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炊嬌詒才pAj6獵彌 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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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與謝承晏青梅竹馬,成婚五年,一直相敬如賓,引得旁人羨慕不已。

不想三歲兒子在街上買糖人時,被瘋馬踩到,當場殞命。

當時謝承晏也在場,可他為了救百姓的孩子,卻讓自己的孩子命喪馬蹄之下。

我悲痛欲絕,卻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

直到那日,我去官府替孩子注銷戶籍,主簿翻看冊子後卻告訴我。

“謝夫人,這孩子是庶出,按律法,庶子銷戶,需要生父親自到場確認。”

我猛的按在桌麵上。

“我是謝承晏的正妻,這也是我們唯一的孩子,怎麼可能會是庶子?”

主薄愣了一下,將冊子遞到我麵前。

“謝將軍的正妻叫柳霜茹,你隻是他的妾室,我們這裡早有記載。”

聽到這個名字,我頓感頭暈目眩。

五年前,我和謝承晏成親前,他在戰場上下落不明。

等我找到他的時候,他失憶了,正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

而那個女人,就叫柳霜茹。

1

我搖搖晃晃出了官府大門。

五年前,我求遍天下名醫,將謝承晏的失憶之症治好。

記得他恢複記憶那天,自責地抱著我。

“婉柔,我真該死,居然認不出你,你纔是我最愛的人啊。”

他當即收拾行禮,離開了柳霜茹的家。

臨走前扔給她一張銀票。

“這是感謝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但你不該欺騙我。”

謝承晏語氣冷漠,拉著我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可現在,殘酷的現實告訴我,謝承晏和柳霜茹纔是真正的夫妻,而我,隻是他的妾室。

想到慘死的兒子,我眼眶再次紅了。

這五年,謝承晏每晚睡在我身邊,溫柔的叫我“夫人”。

原來,叫的都是彆人。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在經過書房時,聽到謝承晏和他好友的對話。

“承晏,都五年了,難道你還要一直瞞著沈婉柔嗎?”

我站在門口屏住呼吸,等著謝承晏的回應。

裡麵沉默了很久,可謝承晏一直沒說話。

“你到底怎麼想的,為了一個心機深重的女人,欺騙沈婉柔那麼久,你不是說你最愛的女人是沈婉柔嗎?”

半晌後,屋裡才傳來謝承晏無奈的聲音。

“婉柔可以跟我朝夕相處,但霜茹生病了隻能一個人扛,況且她對我還有救命之恩,我給霜茹一個正妻的名份,有何不可?”

我下意識的握緊拳頭,指甲扣進肉裡也感覺不到疼。

謝承晏的聲音繼續從屋裡傳來。

“況且,霜茹還是硯兒的生母,我不可能讓我倆的孩子變成庶子。”

謝承晏好友很氣憤。

“你還好意思提孩子,那日你明明能救下兩個孩子,但你偏偏隻救了柳霜茹的孩子,事後還把那個孩子交給婉柔撫養,你怎麼可以對她這麼殘忍?”

我僵在原地,心口像被冰錐鑿穿,痛得我幾乎窒息。

兒子出事那日,不知從何處跑來三匹瘋馬,在街上橫衝直撞。

我被慌亂的人群撞倒,兒子也被擠到了路中央。

眼看我兒子和另一個稍大點的孩子即將被馬踩到,我嚇得大叫。

“浩兒!”

我連滾帶爬的朝兒子撲過去,可是來不及了,馬蹄已經朝兩個孩子踩下來。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謝承晏縱馬趕來,他迅速俯身從馬蹄下撈出一個孩子。

我還沒看清他撈的是誰,一股溫熱的血跡濺到我臉上。

灼得我每一寸肌膚都在疼。

當看清馬蹄下的孩子,我慘叫一聲,兩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待我醒來已是三天後,謝承晏將他救下的那個孩子送到我麵前。

讓我撫養。

我本能的要拒絕,謝承晏卻說,這孩子的命是用我們兒子的命換來的,我該好好善待他。

可沒想到,他救下的那個孩子,居然是他和柳霜茹的孩子。

我死死咬著嘴唇,但身體卻止不住的顫抖,眼淚如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

整整五年,我竟日日與惡魔同眠,將殺子仇人當作摯愛,掏心掏肺地愛著他。

這一刻,我活成了最大的笑話。

強烈的悲痛讓我眼前發黑,腿一軟就跌坐到地上。

此時書房門剛好開啟,謝承晏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地上的我。

“婉柔,你怎麼了?”

