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撿了個奶娃當妹子 第403章 夜辭軍營喬裝行,日入雲安遇囚案
夜色漸深,營帳內的燭火陸續熄滅,唯有主營帳還亮著微光,林霄正按著吳天翊的囑托,細細清點護送楚端夢的隊伍物資,帳外的風雪也似倦了般,漸漸收了聲勢,隻餘下細碎的雪粒落在營帳頂上,簌簌作響。
誰也未曾留意,營地西側那處堆放糧草的矮棚後,一道黑影悄然掀開棚布
——
正是換裝後的吳天翊,他身著玄色勁裝,外罩深色披風,將身形裹得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
陸豐與王五等十名親衛早已牽著戰馬候在暗處,戰馬的馬蹄都裹著厚布,連呼吸都似被刻意壓低,生怕驚擾了營中其他人。
“走!”
吳天翊低喝一聲,翻身上馬的動作乾脆利落,陸豐等人緊隨其後,十二匹戰馬排成一列,貼著營地邊緣的陰影,緩緩向外移動。
待徹底駛出營地範圍,吳天翊抬手一揚,親衛們立即加速,馬蹄踏過積雪的聲響被夜色吞沒,十二道身影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出,很快便化作幾道模糊的黑影,消失在沉沉夜幕之中,隻餘下雪地上一串淺淺的蹄印,轉瞬又被飄落的新雪覆蓋,彷彿從未有人經過。
與此同時,營地另一側的篝火旁,馬三雙手抱胸,望著吳天翊等人離去的方向,眉頭皺得能擰出水來。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同樣沉默的趙一,聲音壓得極低:“老趙,咱真就眼睜睜看著小王爺帶那麼點人走?我總覺得王五他們雖忠,可論應變不如你我,真遇著事了,能護得住小王爺嗎?”
趙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刀,目光沉沉地掃過營中往來的兵士,緩緩開口:“馬三,你忘了小王爺臨彆時的交代?”
“那些影衛明麵上雖撤了,可誰能保證營裡沒藏著他們的細作?咱倆是小王爺身邊最親近的人,若是咱倆都跟著走了,營中隻剩林霄將軍護送先世子妃,有心人一看便知不對勁
——
小王爺這‘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計策,不就徹底落了空?”
他頓了頓,語氣裡添了幾分篤定:“你放心,小王爺向來謀定而後動,吉人自有天相。”
“咱如今最該做的,是守好營地,按小王爺的吩咐,明日一早跟著林將軍護送先世子妃走明路,把聲勢做足,才能讓小王爺那邊更安全,彆在這時候添亂!”
“哼,少在這裝了!”
馬三斜睨了他一眼,鄙夷地冷哼一聲,“你方纔盯著小王爺離去的方向,眉頭皺得比我還緊,那操心的勁可沒比我少半分!”
說罷,他不再多言,轉身掀簾走入一旁的偏帳。
馬三說得沒錯,此刻趙一心裡的擔憂比誰都重
——
他是少數知道全部內情的人,想要吳天翊性命的,從來不止那些影衛!
淮南王視小王爺為眼中釘,早派了殺手潛伏在沿途;北蠻恨小王爺先前擊潰他們的大軍,也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甚至朝堂上那些忌憚燕藩勢力的官員,暗中也未必沒有動作。
這些人,個個對小王爺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後快!
可小王爺身邊,算上陸豐也才十一名護衛,這點人手,要應對沿途未知的凶險,真的夠嗎?趙一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
可他太瞭解自家小王爺了
——
他從不是會拿自己性命賭運氣的人,既然敢走這條路,定然早有後手。
而如今他能做的,唯有壓下滿心擔憂,替小王爺守好這
“明路”,不讓計劃出半分差錯。
夜色漸褪,東方天際泛起一抹魚肚白,雪原上的寒風雖仍刺骨,卻已少了幾分深夜的凜冽。
吳天翊勒住韁繩,抬頭望了眼天色,又側耳聽了聽身後的動靜
——
一夜狂奔下來,他們早已遠離了營地,身後既無追兵的馬蹄聲,也無多餘的人影,周遭隻有風雪掠過樹林的呼嘯。
他當即抬手一擺,沉聲道:“停下,換裝!”
十二匹戰馬應聲停下,鼻息間噴出的白氣在晨光中緩緩散開。
陸豐等人不敢怠慢,翻身下馬時動作利落,迅速從馬鞍旁的包袱裡取出備好的衣物,朝著不遠處的小樹林快步走去。
這片樹林不算茂密,卻足夠遮擋身形,恰好能避開沿途可能出現的眼線。
不過半柱香的功夫,眾人便從樹林中走出,裝束已與先前截然不同!
