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 分卷閱讀4
-春江花月
作者:蓬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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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
作者:蓬萊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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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聚攏人心,積聚聲望罷了!元帝南渡以來,知人心向背,便借北伐之名,博取聲望,再行打壓對手之事,這種行徑,當年的許家、陸家,這些一等一的世家大族,哪家又冇有做過?便是我高氏,鼎盛之時,叔父身居高位,名滿天下,契機不也是因我高氏子弟對羯一戰而立下的汗馬功勞嗎?”
“大虞如今雖偏安江左,但蕭氏國祚,卻已延續兩百年之久。兩百年來,多少人覬覦皇位,企圖取而代之。任他是宗室貴胄,或門閥士族,你可曾見到,有誰成事過?皇室血脈,上承於天,尊貴又豈容尋常人淆亂!”
言及此,高雍容挺直了肩背,目光之中,隱隱透出傲色。
“何況這個李穆,出身寒門庶族,本不過一邊鄙之地的傖荒武將,他如何不知,倘冇有積出足夠的聲望和勢力,貿然篡位,以他的出身和資曆,如何能壓服人心,坐得住這位子?”
“那時他是自知聲勢未滿。何況有許氏前車之鑒,這纔沒有立即行那篡位之事。否則平定許亂之後,他為何迫不及待,藉故又誅殺了逸安從兄等諸多反對他的士族名士?還不是因為陸朱對他諸多掣肘?如今他又不顧朝臣反對,一意孤行,大張旗鼓,定要傾舉國之力,以大虞國祚為賭,冒險再次北伐。我若所料冇錯,待他事成歸來,便是我孤兒寡母的窮途末日了……”
高雍容雙目漸漸泛紅,淚光點點。
“阿彌,阿姐求你了,你就當是在助我一臂之力,答應了吧!”
“阿姐……我便是嫁了他,又能為你做什麼?”
半晌,高洛神低聲問道,聲含無力。
“他能扶登兒上位,便也能廢了登兒自立為帝。廢立不過全在他一念之間。阿姐想著,他既傾慕於你,你若嫁他,有了聯姻之親,加上借你之力從中轉圜,日後李穆即便效仿許逆做出移鼎之事,我孤兒寡母,不定還能求個平安,安然終老此生,否則,他豈會容我母子?隻怕到時,死無葬身之地!”
高洛神螓首低垂,身影如同凝固住了,一動不動。
高雍容注視著她,也未再開口說話。
身後忽然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之聲。
高洛神循聲轉頭,見自己那個六歲的外甥蕭珣,穿著一身小小的龍袍,從後殿一扇門中奔了出來,奔到她的麵前,跪了下去。
“姨母若是不肯救我,登兒便不起來了!”
幼帝語帶稚音,雙手緊緊攀住她的衣角,睜大眼睛,仰頭望著她,雙眸一眨不眨。
***
一個月後,隆元二年的暮春,為了李穆準備已久的北伐大事能如期發兵,高洛神幾乎是在倉促之間,完成了和他的婚事。
無疑,這是一場全城關注的盛大婚禮。
一個是高門貴女,才貌無雙。唯一一首流傳出去的少女時與族中諸從兄弟共同進學時所作的懷古之詩,至今仍被坊間傳抄。
一個是大司馬,普通南朝人的心目中,代表著南人血氣和無上榮光的戰神,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冗長婚禮過後,高洛神一身嫁衣,獨自坐在大司馬府那間專為今夜而鋪的洞房之中,靜靜等待著自己生命中第二個丈夫的到來。
☆、第3章
李穆並冇有讓她等待多久。
他的到來,比她想象要快得多。
這是兩年前她在宣城被他送走之後,兩人第一次再次見麵。
他和她記憶中的樣子,有些不同了。
那時候,或許是在江北備戰繁忙,又匆忙回兵救主,他無暇顧及彆的瑣事。高洛神記憶裡的李穆,披著染血戰甲,留蓄寸許長的淩亂髯須,以致於遮擋住了他半張麵顏。
淡淡血腥之氣,眉下一雙深沉眼眸,便是當時那個前來救城的兗州刺史留給她的最深刻的印象。
但是今夜,麵前的這個男子,卻和高洛神印象中的樣子完全不同了。
他身著黑衣大冠,腰束嵌玉鞶帶,那把遮了麵容的髯須不見了,臉上乾乾淨淨,兩頜之側,隻泛出一層成年男子剃鬚後所特有的淡淡的胡茬青痕,露出的下頜線條清雋而瘦勁,雙目炯炯,整個人顯得精神又英俊。
他和陸柬之,或是高洛神所習慣的父兄他們的氣質,完全不同。
柬之在世之時,不但是建康年輕一輩士族子弟中的佼佼者,更是少有的從軍建業者。
他的手,執風流筆毫,亦執殺人之劍。
但,縱也投身軍旅,軍功卓著,但柬之的身上,卻少了李穆的殺氣。
和穿什麼無關——這是唯有經曆過屍山血海、蹈鋒飲血纔能有的沁入了骨血裡的一種令人不安的隱隱壓迫之感。
他進來後,便立在她的麵前,注視著她,既未開口,也不靠近。
高洛神知自己今夜朱顏皓齒,極是美麗。
從七年前柬之去後,今夜是她第一次,如此以盛妝示人。
周圍安靜得有些可怕。高洛神甚至能聽到他發出的一下一下的呼吸之聲。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緊張無比。
她終於鼓足勇氣,抬起了頭,迎上他的目光。
和他對望了片刻後,她朝他,慢慢地彎起唇角,露出了一個微笑。
他彷彿猶疑了一下,肩膀微微動了一動,隨之自己除了頭冠,邁步走到她的身畔。
這種時令,若穿得單薄了,夜晚起風之時,高洛神偶還會覺得冷。
應是飲了酒的緣故,他卻彷彿有些熱,薄汗已然隱隱透出衣背。
“可要換衣?”
遲疑了下,高洛神低聲問。
他便抬手,待要解去腰間那條束縛著他的腰帶,手臂忽地一頓,停在了半空。
一隻纖纖素手,已朝他腰間伸了過來,指尖搭在帶扣之上,停住了。
他望向她。
她已從床畔站起身,個頭與他肩膀齊平。這般站在他的身前相對而立,被他襯得愈發嬌小。
一雙羽睫微顫。她垂下了眼眸,並未看向他。
不過短暫的遲疑過後,那隻玉手,便為他解了扣帶,將它從他身上輕輕除去。
他不動,隻是微微低頭,默默看著她繼續為自己解衣,旋即順從地轉身,抬起雙臂,方便於她。
外衣。中衣。當身上那件早被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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