2

謝承晏急忙過來扶住我,眼裡帶著著急。

但我已分不清,這份著急是真還是假。

“沒事,我有些想念浩兒,就去寺廟給他祈福了。”

我盯著謝承晏,想看看他聽到兒子的名字,麵上會有什麼變化。

他表情有一瞬間的不自然,接著就轉移了話題。

“不是說明天要帶硯兒去參加狩獵比賽嗎?你臉色這樣差,不如在家歇著。”

此時謝承晏眼裡隻有硯兒,哪裡還記得慘死在馬下的浩兒。

我到希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覺,眼前的男人,還是那個曾經對我一心一意的謝承晏。

我不動聲色的將手從他掌心抽出來。

“這是硯兒第一次參加狩獵,我答應要陪他去的。”

謝承晏不再說什麼,讓下人扶我回房休息。

在經過謝承晏好友身邊時,他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回到房間,我寫了一封信綁在信鴿腿上,讓它飛往了那個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地方。

“明日參加完硯兒的狩獵比賽,我就離開。”

我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將謝承晏以前送我的東西,都留在了桌上。

這晚不知為何,我睡得很沉,醒來時謝硯已經獨自前往狩獵場了。

我揉著昏沉的腦袋,急忙起身趕了過去。

到了那裡,卻看到刺眼的一幕。

謝承晏抱著謝硯,柳霜茹在一旁幫謝硯帶護腕。

三人笑得特彆開心。

浩兒在世的時候,也想讓謝承晏抱一下,可謝承晏總是冷著臉,說男孩子就應該獨立一點,總是要大人抱成何體統。

原來他不是不喜歡抱孩子,而是不喜歡抱我的孩子。

謝硯先發現了我,剛才還笑嗬嗬的臉立馬垮了下來。

“這個時候你還來乾什麼?有父親和柳姨娘陪我就行了。”

柳霜茹看到我,急忙過來跟我道歉。

“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要來打擾你的,我隻是太想念硯兒和承晏,你千萬不要責怪他們。”

我還沒說話,謝承晏就開了口。

“霜茹隻是剛巧路過這裡,知道硯兒要比賽,就想來給他加油助興,你彆難為她。”

我差點氣笑了。

他都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我怎麼難為柳霜茹。

我深吸一口氣,將一副護腕遞到謝硯麵前。

“對不起硯兒,娘在路上耽擱了,這是我特意為你做的鹿皮護腕。”

也許是沒有血緣的關係,謝硯和我並不親近,但我還是將他視如己出。

謝硯沒接護腕,還不屑的哼了一聲。

“不用了,柳姨娘已經送給我一副更好的了。”

他抬手在我麵前得意的炫耀著。

那是一副嶄新的護腕,和我手裡的一模一樣,隻是針腳粗糙了許多。

明明是有備而來,謝承晏卻可以麵不改色的說是剛巧路過。

不過我也懶得揭穿了。

“比賽馬上開始了,我們過去吧。”

興許是看出我臉色不好,謝承晏主動拉起我的手。

柳霜茹眼裡的妒意一閃而過。

到謝硯上場的時候,他突然提議讓我跟在他後麵,幫他撿射到的獵物。

撿獵物的一般都是下人。

我以為謝承晏會拒絕,可他卻偏頭跟柳霜茹介紹比賽規則。

不知謝硯是有意還是無意,故意騎馬跑的很遠,讓我吃力的跟在後麵跑。

突然一隻兔子從草叢裡躥出來。

謝硯看了柳霜茹的方向一眼,立馬搭箭朝我這邊射過來。

3

我大吃一驚,急忙側身躲避,但箭還是擦著我的脖子射了過去。

我一下子滾到地上,痛得倒抽一口冷氣。

衣襟被噴湧而出的血液浸濕,我低頭時發現,血的顏色在逐漸變黑。

“箭上有毒。”

謝承晏檢視了我的傷口,立馬派人去查箭的來處。

柳霜茹急忙拉住謝承晏。

“這是皇上舉辦的狩獵活動,貿然去查皇上肯定不高興,而且如果箭有毒,姐姐早就沒命了,還是先帶姐姐去包紮傷口吧。”

這時謝硯也走過來,看到我脖子上的血,他有些許慌亂,但還是忍不住抱怨。

“都怪你亂跑,讓我分神,害得我輸了比賽。”

兩人一唱一和,謝承晏似乎知道了什麼,他把派出去的人叫了回來。

“我先帶你去處理傷口。”

謝承晏伸手想要把我扶起來。

我一把甩開他,冷眼盯著柳霜茹。

“有人想趁機要我的命,必須嚴查。”

謝承晏立馬沉下臉。

“沈婉柔,不過是擦破了點皮,你何須鬨得人儘皆知,禦前失儀,你擔待得起嗎?”

