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絞肇杏vMqW剖朔 001
孃家拆遷,640萬的钜款,弟弟獨得639.99萬,我和妹妹每人僅50塊錢。
妹妹心直口快,當即表示不要這50。
我看著母親,也說出放棄的話。
1
“昭兒,盼兒,媽今天把你們喊回家是為了拆遷款的事兒。”
前陣子,孃家拆遷,賠了640萬。
我媽看了眼我和妹妹。
“畢竟都是我的孩子,我也不忍心厚此薄彼,手心手背都是肉。”
妹妹是個急性子,立刻追問道:“媽,說重點,這拆遷款你打算怎麼分啊?”
我也看向我媽。
我媽欣慰地拍了拍我和妹妹的手,滿臉高興地笑著說:
“這640萬,我決定給迎祖639.99萬塊錢,錢已經打他卡裡了。剩下的100塊錢,你們倆姐妹一人50。”
我和妹妹的臉色立刻就變了。
侮辱誰呢!
640萬。
她一聲不吭就直接把639.99萬打到了弟弟的卡裡。
我們倆姐妹隻配得瓜分這剩下的100塊錢,還是倆姐妹平分。
原來母愛也可以這樣分。
640萬的母愛,我和妹妹一人隻配擁有50塊。
我和妹妹雙雙黑了臉。
嗬嗬,50塊錢,這是打發叫花子呢。
我媽一臉哀愁地歎了口氣,語氣十分無奈。
“你們也彆怪媽狠心,媽心裡還是有你們的。但你們也知道,迎祖她媳婦兒可不好惹,要是讓她知道你們一人50塊,指不定怎麼鬨呢。”
我說怎麼就這麼碰巧,今天弟弟和弟媳都不在家呢。
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我們呢。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眼裡都透著一股深深地失望、絕望,自嘲地勾了勾唇。
妹妹心直口快,當機立斷就放棄了這打發叫花子一樣的50塊錢。
“媽,既然你這麼為難,這50塊錢我就不要了,您留著愛怎麼分配都行,也不用告訴我了。”
我媽一驚,立刻把期待的目光轉向我。
我看著我媽頭上怎麼都遮不住的白發,笑了笑。
“媽,這50塊,我也不要了。”
連同你,我也不要了。
媽媽沉默片刻,眼眶泛紅,從兜裡掏出兩本房產證,遞給我和妹妹,聲音帶著一絲哽咽:
“孩子,你們倆能體諒家裡,媽心裡很是欣慰。這錢這麼分,不是重男輕女。你們也知道,你弟弟剛成家,還打算創業,他的壓力太大了。你們倆日子安穩,也不缺這錢。這兩套小公寓,位置都好,想著以後你們累了,有個自己的小窩。”
聽到這話,我和妹妹淚目了。
開啟房產證一看,寫著弟弟的名字。
我和妹妹眼裡的淚水戛然而止,表情僵硬。
拆遷款給了640萬,按人頭分了四套房。
639.99萬是弟弟的,四套房也是弟弟的。
全都是弟弟的。
什麼都是弟弟的。
我媽抹了抹眼角,開始訴說自己的不易。
“昭兒,盼兒,媽儘力了,你們彆怪媽,媽也不容易。”
一向話癆的妹妹啞口無言。
我微笑著點了點頭,應和她。
“嗯,我們知道。”
2
離開家的路上,我和妹妹一路無言。
我和妹妹是雙胞胎。
我們讀大學後,爸媽把我們的房間改成了弟弟專屬的書房。
寒暑假回家,隻能睡沙發。
後來,我們就不回家了。
或許從一開始那個房子就不是我們的家,隻是我們不願意麵對這個事實。
現在,終於不得不麵對這個事實了。
夜晚的風特彆大,一下子就把我的思緒拉到了那個晚上。
爸爸是心梗死的。
臨死前,他拉著我們兩姐妹的手交代遺言。
“昭兒盼兒,爸爸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倆了。”
就在我和妹妹以為他是將死之人其言也善時。
“迎祖是我們老李家的獨苗苗,看不到他結婚,我死也不瞑目啊。”
爸爸布滿褶子的老手,顫顫巍巍地拉著我和妹妹。
“長姐如母,你們兩個要好好地幫扶迎祖。他結婚的彩禮,女方要50萬,這個重擔就交給你們兩姐妹了。”
我和妹妹聽完後,淚也流乾了。
弟弟迎祖一個勁兒地抹眼淚。
“爸,你放心。明年清明的時候,我一定會帶著你的大孫子去給你上香。”
爸爸聽到這話,終於能安心地合上眼了。
最後還是我們兩姐妹繳納的手術費和住院費。
弟弟結婚時的50萬彩禮,是我們兩姐妹工作幾年全部的積蓄。
媽媽還覺得不知足,逼著我們去借貸,讓我們把三金和吃席的錢全部出了。
那時候,我被氣得差點心梗,妹妹氣得吐血。
厚顏無恥的媽媽下跪求我們,以死相逼。
麵對周圍親戚們的指指點點,道德綁架,我和妹妹隻能含淚應下。
“姐,我受夠了。”
妹妹努力睜大眼,讓晚風把泛起的淚珠吹走。
她自嘲道:
“這個媽,我要不起了。”
我替她攏了攏衣領,拉著她的手往前走。
就像小時候,她因為貪嘴多吃了兩口飯,就被趕出家門,隻有我拉著她一樣。
我牽著她一步步往前走。
萬家燈火通明,昏黃的路燈下,我們的影子被拉得長長的。
“嗯。不要了。”
3
