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女戶老太被吃絕戶,重生八零 103
少年時喜歡的同學哥哥,幫她教訓亂放油漆桶的工人
田曉芬萬萬沒想到,在剛才驚險時刻推開她救了她的人,竟會是尹澤。
她小學同桌尹梅的哥哥。
尹澤是她這輩子遇到的最大方的男生,知道她喜歡看各種課外書,便想方設法找些小人書、各種雜誌故事給她看。
還送過她鉛筆和彩色畫筆,幫她修過斷掉的涼鞋帶子。
尹澤看著田曉芬驚魂未定又帶著羞澀的樣子,唇邊漾開一抹溫和的笑意,彷彿驅散了剛才的驚險和油漆的刺鼻氣味。
“是我。田曉芬,你沒事吧?有沒有傷到哪裡?”他的聲音清朗,語氣平和溫柔。
“沒……沒事!一點事都沒有!”田曉芬連忙擺手,試圖掩飾內心的慌亂,“多虧你推了我一把!不然……”
她心有餘悸地看了一眼地上狼藉的紅油漆和那個沉重的鐵桶。
“人沒事就好。”尹澤鬆了口氣,但旋即,他變了臉色,大步朝兩個畫廣告畫的工人走去,“你們怎麼回事?這油漆桶差點砸到人了知不知道?都下來,馬上給這姑娘道歉!”
兩個工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不耐煩地朝尹澤挑眉,“又沒砸到你們,為什麼要道歉?”
“你誰啊,讓我們道歉就道歉?口氣真不小!”
“你們要是不下來,我馬上去找街道辦宣傳科的劉昆!我讓他來說!我喊不動你們,我可喊得動他!”尹澤冷笑,轉身就走。
架子上麵的兩個工人,一下子變了臉色,慌忙朝尹澤喊話,“等會兒!我們下來!”
他們不知道尹澤的身份,但能指揮劉昆的人,想來有些來頭。
劉昆可是他們的頭兒,被劉昆罵了,他們今天的工錢就沒有了。
兩個工人隻得灰溜溜從架子上爬下來,朝尹澤拱手,“對不住,大兄弟。”
“朝這位姑娘道歉,你們的油漆桶沒放穩,差點砸到她的頭上!要不是我推開她,她今天就倒在地上了,可就不是道歉這麼簡單了,你們會坐牢!”尹澤又厲聲說道。
田曉芬睜大雙眼,尹澤一向溫和,居然也會發脾氣?
而且,是為她?
兩個工人又走向田曉芬,“對不住,姑娘,我們不是故意的。”
田曉芬隻是受了驚嚇,也沒有被砸到,她便擺擺手,“你們下次注意點。”
“行了,你們走吧。”尹澤讓兩人離開了。
等他們走遠,田曉芬指著尹澤身上被紅油漆染得不成樣的白襯衣,愧疚地說:“對不起,尹澤哥!都怪我站在那裡擋了道……這衣服,我……我賠你一件新的!”
“傻丫頭,說什麼賠不賠的。”尹澤又露出笑容,鏡片後的眼睛彎了彎,“意外而已,一件衣服算什麼。倒是你,剛才真嚇我一跳。你怎麼在這兒?”
他的目光掃過田曉芬手裡拿著的招工牌子,又看了看她停在一旁的嶄新自行車,“這是……在忙生意?”
田曉芬順著他的目光,低頭看了看自己寫的招工啟事。
又想到自己現在的工作,心裡那點剛剛被救的欣喜和重逢的雀躍,瞬間被一層熟悉的、淡淡的窘迫和自卑覆蓋。
她想起當年,尹梅成績好,後來考上了師範,聽說現在在鎮中心小學當老師,是受人尊敬的公辦教師。
而尹澤,更是考上了大學,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天之驕子。
反觀自己……
“嗯……”她聲音低了下去,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招工牌粗糙的邊緣,“我媽的包子鋪忙不過來,想再招兩個人幫忙,我來掛個牌子。”
她頓了頓,似乎覺得這樣介紹自己太簡單,又補充道,“我……我現在沒在毛巾廠做了,回來幫我媽賣包子。”
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澀然和自嘲。
尹澤敏銳地捕捉到了她情緒的低落,他推了推眼鏡,目光溫和地落在田曉芬臉上,彷彿要看進她心裡去。
“曉芬,”他叫她的名字,聲音比剛才更柔和了幾分,“我聽小梅說過,你為了家裡很早就出來做事了。在毛巾廠也好,現在幫田嬸賣包子也好,都是在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堂堂正正,沒什麼不好。”
他頓了頓,又說,“而且,能把包子生意做得讓田嬸需要招工,這說明你乾得很好啊!這本身就是一種能力的證明。”
田曉芬被他這番話說得心頭一暖,鼻尖微微發酸。
那些在廠裡受的委屈,被羅德順等人嘲笑的憋屈,似乎都在他溫和而堅定的目光裡淡去了一些。
她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努力想扯出一個自然的笑容。
“尹梅……她還好吧?當老師一定很辛苦。”她岔開了關於自己的話題。
“她挺好的,就是整天跟一群小皮猴鬥智鬥勇,回家就跟我抱怨嗓子疼。”尹澤笑道,語氣裡帶著對妹妹的寵溺,“我剛大學畢業,分配回鎮裡的農技站工作,今天來這邊找個人。”
“在農技站工作啊……真厲害。”田曉芬由衷地讚歎,眼神裡流露出羨慕,“尹澤哥你從小就聰明。”
“厲害什麼呀,”尹澤笑著搖搖頭,語氣帶著點自嘲,“剛畢業,工資還沒領到手呢,算是啃老狀態。不像你,都開始賺錢幫家裡擴大生意了。說起來,”他目光轉向田曉芬的自行車,“這新車看著真精神,是你自己賺錢買的?”