柳霜茹也跟著幫腔。

“是呀姐姐,硯兒也不是故意的,你何必跟一個孩子計較,平白讓人看笑話。”

柳霜茹這麼一說,謝承晏看向我的眼神更加不滿。

謝硯更是恨恨的瞪了我一眼。

我虛弱的笑出了聲。

果真他們纔是一家人。

即便查出是柳霜茹在箭上做了手腳,隻怕謝承晏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我不再看謝承晏,搖搖晃晃的站起來,離開了這裡。

謝承晏下意識的想拉住我,柳霜茹虛弱的倒進他懷裡。

“霜茹,你怎麼了?”

聽著謝承晏擔心的語氣,我更加堅定了要離開謝承晏的心。

也許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是我以前沒看清。

我忍著脖子上的劇痛走出狩獵場,直接去了尚書府。

將軍府已經沒有回去的必要了,至於我的行禮,就讓他們扔了吧。

我想在走之前再去看母親和父親一眼,這一彆,不知何時才能再見。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到門口就被趕了出來。

“哪來的瘋婦,敢冒充我家嫡小姐?”

我一時怔住了。

“管家,是我,婉柔。”

管家冷笑:“我家嫡小姐早已尋回,如今正在府中,你這冒牌貨,還不快滾!”

府門忽然開啟,柳霜茹身著一身華服,款款走了出來。

她笑意溫柔。

“姐姐回來了?可惜,這尚書府嫡女的身份,如今是我的了。”

“你說什麼?”

我渾身發冷,因為中毒,臉色也變得煞白。

謝承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我安排的。”

他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看著我。

“婉柔,昨天官府的人來告訴我,你去給浩兒銷戶了,想必你也知道了你分位的事,不過你放心,我會讓你成為真正的將軍夫人。”

謝承晏走下台階拉住我的手。

“日後有我做靠山,這京城沒人敢給你委屈,但霜茹孤苦無依,我總得給她一個保障。”

即便知道謝承晏心裡沒我,即便馬上就要離開,但看著眼前的男人如此維護他的心上人,我的心還是不可抑製的痛了。

“所以,你奪了我的身份,給了她?”

4

我聲音發抖,脖頸上的箭傷又滲出了血。

謝承晏微微皺眉:“不過一個虛名,你何必如此計較?”

柳霜茹看到我脖子流血,急忙拿出帕子幫我止血,卻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嘲諷我。

“沈婉柔,你還不知道吧,踩死你兒子的瘋馬是我找來的,承晏當時知道兩個孩子都是他的,但他卻隻救了我的孩子,現在你知道他真正愛的人是誰了吧。”

“你這個毒婦。”

我一把掐住柳霜茹的脖子。

“住手。”

父親聞聲趕來,他身後的家丁急忙將我拉開。

柳霜茹被掐得直咳嗽,還不忘替我說話。

“父親,婉柔她一時接受不了自己假嫡女的身份,這才做出失去理智的事情,您不要怪她。”

“女兒放心,為父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父親命令家丁將我按在地上,重打三十大板。

謝承晏這時護在我麵前,說出的話卻讓我如墜冰窟。

“霜茹好心給你止血,你卻無故打人,是你的不對,隻要你給霜茹道歉,這件事就算了。”

我盯著他冷笑。

“我確實有錯,錯在以為你謝承晏是個人,錯在沒有早點發現你是個人麵獸心的畜生。”

謝承晏瞳孔驟縮。

“看來是我平時太寵著你了,給我打。”

“啊!”