公司有個海外派遣的名額。
林姐把我們倆喊進辦公室。
“名額隻有一個。我很看中你們倆,我希望你們當中有一個人能夠把握好這次的機會。”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出了渴望。
林姐見狀,也不催促。
“畢竟是親姐妹,你們好好商量下,今天下班之前給我答複。”
從我們畢業出社會,第一份工作就是跟著林姐乾的,也知道林姐是為了我們好。
出了門,妹妹拉著我的手,滿眼哀求地望著我。
“姐,機會就一次,我不想等了。”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不慌不忙地點了點頭。
我去茶水間接了杯水,喝了口溫水潤潤嗓子。
下班前,我和妹妹一起去找林姐。
“林姐,名額給我妹妹。”
林姐揚了揚眉,“真決定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哦。”
我點了點頭,看了眼旁邊的妹妹。
“我會跟她一起去的。”
林姐瞭然地點了點頭。
“你自己去的話,我可以向總部申請,不過你就得全部自費了。”
晚上回到家。
妹妹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姐,我們倆的積蓄不算多,一起去國外雖然吃力點,但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活下去的。”
我笑了笑,跟她碰了碰杯。
“不是還有640萬嗎?拿了這筆錢,我們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的。”
妹妹頓時雙眼放光。
“姐,你太聰明瞭,這麼多錢怎麼能白白便宜他們。”
4
星期天的時候,我媽打了個電話讓我們回家吃飯,順便帶點嬰幼兒用品。
爸爸去世不久,弟媳就懷孕了,弟弟以此逼迫媽媽讓我們替他出彩禮。
孩子出生後,我媽說做姑姑的,總是要吃虧的,讓我們彆放在心上。
嗯,現在讓我們給孩子花錢,長大了再讓我們這個做姑姑的給侄子買車買房出彩禮娶老婆。
做姑姑的不但要替弟弟娶媳婦兒,還得替侄子娶媳婦,等侄孫兒出生了還得替他盤算著老婆本……
嗯,血包就是這樣壓榨的。
這玩意兒還可以代代相承呢。
剛一進門,我媽就冷了臉。
“怎麼空著手就來了?”
“不是說好了讓你們倆姐妹一人買幾罐奶粉,買幾包紙尿褲什麼的嗎?”
“一罐進口的奶粉才一千塊,一塊紙尿褲才一百塊,能有多貴啊?”
“你們當姑姑的怎麼可以這麼小氣呢!”
我媽沒好氣地擰了一下妹妹的胳膊,又狠狠地拍了我的手臂一巴掌。
“你們這兩個死妮子,關鍵時刻給我掉鏈子。”
她伸手就把我們往外推。
“給你們十分鐘的時間,趕緊去附近的大超市買東西去!空著手來做客,虧你們做得出來,我真是白教養你們這麼久了,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趕緊的,走走走,彆逼我罵你們。”
“真是作孽啊,生了你們這兩個討債鬼。”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壓下了眼裡滔天的怒火。
正打算反擊時,從裡麵傳來了弟媳張桂花尖酸刻薄的聲音。
“喲,我當是誰來呢?”
“原來是我家光宗的姑姑啊。”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仇人呢,空著手就來了,真是一點禮數都沒有。”
“我說媽啊,也不是我數落您,實在您的教育啊,太過於失敗了,怎麼就教出了這麼不懂規矩的女兒啊。”
“哪有做人家大姑姐的,空著手來弟弟家做客的道理,這要是傳了出去,還不得笑話死我們老李家沒規沒矩的。”
她一邊輕拍著懷裡的光宗,一邊繼續陰陽怪氣地嘲諷。
“喲喲喲,我們光宗聽了都生氣呢。”
“瞧瞧你這兩個姑姑,做事真是不地道,空著手就來看你了,你也生氣了吧,寶寶。”
“哦哦,寶寶,下次我們不給壞姑姑進門。”
她抱著懷裡的光宗耀武揚威地走到我們麵前,斜斜地睨了一眼我媽。
“媽,您自個兒沒規沒矩就算了,堵著門不讓人家進,這讓外人看見了,還不得說我這個作弟媳的厲害,故意刁難倆大姑姐呢。”
“您這是誠心讓我難堪嗎?”
我媽趕緊舔著個臉賣乖求榮。
“桂花,你咋這樣說話呢?”
“昭兒跟盼兒不懂事,我這當媽的自然要好好說她們兩句。”
“來,把光宗給我抱著,你也彆累著了,歇去沙發上躺一會兒吧,我等會兒就讓昭兒給你洗盤水果,切好了,插上小叉子,端到你麵前。”
張桂花冷哼幾聲,把孩子放在我媽手上,看我和妹妹的眼神都快翻上天了。
“行了也彆磨蹭了,趕緊去買奶粉跟尿布吧,你們倆做姑姑的,還真想餓死自己的親侄子啊?”
