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女戶老太被吃絕戶，重生八零 203
犯錯挨罵了
轉眼，就忙到了傍晚，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又到了打烊時間。
田桂花還要忙著去盯那邊工地的情況，跟丁秋桂和朱紅蓮仔細交待好給鋪子打烊的事，便推著自行車，急匆匆地往工地去了。
丁秋桂利落地將最後幾張桌椅擺正，抹布搭上肩頭，朝朱家三姐妹說，“我也得回了。你們記得泡好明天要用的豆子，關好鋪子門閂早點休息。
“明早最遲三點就得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把泡好的豆子淘洗好，我來了之後就要送豆子去磨豆漿，千萬彆忘記了。另外，記得早點熬好粥。”
泡豆子、洗豆子熬粥是朱紅蓮每天雷打不動要乾的活兒。
她心裡有數，“放心吧，丁嬸子，我們不會忘記的，您也累了一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丁秋桂朝姐妹們揮揮手，推著自己的自行車，騎車回去了。
朱紅蓮帶著妹妹們仔細檢查了前後門，簡單整理了灶台，隨後找出那個半人高的大木桶和一袋黃豆，開始往裡加水。
豆子嘩啦啦倒入水中，在寂靜的傍晚鋪子裡顯得格外清晰。
這時，一個瘦長的影子被路燈拉長，投進了鋪子裡。
黃家良踱著步子走來了。
其實，他早就來了，在不遠處的街角溜達了好一會兒，瞅見田桂花和丁秋桂先後離開，鋪子裡隻剩下朱家三姐妹，立刻覺得機會來了，馬上背著手，裝作偶遇的樣子溜達過來。
“紅蓮啦，在忙呢？”他嗓音帶著一種過分的熟絡，探頭進來。
朱紅蓮聽到黃家良那特有的、帶著點黏膩的嗓音，頭都沒抬，手裡依舊忙活著。
“黃叔，我們忙著呢，沒空閒聊。”
黃家良碰了個軟釘子，臉上的假笑僵住了，有點掛不住。
他訕訕地摸了摸後腦勺。
但還是不死心，身子一歪，倚在門框上，一雙眼睛卻滴溜溜地、毫不掩飾地在旁邊安靜乾活的朱紅珍和朱紅秀身上來回打轉。
“紅蓮，你看你，黃叔真是為你們好。”他換上一副苦口婆心的腔調，
“昨天跟你說那事，你再好好琢磨琢磨？那可是五百塊起步啊！往後還能漲！你看看你兩個妹妹，瘦瘦弱弱的，整天泡在這洗洗涮涮的冷水裡，多傷手？多遭罪？去了南邊大廠子，乾乾淨淨，風吹不著雨淋不著，那才叫享福呢！”
朱紅珍正按照姐姐的吩咐，用搪瓷碗往大桶裡一勺一勺地舀豆子，聽到這話，手上的動作不由自主地慢了下來，低著頭，偷偷瞟了黃家良一眼。
朱紅蓮立刻察覺了妹妹的分神，猛地直起腰，把手裡的水瓢“哐當”一聲重重丟進桶裡。
“黃叔！”她聲音提高了八度，帶著明顯的不悅，“我們哪兒也不去！就在田嬸這兒乾！您要是沒事就請回吧，我們這鋪子要打烊了，外人待著不方便！”
她特意加重了“外人”兩個字，像釘子一樣把界限釘得死死的。
說完，又大步走過去，雙臂用力，“砰”地一聲悶響，將一塊厚重的門板合上了一半，隻留下一個不容他再進入的縫隙，意思再明顯不過。
黃家良被這乾脆利落的逐客令弄得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他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嘴裡不乾不淨地低聲嘀咕了一句“不識抬舉的死心眼”。
終究沒臉再待下去，悻悻地轉身走了。
“姐，他走了。”朱紅秀望著門外，小聲說，語氣裡帶著一絲鬆了口氣的怯意。
“走了好！以後他再來囉嗦，彆搭理他，更彆信他那些鬼話，直接告訴我或者田嬸！”朱紅蓮沒好氣地說，用力擦著手上的水漬，心裡對黃家良那副嘴臉的厭煩又多了幾分。
朱紅珍卻朝黃家良離開的方向看去，直到朱紅蓮拉了把她催她做事，她纔回過神來。
姐妹三人默默配合著泡好豆子，又仔細閂好鋪子的前後門。
簡單洗漱後，各自去休息。
朱紅蓮累了一天，身心俱疲，幾乎一沾枕頭就著了，呼吸變得沉重均勻。
小妹朱紅秀心裡還惦記著看電視，強撐著看了會兒，但新聞聯播也沒看完，終究經不住一天勞作的沉重睏意，也很快迷迷糊糊地摸回床上，蜷縮著睡下了。
隻有老二朱紅珍，躺在靠牆的裡側，身下的新鋪板硬邦邦的，她在黑暗中睜著眼，翻來覆去有點睡不著。
白天黃家良那些話，像幾條討人厭又惹人思量的小蟲子，不停地在她心裡鑽來鑽去。
“五百塊”、“一千二”、“亮堂的大車間”、“統一的漂亮工服”、“風吹不著雨淋不著”……
這些充滿誘惑的詞語，和她眼前這狹窄逼仄的屋子、空氣中彌漫的豆腥味、以及明天淩晨三點就要起床洗豆子熬粥的勞累形成了鮮明而殘酷的對比。
這時，一縷窗外透進來的明亮月光，恰好照在床邊小桌上一個稀奇的小物件上，反射出微弱的金屬光澤。