一板子下來,我聽見骨頭碎裂的聲音。

在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謝承晏暴怒的搶過的板子。

“認個錯,本將軍可保你一命。”

我吐出一口鮮血,。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讓我低頭。”

“你……”謝承晏青筋暴怒。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麵前露出獠牙。

柳霜茹哭著替我求情。

“彆打了,姐姐也是一時糊塗,再打她就沒命了。”

謝承晏厲聲下令,以欺世盜名之罪,將我關進大牢。

我知道,他在等我認錯。

隻要我認錯,他還是會將我寵上天。

可是,我已不稀罕他那份廉價的愛。

在我被押進大牢的時候,我看到了不遠處幾張熟悉的臉,

彼此默契地交換眼神,手刃聲起,獄卒便通通倒地。

三日後,謝承晏來到獄中,

“夫人可認錯了?”

獄卒沒想到謝承晏會來獄中,嚇得瑟瑟發抖。

“稟告將軍,夫人昨夜傷口惡化,又中了毒,

今早發現時,屍體……已經硬了!”

5

“謝承晏一把掐住獄卒的喉嚨。

“你再說一遍?”

獄卒嚇得渾身顫抖。

“夫……夫人確實沒氣了,按規矩已拖去亂葬崗。”

謝承晏一腳踹開獄卒,衝進牢房。

潮濕的牢房裡隻剩一灘黑血,角落裡扔著一件染血的羅裙,正是那日我被打時穿的。

謝承晏暴怒:“人呢?”

獄卒“砰”的跪到地上。

“是您派人傳令,說夫人罪不可恕,若死了就立即拖到亂葬崗焚燒。”

謝承晏下意識收攏拳頭。

他從未下過這樣的命令。

這時柳霜茹提著裙擺走進來,聽說我死了,她一臉不可置信。

“姐姐向來聰慧,定是氣你那日責罰她,才故意買通獄卒,用假死的方法讓你著急。”

獄卒跪地說沒有,謝承晏卻不信,他一腳踹翻獄卒。

“說,沈婉柔給了你們多少好處,居然敢幫著他欺騙本將軍。”

“將軍明察,您就是給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欺騙您呀,當時來傳話的人拿著您的令牌,所以我們就……將軍饒命啊。”

也許是意識到有人冒充將軍府的人來傳令,獄卒嚇得把頭貼在了地麵。

柳霜茹讓謝承晏消消氣。

“姐姐在將軍府多年,肯定有任她驅使的心腹,說不定就是她和心腹裡應外合,偷了你的令牌借機脫身,如今姐姐失去了尚書府嫡女的身份,即便她成功逃出去,除了回將軍府找你,她還能去哪兒呢?”

柳霜茹的話讓焦躁的謝承晏平靜了下來。

是啊,在他的意識裡,我那麼喜歡他,怎麼捨得離開他呢?

當年謝承晏在戰場上重傷不治,差點死掉,是我跪在雪地裡求來救命藥材。

他出征北疆,是我變賣嫁妝填補軍餉。

就連他的兒子謝硯高燒不退,也是我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守著。

當時謝承晏抱著我發誓,說他會一生一世守護我。

如今說誓言的人還在,但那些承諾早就煙消雲散了。

雖然有了柳霜茹的安慰,但謝承晏想到那日我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模樣,還是沒來由的一陣心慌。

他急忙撇下柳霜茹回到將軍府。

但那裡已經沒有我的身影。

房間的桌子上,堆滿了他年少時送我的禮物。

那些東西我曾經如視珍寶,每一樣都不捨得丟棄,可如今,它們都孤零零的堆在那裡,像被遺棄的孩子。

謝承晏不明白他做錯了什麼,我會突然對他這麼冷淡。

他找來平日伺候我的丫鬟,問我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丫鬟想了想,說我去給浩兒銷戶,回來的時候路過書房,在門口站了好久。

謝承晏突然想到,那日他和好友在房間說的話。

“該死,婉柔一定是聽到我沒救浩兒,反而去救硯兒的事了。”

其實這件事他可以解釋。

“莫非婉柔是因為這件事才對我冷淡的?”

想到這裡,謝承晏鬆了一口氣。

6

他急忙命管家去碎玉軒挑一些上好的首飾和綢緞送過來。

管家恭敬的問了一句。

“是要給霜茹姑娘送去嗎?”

謝承晏愣了一下,隨即意識到,他好像確實很久沒送過東西給我了,反倒是柳霜茹那裡,他不僅時常去,禮物也源源不斷。

謝承晏頓時皺緊了眉頭,心裡暗想:我明明喜歡的是婉柔,為什麼隻要柳霜茹一哭,我就忍不住心軟?

為什麼每次靠近柳霜茹,我就會不自覺的偏袒她?

