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女戶老太被吃絕戶,重生八零 254
叛逆的劉聰,氣昏王家姐妹
朱紅蓮看著劉聰那副明明懊悔卻又強撐著嘴硬的模樣,心裡最後一點期待也熄滅了。
她沒再說什麼,隻是朝王水蘭微微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便轉身推著自行車走了。
身後傳來王水蘭壓低了聲音的急斥和劉聰不耐煩的頂撞,她都隻當沒聽見。
晚風吹在臉上,帶著夏夜的燥熱,卻吹不散她心頭的沉悶。
回到鋪子時,田桂花正和田曉芬在後院乘涼說話,搖著蒲扇等她。
見她一個人回來,臉色也不太好,田桂花心裡就猜到了七八分。
她朝朱紅蓮招招手:“過來坐,喝碗綠豆湯,慢慢說。”
朱紅蓮坐下,捧著田曉芬遞過來的涼絲絲的綠豆湯,卻沒什麼心思喝。
她低著頭,把去劉家的經過,王水蘭如何找藉口,劉聰最後如何衝動拒絕,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說到最後,聲音裡難免帶上了幾分委屈和不解:
“田嬸,我真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昨天明明說得好好的,他也一副很想來的樣子。今天卻……卻說什麼‘跑腿送貨沒大出息’……他要是真看不上這活兒,昨天何必答應?這不是耍人玩嗎?”
田曉芬在一旁聽著,也皺起了眉頭:“這個劉聰,看著挺精神個小夥子,怎麼做事這麼沒譜?耳根子也太軟了點,他媽說兩句就改主意了?”
出乎她們意料的是,田桂花聽完,非但沒有生氣,臉上反而露出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
甚至……
嘴角還微微向上彎了一下,像是覺得有點意思。
“媽,您還笑?”田曉芬不解。
田桂花用蒲扇輕輕點了點膝蓋,語氣帶著一種看透世情的淡然:
“我笑不是因為他不來,而是因為他拒絕的理由。你們想想,他要是真聽自己媽的話,想去鋪子裡‘撈好處’,他大可以先答應下來,進來了再陽奉陰違,或者磨洋工。可他偏偏選了最笨、最直接的一種——當麵拒絕,還找了個這麼蹩腳的理由。”
她又看向朱紅蓮說:“紅蓮,你細品品他最後說的那句話,‘跑腿送貨,能有什麼大出息?’這話聽著是賭氣,是瞧不上這活兒,可何嘗不是他對自己處境的一種不甘心?
“他可能覺得,靠著你我的關係進去,就算得了好處,也顯得他沒本事,腰桿挺不直。這小子……心裡憋著一股勁兒呢,還有點可笑的清高和骨氣。”
朱紅蓮怔住了。
她光顧著生氣和失望,還真沒往這方麵想。
田曉芬也回味過來:“媽,您的意思是,他這不是慫,反而是……有點傻氣的好強?”
“可以這麼說。”田桂花點點頭,“比起那些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一心隻想鑽營的人,我倒是更願意跟這種有點傻氣、但心裡有桿秤的人打交道。
“至少,他知道什麼該拿,什麼不該拿,心裡有條線。雖然做法幼稚了點,但本質不壞。”
她頓了頓,對朱紅蓮道:“這事兒過去了,你也彆往心裡去。他既然自己選擇了,後果就得自己擔著。
“咱們這送貨的活兒,再找彆人就是。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肯乾活的人還不多得是?”
田桂花這番話,像一陣清風吹散了朱紅蓮心頭的鬱結。
她仔細想想,田嬸分析得確實在理。
劉聰今天的表現固然讓人生氣失望,但若真像田嬸說的,是因為那點可憐的自尊和不肯同流合汙的執拗。
那這個人……似乎也並非一無是處,隻是還不夠成熟,被家裡束縛得太緊。
“我知道了,田嬸。”朱紅蓮輕輕籲出一口氣,“我以後……會好好想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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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劉家那邊。
朱紅蓮一走,王水蘭就徹底炸了鍋。
她指著劉聰的鼻子,氣得渾身發抖:“你……你這個榆木疙瘩!不開竅的東西!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那田桂花手指頭縫裡漏點出來,就夠你吃用不儘了!
“你倒好,送上門的梯子你不爬,還一腳給踹了!
“你說什麼?沒大出息?我呸!賺錢就是最大的出息!你清高,你了不起!你就在這破修車鋪混吃等死吧你!”
