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疑 第 46 章
江疑回了公寓,客廳裡一片漆黑,他啪的一聲按亮了開關,沙發上空蕩蕩的,江疑微微皺了皺眉,匆匆去房間,隻見臥室外的走道上透出了一點光,是從書房的門縫裡漏出來的,他快步走了過去,敲了敲門不等回應便推門進去了。
少年正靠在床頭,手裡拿著一本書,在他進來的同時擡起了頭,眼底閃過一絲微微的訝異,緊抿著嘴唇靜靜的看著他。
江疑在他的床邊坐下,見他一副明明覺得委屈卻故作平常的表情,有些堵得煩悶,少年什麼事都埋在心裡,實在是讓他沒有頭緒,他無奈地吸了口氣,放緩了語調溫聲問道:“阿奇,怎麼不等我把話說完就走了,今天晚上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周奇看了看門口,沒回應他的問題,反而微微笑了笑隨意的問道:“江老師,杜子安呢。”
“我送他去我爸媽家了,我這兒就兩張床,住不下。”江疑無所謂地嘿嘿笑起來,“如果讓客人睡沙發的話多不禮貌啊。”
周奇愣了片刻,試探地看著他:“可以讓他跟你住。”
“這是我家,我為什麼要委屈自己跟彆人擠一張床啊。”江疑不以為意地聳聳肩,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你之前也跟我擠過一張床。”少年垂下眼皮極小聲地說道,說得似乎他之前都是被逼無奈的。
江疑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扶了扶額,趕緊說道:“阿奇你又不是彆人,咱倆那麼熟了麼,而且我覺得他跟我們玩不到一起,所以就把他送走了。”
“哦。”
周奇輕輕地應了一聲,擡眼看了看他,合上了書下床,江疑不解地追隨著他的動作,隻見他從掛在書架邊上的書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盒子,雙手捧著遞了過來,抿著嘴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笑了:“江老師,生日快樂。”
還沒弄明白他為什麼悶悶不樂,少年的情緒又明顯好轉了,江疑有些哭笑不得,接過來開啟盒子一看,是一個黑色的無線滑鼠,他拿出來握在手裡,手感還不錯,他前幾天用電腦的時候不小心把滑鼠摔壞了,該處理的資料都處理好了,沒用電腦也就一直拖拉著沒去買,想著等用起來不方便的時候再去買,沒想到周奇給他買好了,難怪小孩兒昨天下午堅持要自己出門,原來是去給他挑禮物了,江疑揚起了嘴角笑嘻嘻地說道:“謝謝阿奇,剛好我需要一個新的滑鼠。”
“本來想送彆的,但我看你之前的壞了一直沒買新的,就挑了滑鼠。”周奇說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著被他握在手裡的滑鼠微微紅了臉。
江疑沒注意到他忽閃的眼神,笑眯眯地拿著滑鼠去對麵自己的臥室,一邊愉快的說道:“這個禮物很實用,我很喜歡,謝謝阿奇,我去把它跟我的筆記本放在一起。”
“嗯。”
江疑放好回來後,見周奇又靠在了床上繼續看書,再次向他確認一遍:“阿奇,你真的沒有哪裡不舒服嗎?”
