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疑 第68章
直到吃晚飯的時候,江疑和他麵對麵坐下來,一直心情愉快的盯著他看,以至於周奇的臉又刷地紅了。
“辛苦我的阿奇了~”江疑笑眯眯地微微頷首,向他致意,說完卻一直不移開目光,就好像全宇宙的星星在他眼底蕩漾,而其中對映的隻有一個人,那就是周奇。
“江老師,我臉上有東西?”周奇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不自在的擡起手背在臉上蹭了蹭。
“沒有,是你太好看了,我看不夠。”江疑噙著嘴角的笑意,眼睛一眨也不眨。
幸虧室友們不在這裡,他們晚上去參加派對,否則雖然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光看江疑直勾勾能吃了他的目光,以及周奇紅蘋果似的臉,就能知道兩人在說什麼曖昧情話了。周奇趕緊低頭扒拉了一口菜,掩飾自己的害羞,含混不清地打斷他:“伯父伯母知道你來了嗎?”
“知道,我跟大家宣佈了我們在一起的事。”
江疑說的漫不經心,聽的人驚訝的連筷子都停下來,呆呆地看著他。見他這副表情,江疑忍俊不禁,拿筷子輕輕敲了一下他的額頭:“他們很鎮靜地接受了,我是指所有人,大家都很想你呢,希望你早點畢業回國。”
周奇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但嘴角還是勾了起來,慌張的扒拉一口飯,一邊故作鎮定地點頭:“噢我也想快點畢業”
“沒事,就剩一個半學期了,時間很快的。”江疑對此倒是無所謂,反正他跟周奇的未來還長著呢,他不在乎這一點時間的異地戀,況且他隨時想來就能來。
周奇做飯,江疑洗碗。收拾好,兩人在樓下散步溜達了一會兒消食。
江疑輕輕的牽著周奇的手,雖然有不少同學也在散步,但是並沒有投來異樣或者打量的目光,當地對此見慣不怪,這一點讓江疑很喜歡這邊的氛圍。
十月的天氣,氣溫早已降下來,夜色如涼水覆蓋在兩人身上,有一種沁人心脾的舒適。江疑緊緊的攥著他的手,感受他手心裡的溫度,回過頭去打量他,好奇地問道:“阿奇,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身旁的人明顯被這個話題問的窘迫,有些侷促而不好意思,隻見他緊緊地抿著嘴唇,江疑也不催促,牽著他慢悠悠地繼續往前走,一邊饒有興味地耐心等待,過了一會兒,聽見周奇輕聲但是堅定的說道:“看見你的第一眼。”
他似乎陷進了久遠的回憶裡以至於停頓了一秒,嘴角也不自覺的勾了起來,看著江疑彎起了眉眼:“又或者是,從你叫我阿奇的時候。”
這下輪到江疑震驚了,他牽著人站定,微微轉過身子麵向他,不可置信地重複了一遍:“第一眼?!”隨即頗為自得笑起來:“一見鐘情啊,看來我魅力還是可以的。”
他剛話音剛落,這才思索著回過味來覺得不對,立馬皺起眉頭假裝嚴肅,擡起另外一隻手迅速地在他腦門彈了一下:“你那會兒纔多大啊!早熟啊你這小孩!”
“我現在可不是小孩了。”周奇不置可否地搖搖頭,說完抿著嘴唇紅了臉。
“是——你現在是男人了,但怎麼比小時候更容易臉紅了。”江疑忍不住將他拉近自己,輕輕地抱住他,俯在周奇的耳邊打趣的說道,緊接著還輕輕咬了一下他的耳垂,以表示自己沒有胡說,隻見被咬的地方肉眼可見的迅速漲紅了,江疑輕輕笑起來,沒忍住又啄了一口。
周奇任由他抱著,隻是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的羞澀:“江老師!”
“行了,不逗你了。”江疑哈哈大笑,鬆開他繼續牽起手,若無其事的眨了兩下眼睛,“怎麼還叫江老師啊?是不是可以改口了?”