劉聰心裡本就煩躁懊悔得像一團亂麻。
被母親這麼劈頭蓋臉一頓罵,那股邪火又拱了上來。
他梗著脖子吼道:“我就混吃等死了怎麼著?我就看不慣你們那種算計!靠著物件的關係進去,低三下四的,我能撈著什麼好?
“就算得了好處,那也是人家施捨的!我劉聰還沒淪落到那個地步!”
“什麼施捨不施捨?那叫機會!叫資源!你懂個屁!”王水蘭捶胸頓足,“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蠢兒子!那朱紅蓮也是,一點用都沒有,連個男人都拿不住,白費我那麼多心思……”
“你彆說紅蓮!”劉聰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這跟她沒關係!是我自己的決定!你們以後少去打她的主意,少去算計田嬸家!人家不欠我們的!”
母子倆正在堂屋裡吵得不可開交,大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王水香提著一網兜剛上市的、青翠欲滴的本地梨,笑眯眯地走了進來。
“姐,聰兒,我給你們送點梨來,今年結得可好了……”她話說到一半,就察覺到屋裡氣氛不對。
王水蘭臉色鐵青,胸口起伏。
劉聰則梗著脖子站在一邊,滿臉的不服氣。
王水香臉上的笑容僵了僵,心裡立刻猜到了幾分,放下梨子,故作關切地問:“這是怎麼了?又拌嘴了?姐,聰兒都這麼大了,有話好好說嘛。”
王水蘭正愁一肚子火沒處發,見到妹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和傾訴物件。
立刻拉著她竹筒倒豆子般把今天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劉聰如何不識抬舉,如何把到手的肥差給推了出去,如何把她的一片苦心當成驢肝肺。
“……水香,你說說,有他這麼傻的嗎?我這不都是為了他好?為了這個家好?他倒好,跟我唱起高調來了!”
王水香聽著,臉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劉聰是她手裡最好一張牌了,劉聰不去田桂花那裡做事,她還怎麼分到田桂花的家產?
她看向劉聰,眼神裡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和不讚同:
“聰兒,不是小姨說你,你這事做得確實欠考慮。你媽都是為了你著想。那田桂花生意做得那麼大,你進去了,稍微機靈點,還能吃虧?”
她頓了頓,壓低了些聲音,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虛偽:
“再說了,那田桂花沒兒子,就三個閨女。她那個二女婿尹澤,又是個不通俗務的書呆子,整天就知道擺弄他那些機器、寫些沒用的文章,根本不管事。
“田桂花些家產,將來指不定落在誰手裡呢!你現在進去了,跟紅蓮處好了,將來未必沒有機會……
“就算撈不到大的,摸清她生意的銷路,咱們自己單乾也行啊!你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
若是以前,劉聰或許還會覺得小姨這話雖然直白,但似乎也有點“道理”。
可經過昨天和今天的連番刺激,尤其是親眼見到母親和小姨對田桂花家產那種毫不掩飾的覬覦,他隻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升起,伴隨著強烈的反感。
他看著王水香那張與母親相似、卻更顯精明的臉,忽然想起昨天在修車鋪門口母親跟他的爭吵,又想起剛才朱紅蓮離開時那失望的背影。
一股壓抑已久的怒火和質疑,猛地衝破了顧忌。
他抬起頭,目光直直地看向王水香,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尖銳和直接:
“小姨,你說得這麼好聽,一口一個為了我好,為了這個家好。那我問你,你為什麼總盯著田嬸的家產不放?
“尹澤哥好歹叫你一聲王姨,算是你繼子吧?你這麼處心積慮地算計他丈母孃,心裡就過得去嗎?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把尹澤哥當自家人,隻想著怎麼從他身邊人身上刮油水?”
這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猝不及防地捅破了那層虛偽的窗戶紙。
王水香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像是被人迎麵打了一拳,血色“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整張臉漲得通紅,隨即又變得煞白。
她嘴唇哆嗦著,手指著劉聰:“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我哪有什麼算計?我那是……那是幫你們出主意!你……你個沒良心的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
她氣得語無倫次,胸口劇烈起伏,顯然是被戳中了最隱秘的心事,又驚又怒,窘迫得無地自容。
她那些藏在“為你好”幌子下的私心,被劉聰這個她一向覺得有點憨、好拿捏的小輩,就這麼**裸地攤開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王水蘭也驚呆了。
她沒想到兒子會這麼直接地頂撞小姨,還說出這麼……這麼撕破臉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