“嗯。”少年微微抿起了嘴唇露出淺淺的笑容。
江疑這才放了心,笑眯眯地說道:“你晚上吃的好少,現在餓了沒,我帶你出去吃蛋糕怎麼樣。”
“好。”周奇合上書,乖巧地點點頭下床。
兩人下了樓,江疑慢悠悠地帶他去了附近的一家甜品店,給他點了一份提拉米蘇和一杯熱牛奶,自己則要了一杯冰美式,坐在他的對麵一邊喝一邊撐著下巴笑嘻嘻地看他吃蛋糕。
周奇舀了一小勺送進嘴裡,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抿了抿嘴問道:“江老師,就我自己吃,你不吃嗎。”
江疑喝了一口咖啡,單手撐著頭笑眯眯地說道:“我不是很喜歡吃甜品,你吃吧。”
“江老師但今天是你的生日。”周奇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我知道啊,所以我這不是請你來吃蛋糕了嘛。”江疑嘿嘿笑道,說著不在意地在他的提拉米蘇旁邊敲了敲:“要不然給我吃一口你的,我也算是吃了生日蛋糕。”
周奇看了眼被自己挖出了一個小洞的蛋糕,難為情地立馬站起來急急說道:“江老師,這都被我吃過了,我去給你重新買一份。”
“哎!不用買了!我不吃。”江疑連忙拉住他,讓他坐下,嘻嘻笑道,“我就開個玩笑麼,沒想到被我們阿奇嫌棄了。”
周奇微微漲紅了臉,埋頭認真吃起蛋糕來,一邊含混地小聲說道:“我不嫌棄。”
“什麼?”江疑笑眯眯地問道。
“沒什麼,我說我覺得提拉米蘇挺好吃的。”周奇連忙低低說道。
“要是喜歡的話,等會兒多買幾份帶回去,明天可以當早餐。”江疑放下杯子,見他很有食慾的吃著,心情不自覺的愉快。
“嗯。”
兩人都開學了,江疑繁忙起來,希望能提前一年完成學業拿到博士學位,所以他在這一學年裡的課程和論文就尤其的增多了,而周奇進入高三,學習抓得更緊,連趙一響都認真起來,不會像以前一樣一到週末就拉他出去玩,雖然依舊頻繁的來找他,但每次都是兩個人乖乖地待在家裡一起看書學習。周奇的成績很好,不懂的地方可以讓他幫忙輔導,對趙一響來說是個絕好的進步機會。於是十月份第一次月考,兩個小孩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績,周奇再次霸占了年級第一,而在周奇的幫助下,趙一響則由原來的班上前二十迅速躋身班上第五名,當趙一響再來家裡時,江疑都忍不住打趣要向他收取周奇的私教費用。
在短暫的秋天即將結束之前,趁著滿城的銀杏樹葉還是金黃的,某個週末的上午江疑好說歹說才終於把周奇從書海裡拖出來,想帶他去好好欣賞一番帝都的秋色,順便放鬆放鬆。本來打算去釣魚台銀杏大道,距離不是很遠,而且那裡是比較經典的觀賞銀杏樹的好去處,但去那兒要趁早,最好是日出左右,這個時間點過去人會比較多,看著密密麻麻的人頭,跟彆人擠來擠去,江疑不喜歡,於是便驅車來到了北京最大的銀杏林——張各莊銀杏林。
他還是高二的時候班上組織秋遊來過這兒,一晃這麼多年了,絕美的景緻依然沒變,置身在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儘頭的銀杏林裡,恍如步入了仙境,秋天獨有的溫柔氣息撲麵而來,行走在其間,讓人立馬放鬆下來,即便是有再大的壓力與煩惱也能轉瞬忘懷。周奇無奈地被他拉出門,在車上時還唸叨著數學題,見到這滿目的金黃時也被震撼住了,江疑剛停好車,他就激動地朝銀杏樹林裡小跑過去,看得江疑忍不住笑起來,跟在他身後拿著相機連忙抓拍。
兩人走在林間,滿地的銀杏葉踩上去沙沙作響,陽光也剛好,從樹葉間隙穿透下來,映照得銀杏樹像會發光一樣,打在臉頰上猶如秋日在耳邊私語,江疑端著相機看著微微仰起頭環顧四周滿臉欣喜的周奇,笑眯眯地問道:“怎麼樣?阿奇,跟我出來沒錯吧。”
“對。”周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漫無目的地穿梭著,“這裡真的好漂亮啊。”
“那是,這纔是秋天真正該有的樣子。”江疑得意的說道,跟在少年身邊不停地用相機捕捉他的小表情,嘴角不住地上揚。
