輕的皇帝微微頷首,語氣平和:“柳愛卿既有雅興,不妨吟來聽聽。”
柳文軒得了應允,先是挺直脊背,右手背在身後,左手輕撚衣襟,擺出一副文人墨客吟哦時的經典姿態,眉宇間帶著幾分刻意的軒昂。
片刻後,他清了清嗓子,抑揚頓挫地念道:
“紫宸殿裡宴群賢,玉醴金盤映日妍。
帝澤廣覃涵四海,慈光遠被照千年。
歌鐘沸處慶豐歲,弦管揚時樂盛筵。
幸沐恩波同此醉,共祈聖壽永如天。”
詩句念罷,殿中先是一靜,隨即爆發出成片的叫好聲。
“好一句‘帝澤廣覃涵四海’!”
“‘共祈聖壽永如天’更是道出我輩心聲!”
幾位與柳文軒相熟的文官與世家子弟更是高聲讚歎,將氣氛推得熱烈起來。
平心而論,這首詩格律工整,用詞華麗,句句不離歌頌皇帝仁德、太後慈恩,又點出了宮宴的盛況,確實符合場合。
隻是通篇讀來,滿是
“紫宸殿”“玉醴金盤”“歌鐘弦管”
之類的辭藻堆砌,雖討喜卻少了幾分真摯意境。
可在這講究排場與恭順的宮宴之上,這般詩作恰恰合了眾人的心意。
吳天翊端著酒杯的手輕輕晃動,眼底掠過一絲瞭然的笑意。
他看向柳文軒
——
那人正滿麵得瑟地接受著眾人的恭維,目光時不時往幾位貴女方向瞟去,顯然不止是為了在帝後麵前露臉。
楚端夢湊到他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這狀元郎,倒是把‘投其所好’四個字學透了!”
吳天翊抿了口酒,低聲回應:“京中才子,多擅長此道。隻是不知,這算不算太後為弟準備的‘考題’之一?”
話音剛落,那柳文軒已帶著幾分醺然的得意,臉上堆起半是傾慕半是輕佻的笑
——
眉梢微微挑起,眼角刻意彎出幾分自以為風流的弧度,目光黏在楚端夢臉上,像是要透過衣飾窺見些什麼,那副神情,活脫脫把
“覬覦”
二字寫在了臉上。
他款步走到楚端夢席前,故作瀟灑地一揖,語氣卻裹著黏膩的曖昧,文縐縐地開口:“楚世子妃風姿卓絕,真真是‘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
“隻是聽聞世子妃前些時日蒙難,幸得太後與陛下聖恩浩蕩,方得昭雪,想來這些年獨身支撐燕藩內宅,定是不易!”
他話鋒一轉,目光掃過楚端夢頭上的銀翅鳳釵,意有所指道:“世子妃出身羌族貴胄,奈何先世子早逝,獨居至今。”
“古禮有雲‘婦三載而嫁’,如今正是時候。今日宮宴彙聚天下才俊,世子妃何不趁此良辰,另擇良配?”
“似我等寒窗苦讀之士,雖不敢言才高八鬥,卻也願以綿薄之力,為世子妃遮風擋雨。”
這番話看似關切,實則句句戳著痛處
——
明晃晃揭她
“羌族公主”
的身份,暗諷先夫早逝的
“寡婦”
境遇,還借著
“古禮”
逼她再嫁,字裡行間都在炫耀自己狀元身份的
“優勢!”
話音落地,殿中霎時靜了大半,有人蹙眉麵露擔憂,顯然覺得柳文軒過於孟浪。
也有人端著酒杯,眼底藏著幸災樂禍的笑意,更有幾位先前就被楚端夢氣度吸引的大臣子嗣與藩王世子,此刻都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著這邊,顯然等著看她如何應對,也暗自盤算著若是柳文軒碰壁,自己是否有機會。
吳天翊放在膝上的手早已攥成了拳,指節泛白得像是要嵌進肉裡,他胸腔裡像是有團烈火在燒,前世近五十歲的靈魂壓著滔天的怒意
——
這混賬東西,竟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輕薄他嫂嫂!
若不是理智死死拽著,他早已掀翻桌子,左右開弓賞這不知死活的狀元兩記耳光!
他臉上卻依舊維持著平靜,隻是下頜線繃得死緊,眼底的溫度瞬間降到冰點,那眼神像北境臘月的寒風,颳得人皮肉生疼。
楚端夢將這一切儘收眼底,柳文軒的齷齪心思她豈會看不破?
隻是當她瞥見吳天翊那副隱忍到極致的模樣時,心頭忽然漾起一陣暖意。
她不動聲色地伸出手,輕輕覆在吳天翊攥緊的拳頭上,指尖傳來他掌心的滾燙與震顫。
隨即,她抬眼看向吳天翊,遞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
那眼神沉靜如水,帶著
“交給我”
的篤定,也藏著
“莫衝動”
的勸誡。
被她微涼的指尖一碰,吳天翊翻騰的怒火竟奇異地平息了些許。
他望著楚端夢眼底的從容,深吸一口氣,緩緩鬆開了拳頭,他知道,嫂嫂要親自接下這招了。
可這般醃臢言語,怎容得她一個女子出麵應對?
