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大唐百貨行 第1章 超市經理變雜貨郎
-
午夜十二點的鐘聲剛過,惠民超市的生鮮區隻剩下零星幾盞長明燈。林越揉了揉發酸的腰,看著推車裡最後一疊待盤點的速凍餃子,鼻腔裡還縈繞著冷櫃壓縮機的嗡鳴。作為這家連鎖超市的夜班經理,他已經記不清這是本月第幾個通宵盤點夜。
“林哥,最後一貨架的方便麪理完了。”
理貨員小張打著哈欠走過來,手裡的掃碼槍還在滴滴作響,“係統顯示有三箱臨期的,按規定得下架銷燬。”
林越點頭應著,俯身去覈對貨號。頭頂的老舊通風管突然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他抬頭的瞬間,整排兩米高的零食貨架毫無征兆地傾斜過來。花花綠綠的包裝袋像潮水般砸落,他隻來得及拽開小張,後背就被沉重的鐵架狠狠撞中
——
視野瞬間被黑暗吞噬,耳邊最後響起的是小張變調的驚呼。
疼。
像是被十輛購物車碾過脊梁骨,又像是宿醉三天後的劇烈頭痛。林越想睜開眼,眼皮卻重得像粘了透明膠帶,鼻腔裡鑽入一股混雜著黴味與塵土的氣息,絕非超市倉庫該有的消毒水味。
“三郎?三郎你醒了?”
一個粗嘎的嗓音在耳邊炸開,帶著點陝西口音的腔調陌生又拗口。林越費力地掀開眼縫,模糊的光影裡立著個穿粗布短打的漢子,頭裹黑色襆頭,腰間繫著褪色的革帶,活像剛從古裝劇片場跑出來的群演。
“水……”
他嗓子乾得像吞了砂紙,每說一個字都牽扯著喉嚨發疼。
漢子愣了愣,轉身從旁邊的瓦罐裡舀出半瓢水,遞到他嘴邊。陶瓢邊緣硌得嘴唇生疼,帶著鐵鏽味的涼水滑過喉嚨,林越纔算找回點活氣。他撐著胳膊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已躺在鋪著破草蓆的土炕上,身下的被褥硬邦邦的,還散發著股說不清的汗餿味。
環顧四周,更是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低矮的房梁是裸露的木椽,蛛網在角落結得密密麻麻。四麵土牆坑坑窪窪,糊著的麻紙破了好幾個洞,冷風正從洞裡嗖嗖往裡灌。屋裡擺著三四個掉漆的木質貨架,上麵零星堆著幾個蒙塵的陶罐,標簽紙早就泛黃得看不清字跡。最顯眼的是門口那塊掉了角的木牌,用歪歪扭扭的毛筆字寫著
“林記雜貨”。
這不是他的超市,甚至不是他熟悉的任何地方。
“三郎,你可算醒了,昨天被李四那夥人堵在街口打暈,可把老漢我嚇壞了。”
漢子見他眼神發直,忍不住又開口,手裡還搓著個油乎乎的布巾,“要不要再躺會兒?你這身子骨,經不住那麼揍。”
三郎?李四?老漢?
林越腦子裡像塞進了一團亂麻。他記得自已明明在超市盤點,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種地方?他下意識摸向口袋,想掏手機看看時間,指尖觸到的卻是粗糙的麻布
——
身上穿的壓根不是他的工裝夾克,而是件灰撲撲的圓領袍,袖口磨得發亮,針腳歪歪扭扭。
“我……”
他剛要發問,喉嚨裡突然湧上一陣腥甜,咳嗽幾聲後,腦子裡竟莫名多出些零碎的記憶。
長安西市、雜貨鋪掌櫃、父母雙亡、欠了三個月房租、昨天因賭債被地痞李四追打……
這些不屬於他的記憶像潮水般湧來,最後定格在一個名字上
——
林三郎。
林越的心臟猛地一縮。他掙紮著爬下土炕,踉蹌著撲到屋角一麵蒙塵的銅鏡前,伸手抹掉鏡麵上的灰。
鏡中映出的是張陌生的臉。二十出頭的年紀,膚色蠟黃,顴骨微高,嘴脣乾裂,唯獨一雙眼睛還算有神,卻透著股揮之不去的怯懦。這張臉清秀有餘,卻和他那張三十歲、因常年熬夜帶點黑眼圈的臉毫無相似之處。
“不是吧……”
林越喃喃自語,指尖顫抖地撫過鏡中陌生的臉頰,“穿越?”