5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
妹妹立刻就罵了。
“媽,您說您也真是的,乾嘛要替彆人養孫子呢?”
“我就沒見過哪個親媽連自己兒子都不養的,就指望我們這些外人養。”
“媽,您說這孫子真是您的親孫子嗎?不會抱錯了拿我們當冤大頭使喚吧?”
我媽似乎是聯想到什麼之後,臉色立刻就黑了。
張桂花更是氣得臉色都鐵青了,她伸手就想指著妹妹的鼻子罵。
我眼疾手快地打掉了她的手,不陰不陽地笑了幾下,用一種特彆輕蔑的眼神上下打量她。
緊接著,我趁機拱火。
“媽,我覺得妹妹說得也沒有錯。”
“您想想啊,您對我弟迎祖小時候哪次不是親力親為的,生怕彆人帶會磕著碰著了。”
“怎麼到了弟媳這裡,就非得讓彆人給她帶孩子呢?”
“媽,您可得小心點兒了啊,彆把彆人的親孫子當成自己的親孫子養了,話說做過親子鑒定了嗎?”
我媽的表情變換得就跟個調色盤一樣,五顏六色的。
她低頭看著自己懷裡抱著的孩子,神色一下子就變了,果斷把孩子塞到張桂花的懷裡,抿著唇去沙發上坐著。
張桂花抱著孩子氣得半死,她說什麼也要把孩子塞到我和妹妹手裡。
妹妹趁機大喊大叫。
“媽!媽!還真讓我們說中了!”
“我就說吧,這孩子不是咱們老李家的!”
“您看看桂花連孩子都不要了,哪個親媽能這樣嫌棄自己孩子啊?她分明是心裡有鬼心虛了。”
張桂花破口大罵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呢?再胡說我撕了你這張賤嘴!我兒子是不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嗎?”
她凶神惡煞地指著我和妹妹。
“你們這兩個小賤人當了姑姑就摳摳搜搜的,不捨得給我們光宗花錢就直說,還敢誹謗我兒子的身世,我看你們兩個小賤人是活膩歪了!”
“就喊你們買幾桶奶粉幾包尿布,你們就推三阻四的,現在還敢造謠生事,真是反了天了!”
她抱著孩子氣衝衝地往沙發上走。
“死老太婆,你今兒要是不給我個交代,我就抱著孩子回孃家了,你自己跟你那個寶貝兒子解釋去吧。”
我和妹妹邊走邊煽風點火。
“媽,你就讓她回孃家去唄。她每次都用這招威脅你,你都不嫌累呀。”
“就是。都說了幾十次了,也沒見她哪次真的敢回孃家啊。她要是真敢抱著孩子回孃家,她大嫂能讓她抱著個拖油瓶進門占便宜?”
我媽的臉色看起來也不好,剛想說什麼。
張桂花就抱著孩子往窗戶口走。
“行行行,你們一家子人都欺負我一個外人。”
“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現在就抱著孩子跳樓,等我和孩子變成鬼就會來找你們算賬。”
我媽表情大變,瞬間就要起身往前走,她臉色煞白煞白的,緊張又害怕。
“桂花,你彆做傻事啊,有啥事兒你慢慢說啊。”
“千萬不要做傻事啊,你手裡還抱著個孩子呢,他可是你的親兒子啊,你可不能帶著他一起做傻事啊,桂花啊。”
“誒,媽,你彆管了。”我趕緊拉住我媽的胳膊肘。
妹妹也上前拉住我媽的另一邊胳膊,“媽,說不準她就是心虛,故意嚇唬你呢。”
張桂花原本走得慢慢吞吞的,在聽見我媽喊她時,更是就直接停下了腳步。
現在,被我和妹妹一唱一和地糊弄,她立刻就大步往前走。
我媽嚇得魂都要飛了。
6
“桂花桂花,你彆做傻事啊!”
“孩子是無辜的啊,桂花,你快把孩子放下啊,把孩子給我啊。”
“這可是我們老李家的獨苗苗啊,你彆做傻事啊,桂花。”
張桂花抱著孩子轉身,她就像是抱著個護身符一樣得意洋洋。
“死老太婆你給我聽著。”
“你不想讓我和孩子跳樓也行,你現在立刻、馬上讓你生的這倆小賤蹄子給我跪下道歉,還得磕三個響頭,磕到我滿意為止。”
“你要是敢不答應,我現在就抱著孩子跳下去,讓你們老李家絕後!”
說著,作勢就要爬上欄杆。
我瞧得分明,她的身子都沒碰上欄杆,整個人站得穩穩當當的,隻不過是扭頭背對著我們,其實還安全得很。
可我媽就像是被拿捏住了七寸一樣,再也不敢動彈一步了。
“桂花,不要啊,你彆衝動!”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她凶神惡煞地扭頭衝著我和妹妹張牙舞爪。
“你們這兩個也真是的,好不容易回趟家,乾嘛要故意惹桂花生氣呢?你們兩個是非要氣死媽媽才甘心嗎!”