為什麼我明明將婉柔捧在心尖上,卻在柳霜茹出現時,將她傷得遍體鱗傷?

一個個的為什麼,讓謝承晏的腦袋再次痛起來。

他失憶後經常頭痛欲裂,後來是婉柔求來神藥治好了他,他也是在那時恢複的記憶。

“將軍,您沒事吧?”

管家的話打斷了謝承晏的思緒。

謝承晏揉著腦袋擺了擺手。

“沒事,禮物是送給夫人的,叫他們送來將軍府。”

“是。”

管家走後,謝承晏立馬派來暗衛,讓他們去查他失憶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是否真如柳霜茹所說的那樣。

自從成親後,謝承晏將大部分時間都用來陪柳霜茹了。

對我的陪伴卻是少之又少,謝承晏有些內疚。

他讓人去門口等著,隻要看到我回來,立馬稟報。

謝承晏有把握我一定會回來。

以前隻要我們倆吵架,總是我先去哄他。

這次他肯拉下臉來哄我,他覺得我一定會原諒他的所作所為。

謝承晏在書房等到深夜,燭火漸熄,他也不知不覺睡著了。

朦朧中,他感覺有人輕輕靠入他懷中,發間帶著熟悉的幽香。

“婉柔,你終於肯回來了。”謝承晏下意識的收緊手臂,嗓音沙啞。

懷中人抬起頭,卻是柳霜茹含笑的眼。

“怎麼是你?”謝承晏猛地推開她。

柳霜茹眼裡閃過惱怒。

“怎麼?將軍發現我不是沈婉柔,很失望?”

“滾出去。”謝承晏嗓音裡壓著暴怒。

柳霜茹不怒反笑。

“將軍彆忘了,我和你纔是真正的夫妻,沈婉柔走了豈不正好,從今往後,我們一家三口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柳霜茹扭著腰坐到謝承晏腿上,指間輕輕劃過他的胸膛,帶著說不出的曖昧。

謝承晏下意識的想推開柳霜茹,卻聞到一股甜膩異香,他的手臂僵在半空,明明心裡翻湧著厭惡,掌心卻不受控製地貼上她的腰肢。

柳霜茹得意的笑了起來,俯身將紅唇貼在謝承晏的耳畔。

“這就對了嘛,你的身體,從來都是我的。”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響動。

謝承晏趁機咬破舌尖,血腥氣衝散甜香。

他一把掐住柳霜茹的脖子:“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騷動。

緊接著房門被猛地踹開!

7

一個英姿勃發的女人,帶著幾名精悍的手下大步走了進來。

身後還帶著一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男人。

柳霜茹看清男人的臉,吃了一驚。

居然是她剛認的父親,沈霆逸。

沈霆逸被手下拖進來後直接扔到了地上。

謝承晏急忙起身朝女人行禮。

“嶽母大人,您怎麼來了。”

來人是我母親,也是京城大名鼎鼎的驃騎將軍,姬紅葉。

我和謝承晏的婚事,還是母親促成的。

當時我滿眼都是謝承晏,母親看謝承晏年紀輕輕,就在戰場上立功無數,認為他是個有擔當的人,就同意了我們的親事。

沒想到我倆成親後,謝承晏會移情彆戀。

母親沒有理會謝承晏,而是將矛頭對準了柳霜茹。

“你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卻敢覬覦尚書府嫡女的位置,真是膽大包天,來人,將她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給我女兒報仇。”

原來柳霜茹真是沈霆逸的女兒,隻不過是私生女。

母親也沒想到,她用自己的軍功替沈霆逸謀得了尚書的職位,可他居然背著自己去逛窯子,還生下了一個私生女。

柳霜茹下意識的躲到謝承晏後麵。

謝承晏冷眼看著她。

“你居然真的是沈家女兒,那你為何還要我幫你坐上嫡女的位置,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母親不給柳霜茹說話的機會,直接命人將她拖出去。

柳霜茹嚇得跪地求饒。

母親冷笑一聲。

“饒了你可以,那就讓你的好父親代你受過。”

柳霜茹毫不猶豫的同意了。

沈霆逸氣得大罵,說柳霜茹自私自利,早知道就讓她死在孃胎裡。

柳霜茹也被惹怒。

“自私自利的人是你,偷偷逛窯子讓我娘生下我,讓我成為見不得光的私生女,你日日錦衣玉食,卻讓我和我娘受了那麼多的苦,該死的人是你。”

母親懶得看兩人狗咬狗,直接命人將他們拖出去,各打三十大板。

謝承晏愧疚的走到母親麵前。

“嶽母大人,婉柔在哪裡?我……”

謝承晏話未說完,母親抬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你還敢提婉柔,你為了那個滿腹心機的女人,騙了婉柔五年,還讓她替你養野種,當初我真是瞎了眼,居然讓婉柔嫁給你這種畜生,你對得起我的信任嗎?”