她在鄰居家電視廣告裡見過，這叫鬨鐘。
到了一個時間點就會叮鈴鈴地響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見到、摸到“活生生”的鬨鐘。
睡不著的朱紅珍，被好奇心驅使，將那隻冰涼的鬨鐘拿在手裡。
借著月光，翻來覆去地把玩著。
她覺得上麵那幾個可以旋擰的小按鈕格外新奇。
她試著輕輕轉動一個小鈕，裡麵那根細細長長的銀針居然真的滴答滴答地跑動起來。
太神奇了。
她左擰擰，右擰擰，完全沉浸在發現新玩具的短暫快樂裡。
玩著玩著，沉重的眼皮終於緩緩合上，她也握著鬨鐘漸漸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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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和丁秋桂的大嗓門把她們猛地驚醒。
“紅蓮！紅蓮！開門！都幾點了？怎麼還沒開門？豆子洗好了沒有？哎呀，彆家都開門做生意了，咱們的鋪子還沒開門，今天怕是得晚開張……”
朱紅蓮一個激靈坐起來。
她慌忙扯開電燈繩子開關，摸過鬨鐘一看，竟然已經三點半了！
她心裡“咯噔”一下，顧不上穿衣裳，胡亂穿了拖鞋，慌慌張張跳下床去開門，又把鋪子正堂的電燈都開啟。
丁秋桂裹著一身寒氣進來，臉色很不好看：“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三點要起來嗎？今天怎麼這麼遲？喲，才起床啊？這麼說，豆子還沒洗？哎呀，這得耽誤多少工夫？一會兒早市都開始了！”
朱紅蓮連聲道歉：“對不起丁嬸，我睡過頭了，我們馬上弄！馬上就好！”她趕緊跑回去，推醒兩個還睡得香甜的妹妹。
姐妹倆頭一次起這麼早，迷迷糊糊手忙腳亂地穿衣服。
朱紅蓮心裡又急又愧，收拾好自己，手腳麻利地開始忙活，不時地催促著妹妹們：“快，紅珍去打水！紅秀來幫我抬豆子桶！”
丁秋桂看著亂作一團的姐妹仨，歎了口氣，也沒再多說，捲起袖子也來幫忙。
四個人一陣忙亂，總算在天矇矇亮前把豆子洗完，由丁秋桂踩著三輪車送到鎮上的磨坊磨好了豆漿，回來時，都四點多了，煮開豆漿，都五點了。
因為三姐妹起得遲，麵團也發遲了。
六點鐘，田桂花來到這邊鋪子時，發現一個包子也沒有做好。
田桂花看著空蕩蕩的蒸籠，和手忙腳亂的朱家姐妹，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丁秋桂在一旁小聲解釋了早上起晚耽誤了工夫的事。
“田嬸，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看好時間……”朱紅蓮滿臉愧疚，搶先認錯，聲音都有些發顫。
她知道田桂花最看重守時和規矩。
田氏包子鋪生意好，一是口味好，二是裝時開張，風雨無阻，不然也不會安排她住在鋪子裡了，彆家早點鋪，可不要幫工住鋪子裡。
朱紅珍和朱紅秀也嚇得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尤其是朱紅珍，心裡猜到八成是自己昨晚玩鬨鐘弄壞了時間，更是心虛得厲害。
田桂花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落在那個被放在桌角的小鬨鐘上。
她走過去拿起來，擰了擰發條，又撥弄了幾下指標，發現時針明顯走慢了。
“這鬨鐘誰動過了？”田桂花語氣平靜，卻帶著威嚴。
朱紅珍身體一抖，臉瞬間白了，喏喏地不敢開口。
朱紅蓮一看妹妹這反應，心裡明白了七八分，又是氣又是急。
“田嬸，是……是紅珍她昨晚好奇，可能不小心弄壞了……”朱紅蓮硬著頭皮替妹妹承認。
田桂花放下鬨鐘，看著朱紅珍，語氣嚴肅：“紅珍，好奇不是錯，但動了東西導致誤事，就是錯。咱們開鋪子做生意，講的就是個信用和準時。客人每天那個點來，咱們東西沒準備好，讓人家白跑一趟，下次人家還來不來？”
她又看向朱紅蓮：“紅蓮，你是大姐，也是老員工，妹妹們剛來，很多規矩不懂，你要多提點、多看著點。今天這事，主要責任在你。”
“是，田嬸，我知道錯了。”朱紅蓮頭垂得更低。
“念在你們是初犯，這次就不扣工錢了。”田桂花語氣緩和了些，但依舊認真，
“但是，規矩不能壞。今天早上因為延遲開門、包子出籠晚少賺的錢，算是個教訓。紅珍，這個鬨鐘你負責修好，修理費從你下個月工錢裡扣。以後鋪子裡的東西，不該動的彆亂動，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