“還不快點跪下來給桂花道歉。”
“桂花要是不原諒你們兩個,你們以後也不用回家了,這裡不歡迎你們!”
她狠狠地擰了一把我的胳膊,疼得我臉色一白。
“姐,姐你怎麼了?”妹妹眼睛一瞟,立刻就慌了,“姐你怎麼還流血了!”
說著,她大步往門口衝,“殺人了殺人了,來人啊,快打120!”
我疼得蹲在地上捂著手臂,一聲都說不出來。
我患有丙型血友病,隔代遺傳了我媽孃家那邊的遺傳疾病。
小時候就因為這個,我爸媽差點就打算把我丟進垃圾桶。
是鄰居那句“看著就挺漂亮的女娃,養大了換點彩禮都好啊”救了我一命。
我媽看著我胳膊肘嘩啦啦流血,嚇得臉色一白,聽見我妹一直外麵大喊大叫的,連鄰居都被驚動了。
她嘴唇哆哆嗦嗦的,連張桂花都顧不得了,伸手想檢視傷勢,又怕牽連到她,趕緊躲得遠遠的,嘴上裝模作樣地關心了幾句。
“昭兒昭兒,你怎麼樣了?”
“媽,快打120,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我疲倦地抬頭看著她,血色全無的模樣嚇得我媽的腿一直在抖。
“你,你彆死在這裡啊。”
“你要是死在這裡,你弟的房子不就成為凶宅了嗎?”
“喂,李昭兒,你給我起來!”
張桂花聽見有可能死在屋子裡,表情立馬就變了,抱著孩子往裡走。
“要死死外邊兒去,彆禍害我的房子。”
“你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把這死人給我攆出去,真想害我的房子成為凶宅啊!光宗才幾個月大啊,你想光宗晚上被嚇得睡不著覺嗎?”
我媽一聽就覺得有道理,“我去找拖把,把她掃出去。”
與此同時。
妹妹的大喊大叫也引來了鄰居們的圍觀。
“是老李家的小閨女在吵吧,嚷嚷著什麼殺人?”
“誒對對對,我也聽到了,是她家大閨女出事兒了吧?”
“我知道這大閨女,有病,見不了血,破點皮都能要了她的命。”
“不會是她家剛拆遷完,不想給倆姑娘分錢,就故意害死大閨女吧?”
7
“剛叔,李嬸,求你們幫打個120吧,我媽她們是真的要害死我姐啊!”
妹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著,她跪在地上求各位幫幫她。
“我媽因為拆遷款這事兒,特意把我們倆姐妹喊回家,弟媳婦不願意分錢給我們,她們倆就拿刀逼我姐簽字,說要是不願意放棄拆遷款,就要殺了我們倆姐妹。”
“我姐為了保護我,她,嗚嗚嗚……”
我倒在地上聽著妹妹活靈活現地哭喊聲,勾起了一抹微笑。
剛剛我媽喊張桂花不要做傻事,而張桂花背對著我們時,悄悄拿起了茶幾上的水果刀。
趁著我媽被惹急了,我先她一步隔著衣袖拿起刀,往自己胳膊肘上狠狠劃拉,再等她擰我的胳膊時,再用另一隻手隔著衣袖把刀放進了她的口袋裡。
刀上沒有我的指紋。
張桂花抱著孩子滿臉嫌棄,還厭惡地呸了一口。
“晦氣玩意兒。”
我媽拿著拖把要把我掃地出門。
卻在瞧見流了一地鮮血時,整個人都六神無主了。
我哭得淚眼婆娑地瞧著她和張桂花。
“媽,你為什麼要夥同弟媳殺我呢?為什麼要為了拆遷款,就要逼死我和妹妹,媽,你的心好狠啊。”
“桂花,我和盼兒都對你不薄啊,你的彩禮、三金和酒席,都是我和盼兒出的錢,你為什麼要殺我?”
“媽,你和桂花的心好狠啊。為了讓迎祖拿到所有的拆遷款,就殺人滅口,你們好狠啊……”
我媽和張桂花聽得一愣一愣的。
“小賤人你胡說八道什麼呢?誰要殺你了,我連碰你都沒碰到!”
“李昭兒你怎麼紅口白牙淨汙衊人呢?你是我女兒,我再狠心還能殺了你不成?”
張桂花眼睛一瞟,頓時指著我媽尖叫一聲。
“是你殺了她,你的口袋裡有刀!”
“不、不可能。”我媽順著她的視線下移,看見染血的刀口,差點嚇得魂飛魄散,她著急忙慌地脫外套,丟在張桂花身上。
“這衣服是你買給我的!肯定是你偷偷放的!”
“我說你怎麼突然想起給我買件衣服,原來是藏著這麼惡心人的計謀,是你想殺了我的昭兒!”
“死老太婆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這倆人吵得不可開交,張桂花把孩子放在沙發上,擼起袖子就上去要和我媽拚命。
門口圍了一圈看熱鬨不嫌事大的鄰居,有好幾個人甚至衝進玄關,把剛剛這一幕都給錄了下來。
我看著被放在沙發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孩子。
既然是做戲,就要做全套了。
我背著所有人,虛弱地喊了一聲:“孩子……”
看似奮力站起來,想要接住從沙發上不斷往下滑的孩子,實則身體一不小心就撞上了茶幾上。
砰的一聲,我暈了過去,孩子的哭喊聲也戛然而止。
8
等我幽幽轉醒,已經是一星期之後了。
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孩子、孩子沒、沒事兒、吧?”