“那叫什麼?”男孩的聲音在江疑沒有意識到的這些年裡不知不覺何時早就變成了男人的聲音,含蓄而低穩,無形中對江疑有著不一樣的誘惑力,似乎在他的心上撓著,這一句順從般的問他的話讓他心裡一酥。
江疑心裡一股電流,不假思索地說道:“叫我江疑吧。”不等對方回應又接著半開玩笑,嘴角浮起一股子壞笑,明知道這個距離周邊的人是聽不見的,況且聽見了也聽不懂,但他還是壓低了聲音:“或者老公~”
“”周奇瞬間漲紅了臉,感覺自己像是在偷情似的,慌張看了看四下環境,這才輕輕出聲,聲音裡夾著甜甜的滋味和對待珍寶似的小心翼翼:“江疑。”
這一聲太過親昵,猶如裝滿了蜂蜜的糖罐子在他心裡全灑了出來,頓時之間整個人甜膩膩,就像墜入了最無儘的溫柔鄉,叫的他心尖為之一顫,周奇的聲音本就好聽,第一次聽他叫他的名字更是要了他的命了,彷彿是用所有的羽毛一起撓他最柔軟的部位,讓他心癢難耐,這一聲讓江疑懂得了為什麼說名字是最短的情詩。
他嚥了口口水,看向周奇的眼神裡連帶著無限飄渺,聲音也跟著他軟了下來:“阿奇,你還是叫我江老師吧”
“哦”周奇不明所以的瞅著他,但是不追問原因,隻是老老實實的點頭應承,“江老師。”
江疑調整好了神態,挑挑眉一臉魅笑,意味深長地繼續說:“我想讓你叫的時候,你再叫,平常還是就叫我江老師吧。”
“哦,好。”周奇點點頭,最終還是沒忍住好奇:“為什麼啊?什麼時候叫?”
“”江疑牽著他往回走,走的急匆匆地,“回去,回去告訴你。”
“哦。”
周奇的室友們還沒回來,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回來後闖進來,一進他的房間,江疑就立即反身鎖了門。
周奇不解地看著他,站在門口呆呆的問道:“江老師,你鎖門乾什麼?”
江疑不說話,往前走了一步,靠在他的身前,逼得人往後一個踉蹌,江疑趕緊扶住他的肩膀避免他逃開,聲音低沉而急促:“阿奇,我想要你。”
“江老師,你想要我乾什麼?”雖然是男人了,但怎麼還是這麼純潔,周奇茫然地看著他,江疑心裡越發癢了。
“你猜?”他玩味地笑了笑,強忍著**打算先逗逗他,於是推著人往後走了幾步順勢將他推倒在床上壓了上去,倒下的瞬間由於沒有做好準備周奇被嚇得輕輕哼了一聲。
江疑壓在他的身上,卻並沒有壓實,兩手虛虛地撐著,聲音依舊低低的,充滿了魅惑,擡起眼來直視他的眼睛:“阿奇,我想要,你幫我。”
身下的人頓時懂了,倉皇地閃避著目光,漲紅了臉不知所措,作勢要推開他:“江老師”
江疑摟的更緊了:“你說過怎麼做都可以的。”
周奇掙了兩下沒掙開,索性彆開了頭,看樣子是真的生氣了,皺著眉低哼道:“你還說我惡心呢。”
看著他委屈的模樣,江疑一陣心絞痛萬分後悔,慌忙小聲地勸慰:“我說的屁話,你怎麼現在還記著。”
“隻要是你說的話,我都記得。”周奇執拗的彆開頭,悶悶地說。
“我錯了阿奇,我當時很想要你的,但那個時候我不能,對不起。”江疑一邊道歉哄他,說著輕輕俯下身吻上週奇的唇角,用儘了萬分的溫柔和愛惜,小心翼翼的試探著親了兩下,對方鬆了防備,江疑趁機輕巧地探了進去,唇齒相依輕咬交纏,他一邊親一邊撒嬌耍賴般的繼續哼道:“阿奇,我想要,幫我。”
“嗯”周奇本來就不生氣,這一下被他親的更加整個人都軟了,心怦怦狂跳,火一般的**同樣擒住了他,哪裡禁得住他這般攻勢,隻得慌忙點頭,一邊害羞的閉了眼,一邊含混不清的應道,手足無措的環抱上他的背,笨拙的回應他的吻。
江疑滿意的笑了,一邊親他,一邊低低的誘惑:“阿奇,叫我”
“嗯江老師”
“叫我江疑”江疑從他的嘴角親到耳根,最後在他的耳朵尖上輕輕咬了咬,停住低聲引導他。
“江疑”
“嗯”這一聲江疑的心都快化成了水,他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再次深深地吻上了周奇柔軟的嘴角,一點一點像品嘗一份美味的甜品似的,輕柔的輾轉品味,
“乖彆停繼續”
衣服一件件脫去,江疑將他身上能親吻的地方幾乎親了個遍,他在周奇對他的一聲聲稱呼裡徹底沉醉,世界上最好的酒也沒有周奇這般如此香醇,他的聲音、他的身體、他的全部,一起讓他酩酊大醉。
這一晚酣暢淋漓,他第一品嘗到**原來能如此美妙,兩人都睡得很熟。
第二天周奇上課差點遲到,鬨鐘響起被江疑隨手關了,再醒來離上課就剩十來分鐘,周奇輕手輕腳地進了衛生間洗漱,看著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紅印子,他漲紅了臉,匆忙圍了一條圍巾遮擋,出門時瞄了一眼由於勞累仍在沉睡的江疑一眼,急匆匆地趕去上課。
江疑臨近中午才起床,看枕邊人不見了頓時清醒,拿起手機回複了周奇早上發的兩條訊息,嘴角又忍不住勾起來,回味著昨晚的歡愉,接著才慢吞吞的洗漱收拾,然後簡單做了兩個三明治帶去學校接周奇下課。
剛一見麵周奇就紅了臉,江疑忍不住在他的臉上掐了一把,沒羞沒臊地笑道:“昨晚舒服嗎?”