謝承晏低頭跪到母親麵前。

“嶽母,對不起,我心裡是有婉柔的,可不知為何,總是控製不住自己。”

母親怒喝:“你放屁,婉柔在時,你與那賤人夜夜笙歌,如今想說自己是得失心瘋了嗎?”母親走時扔下一紙斷絕書。

“即日起,我女兒與你恩斷義絕。”

謝承晏跪在地上拉住母親。

“求嶽母讓我見見婉柔,我要親自向她贖罪。”

母親眼裡閃過悲痛。

“她已經死了,你永遠沒有機會跟她懺悔了。”

“轟”的一聲。

謝承晏感覺整個世界都坍塌了,雖然他不相信我這麼輕易就死了,但胸口還是傳來淩遲般的痛。

噗!

謝承晏突然嘔出一口黑血,裡麵有條蠕動的蠱蟲,掙紮幾下就死了。

謝承晏看著地上的蠱蟲,眼裡透著蝕骨的冷意見。

8

當柳霜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關在陰暗潮濕的牢房裡。

她想動一下,扯動了後背上的傷,痛得冷汗直冒。

柳霜茹抬頭就看到謝承晏站在牢房外麵,臉色陰沉的看著她。

“承晏,這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姬紅葉那個臭女人把我關起來的,你快放我出來,我身上好疼。”

柳霜茹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謝承晏沒有理會她,將一張合離書扔到她麵前。

“簽字。”

柳霜茹看著地上的合離書,有些發懵。

“承晏,你怎麼了?你承諾過我,會一生一世一對我好,永遠都不會拋棄我的。”

“你還敢在我麵前演戲。”

謝承晏一拳打在鐵欄上,整個牢房瞬間顫動起來。

原來,謝承晏派出去的暗衛,已經查清了他失憶時的事情。

謝承晏在戰場上被傷到頭部,醒來的時候什麼都不記得了。

柳霜茹色誘了謝承晏的張副將,張副將告訴謝承晏,柳霜茹是他的未婚妻,由此得到了照顧謝承晏的機會。

她趁機給謝承晏下了情蠱,讓謝承晏對她欲罷不能。

所以在我出現的時候,謝承晏即便萬分歡喜,但也忘不了柳霜茹。

他隻能暗中將柳霜茹扶為正妻,以此來安慰她。

暗衛還查到,狩獵那天,正是柳霜茹指使謝硯,將抹了毒的箭射向我。

謝承晏的令牌也是柳霜茹偷的,將我拉去亂葬崗焚燒也是柳霜茹的主意。

一想到自己為了柳霜茹,做了那麼多傷害我的事情。

謝承晏就想殺了柳霜茹。

柳霜茹沒想到,謝承晏居然暗中調查她。

她掙紮著跪到謝承晏麵前,拉住他的錦袍。

“對不起承晏,我隻是太愛你了,請你看在我們兒子的份上,不要跟我合離好不好。”

謝承晏更加暴怒,蹲下來一把掐住柳霜茹的脖子。

“你還敢提那個野種,他根本不是我兒子,是你和張副將的私生子。”

謝承晏一想到,他不但替彆人養孩子,還為了那個野種,害死了我的孩子,他的眼眶瞬間變得猩紅,手上的力道也逐漸加重。

在柳霜茹即將被掐死的時候,謝承晏這才狠狠推開她。

“不管你簽字與否,我都會跟你合離,這輩子你就永遠呆在牢房裡吧。”

謝承晏起身準備離開。

柳霜茹喘著粗氣大笑起來。

“你現在還想去找沈婉柔嗎?你親手殺死了你和她的孩子,你以為她還會原諒你嗎?”

謝承晏猛的轉身。

“你說什麼?”