作為網文愛好者,他對這個詞並不陌生,可當這種事真砸到自已頭上時,隻剩下徹骨的荒謬。他一個在現代社會混得還算l麵的超市經理,怎麼就成了唐朝長安一個欠著一屁股債的破落戶?
“三郎,你咋了?”
漢子見他對著鏡子發呆,湊過來看了眼,“莫不是被打壞了腦子?要不我去請個郎中?”
“不用!”
林越猛地回神,強迫自已冷靜下來。現在不是崩潰的時侯,當務之急是搞清楚狀況。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擠出個還算溫和的笑:“王大哥,我冇事,就是……
頭還有點暈,好多事記不清了。”
他從那堆混亂的記憶裡扒拉出這個漢子的身份
——
隔壁賣胡餅的王二柱,是原主為數不多能說上話的人。
王二柱這才鬆了口氣,蹲在地上捲了捲袖子:“記不清就記不清,那李四就是個潑皮,昨天把你打倒在巷子裡,還是我把你拖回來的。你那鋪子都快被他砸了,幸好我攔著……”
林越順著他的話茬往下問,不動聲色地套著資訊。原來現在是貞觀七年,這裡是長安最熱鬨的西市,而他這間
“林記雜貨”
就開在西市最邊緣的雜坊區,左邊是賣胡餅的王二柱,右邊是修鞋的老李頭,往前數三家就是潑皮李四的地盤。
原主是個孤兒,繼承了這間雜貨鋪卻好吃懶讓,不僅把家底敗光,還欠了李四五貫錢的賭債,房租也欠了三個月,房東昨天已經放話,再交不上錢就把他趕出去。
“五貫錢……”
林越咂摸著手心的三枚劣質銅錢,隻覺得頭皮發麻。他在現代超市裡一天的營業額都比這多,可在唐朝,一貫錢等於一千文,五貫就是五千文,足夠普通人家過半年了。
王二柱歎了口氣:“你也彆愁,先把鋪子拾掇拾掇,賣點東西湊湊。我看你這貨架上還有幾個陶罐,實在不行……”
他的話冇說完,外麵突然傳來
“哐當”
一聲巨響,像是有人踹在了門板上。緊接著是個吊兒郎當的聲音:“林三郎那小子醒了冇?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再躲著不出來,老子把你這破鋪子掀了!”
王二柱臉色一白,往門口縮了縮:“是李四的人!”
林越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他下意識地往貨架後躲,卻在轉身時撞掉了一個蒙塵的木箱。箱子摔在地上裂成兩半,裡麵滾出些生鏽的鐵環和斷了弦的算盤,唯獨角落一塊巴掌大的青銅牌閃著暗啞的光。
那銅牌上刻著些奇怪的紋路,既不像文字也不像圖案,入手冰涼,竟在他觸碰到的瞬間,隱隱傳來一陣細微的震顫。
門外的踹門聲越來越響,夾雜著汙言穢語。林越攥緊那枚青銅牌,手心的冷汗浸濕了粗糙的布料。他看著空蕩蕩的貨架,看著鏡中陌生的臉,再聽著門外步步緊逼的叫囂,突然生出個荒誕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
——
這唐朝的日子,怕是比超市盤點夜難過多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掌心那枚青銅牌的紋路,正隨著他的心跳,一點點亮起微弱的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