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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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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後。

當數不清的投資商的電話打過來問怎麼回事的時候,戚穀又將這份壓力給到了屬下。

下麵的人也是焦頭爛額,頭一回遇到這種程度的輿情,各個都慌了神,公關部門全都亂七八糟的,這動靜吧戚穀他爹都給驚動了,難得的來電話問戚穀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他媽還想問怎麼回事呢?”戚穀扔下電話就開始破口大罵。

“一個網紅就能將咱們這麼大個公司鬨得人仰馬翻?這對嗎?”戚穀又緊急開會,對著下麵的人大喊大叫。

下麵的人在投影儀上出示最近事件的緣起,說:“其實最開始爆料咱們環評有問題的也不是什麼大網紅,那些大網紅都是在事件發酵之後開始跟上的。”

“那一開始爆料的是誰?把那個賬號給封了不行嗎?”戚穀問。

“早封了好幾次了,但是這小子一直換皮重生,所以賬號粉絲也一直不多,之前公關部的人也一直想要將他公關下來,但是沒轍,這小子還是一直換皮一直發,封都封不完。”

“誰啊這麼硬氣?給我看看?是不是你們太小氣了,價格沒談攏啊?”

“不是啊,咱們給的都已經遠高於市場價了,但是那小子就是非要跟咱們杠上,您看,挺年輕一個小夥,正是認死理的年紀,咱們拿不下啊。”

助理將對方的網路賬號展現在戚穀麵前,就算隻有圓圓小小的一個頭像框,戚穀也敏銳的看出來了,頭像框裡的人臉,是戚禾。

真是冤家路窄,戚穀萬萬沒想到,他養了那小子那麼久,結果那小子恩將仇報也就算了,竟然還追著自己殺啊,這他媽的他能找誰說理去?

“確定公關不下來這小子?”戚穀又問。

“沒用,他一直說不要錢,給再多也不要。”

“敬酒不吃吃罰酒。”戚穀說,“那就用他的家人威脅他。”

“他沒家人。”助理說。

戚穀心下一滯,沒想到這小子真是孤家寡人一個。

“一點軟肋都沒有?那不成聖人了嗎?”戚穀說。

“確實沒轍。”

“那就給他潑汙水,這樣他的話可信度就下降了,咱們就能趁機洗白了。”

“沒什麼材料,這人畢竟隻是個小網紅,才幾千個粉絲,也沒有什麼背景,找不到給他做文章的材料。”

戚穀想了想,這種孑然一身的人還確實難搞。

“我來吧。”戚穀說,“一天的時間,我就能讓他翻車。”

戚穀站在那棟低矮的建築樓下,給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才爬上那陰暗的樓梯。

樓梯巨臟,走一步鞋子都黏黏糊糊的,他剛剛七拐八拐走進來這棚戶區的時候,就已經被坑坑窪窪的地上積累的臟水濺了一褲腿子,他都想不到這個繁華的大城市竟然還能有這種鬼地方。

樓道裡的燈也暗暗的,樓梯竟然還不是一樣齊的,有一節梯檻比彆的要高,一個沒注意就給戚穀絆了一下,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他覺得自己隻是走到這個鬼出租屋就已經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了。

短暫了做了一下心理建設,戚穀就敲響了那個出租屋的門。

沒動靜。

戚穀等了一會兒,一邊開始懷疑手下給的資訊到底準不準,一邊又敲了一次門。

這一次,沒有等多久,門開啟了。

“怎麼了?忘帶東西了嗎?”屋子裡的人一邊說著,一邊開啟了門。

門開啟,屋子裡的人就愣住了,他望著麵前的戚穀,好半天才結結巴巴地說:“小,小穀,你怎麼,怎麼?”

“這都半年了,怎麼你說話還是這麼不利索?怎麼,這半年沒有好好學啊?”戚穀用輕快的語氣說道。

戚禾好像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他揉了揉眼睛,說:“小穀,真的是你嗎?”

“是我。”戚穀一把拽過戚禾的手,說,“好了,彆揉眼睛了,好久不見,要不要出去喝一杯?”

戚禾麵露驚訝,似在猶豫,戚穀趕忙說:“不肯給麵子?”