柳霜茹獰笑著,告訴了謝承晏一個誅心的真相。

9

謝承晏失憶期間,我長途跋涉去軍營找他,在知道他失憶會引發頭痛後,就多次前往冰山雪地,向一位神醫求藥。

神醫隱居冰山雪地,不喜被彆人打攪,但最終被我的執著感動,慷慨贈藥。

謝承晏的失憶和頭痛被治好,柳霜茹卻告訴他,那藥是我用身體換來的。

恰巧兩個月後我懷孕,柳霜茹說我肚子裡的孩子是那個神醫的。

此從,謝承晏心裡就種下了一根刺。

他討厭我肚子裡的那個孩子。

所以在浩兒和硯兒同時遇險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選擇救柳霜茹和他的孩子。

本來他可以兩個都救,但卻放任我的孩子死於馬下,徹底拔掉了種在他心中的那根刺。

柳霜茹的話差點讓謝承晏瘋掉,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

看著謝承晏不可置信的表情,柳霜茹放聲大笑。

“你拚命救下彆人的孩子,卻故意殺了你的孩子,哈哈哈……你說,沈婉柔怎麼還會原諒你。”

謝承晏眼眶變得猩紅,手背上的青筋一根根凸起,似乎下一秒血管就會爆開。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謝承晏死死盯著柳霜茹。

“為什麼?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麼。”

柳霜茹表情陰狠,猶如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

“因為老天太不公平,我們都是沈霆逸的女兒,憑什麼她沈婉柔生下來就是高高在上的嫡女,受萬人追捧,可我卻像陰溝裡老鼠,見不得光,我發誓,總有一天要把屬於沈婉柔的所有東西搶過來,我終於做到了,哈哈哈…..”

柳霜茹瘋狂大笑,謝承晏猛地噴出一口血,跪倒在地。

他的五臟六腑彷彿被撕裂,卻比不上此刻的萬分之一痛。

他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啊……”

謝承晏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拔出佩劍狠狠刺向柳霜茹,在即將刺中她心臟的時候,謝承晏故意偏離了方向。

這麼讓她死了,太便宜她了。

“來人,讓大夫治好她的傷,丟到軍營做軍妓,記得,彆讓她死了。”

柳霜茹終於露出了恐懼。

“謝承晏,你不能真麼對我,你殺了我吧,你殺了我……”

柳霜茹的叫聲逐漸消失在牢房過道裡。

謝承晏在尚書府門口跪了七天七夜,他求母親告訴他我到底在哪裡,即便我真的死了,也讓他看看我的屍骨。

但母親沒理會他,隻是在謝承晏徹底暈倒的時候,命人把他抬回了將軍府。

從此,世上少了一個癡情男,戰場上卻多了一個不要命的將軍,哪裡有硬仗他就出現在哪裡,似乎故意想把命留在那裡。

敵人聽到謝承晏這三個字就聞風喪膽。

五年後。

南疆,聽風閣總壇。

我站在高閣之上,身著一襲黑色長袍,袖口用金線繡著振翅的玄鳥,那是“聽風閣”閣主的標注。

10

這是我一手創立起來的情報網,從京城權貴府邸到邊陲小鎮,皆有聽風閣的暗樁。

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皆有可能是聽風閣的探子。

無論是朝廷密旨,江湖秘辛,還是世家陰私,隻要出得起價,聽風閣皆能探得。

五年前我為謝承晏隱退,將聽風閣交予心腹打理。

如今歸來,天下風雲,皆入我耳。

當年我被扔到牢房裡,渾身是傷又中了毒,但卻沒死。

後來將軍府的一個下人,拿著謝承晏的令牌,說要把我拖到亂葬崗活活燒死。

那人曾經和柳霜茹接觸過,我知道,一定是柳霜茹想要我的命。

在我即將被焚燒的時候,信鴿早已將我的信送到聽風閣。

手下及時趕來救下我。

他們準備殺了柳霜茹替我報仇,可卻被我阻止了。

死亡是最仁慈的懲罰,這世上最痛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後再失去。

我要讓柳霜茹親眼看著,自己處心積慮得來的一切,被最在意的人毀掉。

在我的授意下,謝承晏派出去的暗衛,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的證據。

“閣主,這就是謝承晏近期所有的訊息。”

手下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他正在稟報謝承晏近期的所有動向。

我點了點頭。

“將收集訊息的人都派回來吧,以後他的訊息,不用再報送了。”

“是,閣主。”

“這是徹底放下他了?那我有機會了。”