吳天翊褪去了玄色勁裝,換上了一身素色長衫,外罩一件半舊的靛藍布袍,腰間懸著一隻深棕色的藥箱
——
藥箱邊角磨得發亮,上麵還刻著簡單的
“杏林”
二字,箱蓋縫隙裡隱約能看到露出的藥草枝葉。
他頭發用一根木簪束起,臉上特意抹了層淺灰,添了幾分風塵仆仆的倦意,連眼神都收了往日的銳利,多了些郎中特有的溫和沉穩,乍一看便像個常年跟著商隊、走南闖北的遊方郎中。
而陸豐等人則完全換了副模樣:他們脫下甲冑,換上了鏢師常穿的短打勁裝
深褐色的衣料耐磨抗造,腰間束著寬腰帶,上麵彆著短刀與哨子,肩頭還搭著件厚實的黑色披風,披風下擺繡著一圈簡單的祥雲紋,既顯乾練,又符合鏢師的身份。
每人背上都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粗布貨袋,袋口露出些許麻布的邊角,看似裝著貨物,實則裡麵藏著貼身的兵器。
連戰馬都換了裝扮,卸下精緻鞍韉,換上了鏢隊常用的硬木鞍,鞍旁掛著水壺與乾糧袋,馬蹄上的厚布雖已取下,卻在蹄鐵處裹了層麻布,走起路來少了幾分清脆,多了些沉穩,活脫脫一支押送貨物的鏢師隊伍。
吳天翊抬手理了理布袍的領口,又檢查了藥箱的搭扣,確認沒有露出破綻,才對眾人低聲吩咐:“接下來我扮作隨行的遊方郎中,你們便是押送貨物的鏢師,對外隻說要把一批藥材送雲安郡青石鎮的藥鋪。”
“路上若遇人盤問,王五你出麵應答,少言多聽,彆露了馬腳!”
王五上前拱手一禮應道:“小王爺放心,卑職記著了!定不讓人看出破綻!”
眾人翻身上馬,吳天翊故意落後半步,走在鏢隊中間,左手搭在藥箱上,右手輕扶馬鞍,姿態從容。
陸豐與王五則分走隊伍兩側,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完全是鏢師護鏢時的模樣,一行人沿著林間小路緩緩前行,晨光透過樹枝縫隙灑下,竟真像一支尋常的鏢師隊伍,正護送著貨物趕路,與昨夜那支精銳親衛的肅殺模樣判若兩人。
吳天翊勒著馬走在隊伍中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藥箱上的木紋,目光卻落在前方蜿蜒的山路儘頭
——
他此刻要去的青石鎮,正是通往雲安郡的必經之地。
旁人隻當他改道是為了避開追殺,卻不知他心中早已另有盤算,而這盤算的核心,便是雲安郡!
其實吳天翊之所以繞路往雲安郡方向走,並非臨時起意。
他早從燕藩的卷宗裡得知,雲安郡雖名頭不顯,卻是大乾境內最大的鐵礦產地,郡內山脈連綿,地下藏著數不儘的鐵礦脈,大乾半數以上的鐵器鍛造原料,皆出自這裡。
更重要的是,雲安郡是端木世家的根基所在
——
那端木家世代以鐵礦開采與冶煉為業,不僅掌控著雲安郡的鐵礦命脈,還私下養著數千擅長鍛造的工匠,連軍中不少製式兵器的鍛造,都要仰仗端木家的鐵礦供應,說是
“以鐵立家、以鐵掌權”,半點不誇張。
這般手握資源、根基深厚的世家,遠比朝堂上那些隻會耍嘴皮子的官員難對付。
端木家看似臣服於大乾皇室,實則在雲安郡內自成一派,郡丞、縣尉等官職多是其族人與親信,連皇室派去的官員,也得看端木家的臉色行事。
吳天翊深知,要在亂世中穩固燕藩,光有兵力遠遠不夠,還得有充足的鐵器與糧草
——
而雲安郡的鐵礦,便是他必須爭取的資源。
可端木家經營雲安郡數十年,早已是
“鐵桶一塊”,想要從他們手中分走一杯羹,甚至讓其為燕藩所用,無異於與虎謀皮,這也是為何吳天翊會將端木家視作
“最難搞定的世家!”