“咳咳咳。”一口麵包噎住在了喉嚨,周奇尷尬地咳嗽起來。
“今天會不會有不適?”見他這反映,江疑不再開玩笑,連忙幫他順背,眼睛裡滿是溫柔和關心。
周奇耳根子發著燒,抿著嘴搖搖頭,淺淺地笑了笑示意他安心。
“那就好。”江疑勾起唇角,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昨晚我很舒服,謝謝阿奇~”
“回家吧。”周奇慌忙拉起他匆匆離開人來人往的校園。
“好。”江疑忍著笑意,順從的跟上。
回家周奇卸下圍巾,看見他一脖子的草莓印露了出來,江疑自己都震驚了,沒想到他的戰功還挺顯赫,他擡起手用指尖輕柔地撫摸上去,指腹輕輕地摩挲,低低地問道:“不痛吧?”
周奇搖了搖頭,接著紅著臉對上他的眼睛,耐人尋味地問道:“江老師,這些印子有點眼熟”
“嗯?什麼意思?”江疑的手一頓,但是沒有拿開,尷尬的片刻繼續輕輕的摩擦著她的脖子,裝作若無其事地問他。
“高考完那次旅遊就是我生日的第二天我脖子被蚊子咬了跟這個很像”
這人記性怎麼這麼好啊……江疑一陣侷促,眉心跳了兩下,無奈地抽了抽嘴角,繼續假裝淡定:“哦?是麼?我怎麼不記得”
“江老師。”周奇稍稍加重了語氣,明顯不相信的看著他。
“嗯?”江疑眨巴了兩下眼睛,收回手,一臉無辜,“我真的不記得了。”
“算了,應該就是蚊子咬的吧。”周奇抿著嘴,輕輕地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聲嘟囔:“這些應該也是蚊子咬的”
“好啦好啦,是我”江疑苦笑不得,將他圈在懷裡,下巴抵在他肩窩,輕聲哼道:“昨晚不是你的初吻,你的初吻其實在你18歲時就被我偷來了,對不起阿奇,那個時候沒經你的允許”
周奇回抱住他,勾起嘴角,語調裡壓不住的上揚,連忙打斷了他:“江老師我很高興,不用對我說對不起。”說罷,又小聲地補充道:“江老師,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歡你。”
“我知道。”江疑點點頭,笑起來。
晚上江疑靠在床頭翻著書,餘光看著伏在書桌上寫論文的周奇,忽然想起來什麼,連忙將書丟在了一邊,醞釀了片刻捏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叫道:“阿奇。”
“嗯?”周奇立即回過頭來。
“說起來,你這幾年給我父母、林霜他們都寄明信片,為什麼獨獨沒有我的?”江疑聲音裡透著一股哀怨,悶悶不樂的注視著他。
周奇頓住了,盯著他片刻,抿了抿嘴角低聲道:“有的。”
“難道真寄丟了?郵局也太不靠譜了吧。。。。。”
“不是,我寫了,但是沒寄”周奇說著說著有些難為情,聲音壓了下去。
“為什麼?”江疑來了興趣,俯身向前打量著他,問完才覺得自己是明知顧問,有些尷尬,那幾年他跟周奇的關係如此的疏離彆扭,他尚且不主動詢問,他又如何給他寄明信片?他咳了兩聲表示自己明白了,訕笑道:“那你都丟了?”
“沒有,我全收起來了”
“哦——”
江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過了片刻再次好奇地看向他:“那我現在可以看看嗎?”
