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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江湖往事之趙三 第420章 拆遷釀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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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鵬頓了頓,接著說:“十四五歲那陣兒,咱沒啥來錢道,就天天往四馬路跑——就是人行路那邊,離四平百貨大樓近,人多。那時候咱乾的是‘摳皮子’的活兒,小孩家目標小,不容易被發現;再不就往廠子裡麵鑽,偷點銅、偷點鐵,賣了錢就去下館子,也算能吃著香的、喝著辣的。後來慢慢長大了,就真開始混社會了,手底下也認了幾個兄弟,天天胡吃海喝,今天替這個擺事兒,明天替那個乾仗,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

後來大哥你出了事進去了,沒人護著我倆了,我就開了這個小店,好歹能糊嘴不是?想著等大哥你出來了,帶著我們,咱們哥幾個一條心好好乾一番事業。可趙安平他、他太不是個東西了......”

說到這,咱先說說劉正義。

劉正義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講究——不管是哥們兒還是朋友,隻要有事找他,他指定到場幫忙,從不推三阻四。

也正因如此,他身邊的哥們兒朋友特彆多,在四平鐵西區這一帶,也算有點小名氣。

等到80年代末,他結識了一個改變他一生命運的人——拆遷辦的副主任,姓趙叫趙中興!

後來這趙中興混得相當牛逼,咱往後慢慢說;但在當時,一個拆遷辦副主任,在普通人眼裡不算啥大人物,可對劉正義來說,這層關係卻成了他人生的轉折點!

那時候的四平,正好趕上鐵西區拆遷——從保工街到東四馬路這一大片,全是老工廠區的平房,算不上正經的棚戶區改造,但也是實打實的老房翻新工程,算是個不小的專案。

趙中興當時就領著人,在這片兒設了個臨時辦公室,專門負責拆遷的事兒。

咱說那時候的老百姓,一聽說要扒老房子蓋新樓,沒有不樂的——以前住的不是小土房就是小瓦房,要麼就是筒子樓、巷子院,上個廁所都得七拐八繞跑老遠,還全是公共廁所。

提起來那公共大廁所,光不方便的地方不用說了,說起來是又尷尬又懼怕!

第一,冬天凍屁股!

本來冬天就冷,公共廁所又沒暖氣,都是大坑連著,上麵鋪兩塊木板,往上一蹲,冷風從底下直往上吹,感覺冷風都順著屁眼鑽進肚子裡了。蹲一會兒屁股就凍得生疼,不少人寧願在家憋著,也不願去遭那罪。

第二,晚上沒燈!

平房區沒有路燈,廁所裡也沒有燈,天一擦黑就老滲人了,一不小心就掉到下麵了,好在冬天凍的梆硬,淹不著。所以晚上除了狗,誰都不敢去。

第三,人員複雜!

那年代“趴廁所”的流氓特彆多,一幫四五十歲的騷老爺們兒,就愛躲在廁所附近瞅著,看進去女的就下坑裡往上瞅,嚇得大姑娘小媳婦“嗷嗷”直叫,膈應人得很。

所以一聽說能搬新樓,家裡能有獨立廁所,條件好的還能在家洗澡,老百姓都覺得這是奔著人間天堂去了,剛開始的拆遷工作特彆順利,沒多少人反對。

可老話講得好,哪兒都有刺兒頭,哪兒都有不聽招呼的。

在保工街這一帶,就有這麼一夥人,橫行霸道了好些年——那年代能在一個地方橫起來的,要麼是自己本身夠狠,要麼就是家裡哥們兒多,畢竟“上陣父子兵,打虎親兄弟”,人多勢眾才能鎮住場子。