戚禾立刻說:“你等一下,我灶台上還在燉東西,先把火關了。”

說著,戚禾就扭頭進屋了。

趁著機會,戚穀就探頭往屋裡瞅,房子很小,是一個二居室,裡麵倒是還算整理,沒有外牆那麼破爛,就是采光不太好,黑黢黢的,跟自己家完全是天壤之彆,看來這小子也沒從金主那裡拿到幾個錢嘛,連個好點的房子都買不起。

“好了。”戚禾關上火,披了件外套拿上鑰匙就來了門口。

“下樓吧。”戚穀讓戚禾領著自己下樓。

兩人一邊走,戚穀一邊開始找話題,說:“你變化好大,臉上怎麼搞的,那麼大個傷。”

戚禾的臉上比半年前多了道疤,雖然傷口已經癒合了,但是和周圍的麵板還是有顏色上的差距,也有些隆起。

戚禾一愣,接著淡淡地做了一個撩頭發的手勢,實際上是將傷口擋了一下,他說:“嗯,不小心碰到了。”

但是說到撩頭發,戚穀又要問了:“你頭發怎麼也剪短了?”

“嗯。”戚禾點了點頭,說,“長頭發太不方便了,老早前就剪短了。”

戚穀皺著眉頭,看著那普通的寸頭,說:“短發不適合你。”

“是嗎?”戚禾的麵上露出一絲尷尬,但是很快又笑著說,“但是很方便呢。”

兩人下了樓,繞了一段,終於到了戚穀停車的地方,上了車,戚穀一直通過後視鏡觀察戚禾的反應,他好像有些侷促,但是整個人的氣場又比半年前舒展了很多,望著外頭的時候總是樂嗬嗬的,很難從他的精神麵貌判斷他過得到底好不好,隻是從他身上略顯陳舊的穿著來說,太樸素了,至少可以確定他沒幾個錢。

“怎麼樣,這半年過得?”到了酒吧,要了兩杯酒,就拉著戚禾在一個卡座坐下。

“還,還行吧。”戚禾說。

戚穀翹著個二郎腿,說:“也是,你半年前應該從金主那裡拿了不少錢吧?足夠你過上一段時間的好日子了,不過你怎麼這麼省?就住在那種地方?”

“小穀,我沒有拿彆人的錢。”戚禾鄭重地盯著戚穀說。

“是嗎?”戚穀壓根沒信,他說,“那你這金主怪摳搜的啊,任務完成的不漂亮就一分錢不給?你不得找他扯皮啊?”

對麵的戚禾沉默了,或許是意識到戚穀已經給他定了罪,說再多都沒有意義。

“你看看你,早知道這樣跟著我不好嗎?我對你可比你這金主好多了吧?非要舉報我,搞這麼難看,我想想,最近給我公司鬨出來那麼大動靜的也是你吧?我就不明白了,我哪兒得罪你了,要讓你追著我殺啊?”

“你沒有得罪我,你隻是做錯了事。”戚禾擺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對戚穀說,“小穀,哥哥沒有騙你,你再這樣下去,是真的會出事的,人所犯下的任何罪孽最後都是要償還的。”

戚穀鼻子裡發出一聲嗤笑:“又來了是吧?行行行,就當你說的是對的,那你自己呢?也彆老顧著說我了,說說你自己,你吃我的喝我的,扭頭卻要害我,你這樣的罪孽值得被判幾年啊?”

戚禾張了張嘴,啞然了一會兒,又說:“也許,我做的事確實對不起你,但那卻是正確的,算不得什麼罪孽。”

“行啊,牛逼,給自己找藉口真是一套一套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我也沒有做錯任何事?畢竟我那廠解決了那麼多人的工作呢,可以說是功德一件了,哪裡算得上是罪孽呢?”

“你這樣說也沒錯,可是你明明可以做得更好的,你明明,可以不傷害任何人的。”

“可拉倒吧,我他媽傷害誰了?環評這玩意就不是人乾的,真要按照標準來,我那廠不用開了,所有人都去喝西北風去,哦,你想把那麼多人都給搞失業啊?”

戚禾搖了搖頭:“小穀,我跟你,說不通,我隻能說,記住你說的這些吧,希望你將來不會後悔。”

“少來,你怎麼跟個傳教的似的,天天這個有罪那個有罪的?哎,你不會這半年也一直這麼過的吧?彆人沒打你嗎?哎,你臉上那個傷不會就是這麼來的吧?”

戚禾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我去,我不會說中了吧?真被彆人揍的啊?誰乾的啊?要不要我給你報仇?”