“我明天給你吧。”周奇的耳根再次不自覺地紅了,回轉身坐正,迅速地說道,“等我去上課了你再看。”
這是不好意思了麼?江疑心裡哈哈笑起來,也不戳穿他,點點頭應道:“好。”
“彆寫了,今晚先休息吧。”江疑看了眼時間,不早了,再次出聲打斷了他。
“好。”
從周奇進衛生間直到關上門,江疑就一直盯著緊閉的門發呆,他的思緒跟著裡麵嘩嘩響起的水聲開始飄忽,待周奇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邊開門出來時,見他一臉失神的樣子,立即關切地叫他:“江老師?怎麼了?”
“嗯?沒事。”江疑回過神來,下床接過他手裡的毛巾替他擦乾水,笑了笑,然後找來吹風機讓他在椅子上坐下,自己則在身後幫他吹頭發。
他五指輕柔地穿過周奇的發間,洗發水的香味被吹風機蒸騰的四處彌散,有了吹風機嗡嗡的聲音作掩護,江疑覺得有些問題就好問多了,他頓了片刻,似乎是自言自語一般:“你以前,連一個人睡覺都害怕,剛來英國的時候,你害怕嗎。”
如果不害怕,怎麼會讓自己瘦成那個樣子呢?那個時候都快瘦脫相了,每次江疑回想起上半年見到他的樣子,都要忍不住心酸一聲歎氣。
周奇良久都沒有回答,江疑以為他沒聽見或是不想回答,便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他的頭發也吹乾了,正打算關了吹風機,周奇的聲音隨著嗡嗡的響聲低低的傳過來:“其實我並不害怕一個人,我隻是害怕你不要我了。”
話音剛落,江疑關了吹風機,聲音戛然而止,一時重歸安靜,讓人懷疑剛剛的那句話隻是幻覺,他心裡一緊,沒有任何猶豫俯下身去,在周奇頭頂輕輕吻了一下,鄭重地說道:“對不起,阿奇,對不起,以後再也不會了。”
端坐的人反而揚起頭站起來微笑著安慰起他:“沒事了,江老師,睡覺吧。”
“好。”
江疑緊緊地抱著他,手腳並用地纏在周奇身上,關了燈便也看不見他的臉紅了,過了一會兒隻聽周奇顫抖著聲音,熱熱的氣息全打在他的臉上:“江老師,有點緊。”
“哦。”聞言江疑放鬆了些力道,卻並不鬆開他,“這樣呢?”
“嗯”
“晚安阿奇。”江疑在他唇上輕輕地一啄,滿意的笑了。
“晚安,江老師。”
第二天江疑也早早地醒了,因為他等著看周奇給他的明信片,在他的催促下,周奇紅著臉磨磨蹭蹭從書桌下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大摞,非常厚的一大摞,江疑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這夠他看一整天的了,一整天都不知道能不能看完呢。
“江老師給你。”周奇將那一大堆明信片放在桌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我去上課了?”
“我送你。”雖然那些明信片讓他非常好奇,但他還是更想和周奇呆在一起,因為假期沒幾天了,他馬上又要回國了,於是不顧周奇的推辭,跟他一起出了門。
回來後他捧著那堆明信片細細地看起來,一張接一張,大大小小國內外的節假日他都有寫卡片,有時候不是節日也寫了一張,單獨是因為想念他,小小的卡片上麵寫滿了周奇對他的思念和愛意,寫卡片的地址不一,英國、歐洲大陸國家、美洲每張都貼了郵票但是沒寄出去。
“江老師我在心裡警告過自己千遍萬遍,可是你一衝我笑,我就控製不住的心動了”
“江老師我真的好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第二天你坐車離開的時候,我第一嘗到了失落的滋味,害怕還來不及認識你你就再也不回來了”
“其實後來我沒有在摘玉米,吃過午飯我就一直等在那裡,期待你又忽然出在村口”
“在北京我第一次看到那麼大的雪我當時真的很高興但是最高興的是你在我的身邊”
“江老師,你想讓我見更廣闊的天地,我見過了這幾年我一直沒有停下腳步我也走遍了萬水千山,遊曆了整個歐洲沿著三毛的足跡去了中美洲我愛山林田野,愛江河湖海,愛世間萬千,可是我發現我最愛的還是你”
“四季構不成我完整的生活,有了你纔是江老師我很想你,非常想你”
“那天我看見田埂上衝我笑的你,才明白了書上說的一見傾心”
他寫的不是明信片,而是從年少開始對他的全部歡喜。
江疑看著看著眼睛濕潤了,卡片的字跡逐漸模糊不清,眼淚啪嗒啪嗒低落,他慌忙移開明信片,生怕將字跡暈染損毀了這些珍寶,他小心翼翼地看完最後一張,然後小心翼翼地裝進了自己的行李箱,這些東西和周奇,他都要保護珍惜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