我才猛地發現多日滴水未進的喉嚨乾啞得不像話,每咽一下口水,就是一場刀光劍影的洗禮。
“姐,姐你沒事兒吧?”
妹妹著急忙慌地站起身,就要為我倒杯水。
我依舊固執地問:“孩、孩子?”
妹妹擦了擦臉上的淚,雙眼腫得跟個核桃一樣。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轉移話題道:“姐,你都昏迷一星期了,先喝口水。”
我虛弱地側頭躲開,“孩子、怎……”
一道冷硬的聲音打斷了我的話。
“孩子有你的身體做緩衝,沒有第一時間摔在地上。”
我鬆了一口氣,虛弱地笑了下,“那、那沒事兒了吧?”
兩位帽子叔叔頓了一下。
剛剛說話的那位低聲道:
“茶幾上的水果滾了一地,孩子腦袋紮在了榴蓮殼上,經搶救無效,已於一週前不幸離世。”
話落,我大受打擊,立馬又暈了。
妹妹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呐喊:“姐!姐!快叫醫生,快叫醫生啊!!”
“你們為什麼要刺激我姐,我姐才剛剛醒來,為什麼要告訴她真相,你們是要害死我姐嗎!”
“女士你冷靜一點,女士,人死不能複生啊,女士,女士?”
妹妹兩眼一翻就是暈。
等我的情緒穩定,在醫生允許的情況之下,兩位帽子開始對我進行盤問。
“事發那天,你為什麼會和雙胞胎妹妹回家?”
“我媽因為拆遷款這事兒把我喊回家,話裡話外都讓我和妹妹放棄這筆錢,之前就先把我和妹妹喊回家打了個預防針。”
“我媽說可以把拆遷分的兩套小公寓借我和妹妹暫住,但是不能讓弟媳發現。”
“後來,弟媳張桂花知道之後,就在手機上大肆辱罵我和妹妹,要求我和妹妹按照市場價,每人每個月給她上交四千塊的房租,水電費要加倍交。”
“我和妹妹不想破壞家裡的和平,就想趁著回家的時候,再跟她們商量商量,能不能便宜點。”
“為了給弟弟湊足50萬的彩禮,給弟媳買三金,給他們辦酒席,我和妹妹已經欠了銀行一大筆錢,我們窮得有時候一天隻能吃一頓。”
說著,我忍不住掉眼淚,捂著嘴巴哭個不停。
兩位帽子叔叔又安慰了我幾聲,我才哽咽著努力平複心情。
“後來小侄子出生了,又得給他買金鎖金項鏈,每週都得給他買進口奶粉進口紙尿布什麼的,我和妹妹因為拿不出錢,已經好久都不敢回去看他們了。”
“上週,他們把我們倆姐妹喊回家,以為是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好好談談,沒想到……”
我捂著嘴巴,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滿臉的驚恐。
兩位帽子叔叔沒說話,一個在做筆錄,一個在仔細盯著我觀察。
我剛想抬手捶胸頓足,沒想到剛一抬手,傷口處就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慘白,昏迷之前,我悲痛欲絕地說:“我寧願當時就死了,也好過讓孩子替我擋這一劫。”
“快,叫醫生!”
9
我媽被以故意傷害罪刑拘。
張桂花也被互相鬥毆給拘在局子裡。
還沒出院呢,我媽通過我弟給她聯係的律師,用一紙訴狀把我們姐妹倆告上法庭。
有好心的鄰居出席作證,我和妹妹長期以來飽受我媽他們的磋磨與折辱。
“審判長,李昭兒一出生就患有趙芬她孃家那邊遺傳的血友病,這倆夫妻嫌棄是個病秧子,把孩子丟進了垃圾桶,當年還是我老公把孩子給抱了回來。”
“他們倆夫妻黑心肝,兒子結婚拿不出彩禮錢,以死相逼要求這倆姐妹出錢,還逼著她們去貸款。”
“包括他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就是當時她們一出社會工作,就被父母逼著貸款買的,就連每個月的月供都是她們在還。”
“聽說前段時間拆遷了,她媽偷偷把倆姐妹喊回家,當時門沒關緊,我路過時就聽到了,把639.99萬全給了兒子,就剩下一百塊錢讓倆姑娘平分,每人才五十塊錢,這不是鬨著玩嗎?”
“而且拆遷款是按照人頭分的,當時他們家的老頭子死了,就剩下四個人,怎麼著也不應該一個姑娘就給50塊錢就打發走了。”
“不對,聽說老頭子剛死那一陣子,拆遷款就下來了,他們瞞著倆姑娘不說,一早就把錢轉給了兒子。”
“倆姑娘當時剛出社會,怕得要死,連去銀行貸款都是大娘我陪著去的,銀行監控有錄影,每個月的還款記錄什麼的,都是有流水賬單的。”
我媽氣得渾身哆嗦,“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青天大老爺啊,真是造孽啊,好不容易生下的女兒,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到頭來還要冤枉我想殺了她,造孽啊。”
我在妹妹的攙扶之下,一臉淒慘地站起身,虛弱得咳嗽了好幾聲,差點兒就把肺都給咳出來了。
我聲淚俱下地控訴道:
“媽,人證物證全都有,你怎麼還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
“就算你嫌棄我和妹妹是女兒身,也不至於要我們死吧?”