“江老師,看!這片葉子好看嗎?”周奇從地上撿起一片很對稱的銀杏葉,顏色很正,黃燦燦的,形狀也很漂亮,宛如一把張開的小扇子,興衝衝地走到跟前揚起手給他看。
“好看。”江疑一邊趕緊抓拍下來,打量了一眼葉子,笑著點點頭應和。
周奇抿了抿嘴微微笑起來,小心地拿在手裡,轉身繼續走:“嗯,這是我看見的最好看的一片,我想把它帶回去夾在書裡。”
起了一陣小風,滿樹金黃的葉子飄飄灑灑落了下來,江疑頓時身臨其境地體會到了那句“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的韻味。他的目光慢慢不自覺的轉移到了周奇身上,少年穿著白色的衛衣站在其間,乾乾淨淨,身姿挺拔,靜靜地佇立在了原地,微微仰頭注視著漫天飛葉,在他身後是深遠的金黃色天地。
江疑有些看得失了神,比風景更美的永遠是人,而有一種更讓人豔羨的美則是正當青春,少年正是一生中最美的年紀,懷揣著對未來無限的可能與期許,他忽然有些感慨自己和周奇之間的差距,心底閃過莫名的失落,但當他看見少年扭過頭衝他露出淺淺的笑意時,頓時陰霾散儘,專心地注視著眼前了,希圖把這一整個秋色都收藏進心底。
“江老師。”少年輕快地踩著滿地金黃落葉朝他走來。
“嗯?”江疑回過神來,衝他微微笑了笑。
周奇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輕輕說道:“你頭上有一片葉子,我幫你拿下來吧。”
說著他朝江疑身邊走近了幾步,擡起手從他頭上拿下了一片銀杏葉,揚了揚手向他示意,卻沒有將其丟掉,而是打量片刻後,小心地和他之前撿的那片葉子拿在了一起。
江疑微微一愣,立即笑嘻嘻地說道:“謝謝阿奇。”
兩人在銀杏林閒散地逛了一個上午纔回去,又在外麵吃了午飯,周奇把兩片葉子拿了一路,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壞,看得江疑忍俊不禁,開玩笑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撿了個什麼值錢的寶貝,周奇卻抿抿嘴沒有反駁,一進門就趕緊找了一本書把兩片葉子夾了進去。
聖誕節後,晚上下了一場小雪,江疑還很高興第二天又能夠帶周奇一起堆雪人了,結果是空歡喜了一場,雪太小,下了一會兒就停了,根本沒有堆積起來,一個晚上便融化了,第二天一早又是晴空萬裡,周奇倒是比他還平靜,在江疑送他去學校的路上反過來不停地安慰他沒關係,說就算昨晚下得大,兩人都要上課也沒時間玩,可以等下一次,江疑被小孩兒的平常心所折服,心情便也跟太陽一同晴朗起來。
下午他上完最後一節課才剛過三點半,打算去自習室寫寫程式碼除錯一個程式打發時間,張銘宇打來了電話,約他去餘樂那坐會兒。
“你現在不上班麼?這個時間叫我乾嘛?”江疑一隻手抱著筆記本一邊走,納悶地問道。
“我是老闆,時間自由。”張銘宇這自信且欠揍的語氣估計讓員工聽見了會很想翹班,接著從從容容地說道,“找你自然是有事唄,還有課嗎?”
他正想說沒課了,就聽張銘宇生怕他拒絕似的立即故作嚴肅地打斷他的話頭:“有課的話翹課也得來。”
“……”江疑一聽就知道絕對不是什麼正經事了,懶散地說道:“什麼事電話裡說。”
“電話裡說不清楚,你等會兒到底有沒有課嗎?”張銘宇著急起來。
“沒有,但我等會兒要去接阿奇放學。”
“附中不是五點多才放學嗎?還有兩個小時,你急什麼?”隔著手機江疑都能感覺張銘宇翻了一個白眼,隻聽電話裡繼續說道:“開車過來也就二十分鐘,你等會兒提前去接他不就行了。”
“喝酒了我怎麼開車?”江疑無語地說道。
“又沒強迫你喝酒,再說了不會打車嗎?”
“不喝酒我去酒吧乾嘛?”江疑站在圖書館門口,打算等電話打完了再進去。
“行了,你彆廢話了,我在這兒等你。”張銘宇說完啪的一聲結束通話了通話。
江疑吸了吸鼻子,把手機揣回兜裡,抱著電腦返回去開自己的跑車,反正是打發時間,玩樂總是比工作更吸引人,於是決定把車開回公寓了等會兒打車去接周奇。
到了酒吧,張銘宇已經坐在了吧檯邊,拿著一杯酒悠閒地喝著,一點也看不出電話裡的著急,江疑笑嘻嘻地走過去打趣道:“一個人喝酒寂寞了所以想著約我出來?還是跟徐暖吵架了出來借酒澆愁啊?”