戚禾搖了搖頭,麵上露出苦笑。

戚穀:“哎,你彆不信啊,雖然說你背叛過我,但是我這人也不是一點舊情都不唸的,咱倆好歹同居那麼久,有人欺負了你,我自然得給你報仇啊。”

戚禾說:“算了,冤冤相報何時了。”

“哎喲喂,您可真是個大善人。”戚穀用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這時候曉得要放過這個,放過那個的了,怎麼就一直追著我殺呢?”

戚禾聽出來了戚穀的陰陽怪氣,也知道今天這天是沒必要繼續聊下去了,他站起身,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要先回去了,我晚飯還沒做好。”

“哎,這麼無情做什麼?咱們好長時間沒見了,你都不願意陪我聊聊?”戚穀抓住戚禾的手腕,說。

戚禾掙紮著想要拔出自己的手腕,看得出來,在這裡呆的每一秒都讓他渾身難受。

可是戚穀偏偏不讓他好受,手中一使勁,反而故意將戚禾一拽,戚禾一個沒站穩,就倒在了卡座的沙發上。

兩人之間的距離登時隻剩半個手臂那麼遠。

戚禾倒在沙發上,望著戚穀的眼睛開始泛紅。

“想哭啊?我纔想哭呢,救了你一回,結果被你追著殺,我就不明白了,你這是何苦呢?”

戚禾聞言,真哭了,火速擦了擦眼淚就從沙發上站起,又要離開。

但是他的手腕還被戚穀抓著,戚穀隻稍稍一用力,就又將人拉了回來,這一次,直接將人拉到了懷裡。

戚禾反應超大地又想要掙脫離開。

“老實點。”戚穀說,“你跑什麼跑?咱倆難得見一回麵。”

懷裡的人安分了一些。

戚穀的手指撥弄了一下戚禾的頭發,他喃喃道:“這個發型確實沒以前適合你。”

戚穀又在戚禾的脖頸處聞了一口,又說:“氣味也沒以前好聞了。”

目光又放到戚禾臉上的疤上,伸手摸上去後又嗤笑了兩聲,說:“好難看呀。”

有水打濕了戚穀的手指,戚穀自背後看到,懷裡的人正在哭。

戚禾回過頭,微微揚起下頜角,看得出來在竭力忍耐,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流下下來。

戚穀突然覺得很解氣,心想,這才對嘛,這纔是他半年前真正想看的畫麵,看背叛了我的你在我麵前痛哭求饒。

戚穀一隻手禁錮著戚禾,另一隻手擦掉戚禾眼角的淚,他說:“說真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你這半年應該過得不算好吧?要不要再回來我家?”

戚禾的淚水止住,眼睛裡突然迸發出光芒。

“我開玩笑的,你不會當真了吧?”戚穀突然狂笑著鬆開手,推開戚禾,他說,“我怎麼可能會放一個背叛過我的家夥再進我家?行,今天你的反應讓我很滿意,以後有機會再見吧,不過我猜應該沒機會了吧?”

眼看著戚禾眼裡的光被絕望取代,戚穀覺得滿意極了,他隨即就站起身,拿起外套就要離開。

突然,他的手腕被人抓住了。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乾的。

“乾嘛?捨不得了?現在知道我的好了?來不及了!”戚穀怒然掙開那人的手,就要離開。

萬萬沒想到,身後突然來了一股蠻力,一把將自己給按沙發上了,戚穀想要掙脫都要掙脫不開。

戚穀差點就忘了,身後這小子雖然瘦,但是可不是什麼戰五渣,他曾經可一挑十多個保安呢。

戚禾將戚穀一把按在沙發上,他說:“我沒有害你,小穀,我愛你,我是因為愛你才來到這個世界的,我怎麼可能會害你?”

戚穀掙紮了好幾次都失敗了,最後終於放棄,他鼻子裡發出一聲嗤笑:“愛?不要搞笑了,你愛人的方式就是害人?那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被你這家夥纏上了,鬆手,我要回家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纔可以相信我?”戚禾好像都無奈到有些無助了。

“怎麼樣都不可能!”戚穀說。

“可我說的是真的!”

“我說的也是真的!我不可能會相信一個背叛了我的家夥說什麼愛我,說什麼情人,什麼另一個世界的兄弟啊,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了,誰會信啊?老子純直男,怎麼可能會喜歡男的?你說破天了老子都不會再信你任何一個字了!”