“當時要不是妹妹跑得快,隻怕她也要和我一樣,差點就要死在你的刀下了。”
“虎毒還不食子呢。”
“媽,你好狠的心啊。”
妹妹替我擦眼淚,自己也是止不住地流淚。
“媽,你和張桂花在手機上逼我們還債,逼我們按照市場價給你們交房租,一字一句都有聊天記錄為證,你為什麼還是不肯承認呢?”
“你,你個孽女,我把你養大容易嗎我?我讓你孝順我一下,你們就給我使這種下三濫的伎倆。”
我媽氣得臉色鐵青,她的律師及時攔住了她。
“審判長,我的辯護人情緒有點激動,申請暫時休庭。”
中場休息時,律師告訴我們,這場官司的勝算率非常大。
我虛弱地點了點頭。
律師在整理資料。
妹妹衝我眨了眨眼,意思是我演得可以吧?
我握了握她的手,厲害。
一審判我們兩姐妹贏。
我媽不服氣,申請二審。
二審依舊敗了。
緊接著,我媽被我以故意傷害罪提起訴訟,有鄰居的錄影,匕首上的指紋為證,張桂花的一口咬定,我媽被判了兩年七個月,並處罰金一百萬,不和解。
她從我們倆姐妹身上搜刮的錢,最終以這種方式又流回了一部分。
我媽以沒錢為由,拒不執行。
我申請法院徹查她名下的資產。
發現當初的拆遷款,有一套房已經登記在她的名下。
我通過律師向法院申請,要求強製執行。
這套房通過法院查封,拍賣,剛剛好就是一百萬整。
甚至不需要知會我媽一聲,這一百萬就自動打入了我的卡裡。
10
孩子被宣佈搶救無效,最終死亡。
弟媳張桂花和弟弟李迎祖差點瘋了。
他們瘋狂咒罵我媽和我們倆姐妹。
張桂花因為在局子裡,不好操作。
李迎祖直接找律師要告我們倆姐妹,最終還是沒勝訴。
反之,我和妹妹以拆遷款和補償的房子按照人頭分為由,將他告上法庭,連同這些年的被他們以死相逼的所有花銷,要求一分不少地全部吐出來。
好在當時我留了點心眼兒,讓他們打欠條,簽字畫押。
有了這些鐵證,李迎祖幾乎沒有勝算的幾率。
他拿著刀堵在門口,紅著眼怒目圓瞪。
“要不是你們這兩個賤人跑回家裡煽風點火,媽和桂花怎麼會一直蹲在局子裡出不來!”
“還有,你們居然敢造謠光宗不是我的兒子,我看你們是活得不耐煩了,找死是不是?!”
我把妹妹拉到身後,不卑不亢地對上他赤紅的雙眼。
“關於這件事情,我也是偶然發現的。你還記得光宗有次發高燒進醫院搶救嗎?”
李迎祖憤怒道:“我當然記得!就是喊你們倆請假過來幫忙守後半夜,你們還以加班為由拒絕。後來要不是媽出麵,你還不樂意過來呢。”
我掏出手機,“當時我請假過來守後半夜,因為尿急先去找廁所,碰巧就撞見了張桂花和孩子親爹在廁所偷情。”
“不信你可以看視訊。”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李迎祖殺人一樣的目光盯在了手機上,“萬一你是騙我的,視訊是合成的呢?”
“那你可以去找這方麵的專家去鑒定,看看這視訊到底是不是合成的。”
妹妹探出頭喊:“你不是說你有個哥們就是搞這方麵的人才嗎,你發給他,讓他幫你查查不就知道了。”
李迎祖猶豫不決地垂下眼瞼,似乎在糾結要不要這樣做。
趁這空隙,我立刻把視訊傳送到他手機上。
“視訊我已經發給你了,要不要看隨你。”
話音剛落,李迎祖一邊拿著菜刀抵在我的脖子上,一邊快速從兜裡掏出手機。
他顫抖著手點進了視訊裡,隨著汙言穢語越來越多,他的表情就越黑,眼睛紅得像是充血。
他顫抖著點了中斷,快速把視訊轉發給好哥們,讓他查查是不是合成的。
與此同時,他抬眼惡狠狠地瞪著我。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早點告訴我?看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人耍得團團轉,你是不是很開心啊?”
我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是挺開心的。”
下一秒,鋒利的刀尖劃破了我脖子上的麵板,鮮血爭先恐後地湧出。
這個瘋子,他割的是大動脈!
當我意識到的時候,渾身一軟,隨著血柱如流,我感覺眼前一黑,快要暈倒了。
“姐!姐!”