張銘宇立即露出了嫌棄的表情:“謝謝單身狗的關心,我們關係穩定。”
江疑毫不在意地聳聳肩,在高腳凳上坐下,向餘樂點了一杯血腥瑪麗,漫不經心地說道:“什麼事快點說,最遲我五點二十就得走了。”
張銘宇看了眼時間,開笑道:“不著急,還有一個多小時。你現在越來越有點當爹的意思了,也太寶貝這小孩兒了,放學讓人家自己回家不行嗎,其他孩子都能自己回去,輪到你帶孩子就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的。”
“你懂什麼,這叫聯絡感情,青春期的孩子就得多陪伴他們,多跟他們交流。”江疑不以為然的說道。
“看得這麼緊,擔心你家周奇早戀影響學習啊。”張銘宇隨口打趣道。
江疑愣了愣,隨即得意地笑起來:“我纔不用擔心,阿奇是個乖孩子,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上學期期末考試之後他一直穩居年級第一,心思全在學習上,我想叫他出去玩他都不願意,還早戀,他能多交一個朋友我都要大吃一驚了。”
“哈哈哈,孩子不錯嘛,不讓人操心。”聽著他絮絮念,張銘宇哈哈笑起來,“看來周奇考清華是絕對沒問題了。”
“沒到最後一刻也說不準,希望吧,還剩差不多半年的時間了,他壓力也挺大的,經常看書看到半夜十二點,催他睡覺都催不動,反正我覺得隻要他努力了,考上哪兒都好。”江疑抿了一口血腥瑪麗,平靜地說道。
“肯定沒問題的,我看好這小孩兒,有我們當年的風采。”張銘宇往自己臉上貼金,自得地晃了晃酒杯。
“跟你那會兒比那他強多了。”江疑毫不客氣地拆台,嘿嘿笑道。
張銘宇看他一臉輕鬆的笑意,轉移著話題試探道:“孩子這麼大了也用不著你操心,你是不是該操心操心自己的事了。”
“操心我自己的什麼事?”江疑不解地看著他,笑嘻嘻地說道,“我可是逼了自己一把,估計下學期結束就能提前拿到學位了,厲不厲害。”
“厲害。”不想掃了他的興,張銘宇無奈地順著他的話應和,喝了一口酒,跟他閒聊起來,忽然感慨道:“江疑,你知不知道我們高中班上一個同學跟化學老師結婚了,就上個月剛結婚,好像是叫孫纖,你還有印象嗎。”
高中同學早就斷了聯係,很多畢業後就沒見過麵了,大部分更是連名字都想不起來了,江疑脫口而出:“男的女的?”
“神經病啊?結婚你說男的女的。”張銘宇莫名奇妙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會是連化學老師也忘記了吧?虧你當初還是化學課代表。”
“許老師我當然記得,他是教我們的老師裡最年輕的,長得也挺帥,而且還沒結婚,講課也有趣不死板,班上同學聽彆的課會走神,聽他的課那是絕對認真,尤其是女生,所以化學課的均分也是所有副科裡最高的。”江疑訕訕地笑了笑,對這位化學老師倒是記憶猶新。
“原來你還記得麼。”
江疑說著反應過來了,驚訝地問道:“你剛剛說什麼?他最近才結婚?教我們的時候年輕是年輕,但現在也該有四十歲了吧。”
“是啊,還是跟我們班同學結婚,我聽說的時候都震驚了,看來你還不知道,老師跟自己帶的學生結婚,這不是太奇怪了嗎,兩人也相差了十幾歲吧。”張銘宇嘖嘖歎道,一臉的匪夷所思。
不知道為什麼,江疑腦子裡會浮現出了周奇的身影,他抿了一口酒沒接話,隻聽張銘宇繼續用不齒的語氣說道:“你說這兩人不會是從我們高中的時候就好上了吧,當時我怎麼就沒發現,不過許老師倒是真的很受女同學歡迎,他們如果真是從高中時候就在一起了,一個二十好幾快三十歲的人對一個未成年的孩子有男女之情的想法,這不是戀童癖心理變態嗎,那多惡心,想不到許老師居然是這樣的人,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偽君子吧。”
