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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滿酥衣 分卷閱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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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不明,又有床帳的遮掩,他並未看太清這新娘子的容顏。香暖的芙蓉帳中,他緊緊掐著少女的腰身,隻覺得她,肌膚賽雪,婀娜誘人。

新娘子的身體嬌滴滴的。

聲音同樣也嬌滴滴的。

她那一聲一聲喚,與滴答的雨水聲交織在一起,漸漸地,也融化成了一片春水。

沈蘭蘅心裡頭想著這本該是沈頃一個人的東西,此刻卻被自己隨意玩弄著,便愈發覺得來勁。沒錯,他在沈頃的身體裡待了許久,久到他已經完全忘卻自己是何時出現的。他隻知道每到入夜之時,自己便會悄然降臨,他會附身在沈頃的身上,監視著沈頃的一舉一動。

從國公府,到軍營,再到如今的國公府。

沈頃去的每一處地方,他都去過。

而沈頃卻不知道他的存在。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京中人人稱羨的世家公子,是那清潤儒雅、穩重有禮的沈家郎君,誰又能想到,便是在他般品性高潔之人的身上,竟蟄伏著這樣一頭野獸。

他陰冷、暴戾、貪婪、野心勃勃。

他不是什麼好人。

他隻想殺了沈頃,然後取而代之。

這麼多年,他暗暗蟄伏了這麼多年,一邊不在對方麵前露出馬腳,一邊搜尋著取代沈頃之法,誰料想如今竟平白多出個世子夫人來。月色之下,少女斂目垂容,讓他不禁抬起右手,用冷冰冰的剪刀抵上她的下巴。

冰涼刺骨的觸感,令酈酥衣身子猛然一顫。

下一刻,她的下巴已被那把剪刀死死抵住。

隻差一刻,隻差一刻……差一刻那銳利的刀尖便要劃破她的肌膚、刺穿她的喉嚨!!

“世、世子爺……您要做甚……”

她雙眸圓瞪,一雙眼裡寫滿了震驚與害怕。

沈頃在說什麼?沈頃在做什麼?!

方纔他說的那些話……怎麼這般奇怪?!!

什麼叫“他的福氣”,沈頃口中的“他”是何人?

酈酥衣無法再往下去探究。

隻因對方鋒利的刀口,正順著她的脖子,慢慢往下移。

下巴、脖子、頸項……

光影籠罩著他的眉眼,沈蘭蘅微微歪頭,以鋒利的剪刀輕佻地挑開少女的衣領。

隻一眼,他便看見自己前些日子留下的印痕。

原本是深紅的痕跡,如今已然褪了些顏色,變成一片淡淡的紫。

這印記,不是他故意留下的。

隻是那日心想著,明明是沈頃的新婚妻子,初夜卻淪落在了自己手裡,沈蘭蘅便愈發興奮,興奮得近乎於癲狂。

他討厭沈頃。

他恨沈頃。

恨沈頃將自己束縛住,恨他表麵上清風霽月,卻將自己永生永世關在這暗無天日的黑夜裡。

他恨沈頃白日裡的溫和,恨沈頃表麵上的儒雅,恨沈頃那在眾人麵前的偽善。

也連帶著,討厭本該屬於沈頃的東西。

譬如麵前這一個女人。

晚風徐徐,自少女身上傳來幽幽的馨香,沈蘭蘅微抬起光潔的下頜,看著酈酥衣瑟瑟發抖的身子,和她純淨清澈的眸底、那一點自己的倒影。

冰冷鋒利的刀尖,沿著她先前的印痕不緊不慢地劃著,於她的肌膚上銼出一片淡淡的緋印。

隻見痕跡,不見鮮血。

愈發加重的,是男人眼底的殺意。

酈酥衣沒猜錯。

——他想殺了她。

殺了這個礙事的、有可能會破壞自己計劃的女人。

煞白的月色下,沈蘭蘅垂眼睨著身前瑟瑟發抖的少女,目光慢條斯理,如同打量著一隻待入腹中的獵物。

他有些興奮,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地期待著:

大婚不過數日,一向克己守禮的沈頃沈世子便殺了自己的新婚妻子……嘖嘖,待到明日這件事傳出去,必是掀起滿城風雨的一出好戲。

007

“啪嗒”一聲。

有血珠子滲出麵板,墜於這一片漫無邊際的黑夜之中。

酈酥衣後知後覺到疼。

這疼痛,顯然比上次在新房時來得尖銳,卻又不似那般劇烈。她微微屏息著,驚懼地迎上身前那一雙眼。那雙眼本該屬於沈頃,此時此刻似乎卻遊動著另一個人的情緒。

他輕佻,傲慢,不可一世。

如同一隻凶猛至極的餓狼。

她想要開口,想要呼救,想要躲避。

她想要逃。

可脖頸間的尖銳卻分明在告誡著她——隻要自己稍稍觸怒他一分,對方立馬如惡狼對待羔羊般,將她撕碎。

刀光泛冷,映在她下頜之上。

她的手腳更是冰冷得不成樣子。

就在此時。

婢女玉霜在外頭叩了叩房門:“世子,夫人。該用晚膳了。”

冷不丁的一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也讓酈酥衣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她知道,如今天色已晚,可二人都還未曾用過膳。門口的玉霜也是猶豫良久,終於大著膽子上前來“打攪”他們。

酈酥衣正欲開口。

那剪刀忽然拍了拍她的下頸,她一抬頭,正瞧見對方滿是警告的眼神。

她嚥了咽口水,努力止住聲音的顫抖,朝門外道:

“我、我與世子都不餓,你且退下罷。”

短暫的空隙過後,玉霜在房門那頭應了句“是”,對方並沒有察覺異樣,端著飯菜離開了。

一時之間,周遭隻剩下正對峙著的她與沈頃,還有窗外幽冷清寒的月光。

腳步聲走遠了。

沈蘭蘅轉過頭,重新望向身前的少女。

她正站在窗紗下,那一層霧濛濛的月色落下來,將她原本穠麗的麵龐襯得愈發嬌柔動人。

因著驚懼,她烏黑的軟眸中盛著盈盈水霧,冰冷的晚風乍一吹拂,她眼中的霧氣便好似要流溢位來,真是看得人好生可憐。

這樣的人。

這樣貌美可憐、又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如若真讓他殺了……

沈蘭蘅眸光閃了閃,正攥著剪刀的手竟稍稍一鬆。

下一刻,他重新揮起剪刀——

酈酥衣心中絕望,閉上眼。

然,沒有預料之中的疼痛,更沒有尖刀刺破血肉的鈍感。隻聽“撕拉”一道衣料扯破聲,呆愣片刻,少女睜開眼。

他竟揮手剪了、剪了……她的衣袖!

昏黃的月色下,沈蘭蘅微皺著眉,將她袖子上的那棵蘭花草一下剪掉。

不過頃刻,她的衣擺上便多了一個破洞,夜風穿過破洞的縫隙,徒留下一片空洞的黑。

而那棵蘭草已化為布匹,被他扔在地上。

沈蘭蘅收起剪刀,聲音冰冷:

“果真是那個人的東西,跟他都是一樣的貨色,惹人生厭。”

沈頃很喜歡蘭花。

君子如蘭,他的表字裡麵帶了個“蘭”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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