田曉芬被他問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點了點頭:“嗯,賣包子攢了點錢買的,方便送貨。”
提起這個,她心裡又湧起一股小小的自豪。
“真棒!”尹澤由衷地豎起大拇指,眼裡是毫不掩飾的讚賞,“獨立、能乾!田曉芬,你比我想象中還要厲害。”
他話鋒一轉,帶著點好奇和期待,“說起來,好久沒嘗過田嬸的手藝了,小時候那包子香得我總纏著小梅帶我去你家蹭飯。現在鋪子開得這麼紅火,包子肯定更好吃了?正好快到午飯點了,我能去鋪子裡看看,順便買幾個包子嘗嘗嗎?”
田曉芬的心猛地一跳。
帶尹澤去包子鋪?
讓他看到自己係著圍裙、沾著麵粉的樣子?
她下意識就想拒絕。
鋪子裡此刻肯定人來人往,油煙蒸騰,跟她記憶中那個溫潤如玉、帶著書卷氣的尹澤哥哥,似乎格格不入……
可拒絕的話到了嘴邊,看著尹澤坦蕩真誠、帶著笑意的眼睛,她又嚥了回去。
她想起了剛才他推開自己時毫不猶豫的動作,想起了他對自己工作的肯定。
是啊,有什麼好躲藏的呢?
她田曉芬現在就是賣包子的,靠雙手吃飯,不偷不搶,堂堂正正!
就像媽說的,腰桿子要挺直!
而且,他看到了招工牌子,憑他的聰明,想找到鋪子輕而易舉。
與其讓他自己找過去,不如……
“當……當然可以。”田曉芬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忐忑,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些,“鋪子就在老車站十字路口那兒,叫‘田記包子鋪’。尹澤哥你要是不嫌棄……就跟我一起過去吧?我媽要是知道你來了,肯定很高興。”
“求之不得!”尹澤笑容更盛,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正好認認路,以後饞包子了就知道去哪兒買了。”
他幫田曉芬將招工牌子係好後,動作自然地扶起自己那輛半舊的二八杠自行車,“走吧,曉芬,你帶路。”
田曉芬點了點頭,推起自己那輛嶄新的鳳凰牌自行車。
兩人並排騎車走在不算寬敞的街道上,陽光透過行道樹的枝葉灑下斑駁的光影。
田曉芬的心跳得有些快,臉頰的微熱還未完全褪去。
她偷偷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身旁推著車、白襯衣上染著點點紅漆卻依舊身姿挺拔的尹澤。
少年時那懵懂而隱秘的好感,如同被春風吹皺的池水,在沉寂了數年後,似乎又泛起了細微的漣漪。
隻是這一次,她不再是那個隻敢遠遠看著、滿心自卑的小姑娘了。
她推著用自己汗水換來的新車,走向自己參與經營的鋪子,腰桿,似乎真的可以挺得更直一些。
田曉芬帶著尹澤,回到了包子鋪。
田桂花正在賣包子,聽到自行車停車的聲音,便抬頭去看。
發現女兒帶著個斯文男青年來了,兩人還挺熟悉的樣子,她驚訝地睜大雙眼。
女兒啥時候認識了一個有學問的男青年?
這男青年長相儒雅,戴著眼鏡,一看就是讀了不少書的樣子。
再細看,她發現兩人的身上都灑了不少紅色油漆點,狼狽得十分登對,又瞬間明白了。
田桂花做好一筆生意,拿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朝田曉芬喊道,“曉芬,回來了?牌子掛好了嗎?”
“掛好了,媽。”田曉芬又指了指跟著走來的尹澤說,“這是我同學尹梅的哥哥尹澤,小時候他們到我們家玩過,媽還記得嗎?”
田桂花模糊記得,當年確實有個小姑娘帶著個瘦高個男生經常來她家蹭飯吃。
那兄妹倆家裡有個十分凶惡的繼母,和一個渾然不管事的生父。
兩人時常吃不飽,到處蹭飯。
這一晃眼,當年餓得走路都打晃的小少年,已經長成玉樹臨風的青年了。
“想起來了,你是十二組尹家的是吧?你爸爸開拖拉機的。”田桂花朝尹澤笑著點頭。
這年頭,開拖拉的人都是相當有錢的,一年收入抵得上三個農戶家庭,但這樣的有錢人家,兄妹倆卻吃不飽。
田桂花心裡暗暗搖頭。
好在這孩子長大了,能養活自己了。
“是的,沒想到田嬸還記得。”尹澤微笑回道。
“你妹妹當年從拖拉機上摔下來,把小腿摔折了走不了路,我家曉芬擔心得不行,每天揹她上下學。當年大夫說休息不好腿型會不好看,現在那腿沒問題吧?”田桂花招呼尹澤進鋪子坐下,又端了碗綠豆湯放在他跟前問道。
“好了,全好了,一點痕跡沒有,當年還多虧了曉芬照顧她半年。她的腿才沒有落下殘疾。她如今在小學當老師,教學生跳舞時那腿厲害著呢。”尹澤看了眼田曉芬,感激地點頭說。
“害,這不算啥的,同學之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田桂花笑著擺擺手,又端了碗綠豆湯夾了幾個包子放在桌上,讓田曉芬陪在一旁說話,“你們聊著天,我先去忙會兒生意。”
田桂花笑著指了指鋪子門口走來的兩個人說。
其實,這兩個人不像是買包子的,她這麼說,是想將空間留給兩個年輕人。
尹澤跟著女兒回來,纔不是來跟她聊家常的,她是過來的人,懂!
“田嬸您去忙吧,不必招待我。”尹澤笑著擺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