這夥人就是有名的“肖家四虎”:老大肖金虎、老二肖銀虎,老三肖玉虎、老四肖鐵虎。

這肖家四虎在保工街一帶,那可是出了名的混不吝,純純的土流子,一提他們的名兒,街坊鄰居都得躲著走。

他家那老房子,其實也不大,就一個小院兒,小到隻能放兩台自行車,連個煤棚子都搭不下。

屋裡就一間正房,加一個“偏廈子”——啥叫偏廈子?就是在正房旁邊搭的小破屋,跟個棚子似的。

就這麼點地方,住著肖家四虎加上他們爹媽,一共六口人,擠得夠嗆。

當時拆遷辦給肖家的條件,其實已經夠意思了——瞅著他家人口多,還都在一個戶口上,特意多照顧了些。

按正常政策,他家那老房子頂多給個兩室半的房子就夠了,畢竟以前六口人擠一間半的破屋都過來了,兩室半咋說也寬敞不少。

可拆遷辦不光給了兩室半,還額外多給了一套一室半的,等於一下子給了兩套房子。

這要是換了彆人家,指定得買掛鞭炮放著慶祝,可肖家四虎不樂意。

他們一張嘴,就跟拆遷辦要四套兩室半的房子,少一套都不行。

你說這要求能答應嗎?房子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給的,得按政策來,得有規矩——沒規矩沒政策,大家都亂提要求,這拆遷工作還咋乾?

所以拆遷辦當時就明確拒絕了,說這是無理要求,不能慣著。

就這麼著,兩邊僵住了。

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周圍的鄰居該搬的都搬了,就剩肖家這一戶還釘在那兒。

後來拆遷辦沒轍,隻能斷了他家的水、斷了他家的電,想逼著他們搬走,可肖家四虎也是硬茬,斷水斷電也不挪窩,日子就這麼耗著,沒法往下推進了。

那肖家四虎在斷水斷電的老房子裡待了幾天,也有點熬不住了,湊一塊兒商量:“這不行啊,再這麼耗著,遭罪的是咱自己!再說了,咱要是哪天沒看住,他們把房子直接推了,咱找誰要說法去?”

老四肖鐵虎皺著眉說:“大哥,我打聽好幾個人了,都說拆遷辦肯定不能給四套房子,咱這要求太離譜了。”

老大肖金虎瞪了他一眼:“放他媽的屁!那是沒鬨到份上!這事兒說白了,不就是人說了算嗎?誰能拍板?不就是那個趙中興嘛!咱直接找他去,我就不信他敢跟咱哥四個橫!他要是不給房子,我讓他試試,不整死他也得扒他一層皮!走走走,他那臨時辦公室不還在那兒嗎?咱現在就去!”

哥四個說走就走,直奔拆遷辦的臨時辦公室。

那時候拆遷工作已經接近尾聲,大部分人都搬了,辦公室裡主要處理些後續的安置手續——比如搬家補貼、新房選房這些收尾的事兒。

肖家四虎“哐當”一聲推開辦公室的門,扯著嗓子喊:“都躲了躲了!彆在這兒礙事!”

正在前麵辦手續的老百姓一瞅是他們,嚇得趕緊往旁邊躲,誰也不敢惹這夥混不吝。

趙中興抬頭一看是他們,還以為他們想通了,指著桌上的協議說:“想明白了就好,來,協議都在這兒,簽了字就能選房,有幾個地點你們可以挑……”

“你先把那逼玩意兒撂下來!”肖金虎直接打斷他,往桌前一湊,唾沫星子橫飛,“我跟你說,今天咱來就一個事兒——四套兩室半的房子,少一套都不行!你要是不給,我指定收拾你,讓你皮開肉綻,知道知道啥叫肉皮子緊了想鬆鬆!”

趙中興也來了脾氣,皺著眉說:“你說話客氣點!跟誰倆呢?這房子和地都是公家的,不是我個人的,我憑啥跟你瞎許諾?我也跟你說清楚了,這事兒得按政策來,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

“少跟我提政策!”肖銀虎在旁邊幫腔,“我打聽明白了,這一片兒拆遷就你能拍板!你把事兒給咱哥幾個辦利索了,以後咱當哥們兒處——你在保工街乃至鐵西,不管有啥事兒,喊一嗓子,咱肖家四虎指定幫你辦!這社會上的人,沒有不給咱麵子的!但你要是辦不明白,趙中興,你記住,我有100種方法收拾你,你打聽打聽,咱哥幾個在這一帶是啥力度!”

趙中興耐著性子解釋:“你彆在這兒胡攪蠻纏!這一片兒這麼多老百姓等著安置,要是都按你們的要求來,你也多要,他也多要,那不亂套了?行了,你們要麼簽協議,要麼趕緊走,彆在這兒影響彆人辦公!”