身後傳來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

我轉身看去,聲音的主人一襲月色長衫,手裡拿著一柄青竹摺扇,正眼含笑意的看著我。

他那張臉生得極好,鼻梁高挺,薄唇輕抿,每一處輪廓都精緻得恰到好處。

我望著他,突然不自覺的將他和謝承晏放在一起比較。

謝承晏眉目如刀,淩厲深邃,看人時總帶著幾分壓迫感,就連呼吸都帶鐵與血的氣息。

而眼前的人則不同。

他眉目如畫,那雙眼眸清澈見底,卻像寒潭般深不可測,看人時帶著幾分漫不經心,偏生眼尾上挑,無端生出幾分勾人的意味。

如果形容謝承晏是黑暗裡王。

那他就是晨曦初見時的那縷光。

我微微一笑。

“柳霜茹可一直在說,當年救謝承晏的神藥,是我用身體跟你換來的,要咱倆在一起,可就坐實她的謠言了。”

眼前的人正是常年隱居在雪地裡的神醫——徐崢。

當年為了給謝承晏求藥,我追了他好幾個月,不管他躲到哪裡,第二天我總是跪在他門前。

沒想到我離開謝承晏後,他居然找上門來了。

見我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前是你追我,現在輪到我來追你了。

徐崢笑著走過來抱住我:“那就把謠言變真。”

11

大婚前夕,徐崢陪我去給浩兒掃墓。

不想卻在墓地碰到謝承晏。

天空下著淅瀝瀝的小雨,謝承晏沒有撐傘,雨水浸透了他的黑袍,正往下滴著水。

他麵容憔悴,眼眶發紅,眼下青黑一片,好像許久未曾好好合過眼。

“浩兒……爹……對不起你。”

謝承晏聲音沙啞,他弓著背,顫抖著手去撫摸墓碑上的字,雨水混著滾燙的眼淚砸在墳前的青苔上。

謝承晏跪在那裡,單薄的身影被無形的重擔壓垮,再不見往日那個殺伐決斷的將軍模樣。

我歎了一口氣,對身邊的徐崢說道:“我們明日再來吧。”

徐崢了看了謝承晏一眼,點了點頭。

他撐著傘,摟著我的肩準備離開。

“婉柔。”

謝承晏顫抖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他三兩步衝到我麵前,當看到徐崢,他先是一愣,隨即眼裡閃過殺意。

徐崢坦然的看著他,並未將手收回來。

謝承晏穩了穩情緒,小心的看向我。

“婉柔,我知道你沒死,嶽母不肯告訴我你在哪裡,但我知道,隻要你還活著,就一定會回來看浩兒,我每天都在這裡等著,五年了,終於等到你了。”

謝承晏伸手想碰我,徐崢側身擋在我麵前。

“你說話就行,不要碰我未婚妻。”

謝承晏突然拔劍刺向徐崢。

“你就是那個道貌岸然的徐神醫,早知你心思如此齷齪,我就是疼死也不會讓婉柔去找你。”

徐崢摺扇一展,迎身反擊,還不忘嘲諷謝承晏。

“謝將軍到底還是信了柳霜茹的話,輕易否決了婉柔對你的忠誠,這樣的你,不配得到她的愛。”

謝承晏突然停下來,徐崢的摺扇,也在距離謝承晏喉嚨半指的位置停住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承晏眼眸慌亂,有種犯下大錯的恐慌。

我平靜的看著謝承晏,心裡再也泛不起漣漪。

“謝承晏,我可以原諒你對我的傷害,畢竟你身中情蠱,身不由己,但我無法原諒你,為了拔掉心裡的那根刺,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孩子死於馬蹄之下,那天你明明可以救他的,隻要你伸手……”

我哽咽著說不出話,浩兒慘死的畫麵清晰的浮現在我腦海裡。

徐崢輕輕摟著我,無聲的安慰著我。

我強壓著悲痛看著謝承晏。

“情蠱能控製你的心,但卻控製不了你的選擇,你愛的,從來都隻是你自己。”

謝承晏張了張嘴,想為自己辯解,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若繼續和你在一起,怎對得起浩兒的在天之靈,而且現在我已經有了徐崢,他讓我明白,愛是信任,是相互包容,這是我以前在你那裡,從未感受過的,謝承晏,我不再愛你了。”

我牽著徐崢的手,轉身離開。

雨越下越大,謝承晏的劍哐當落地,他跪著去抓我的裙角,卻隻接到一片冰涼的雨。

“婉柔……”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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