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 第 28 章
對麵的人相當惶恐地擺起了手，說：“不，不用了，你已經，對我很好了。”
戚穀手一擺，說：“不用跟我客氣，給你禮物你就收著，你要真跟我假客氣，我反而要不高興了啊，不識擡舉。”
見戚穀臉色一沉，對麵的人也隨即變得緊張起來，戚穀就愛看他這幅樣子，覺得可好玩了，跟逗小孩似的。
對麵的人說：“那我，想要筆墨紙硯。”
戚穀一愣，心想這小子還挺會挑，這幾樣東西聽起來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是你說要送人吧，那肯定不能送那滿大街都能買到的便宜貨，要上檔次的玩意，那貴起來可就沒有上限了。
不過麼，戚穀也不是送不起，他就是有點好奇：“要那東西，你要練書法嗎？跟你說，那字寫得好不好看啊，其實不重要，重要是得先認字。”
對麵的人說：“那個，其實，我平時隻看電視，隻是聽，缺少手上的練習，之前都是用筷子沾水在茶幾上練，但是字很快就乾了，有時候也不知道自己寫錯了，所以想要這些練習寫字。”
戚穀一聽，覺得心裡怪不是滋味的，他天天讓這人讀書，但是其實並不是多關心這人學習的狀態，他就將這人當成一個小孩，一隻狗，來興致了就出題考考他，逗逗他，也隻關心學習的成果，並沒有真正關心過這人是怎麼學的，有沒有遇到什麼什麼難題。
他不關心，這人也從來不會主動提要求，有不方便的就忍著。
戚穀這輩子隻在網上見過這種“聖人”，網上看到類似的例子，隻會覺得恨鐵不成鋼，覺得會有這樣的人生都是這種人自找的，可是當這樣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麵前，竟然唯一的感覺隻有心疼和懊悔。
莫名的覺得虧欠，但是理性上講自己又完全沒有欠這個人什麼，明明自己這兒包吃包住的，對他可好了。
戚穀將腦子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趕走，他說：“這年頭已經沒人用紙筆了，你要的話，我家裡有快舊平板可以送你，以前買了看視訊的，現在，根本沒空看了。”說完這話，戚穀又覺得好像不太嚴謹，畢竟他現在每天都在看電視——看幼兒識字動畫。
說完，戚穀就回房間東找找西找找，終於翻出來那塊舊平板。
早已經沒電了，充了一會兒，平板亮了，戚穀就坐在沙發上連著線給男子介紹這東西怎麼用的，其實也沒有教很多的功能，一個自帶的隨手記和幾個視訊軟體就已經足夠這小子用的了。
很快，男子就開始上手了。
戚穀見狀，就回書房去了，現在不早了，再去上班就趕不上今天的幾個會議了，隻好決定居家辦公。
他剛開啟會議連線，就聽客廳裡突然傳來一些不堪入目的聲音。
驚得戚穀當場把電腦關了，從椅子上跳起，衝到了客廳。
客廳裡的人也非常尷尬，視訊是從平板上傳來的，他退出到主界麵後，平板裡還在傳出來聲音，那人已經尷尬到手腳到不知道該怎麼擺了。
戚穀衝上去奪過平板，開啟瀏覽器，將那個黃色網頁關了，屋子裡才安靜了一些。
戚穀這會兒其實比這人還要尷尬，看這人的樣子，應該是誤觸或者好奇的時候開啟了戚穀的瀏覽記錄，所幸這人可能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要不然不會連關都不會關。
戚穀頭皮都要炸了，但還是裝作一副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說：“我還是給你買個新的吧，平板這東西很多隱私的。”
對麵的人僵硬地點了點頭。
戚穀偷偷瞟那人，發現那人的臉都紅透了，一時間，那份尷尬就變成了好笑，怎麼說呢，當彆人更尷尬的時候，就顧不上自己的尷尬了。
想到這裡，戚穀又不禁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小子不會還看過a片吧？所以才會害羞成這個樣子。
不禁想要逗逗他：“喂，你一個大男人臉這麼紅做什麼？這東西初中男生都該看過的吧？”
隻見對麵的人麵上露出困惑，然後說：“我沒有，見過。”
這話說完，屋子裡最尷尬的人很明顯又變成戚穀了。
啊啊啊他怎麼忘記了這小子是古人啊？連平板都沒有見過，怎麼可能看過a片？
戚穀一瞬間有種戲耍了正經人的無助感，好像成了全世界最錯的人。
“是，是嗎？”戚穀一邊說著，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拿著平板回了書房。
在書房坐下後，戚穀還覺得驚魂未定，直到開始開會，才從剛才的陰影裡走出來。
走出來後，戚穀又不禁想到一件事：他怎麼就已經開始相信這家夥真的是古人了呢？！萬一都是在騙人呢？！
但是，說歸說，戚穀能夠感覺到，自己已經越來越信任這小子了。