耳畔傳來妹妹著急地吼聲,“姐你醒醒啊。”
她一把摟住我,一把奮力推開李迎祖。
李迎祖因為盯著手機螢幕,一時不慎,就被推得直往後退。
緊接著,兩名帽子叔叔及時趕到,快速上前把他製服在地,奪走了他手裡的菜刀。
11
我二次進醫院搶救。
主治醫生還是上次那個,她甚至有些無語。
“怎麼又是你?這才剛出院多久,年輕人也不知道愛惜點身體。”
“他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怎麼就不知道順著他說話呢,還不怕死地刺激他。你就不怕他一氣之下真把你的頭給砍了?”
我麵色慘白地勾了勾唇,“死了挺好,就不用還債了。”
醫生嘴角一抽,“什麼死不死的?好不容易又把你從死神手裡搶救過來了,你可得給我好好活著,活著纔能有希望。”
這下子,李迎祖也老老實實地蹲在了局子裡。
四套房和640萬的拆遷款,我們兩姐妹要求按人頭平分。
最終一人一套房和160萬。
剩下的一套房和320萬,還攥在李迎祖的手裡。
緊接著,我們要求他們償還借條上的所有錢。
他們居住的那套房子,要求他們按照市場價格一分不少地換回來。
李迎祖忙著和張桂花打官司離婚,以孩子不是自己的為由主張張桂花騙婚,要求退還彩禮和三金,以及在她身上的所有花銷。
也不知道他從哪裡請來的頂級大神律師,還真就讓張桂花一分不少地全部都給吐了出來。
我和妹妹以彩禮和三金等全部都是我們自己出錢為由,主張這筆錢要歸還給我們。
我的律師比他的律師還牛逼,這筆錢又原封不動地回歸到了我們倆姐妹的口袋裡。
因為有借條為證,還要求連同利息一起歸還。
李迎祖知道訊息後,氣得半死,他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放狠話等他出獄之後就要殺了我們。
我知道後,又把他的話告訴了帽子叔叔。
他蹲局子的時間又長了一點。
打官司的時間總是無比漫長而複雜。
我和妹妹通過公司海外派遣的名額,順利出國進修,又通過自身努力,在海外定居。
因為這幾年一直在和李迎祖打官司,他手裡的那套房和320萬,也通過各種渠道,最終落到了我和妹妹的手裡。
而我和妹妹拿著這些錢,在國外的日子過得也算是穩定。
12
國內的鄰居好心告訴我們,前段時間我媽和張桂花出獄了。
我媽無家可歸,身無分文,隻能流落街頭,已經去撿垃圾為生了。
張桂花被孃家拒之門外,墮落之餘,乾起了賣身的行業。
某次她接客,碰巧遇上我媽在垃圾桶撿垃圾,兩人當街對罵,互相問候對方祖宗,又被好心人打電話舉報,又雙雙二進局子蹲。
我和妹妹對視一眼,互相打了個電話給各自在國內的線人。
隻要我媽去撿垃圾,就讓彆的叫花子搶她的東西,衝著她的臉打,用最惡毒的話語咒罵她,最終她活活餓死在天橋底下,在一眾蒼蠅臭蟲中腐爛地死去。
隻要張桂花敢接客,就打電話舉報她聚眾賣那啥,她被逼得幾次輾轉不同的城市。有好幾次,她被折磨得神經失常,就連她以前的老相好,都對她非打即罵。
張桂花再也忍不了了,她偷跑到某個不知名的小鎮上,乾著刷盤子的活兒為生,又總是被老闆刁難,幾次三番地陰陽怪氣她是個不受人待見的賠錢貨。
最後也不知道怎麼的,聽說她被拐進了某個大山深處,生不出兒子就得繼續生。
李迎祖在牢裡的生活也並不好受。
他因為從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裡,一點兒家務活都沒乾過,養得細皮嫩肉的,十指不沾陽春水。
雖沒有姑孃家嬌俏,但也長得清秀,一身麵板也是細膩白皙的。
剛進去那會兒,他三天兩頭就遭到獄友們愛的毒打。
剛開始,他還會拚命反抗,最終也隻是被打得更加狠。
他經常吃不飽穿不暖,還要遭受獄友們的拳打腳踢。
後來,聽說監獄裡來了位好男色的獄友,是個變態狂,被判了終身監禁。
這種重量型級彆的獄友,一般大家都會離得遠遠的。
李迎祖因為細皮嫩肉,又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之際,好巧不巧就抓住了這位獄友的腿,求他救救自己。
獄友沉默了三秒,救了他。
正當他以為自己重獲新生之際,又陷入了另一個身心都備受煎熬的地獄。
李迎祖經常被他折磨得菊花殘滿地傷。
他向獄警反映過這種慘無人道的暴行,但是沒人鳥他。
他的生無可戀也迎來了其他獄友的嘲笑和蓄意羞辱。
有人逼他撿肥皂,千鈞一發之際,被那位獄友再一次救下。
李迎祖又感激又憎恨,覺得要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被當做女人來羞辱。
他趁機想要好好教訓一下對方,卻被對方輕輕鬆鬆就識破了詭計,甚至當著眾多獄友的麵弄得他生不如死。
李迎祖再也受不了了,他拜托律師想辦法救他出去,或者申請給他換個局子蹲。
律師表示也愛莫能助。