聽見他說到惡心的時候,一直以來若隱若現不甚清晰的情感忽然就明瞭了,經彆人一挑明,江疑明明白白知曉了自己對周奇所迴避的心思是什麼了,他竟然會對一個少不更事的孩子產生這種不正常的感情,而且還是一個男孩,張銘宇的話就像是替他扯掉了一塊遮羞布,又接著往他心裡扔了一塊巨大無比的石頭,堵得他喘不上氣來,他壓住內心的煩躁,猛地一口悶乾淨了杯中的酒,心裡亂成一片,隻覺周遭都陷入了一片黑暗,有些渾渾噩噩地聽不進對方在說些什麼了。
“餘樂,再要一杯血腥瑪麗。”江疑有氣無力地說道。
張銘宇依舊在吐槽,語氣裡滿是掩不住的嫌惡:“也不知道是誰先有的心思,如果真是許老師引誘的學生,那真的是毀三觀了,要是那個女生先動的心思,也太早熟了,不過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不大,小女生早戀什麼的都是喜歡同齡人,最多也就是大幾歲的學長,這都差輩了,如果不是大人主動的話,孩子能懂什麼。嘖,他們要是當初就開始交往了,被學校知道了的話他老師的資格就彆想要了。難怪沒邀請我們,兩人估計是見著老同學以及昔日自己帶的學生都會覺得不好意思。”
江疑在他滔滔不絕說話的間隙又一口悶乾淨了第二杯酒,卻並沒有覺得好受一些,腦海裡少年的臉變得更加清晰了,他也愈加煩悶混亂,壓著心底翻湧的巨浪,並不求他認可地淡淡出聲問道:“老師不能跟自己的學生在一起嗎?”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這種無意義的問題,畢竟他自己很清楚他的心思是必須得扼殺掉的,他的問題不僅出在身份上,還有性彆上,化學老師和他們班的同學起碼還能受到法律的認可,即便這樣還都會被旁人說為變態,倘若張銘宇知道了他的想法,豈不是會罵他變態中的變態,簡直齷齪至極了,江疑痛苦的想道,有些厭惡自己起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不能讓周奇知道,否則少年也會覺得他惡心吧,再回想起自己對他的好肯定都隻會覺得他是有所圖,估計能反胃得立即躲得他遠遠的。
“也不是說老師不能和學生在一起,如果說是大學期間老師和學生談戀愛我都能夠接受,我就是覺得二三十好幾的成年人喜歡上了十幾歲的孩子就很惡心,什麼樣的心理才會讓他喜歡上比自己小那麼多的孩子,不是變態是什麼,你不覺得嗎?”張銘宇沒注意到他的異常,理所當然地說道,“兩個人的心智都不一樣,小孩子什麼都不懂,但大人應該明白啊,所以社會上才那麼多未成年受到侵犯的案子。”
“是。”這簡單的一個字耗儘了他所有的力氣,江疑覺得自己愧對了周爺爺的信任和托付。
“不過這也就是我的猜測,因為聽他們說那女生大學畢業後在一家外企公司上班,兩個人不可能有交集,所以我才覺得是從高中時候就開始了,同學間也是這麼傳的,不管是畢業後纔在一起的還是什麼,反正知道的都沒幾個讚同的,畢竟年齡差有些大了,都替女生不值得,多好的年紀,嫁給了一個中年人,再差得多一點都能當爸爸了。”張銘宇喝了一口酒,隨意的說道,取笑他起來:“你訊息不靈通啊,看來是高中那會兒成績太好遭嫉妒排擠了麼。”
見他沒接話,張銘宇立即笑道:“不過這事知道的同學也不多,你沒聽說很正常。”
“你叫我來就是聊八卦的嗎。”江疑一口氣悶光了酒,又要了一杯。
張銘宇看了眼時間,正了正神色一邊餘光打量著他,一邊故作隨意的說道:“陳佳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