“嘿,你還油鹽不進是吧?”肖金虎急了,帶著哥幾個在辦公室裡吵吵嚷嚷,拍桌子砸板凳的,把場麵搞得一團糟。

趙中興知道跟他們掰扯沒用,伸手抄起桌上的實線電話,“啪啪啪”撥了幾個號。

電話通了,他趕緊說:“喂,是張所長不?我是拆遷辦的老趙啊!”

電話那頭傳來個粗嗓門:“趙主任啊,咋了這是?”

“我在臨時辦公室呢,來了夥人在這兒鬨事兒,你趕緊派幾個人過來處理一下,再晚了怕出事兒!”趙中興壓低聲音說。

“行,馬上就到!”張所長說完就掛了電話。

趙中興把電話一撂,冷冷地看著肖家四虎,也不跟他們吵了——他知道,等派出所的人來了,這夥人就老實了。

張所長騎著挎鬥摩托,帶著倆警察,“突突突”直奔拆遷辦臨時辦公室——派出所離這兒本就不遠,騎摩托過來也就兩三分鐘。

到了地方,他“哐當”推開辦公室門,扯著嗓子喊:“咋回事兒?都讓開讓開!”

那年代的警察跟現在可不一樣——現在有些混子看了幾部港片,遇見警察還敢逼逼賴賴,又是喊“找律師”又是耍橫;可在那會兒,警察收拾流氓,那真是一句話不對就上手,嚇得那幫混子眼珠子都不敢亂瞟,直打哆嗦。

而且那時候政策寬鬆,警察權力也大,覺得你有問題,先把你扔局子裡再說,哪像現在還有人敢隨便告狀?

張所長一進辦公室,一眼就瞅見肖家四虎,沒好氣道:“肖金虎!是不是你在這兒瞎鬨?我問你話呢!”

肖金虎一見是他,立馬堆起笑:“張所,您咋來了?我們就是過來跟趙主任理論理論拆遷的事兒,沒彆的意思……”

“理論?”張所長轉頭問趙中興,“趙主任,是這麼回事兒嗎?”

趙中興趕緊點頭:“是因為拆遷,但他們不講理,非要四套房子,咱這分房都是按國家政策來的,哪能由著他們瞎要?”

張所長聽完,轉頭瞪著肖家四虎,語氣狠得嚇人:“你們哥四個都聽好了!要是在外麵待夠了,隨時跟我說,我現在就把你們全扔進去!你們自己屁股後麵有多少爛事兒,你們心裡清楚——我早想收拾你們,就差個藉口,彆自己找不自在,聽見沒?”

肖家四虎哪敢頂嘴,連忙點頭:“明白明白,張所!”

“明白就好!”張所長指著桌上的協議,“今天要麼把字簽了,要麼就趕緊滾蛋,彆在這兒耽誤事兒!”

肖金虎幾人互相遞了個眼神,不敢再多說一句,灰溜溜地跟著張所長的手勢往門外走,嘴裡還小聲嘀咕著:

“走,老二,咱先撤!”

等他們走了,趙中興趕緊上前跟張所長握手:“太感謝了,張所!”

“謝啥?都一家人!”張所長擺了擺手,“以後再有人來這兒搗亂,你隨時給我打電話,或者提我名兒,保準好使——真是給他們慣的!行了,我回去了!”說完就帶著警察騎上摩托,“突突突”地走了。

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可肖家四虎哪能咽得下這口氣?幾人湊一塊兒就罵:“媽的,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咱肖家四虎在保工街算是白混了!”

當天晚上,趙中興騎著自己的二八大杠自行車往家走,車把上掛著個小皮包,車鈴還時不時“叮叮叮”響兩聲。

路上有幾個小孩追著跑鬨,他還特意放慢速度,扯著嗓子喊:“這誰家孩子啊?大馬路上瞎跑啥?刮著碰著咋整?家長不在跟前兒啊?”

說著他就伸腳杵著地,想停下來跟孩子多說兩句——可還沒等他開口,旁邊突然衝過來一個人,照著他後腰就踹了一腳,嘴裡還罵著“操你媽!”。

趙中興“哎喲”一聲,直接從自行車上摔了下來,“撲騰!”砸在地上。

緊接著,又過來三個人,加上剛才踹人的,一共四個——個個都戴著滑冰帽,那帽子一戴,跟套了個脖套似的,鼻子、嘴全擋住,就露兩隻眼睛,一看就是早有預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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