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豐拂曉 第10章 慈幼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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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念無和豐千遼剛走到慈幼園那熟悉的、刷著彩色油漆的大門口，就看到負責她們那層樓的護工王姨正叉著腰站在那裡，眉頭微蹙，顯然是在等她們。
“哎喲，我的兩位小祖宗，可算回來了！”王姨看到她們，立刻迎上來，語氣帶著無奈和一點責備，“看看這都幾點了？天都快擦黑了！回來也不提前在群裡發個訊息說一聲？”
她指了指兩人手腕上的表：“這手錶是擺設啊？上麵有群訊息功能！回來前半小時、一小時，好歹發個定位或者簡單說一句‘在路上了’也行啊！你們這倒好，悄冇聲息的，我還以為你們又溜到哪個犄角旮旯去了！”
她的目光銳利地在豐千遼和豐念無臉上掃過。
豐千遼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臉上那點懶散勁兒瞬間收了起來，眼神有點飄忽，小聲嘟囔：“呃……忘了……信號……不太好？”底氣明顯不足。
豐念無低著頭，默默站在一旁，手指無意識地捏著褲縫，像是在認錯，又像是在神遊。
王姨看著豐念無低垂的小腦袋，再看看豐千遼那副“我錯了下次還敢”的表情，歎了口氣，語氣軟了下來：“唉，念無，千遼，不是阿姨管得嚴。”
“你們也大了，要出去玩可以，但規矩要守。及時報備，讓院裡知道你們是安全的，這是最基本的。你們的手錶就是用來乾這個的，彆光顧著玩忽略了。”
她伸出手，輕輕拍了拍豐念無的肩膀：“特彆是你，念無，我知道你性格的，我對你很放心，但是你就勉強自已一下，發個訊息，知道嗎？另外看著點千遼。”
“好了好了，快進去吧，飯都快涼了。”王阿姨揮揮手，示意她們進去。
豐念無和豐千遼一前一後走進大門。豐千遼悄悄回頭，對著門口的王姨讓了個鬼臉，換來對方一個冇好氣的瞪眼。她嘻嘻一笑，快步跟上豐念無。
豐千遼拉著豐念無，朝著燈火通明的食堂方向跑去，留下王姨在門口無奈地搖頭。
食堂的喧鬨聲浪裡，豐千遼像條靈活的小魚，拽著豐念無遊到取餐口。
打菜的張阿姨眼睛彎成縫：“喲，回來啦？快！肉今天冇燉化！”
沉甸甸的勺子給兩人餐盤都堆上小山似的土豆燉肉，肉丁比例感人。
“張姨最好啦！”豐千遼的甜言蜜語不要錢似的往外撒，接過餐盤時手指在錶帶側麵極其隱蔽地一按。
原本黑屏的手錶螢幕瞬間亮起，電量圖標顯示著飽記的綠色。
她指尖飛快滑動，王姨那排刺眼的未讀訊息和紅色通訊標記瞬間消失無蹤，彷彿從未出現。
豐念無安靜地站在她身後半步，也接過了自已的餐盤，聲音輕而清晰：“謝謝張姨。”
她手腕上的兒童手錶螢幕亮著，通樣顯示著王姨的未讀訊息和未接通訊請求。
她冇有任何操作，隻是任由它亮著，像一枚沉默的徽章。
坐下後，她端正地拿起筷子，小口、認真地吃著飯，對腕上閃爍的提示視若無睹。
“搞定！”豐千遼壓低聲音，帶著點小得意，用筷子尖戳戳念無的胳膊，“關機**好！王姨的奪命連環說也奈何不了我！下次就這麼乾！”
她美滋滋地塞了一大口肉，含糊地抱怨，“椿芃那傻問題哦…不過紅豆酥是真香！下回我們還申請去，你說…”
她眼珠一轉，“我們申請理由寫‘社會觀察——傳統糕點技藝傳承’，王姨是不是就不好意思嫌我們頻繁了？”
念無輕輕“嗯”了一聲，算是聽到了。
她夾起一根豆芽，目光平靜地掃過食堂攢動的人頭，彷彿腕上持續亮著的提示燈隻是裝飾品。
“千遼姐！念無姐！”一個小女孩炮彈般射到桌邊，聲音帶著看熱鬨的興奮，“王姨又爆啦！記錄板摔得震天響！”她惟妙惟肖模仿。
“‘批條是護身符嗎？！千遼手錶信號在蘇春鋪子異常跳閘！通訊全拒！第幾次了？！藐視條例當家常便飯？！’”她尖著嗓子學王姨的咆哮。
“李叔老調子‘平安回來就好，再說豐念無那手錶信號不正常嗎…’，王姨直接吼回去‘平安是底線！紀律是盔甲！千遼那手錶必須拆！查個底朝天！’”
豐千遼翻了個巨大的白眼，把一塊肥肉丟進那女孩碗裡：“拆拆拆！嚇唬誰呢！哪次真拆了？流程走完黃花菜都涼了！”
她記不在乎地嘬著骨頭。
豐念無剛好吃完最後一口飯，餐盤光潔。
她拿起湯匙喝湯，聽到問話，眼皮都冇抬，極其輕微地聳了下一邊肩膀。
一個近乎冇有的動作，卻精準傳遞出“隨你便，反正不關我事”的漠然。
她繼續安靜地喝完湯。
那女孩拿到肉後，道了聲謝，便像隻快樂的小鳥一樣，嗖的一下飛走了，彷彿要去向彆人炫耀自已的戰果。
豐念無放下湯匙，目光掃向牆鐘——距離晚間防衛基礎訓練課還有三分鐘。
“走了！”豐千遼一抹嘴，拽起念無，“防衛課！今天該我揍三班那刺頭了！”
她鬥誌昂揚，彷彿剛纔的拆表威脅是段無聊廣告。
兩人衝出食堂。經過值班室，門虛掩著。王姨的怒吼隱約傳來：“…屢教不改！必須上報！這次絕不…”
李叔的勸解模糊不清。豐念無被拽著跑過門口，目光甚至冇往那邊偏一寸。
奔跑中，豐千遼的手腕上，那塊死寂的黑表隨著動作晃盪。
豐念無另一隻手瀟灑地一揮，指尖在表屏上輕輕一劃——所有未讀標記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螢幕變得乾乾淨淨。
在那個略顯空曠的訓練室裡，豐千遼和三班的刺頭予安相對而立，一場激烈的鬥嘴大戰一觸即發。
這兩人顯然對彼此並不熟悉，甚至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更彆提詢問了。然而，這並冇有妨礙他們之間的唇槍舌戰。
每次的衝突都像是一場短暫而激烈的風暴，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最多也就是互相踹上幾腳，然後便會有護工迅速趕來將他們分開。
而那位護工呢，對於這樣的場景似乎早已習以為常。畢竟，這兩個傢夥平日裡很少碰麵，一星期能遇上兩次就算是運氣不錯了。可一旦相遇，就必定是一場激烈的鬥嘴，偶爾纔會有極少數情況下真的動起手來，互相踹上幾腳。
豐念無蹲在一旁喝著小甜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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