我得知這一訊息之後,讓我的律師聯係他的律師,說隻要他肯出500萬,百分百給他換個局子蹲。
李迎祖手裡那套大房子拍賣之後,得了250萬,加上拆遷的320萬,他手裡有570萬。
李迎祖一直猶豫不決,直到被獄友折磨得差點麵目全非精神失常,他最終狠下心答應了律師的暗示。
我跟那位律師商量了一下,500萬歸我,他手裡剩下的70萬,你可以想辦法奪走,不然就一拍兩散,誰都彆想好過。
因為我手裡也有他的把柄,他隻好捏著鼻子忍了。
李迎祖等啊等,等來律師的一句:“對方要求再加70萬,給你換個豪華一點的套房。”
李迎祖差點破口大罵,隻要一想到那個獄友,他就渾身發抖。
最終,他也隻能咬牙切齒地答應了律師的要求。
律師拿著他的70萬,捲款走了。
等李迎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為時已晚。
他氣急敗壞地要求局裡給他請律師辯護,他要告那個該死的無良律師捲走他所有的錢。
可是沒有任何人理會他的無能狂怒。
他的咆哮聲嘲笑了那位獄友,在對方涼嗖嗖的眼神殺之下,他被迫迎來了菊花滿地傷的下場。
等啊等,他終於等到了出獄的時間。
這一年,他剛好三十歲。
13
李迎祖拿著在監獄裡靠勞動攢下來的一千塊錢,以及一套洗得發白的舊衣服。
就這樣開始了新的生活。
而他原本的房子和錢,早已經被捲走了。
他靠著在監獄裡學到的手藝,在外麵找了洗車的工作。
但因為他有案底,同事們都瞧不起他,總是時不時就言語排擠他,甚至上手推他。
又因為他常年被獄友滋養過,言行舉止之間看著就跟彆的男人不一樣,讓人越看越礙眼,嘲諷他是個娘炮。
李迎祖本來就很忌諱彆人罵他娘,又因為這些年的遭遇,更是懷恨已久。
同事動手一推他,罵了句騷貨。
李迎祖瞬間就炸了,掏起旁邊的刀子就往他的嘴紮。
因為故意傷人,他又被抓回去蹲局子。
因為實在是沒錢,付不起賠償金,並且拒不支付,對方強烈表示不和解,要他牢底坐穿。
加上他在法庭上的言語沒有一絲一毫的悔過之意,甚至大放厥詞辱罵審判長,直接就按照故意傷人罪中的輕傷來定格判刑,華麗麗地被判了三年。
他回歸不久,就被獄友們嘲諷他是捨不得那位獄友,又找理由回來找日了。
他惱怒之下,摁著那個罵他找日的獄友狠狠地打了過去。
反被對方壓住暴打一頓。
那位常年欺壓他的獄友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被打,一群人圍著他拍手叫好。
李迎祖氣得差點吐血。
在被一拳打在肚子上的時候,他硬生生吐了一大口的鮮血,咳了好幾聲,鼻子嘴巴全是血。
打人者愣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起身,罵了句孬貨,自顧自走開了,也沒人管他。
李迎祖躺在地上,直到他口吐白沫,纔有人意識到情況不對,立馬去喊獄警。
獄警不耐煩地嘖了聲,“怎麼每回都是這個惹事精。”
醫生檢查過後,隻說打得太用力了,下次小心點。
李迎祖躺在床上靜靜地聽著,開始後悔為什麼這麼衝動,為什麼會落得這個下場。
想著想著,他就淚流滿麵。
等他重回監獄,迎接他的又是新一輪的如麻跟拳打腳踢。
不過因為醫生說的話,他們打的時候也稍微收著點,但還是常常把他揍得鼻青臉腫的。
那位獄友一如既往地欺壓他、折辱他。
李迎祖完完全全地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又熬過了三年,他這次幾乎是拖著快要廢掉的身軀一步步地走出去。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他選擇了去後廚洗盤子,不用跟人打交道。
可是他洗得太慢了,經常被罵,為了不惹事,他也隻能忍著。
某次下班回去,他被醉漢纏上,失手之間拿板磚把人給拍死了。
李迎祖嚇得魂飛魄散,哆哆嗦嗦地跑走了。
第二天,他就被抓捕歸案。
這一次迎接他的將是終身監禁。
比較幸運的是,這次他不用和十幾個人擠在一起,他享受了雙人間。
這個雙人間裡住著李迎祖和他的那位獄友。
幾乎是看見對方時,他就差點跪在地上了。
李迎祖心如死灰地接受了這個該死的安排。
很快,就有人告訴他,有人來探監他。
李迎祖滿腹疑惑,自從他入獄,沒有一個人來看過他,他出獄後,也沒有一個人待見他。
在隔著玻璃窗看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漂亮女人時,他當場怔住。
為首那個看起來更溫柔的女人通過電話告訴他一個好訊息。
“其實光宗就是你的親兒子。”
李迎祖徹底瘋了。
他拚命嘶吼,拚命拍打視窗。
隨即,女人又溫溫柔柔地告訴他一個好訊息。
“你能被判終身監禁,你那個好獄友功不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