吳天翊轉過頭,對著楚端夢極輕地點了點頭,那眼神分明在說:“嫂嫂,這等貨色,哪配勞您動氣?交給小弟便是!”
殊不知,他這從暴怒到隱忍再到決意出手的轉變,連同方纔與楚端夢指尖相觸的默契,早已落入上位者眼中。
太後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眼底閃過一絲玩味
——
這小子倒是護短得緊,先前那副沉斂模樣,原是把鋒芒藏在了護人的時候。
內閣首輔徐階則撚著胡須,目光在吳天翊與楚端夢之間流轉,心中暗忖:自己與這少年早已達成同盟,原以為不過是互相借力的權宜之計,卻沒料到他與這位楚世子妃竟是這般默契
——
一個外露銳氣如出鞘利劍,一個內藏機鋒似暗湧潛流,這等鋒芒與城府,竟比先前探得的底細要深得多。
此時階下的徐瑤望著吳天翊緊繃的側臉,指尖無意識絞著帕子,既為柳文軒的無禮蹙眉,又隱隱佩服他護人的決絕。
沈明玥則端著酒杯輕笑,眼底卻多了幾分探究,另外兩位貴女亦是神色各異,有驚訝,有好奇,更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失落。
與此同時,吳天翊已緩緩起身,對著柳文軒微微拱手,動作雖有禮,語氣卻帶著北境寒風般的凜冽:
“柳大人身為狀元,應知‘逝者為大’四字分量!我兄長吳天洛,當年率燕藩鐵騎鎮守北境邊關,以身殉國,屍身都未能全歸,他是大乾的英烈,是燕王府的脊梁!”
他聲音陡然提高,震得殿中燭火輕晃:“嫂嫂
——
楚端夢作為英烈之妻,在燕王府主持中饋數年,府中上下內務井井有條,便是邊關將士的家眷衣食,也全賴她悉心排程,為燕藩嘔心瀝血,何曾有過半分私心?”
“她久居北境,與羌族那些背信棄義之輩早已恩斷義絕,先前所謂‘牽連謀逆’之說,不過是彆有用心之人惡意誹謗!”
他目光掃過殿中,陡然轉向龍椅鳳座,鄭重地拱手行禮,袍袖翻飛間帶出北境男兒的磊落,語氣愈發懇切:“陛下、太後娘娘聖明燭照,豈是那等輕信小人讒言之輩?”
“正因深知嫂嫂清白,才特許臣千裡護送她入京‘協助調查’——
這‘協助調查’四字,便是律法給予的體麵,更是皇家對忠良眷屬的體恤!”
吳天翊這一禮躬身至腰,既顯臣子對君上的恭謹,又借肢體語言強化了言辭的懇切,讓那句
“聖明燭照”
更添幾分真誠!
龍椅上的皇帝微微頷首,太後亦抬手示意他平身,眼底的讚許比先前更濃了幾分
——
這少年不僅會說話,更懂在恰當的時機以禮動人,將皇家的體麵捧得恰到好處。
緊接著,吳天翊又狠厲地看向柳文軒大聲嗬斥道“柳大人張口閉口‘古禮’,可知宗族禮法首重‘賢德’,大乾律法條明‘疑罪從無’?”
隨即轉向在場眾人朗聲道“嫂嫂守節數載,護佑燕藩後院安穩,讓兄長能安心戍邊,這便是對大乾最大的付出!”
“如今太後與陛下既已昭雪其冤,便是對她功績的最好印證,誰還敢拿陳年舊汙說事,便是質疑太後與陛下的聖斷!”
一番話擲地有聲,既將楚端夢與羌族叛亂徹底切割,又把
“謀逆”
汙點輕描淡寫為
“協助調查”,更借讚頌帝後
“聖明”
堵死了所有非議的口子。
太後端著茶盞的手微微一頓,眼底掠過一絲讚賞
——
這少年不僅口纔出眾,更懂得借皇家威嚴為己用,三言兩語便將楚端夢的過往洗得乾乾淨淨,連她都挑不出半分錯處。
楚端夢坐在席上,望著吳天翊挺拔的背影,眼眶愈發紅了,晶瑩的淚意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在眼底打轉。
她知道,自己遠沒有吳天翊說得那般無瑕,心底甚至泛起幾分汗顏
——
為了護住博文的世子之位,她曾不止一次在暗地裡籌謀算計,甚至動過除掉眼前這少年的念頭,好讓博文能毫無阻礙地繼承燕藩。
更彆提她確曾借著父王在羌族的勢力,向燕王府施壓,逼燕王讓步!
可如今,這些見不得光的心思與手段,都被這少年用幾句體麵話輕輕蓋過,連那最不堪的汙名,都被他裹在對皇家的稱頌裡,化解得無影無蹤。
他明明可以藉此拿捏她,卻選擇了用最磊落的方式為她正名,這份坦蕩與維護,像一把溫熱的火,燒得她心頭又酸又軟。
她望著吳天翊的背影,忽然篤定
——
今日之後,再無人敢在她麵前重提那些
“汙點”。
這少年用他的鋒芒與智慧,為她在這深宮內苑、朝堂之上,撐起了一片無人敢輕易染指的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