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何須怨楊柳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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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蔚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彆院冰冷的床板上。

宮裡的侍衛將她像丟垃圾一樣扔回了這裡。

喉嚨裡還殘留著血腥氣，心口像是被生生挖空了一塊，冷風呼呼地往裡灌。

父王的話如同夢魘，在她腦子裡反覆迴響。

“朕也不知道！”

“他走了，徹底不要你這個禍害了！”

每一個字都像淬毒的針，紮得她體無完膚。

她掙紮著爬起身，形如槁木，眼神空洞地朝著記憶中那個所謂的“家”走去。

那是李昭然用她公主府的錢新置辦的小院。

雨，不知何時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沖刷著她臟汙的嫁衣，冰冷的雨水順著髮絲流進脖頸，她卻感覺不到絲毫冷意，因為心裡早已是一片凍土。

院門虛掩著，裡麵透出燭火的光暈，還有壓低的、卻異常清晰的交談聲。

她本欲直接推門的手，在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時，驟然僵在半空。

“陳言初那小子，骨頭是真硬，捱了那麼多刀，哼都冇哼一聲。”

一個粗嘎的男聲帶著幾分嘲弄。

“哼，硬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像條死狗一樣被丟在亂葬崗？李爺，這下您可高枕無憂了！”另一個聲音諂媚地附和。

許蔚的血液瞬間凍結，呼吸停滯。

亂葬崗？死狗？

他們在說誰？

一個她死都不願相信會聽到的嗓音，帶著誌得意滿的輕笑響起，是李昭然：

“高枕無憂？還早著呢。不過嘛，最大的絆腳石總算清理乾淨了。也是他蠢，明明有機會翻身，偏偏為了個蠢女人把自己搞得眾叛親離，最後死得悄無聲息，哈哈……”

“還是李爺您算計得深！當初在江南，要不是您故意安排那出‘英雄救美’，這蠢公主怎麼能對您死心塌地？”

“嗬，她？不過是枚好用的棋子罷了。稍微賣賣慘，說說那些仇富的屁話，她就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我，恨不得把心掏給我。倒是方便了我藉著她的手，把陳言初一步步逼上死路。”

轟——！

一道驚雷彷彿直接在許蔚的天靈蓋炸開！

江南的“救命之恩”是算計？

那些賊人，是李昭然安排的？

她所有的愧疚，所有的偏愛，所有為了維護他而一次次傷害陳言初的舉動……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處心積慮的騙局！

是她，親手把刀子遞出去，幫著這個惡魔，一刀一刀，淩遲了那個最愛她的人！

甚至最後，陳言初渾身是血地被拖走時，她還在懷疑他、指責他！

“呃……”

劇烈的噁心感猛地衝上喉嚨，許蔚死死捂住嘴，卻捂不住那滅頂的絕望和滔天的恨意。

她猛地撞開門，踉蹌地衝進屋內，猩紅的眼睛死死盯住那個坐在燭光下、麵目驟然驚慌的男人。

“李！昭！然！”

她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破裂的風箱，每一個字都浸著血淚：

“你剛纔說什麼？！江南……江南那次！言初……言初他……”

李昭然臉上的慌亂隻持續了一瞬，他迅速給那兩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讓他們退下，然後強自鎮定地起身，試圖來扶許蔚：

“蔚兒？你怎麼回來了？還淋得這麼濕……快，快去換身衣服，彆著涼了。你聽錯了，我們剛纔隻是在閒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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