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滿酥衣 分卷閱讀90
煩地抬起頭,低沉著嗓音道:“說。”
沈蘭蘅雖是微微側臉、麵朝著馬車外,可那動作還未停下。酈酥衣不備,險些叫出聲。
她趕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見狀,沈蘭蘅這才反應過來她的動作,不禁短促地笑了聲。可那笑聲依舊陰沉沉的,須臾男人才緩緩伸出手,將她的雙唇再度遮掩住。
魏恪:“將士們都走了一整個下午了,要不要停下來歇一歇……”
聽著對方的話,男人後背稍稍挺直。他垂下眼,睨了睨完全癱倒在一片衣裙之中的少女。隻見她臉頰、身上儘生緋色,看上去秀色可餐、分外誘人。
沈蘭蘅喉結微不可查地動了動。
他佯作聲音平靜,問道:“出漠水沒有?”
“尚未。”
“再走一個時辰再歇。”
魏恪那邊頓了頓。
酈酥衣在馬車這一邊,提心吊膽,生怕對方會掀簾而入。見她這般,身前的男人卻似乎受用極了她這副模樣,動作竟愈發加劇。
好在馬車外頭,魏恪僅頓了片刻,而後恭敬道:“是。”
馬車之外,那行軍聲似乎愈發整齊了。
那踏踏的腳步聲,一聲一聲,映襯著他的動作,他的吐息。
看著她麵上的侷促與不安,沈蘭蘅低下頭,帶著薄繭的手掌輕撫過少女掛著汗珠的臉頰。
他聲息溫熱,帶著幾分澀澀的啞意,也不知是在放狠話,還是在真的警告她。
男人聲音恨恨:
“酈酥衣,你以後膽敢再在我麵前提那兩個字,我便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究竟是誰的人。”
053
聽著他這般說,酈酥衣脊柱一涼,後背冷汗直冒。
她知曉,沈蘭蘅這一句話,絕非隻是單純地想嚇唬她。
車馬不曾停歇,車壁隨著踏踏的馬蹄聲響,極有規律地搖晃著。
那聲息踩在少女喉舌間,將她每一寸吐息都緊緊封固住。
酈酥衣閉上眼,心想。
他不是開玩笑。
他沒有在開玩笑。
倘若自己再惹惱了他,眼前這個瘋子大概真會將車簾掀開,於這光天化日之下,宣告著他的獨有。
……
不知過了多久,行軍聲終於止歇。
魏恪一句“聽我號令,原地休整”,沈蘭蘅也緩緩抽了身。
那人動作不疾不徐,卻是格外遊刃有餘。
目光再度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宋識音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甚至還有些意猶未儘。
少女雙肩打著顫,抱緊了胸前的衣裳,不再去看那人。
夜色深深。
冷風吹打過叢林,簌簌拂落一片斑駁的枝影。
時值冬日,百花枯萎凋敝,卻不妨礙樹乾的結實與雜亂。宋識音一個人坐在昏黑的馬車裡,借著幾點微弱的月色,慢吞吞地將散落一地的衣衫一件件穿好。
那人常年練劍,右手的掌心虎口處,正有著一層不薄不厚的繭。感受到那一層繭,少女脊背微直。她眼睫動了動,自睡夢中驚醒。
馬車漆黑,身側正是那高大的那人。
她瞇了瞇眼,腦子尚還在發暈,心中恍惚。
那人?
馬車的車簾緊掩著,月色如霜,卻分毫落不進來。
身前的那人更是逆著光,隻留給她那樣一道熟悉的輪廓。
不等她反應,對方已解開她的衣裙。
裙衫簌簌而落,宋識音摸著黑,輕輕推了那人一把。
“小賤人,您……”
她的話欲言又止。
卻沒有半分阻止的意思。
落在那人耳朵裡,反而更像是一種欲迎還拒。
馬車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那腳步聲極輕,可宋識音現下,渾身感官俱是敏感。
她隻聽著那人腳步頓在馬車邊,隔著車壁,對方似是猶豫良久。終於,那人抬手掀開那一道厚厚的車簾。
是那人。
那人微垂著眼睫,遞過來一個水袋。
水袋裡,是那人剛用柴火溫的熱水。
誠然,經過適才那一番折騰,宋識音如今喉嚨裡正乾澀得發緊。她抿了抿唇,將臉微微偏至另一邊去,並未領那人的情。
那人將水袋子輕輕晃了晃,解釋道:“溫水。”
說這話時,那人眼皮懶懶地耷拉著,不知是有意無意,那雙眼裡竟帶著些許微不可查的關懷,朝馬車裡麵輕瞟了眼。
宋識音靠在車壁上,沒有看那人。
“不想喝。”
少女聲音很輕,泛著些冷意。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膽地反抗那人。
果不其然,見她這般,對方正執著水袋的手指頓了頓。那人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身後卻傳來一聲:“二爺。”
西疆來了新的軍報。
那人朝馬車裡又看了一眼。
夜色濃稠,那人的鳳眸更是瞑黑。那視線輕輕落在她身上,心潮湧動,欲說還休。
那人沉默了片刻,還是彎了彎身子,將水袋放至少女身邊。
她已穿好衣裙,厚厚的衫子被她手指熨得妥帖無比,那人乍一抬起車簾,便有月色侵襲而入,流淌在她冷白的手指上。
而現如今,她閉上眼,回想起入夜後發生的一切。她明明夢見自己與那人在梅樹下歡愉,一睜開眼、身上卻換成了另一個人。那個人很瘋,很狠,隻隔著一道車壁,於那人的部下、將士麵前,宣泄著自己的醋意與憤怒。
若說先前,她能對那人假意逢迎,是因為那時她心中還沒有那人。
或者說,那時候的宋識音,對那人是敬畏大於仰慕的。
然而,現如今……
她將臉輕輕埋在褥子裡。
她不知該如何再去麵對那人。
夜色月色相襯。
那人垂目,瞧見馬車角落處,正扔著那支紅豆發簪。
……
接下來這些日子,每至夜間,宋識音都變得異常沉默。
月色冰冷,漫過晃動的車簾,宋識音靠坐在馬車裡,神色亦是清冷似水。
她像一個沒有任何生氣的假人,緘默安靜,不語對方交談,甚至不給那人任何的眼神。
若說非有什麼能讓她心頭為之一動的,便是那人那一張,與那人一模一樣的臉。
白日裡,那人一如既往的忙碌。
大部分時間那人都不在馬車裡,但罔論再如何忙碌,對方總會抽出時間,或是陪她聊天,或是陪她吃飯。
路過好看的梅花林,那人也總會給她折下最豔麗的那一枝。
似乎察覺出她情緒的不對,那人將花枝彆在她的發髻上。
那人聲音溫和,問她怎麼了,怎麼這般無精打采。
宋識音搖搖頭,道,這一路日夜兼程,自己興許是累了。
聞聲,那人的眼睫動了動,短暫猶豫過後,那人微紅著耳根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