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詞 第10章 含煙靜謀 景帝雷霆

    可景帝此刻卻看得清清楚楚，這份平靜背後，是何等縝密的心思和雷霆的手段！是她，在華家步步緊逼時，沒有選擇慌亂應對，而是不動聲色地佈下眼線，截獲了這封足以致華家於死地的密信；是她，在他暴怒時，沒有一味迎合，而是用「心要靜」的叮囑讓他隱忍，等待這個一擊斃命的時機！他終於明白了，她之前的隱忍不是軟弱，而是蓄勢待發；她的平靜不是不知危險，而是早已胸有成竹。

「陛下。」謝含煙的聲音再次響起，依舊冷靜而清晰，像一泓清泉，澆滅了景帝心中幾分暴戾，「三皇子尚且年幼，今年不過七歲，平日裡隻知讀書玩耍，臣女想，他對此事定然毫不知情。他是陛下的親骨肉，是無辜的，不該被牽連其中。」

一句話，再次擊中景帝的心。在這滿朝風雨、殺意滔天的時刻，她想到的不是如何借著這封密信報複華家，不是如何為自己和謝家邀功，而是保全他的兒子，維護皇室的體麵。景帝看著她清澈的眼眸，想起華文在殿上要將謝含煙打入天牢的狠厲，想起華妃謀劃廢帝的歹毒，再對比謝含煙此刻的顧全大局，心中的殺意與感動交織在一起，最終化為無比的決斷——他不能再姑息，更不能辜負她的苦心。

景帝深吸一口氣，將絹布小心翼翼地疊好，塞進龍袍內側的衣襟裡——這是致華家於死地的鐵證，絕不能有半分閃失。他大步走到殿外，冷風瞬間裹住他的身體，卻讓他的頭腦更加清醒。侍立在殿外的禁軍統領見他出來，連忙單膝跪地：「臣參見陛下！」

景帝看著禁軍統領甲冑上的寒光，眼神冰冷如鐵，下達了一連串不容置疑的命令，每個字都帶著決絕的力量：「來人！傳朕旨意！」

禁軍統領猛地抬頭，見景帝眼底的殺意，心中一凜，高聲應道：「臣在！」

「其一，」景帝的聲音穿透冷風，清晰地落在禁軍統領耳中，「立即以謀逆之罪，封鎖華文府邸！你親自帶五百禁軍前去，緝拿華文及其所有黨羽入天牢！記住，任何人不得走漏訊息，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臣遵旨！」禁軍統領沉聲應道，手指緊緊攥住腰間的佩劍。

「其二，」景帝向前一步，目光掃過遠處的京畿衛戍大營方向，語氣愈發冰冷，「朕命你親率三千禁軍，即刻接管京畿衛戍大營，收繳所有兵符！營中將領若有不從者，無需稟報，直接以叛國論處！」京畿衛戍大營是京城的屏障，絕不能落入華家黨羽手中，隻有親自接管，他才能安心。

「臣遵旨！」

「其三，」景帝的聲音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隨即又被決絕取代，「封鎖翊坤宮，任何人不得進出！將華妃……打入冷宮，賜三尺白綾，讓她自己體麵些！」最後一句，他說得極慢，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帶著血的味道——他終究還是給了華妃最後一點體麵，沒有將她拖出來當眾問斬，也算全了往日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