話音剛落,戚禾的吻就落到了戚穀唇上。

這事兒太過於超出戚穀的認知,直接就將戚穀的大腦燒短路了。

戚禾擡起頭,他對戚穀說:“小穀,我是真的愛你,你,另一個世界的你,也是愛我的,你明白嗎?我真的沒有撒謊。”

戚穀燒短路的腦袋在好半天後才終於回過神,他媽的,他剛剛,竟然被個死同性戀給輕薄了?!

“我操你媽啊——”戚穀大叫著就要起身揍人,但是因為身體死死被戚禾控製著,還是動彈不得,就隻能一邊掙紮,一邊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死同性戀,老子怎麼你了你要這麼對我?我操了啊,老子對你這麼好,這麼好,你他媽要親老子——”

戚穀的腦子現在太炸裂,以致於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有什麼問題,當他慢慢消化了情緒後,終於漸漸冷靜下來了,戚禾也鬆開了手,戚穀噸噸噸喝了一口酒,對戚禾說:“你玩真的?”

戚禾點了點頭。

戚穀:“我就納了悶了,要真像你說的那樣,你有那麼喜歡我,喜歡到要從另一個世界來找我,那你的喜歡就是這樣的嗎?”

“我也是為你好。”

“少來。”

戚禾又低頭沉默了。

戚穀又灌了口酒,說:“不行,我還是不理解。”

“你要怎麼要才能明白我的心意呢?小穀。”戚禾說。

戚穀搖頭晃腦,麵容扭曲地開始思考,嘴裡不住發出“嘖”的聲音,看來這個問題讓他也非常頭疼,他一會兒來了一個主意,張嘴欲說,對麵的戚禾臉上也露出期待的神情,但是很快他又覺得這個主意不太好,又放棄開口,戚禾臉上的期待也散去了,如此往複好幾回,戚穀還是沒想出一個招來。

半晌後,戚穀長“啊——”一聲,說:“不管了。”

說著,戚穀就將戚禾撈進懷裡,重重親了一口。

是了,判斷感情存在與否,最好的方式就是□□的接觸,如果真的對那個人是有感覺的,那麼對他的□□必然會有反應,反之,就會像之前看戚禾的裸體一樣,完全就是大老爺們進澡堂般的坦蕩。

一個吻結束,戚穀還是沒有明顯的感覺,他鬆開了懷裡的人,說:“看來我們——”

話音未落,懷裡的戚禾突然就撲上來抱住了戚穀的腦袋,抱住他狂親了起來。

戚穀方纔那個試探性質的吻在戚禾看來好像是邀請,而戚禾已經等待這個邀請太久了,他抱著戚穀的腦袋,忘我地親了起來。

戚穀被逼得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幾度想要推開對方說兩句話,但是最後那些話都被逼嚥了下去,更麻煩的是,漸漸地,他好像也適應了這個親吻,跟隨者戚禾的舌頭漸漸找到了感覺,甚至開始反客為主,主動將戚禾壓在身下,動情地親了起來。

奇怪,太奇怪了,他不是直男嗎?他不是對這小子一點感覺都沒有的嗎?那麼現在跟這小子在卡座上親的難舍難分的是誰?是他嗎?不可能吧?

那他又在哪裡呢?他不知道,隻覺得好渴,好渴,而戚禾身上正好有可以治他的渴的水,他近乎貪婪地摟著戚禾親吻著,幾乎要將戚禾嘴裡的津液全部都吮吸乾淨。

幾乎一點兒也等不了了,**被一個吻無限點燃,兩人親著親著隻覺得完全不夠,戚穀拉著戚禾的手就去了酒吧旁邊的小旅館,也顧不上什麼檔次不檔次的了,隻想趕緊到一個隱蔽的地方,抱著這小子狂親。

戚穀摟著戚禾,度過了一個註定無眠的夜晚。

隻在天亮的時候短暫睡了一小會,醒來後,昨晚那動物般的激情也退去了,戚穀看著床上睡得正香甜的戚禾,不禁又想起昨夜的種種,湊上去在對方臉上一頓狂親。

親完後,戚穀起身,滿意得不得了——不管是對昨晚的床事,還是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新聞材料。

抱歉嘍小子,雖然你昨晚伺候得我很爽,但是感情歸感情,生意歸生意,我要做的事,誰也攔不了,享受你最後的安寧時光吧。

戚穀結了賬,非常“貼心”給某人又續了一晚上房費,接著不吭一聲就離開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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