他輕輕歎了口氣,將目光收回,看向身旁警惕巡視的陸豐,心裡卻已開始盤算:此次借改道之機靠近雲安郡,正好能暗中探查端木家的虛實,若能找到突破口,便是為燕藩添了一大助力!
可若是稍有不慎,驚動了端木家,怕是會引火燒身。前路未卜,他隻能步步為營,半點不敢大意。
一行人就這樣晝伏夜行,遇村鎮便繞路,逢關卡便由王五扮作鏢頭應答,靠著
“護送藥材去青石鎮”
的說辭,一路走走停停,竟真的有驚無險地避過了十餘次盤問。
十二天的急趕慢趕,腳下的路漸漸從林間小道變成了田間土路,遠處的山巒也愈發連綿
——
雲安郡的地界,已近在眼前。
可這十二天裡的所見所聞,卻讓吳天翊那顆本就緊繃的心,一點點沉到了穀底。
他自穿越而來,雖也見過燕藩的貧苦百姓,卻從未想過,大乾腹地的底層民生,竟難到了這般地步!
他帶著這般心緒沉重間,一行人終於踏入了雲安郡地界,臨近郡內的
“石和縣”
近郊時,前方塵土飛揚,一支官兵隊伍迎麵而來。
吳天翊下意識抬手示意眾人放緩腳步,隻見官兵們身著皂色製服,手持長槍,麵色嚴肅地押著一隊囚徒,隊伍裡的人全穿著灰撲撲的粗布囚服,衣料單薄破舊,有的還沾著泥土與血汙,一看便經受過不少磋磨。
隊伍最前,十來個青壯男子雙手被沉重的鐵鐐鎖住,腳踝上的鐐銬磨得褲腳破爛,每走一步都發出
“嘩啦”
的刺耳聲響。
後麵跟著的婦孺與女子,雖未戴鐐銬,卻也被官兵用繩索串聯著,眼神裡滿是惶恐與絕望,發髻散亂,連身上僅有的首飾都被搜走,顯然是落難的官眷模樣。
忽然,隊伍中間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踉蹌了一下,重重摔在地上。
這老者身形佝僂,囚服下的脊背卻仍透著幾分往日的挺拔,吳天翊看清他麵容的瞬間,瞳孔驟然一縮
——
竟是曾與他在陳家村有過一麵之交的北地郡郡守周正,周墨弦!
周正本就年邁,此刻摔倒在地,掙紮了幾次都沒能起身,劇烈的咳嗽讓他渾身顫抖,嘴角甚至溢位了一絲血跡。
“爺爺!”
隊伍裡頓時響起一聲帶著哭腔的呼喊,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少女快步衝上前,正是周正的孫女周可馨!
緊接著,兩個穿著同樣囚服的婦人也急得紅了眼,正是周正的夫人周林氏與兒媳周陳氏,她們不顧官兵的推搡,想彎腰去扶。
“都給我站住!”
領頭的官兵校尉厲聲喝道,長槍一橫攔住眾人,“一群戴罪之人,還敢放肆!”
“這老東西自己摔的,死不了就趕緊起來走,耽誤了押送時辰,仔細你們的皮!”
說罷,他還抬腳踢了踢周正身邊的塵土,眼神裡滿是輕蔑。
“周大人!”
那十來個戴鐐銬的青壯男子中,其中一個壯漢率先紅著眼嘶吼起來。
其餘幾個人也跟著高聲呼喊,鐵鐐摩擦著地麵發出刺耳的聲響,他們掙紮著想要衝破官兵的阻攔,卻被身後的押送士卒死死按住。
周正喘息著抬頭,渾濁的眼中滿是悲憤,卻連怒斥的力氣都沒有,此時的吳天翊在他們旁邊看得真切,指節不自覺攥緊
他心中翻湧起一陣難以言說的疑惑
——
周正身為原北地郡郡守,轄地與雲安郡隔著萬水千山,既無公務牽連,也無親屬舊友在此紮根,即便真有過失獲罪,按大乾律法也該由北地按察使司審理,為何會被押往這千裡之外的陌生之地?
而他一家老小,又究竟犯了何等滔天大罪,要遭此株連之禍?
吳天翊的眉頭緊緊皺起,眉心擰出一道深深的紋路,心底那股不祥的預感如同藤蔓般瘋長
——
周正的案子絕不像表麵看起來那般簡單,若背後牽扯的是其他什麼勢力,那他此次隱匿行蹤、探查端木家的計劃,恐怕從踏入這片土地開始,就已悄然捲入一場看不見的暗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