他很快給這小子買了新平板，新平板到貨後，需要建立賬戶和密碼，但是這小子現在隻認字，不認abcd，所以不知道建立什麼密碼比較好，戚穀想也沒想，就說：“那就跟我用一樣的密碼吧，到時候我也可以解鎖你的平板。”
建立完戚穀纔想起來：他是不是無形之中暴露了自己的密碼？
但是意識到這個問題後，戚穀也並沒有悔改，甚至還說：“最好還是要一個手機號，你沒有身份證，辦不了手機號吧？我明天去營業廳辦個新號，你就用我的號吧，再給你配個手機吧，以後我回來晚了可以提前聯係你，就不用等我了。”
戚穀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將這小子當成自己的私產了，他的就是自己的。
但是這小子也沒有辜負戚穀的付出，有了平板後，進步也是非常驚人的，沒多久就又會認字又會寫字了。
突發奇想，戚穀問這小子：“哎，你說你叫戚活，哪個戚，哪個活啊？你能寫出來嗎？”
說起來，戚穀以前雖然問過這小子的名字，但是也隻記住了讀音，因為那時候這小子的識字能力有限，也沒想過他可以把名字寫出來，更重要的是，戚穀天天也不叫這小子的名字，所以名字這東西，對戚穀來說，隻需要知道有這麼個事兒，並不需要知道這個事兒具體是什麼情況。
那人就在平板上寫了出來，出示給戚穀看。
平板上的兩個字，很複雜。
那人說：“我還沒有學到我的名字用簡體字怎麼寫，但是，這是我家鄉的寫法。”
戚穀見了那兩個字，總覺得很眼熟，但是自己也不認識，於是網上搜了一下，比對了一下後發現——
“哎，戚禾，好像是對應的這兩個字，你看。”說著，戚穀就將手機舉到戚禾麵前，他說，“這是你寫的這倆字現在的寫法，哎，你小子還真是古人啊？這倆字都是古字呢，你之前說的方言不會也都是古語古音吧？”
戚禾的麵上露出困惑，戚穀已經習慣了他這幅樣子了，也懶得去深究，他自顧自道：“嘿，你小子還真跟我一個姓啊，搞不好你還真是我表兄弟什麼的，難怪你天天讓我喊你哥。”
戚禾說：“我就是，你哥哥。”
戚穀擡頭：“確實是一個姓，名字也還挺相近的，但我是獨子啊，不過也不排除我家老頭在外頭有私生子的可能性，但——”戚穀上下打量了戚禾一通，然後說，“所以你是我的古風哥？”
戚禾說：“在另一個世界，你的父親撿到了我，就按著你的名字給我起了一個類似的。”
戚穀滿臉的不可置信：“撒謊撒得很高階啊，還把前因後果給圓上來了，但是按照你這麼說，你就不算是我哥，隻能算是我家人，不是，我另一個世界的家人，但是這跟我也沒有一點關係吧？”
戚禾說：“我們，還是，夫妻。”
戚穀覺得大腦皮層都展開了，滿頭問號：“啥？？？”
戚禾一邊說，一邊用手比劃，因為語言問題，他慢慢養成了這樣的習慣，他說：“我們成過婚，我娶的你。”
戚穀：“？”
戚穀的一邊眉頭挑了挑，他說：“那我基本可以肯定你小子在撒謊或者臆想了，因為第一我不喜歡男的，第二就算做gay也不會是下麵那個。”
“你，確實。”戚禾紅著臉說，“確實不是下麵那個。”
戚穀：“？”
戚穀的臉也突然紅了，他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跟這小子聊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收起手機火速進了自己房間。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會為剛才的事覺得尷尬。
啥玩意？在另一個世界，自己和那小子做過？
靠！那小子來找自己，不會不是什麼找弟弟，根本就是來和自己再續前緣的吧？！
那他之前還一直將那小子當成什麼無害的寵物，天天跟他貼那麼近，有時候還光著上身就從浴室出來了，那小子實際上不會其實一直都在覬覦自己吧？
真是越想越覺得惡心壞了，真想趕緊將那小子趕走。
但是情緒安靜下來的時候，又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好像有些過激了，另一個世界是另一個世界的事，至少在這個世界，這小子沒有一點對自己不軌的本事，他纔是這個世界的主宰者。
而且，那小子說的另一個世界有沒有真實存在還不知道呢，搞不好都是那小子自己臆想的呢？
胡思亂想一通後，心情漸漸平靜，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一覺醒來，戚穀感覺有點怪怪的，被子一掀開，情不自禁喊了一聲：“靠！”
都怪那小子說些有的沒的，害得自己晚上做夢都在想那些七七八八的事，他也不是什麼毛頭小子了，不至於一點屁話就能讓他妄想不止，隻不過他從來沒有跟男的試過，乍然聽人提到這個，夢裡覺得好奇也很正常。
算了算了，都是夢，都是夢，夢醒了就忘了吧，少想些有的沒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