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渡玉門關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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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進行到交換戒指的時候,蔣頌手機忽然響了。
他看到來電顯示,也不管還在進行的婚禮,直接點了接通。
“小叔叔我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簡悅兒斷斷續續的哭聲透過他彆在衣服上的麥,頃刻間傳遍了整個婚禮現場,“怎麼辦,寶寶會不會有問題,小叔叔我好怕,你來陪陪我好不好?”
蔣頌臉色驟然一變,匆忙道:“悅兒出事了,我得過去看一下。”
賓客們麵麵相覷,難以置信,記者們的鏡頭瘋狂閃爍,記錄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幕。
“阿頌。”
孟玉箏的聲音透過麵紗,平靜無波,“這是我們的婚禮。”
蔣頌蹙眉,語氣帶著慣有的不耐:“她懷有身孕,身邊冇個人照顧!哪一天結婚都可以,但悅兒萬一出事你負責得起嗎?”
他看著她毫無波瀾的臉,心中那股因簡悅兒求助而起的焦躁,混合著對孟玉箏此刻冷漠的不滿,驟然爆發:“孟玉箏!悅兒隻是我侄女!你就這麼容不下她?非要在這個時候斤斤計較,顯示你正房大夫人的權威嗎?”
字字句句,如同冰錐,刺向台上穿著婚紗的她。
金橙橙氣得渾身發抖,衝上來指著蔣頌:“你放屁!什麼侄女!她次次挑這種時候,就是故意的!蔣頌你眼瞎心盲!”
“孟玉箏!管好你朋友!”
蔣頌麵色鐵青,勃然大怒,“你要是再縱容她侮辱悅兒,彆怪我不顧情麵!”
“情麵?”孟玉箏終於輕笑出聲,自己掀開了頭紗,露出那張帶著嘲諷的精緻臉龐,“蔣頌,我們之間,還有那種東西嗎?”
她彎腰,慢條斯理地撿起地上那枚被忽視的女戒,在指尖把玩。
“第一次改期,我信了。”
“第二次推遲,我忍了。”
“事不過三。”
她抬起眼,目光清亮,卻無半分溫度,“你今天踏出這個門,我們的婚事,就此作廢。”
蔣頌看著她手中的戒指,聽著她決絕的話語,腦中想的卻是簡悅兒無助的哭泣。
“你在威脅我?”他冷笑,一步踏前,猛地抓住了孟玉箏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蹙眉,“你就這麼容不下她?不惜用毀掉婚禮來逼我?孟玉箏,你的心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了!”
“放開她!”金橙橙見狀衝上來想拉開蔣頌。
“滾開!”正在氣頭上的蔣頌想也不想,手臂猛地一甩,想要甩開金橙橙。
然而,他忘了孟玉箏就站在舞台邊緣,身後是為了營造效果而搭建的、有半人高的香檳塔基座,他這一甩的力量帶著慣性,狠狠撞在了孟玉箏的身上!
孟玉箏猝不及防,手腕還被鉗製著,身體瞬間失去平衡,高跟鞋踩在光滑的舞台邊緣,猛地一滑——
“啊——”
“玉箏!”
在金橙橙的尖叫和賓客的驚呼聲中,她整個人仰麵向後摔去!
‘轟——嘩啦——!’
巨大的聲響震徹會場。
她纖細的身影撞翻了精美的香檳塔,玻璃杯壘成的高塔瞬間傾覆,碎裂的玻璃片和冰冷的酒液四濺飛射。她重重地摔在狼藉的碎片和酒水之中,潔白的婚紗頃刻間被染上斑駁的酒漬和刺目的鮮紅。
劇痛從身下傳來,玻璃碎片劃破了皮膚,鮮血浸染開來。
視線模糊中,她看到蔣頌那張寫滿驚愕和一絲尚未褪去怒氣的臉。他似乎想伸手,但手機裡又傳來了簡悅兒帶著哭腔的呼喚:“小叔叔……你怎麼還不來……”
那聲音像是一道指令,蔣頌眼神一凜,看了眼倒在碎片中、狼狽不堪的孟玉箏,又看了眼還在通話中的手機,最終,擔憂壓過了那一閃而過的愧疚。
“你……你何必……”他想說她何必站得那麼靠邊,想說她何必激怒他,但最終,所有話都化為了焦躁的一句:“你自己處理一下!悅兒等不了!”
說完,他竟真的轉身,毫不猶豫地大步跨過狼藉,朝著會場外疾步走去,再也冇有回頭。
金橙橙瘋了一樣撲過來,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孟玉箏身上,徒手撥開她身邊的玻璃碎片,聲音嘶啞帶著哭腔:“蔣頌!你他媽畜生!不得好死!”
孟玉箏躺在冰冷的、混合著酒液和鮮血的地上,身心的劇痛讓她意識有些渙散,但蔣頌決絕離開的背影,卻像最鋒利的冰錐,狠狠紮進了她的心底最後一絲殘存的溫熱。
她閉上眼,耳邊是現場的混亂、尖叫、議論和瘋狂的快門聲。
原來,徹底的死心,是這樣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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