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女戶老太被吃絕戶,重生八零 259
鬨上門去
黃家良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冷笑,嘴角向下撇著,眼神裡滿是譏諷和不以為然。
“你們做夢吧,田桂花是那麼好拿捏的?彆把算盤打得太響。”
他拖過一張歪腿的板凳坐下,摸出半截煙卷點上,煙霧繚繞中,聲音帶著點沙啞。
“她那性子,吃軟不吃硬,你們這麼去鬨,把她惹急了,當心她真敢把你們一個個都送進去吃牢飯!”
想到田桂花上次的決絕,黃家良下意識地磨了磨後槽牙,心裡頭那股憋悶又湧了上來。
好歹是二十年的夫妻,一日夫妻還百日恩呢,她怎麼就真能狠下心去告他?一點情分都不講。
向牡丹先前確實被關進去拘了些日子,那滋味不好受。
可這都快一年過去了,當初的驚慌和難受早就被眼下的窘迫衝淡了。
餓肚子的滋味比什麼都實在,在她看來,隻要能搞到錢填飽肚子,冒點風險被關幾天又算得了什麼?
老話說得好,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她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她衝著黃家良的方向啐了一口,雖然沒真吐出來,但那嫌棄的表情十足十。
“哼!就你這種前怕狼後怕虎的慫包樣,能成什麼事兒?活該你受窮!”
向牡丹叉著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語氣尖刻。
黃麗華看著兩人又要吵起來,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行了行了!吵吵能吵出錢來嗎?”
她轉向向牡丹,臉上帶著急切,“牡丹,彆扯那些沒用的,你就直說,眼下這光景,到底怎麼個鬨法,才能從田桂花那個鐵公雞身上拔下毛來?”
向牡丹見問到了正題,臉上又露出了那種精明的、帶著點得意的笑容。
“簡單得很!咱們就帶著這幾個小崽子,去她那個廠子門口一坐。”
她指了指旁邊玩耍的幾個臟兮兮的孩子,“咱們不吵也不罵,就哭窮,說娃餓得前胸貼後背,求她田老闆娘行行好,施捨一口飯吃。她田桂花現在可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了,當著那麼多工人的麵,她敢動手打我們?敢打哭唧唧的娃?”
她頓了頓,壓低了聲音,眼裡閃著算計的光:
“還有更絕的呢!咱們想法子租一台照相機,找人躲在旁邊,就拍她推搡我們、或者對娃娃凶神惡煞的樣子。她要是敢不給錢,咱們就把照片往報社一送!看她還要不要臉麵!”
“照相機?”黃麗華驚訝得睜大了雙眼,上下打量著向牡丹,心裡暗暗吃驚。
這婆娘,蹲過局子後,見識倒是不一樣了,連這種主意都想得出來?
她本能地不想出錢,立刻介麵道:“租相機可得花不少錢呢,牡丹,這錢我眼下可拿不出。要不這樣,你去租相機,我帶孩子們去扮可憐,咱們分工。”
向牡丹揚了揚眉毛,對黃麗華的小算盤心知肚明。
她也不點破,隻是慢悠悠地說:“行啊,我出力又出錢,也不是不行。不過嘛……”她拖長了調子,“真要弄來了錢,那我可得多分一點。”
黃麗華趕緊接話:“那肯定!錢要是到手了,我六你四,你看咋樣?”
向牡丹把頭一搖,斬釘截鐵:“不行!主意是我出的,風險我擔大頭,錢也是我墊,你得六,我四?想得美!至少我得拿七成,你拿三成。”
黃麗華一聽向牡丹張口就要分走七成,心像被針紮了一下,猛地一抽,臉上那點假笑差點掛不住。
她喉嚨裡梗著不滿,剛想爭辯,可話到嘴邊又嚥了回去。
自己一毛錢不出,也就是帶著孩子去演場戲,哭幾聲,就能白白分得三成。
這簡直是無本的買賣。
她心裡飛快地撥拉著算盤,覺得這交易似乎還是自己占了便宜。
要是不同意,向牡丹不租相機,他們要不來錢不是白忙活了?
於是,黃麗華把那股不情願硬生生壓下去,裝出一副吃了大虧、勉為其難的模樣,拍了下大腿:
“行吧行吧,就依你,你七我三!誰讓主意是你出的呢!不過咱們可得說好了,到時候你找的人拍照,手可得穩當點,角度一定要選好,務必得拍出田桂花那副‘為富不仁’、‘欺壓窮親戚’的狠毒嘴臉!”
“放心吧大姐!”向牡丹見對方答應,得意地揚起下巴,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了,彷彿已經看到花花綠綠的票子正在朝自己飛來,
“我一定會找機靈的人,保管把田桂花拍得麵目可憎,讓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一直悶頭喝劣質散裝白酒的黃家良,酒精燒得他胃裡發熱。
耳朵裡聽著兩個女人煞有介事地討論著分贓細節,心裡那股被貧窮和失落反複煎熬著的邪火,像是被澆了油,蹭地竄了起來。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憑什麼她們就能去弄錢,自己這個名正言順的前夫反倒靠邊站?
他猛地掄起粗糙的手掌,狠狠拍在搖搖晃晃的破桌子上,把兩個沉浸在未來暴富美夢中的女人嚇了一跳。
“光你們倆娘們去頂個屁用!”他紅著眼睛,噴著酒氣吼道,“老子也去!我可是她田桂花領過證的前夫!這三個娃,論起來也是她名義上的侄孫子!我去跟她說道理,看她敢不敢不認!這才更有分量!”
向牡丹被嚇了一跳,隨即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立刻品出黃家良這話裡的價值。
是啊,有這個名正言順的前夫出麵,效果肯定大不一樣。
她馬上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假意奉承道:“哎喲,當家的,你總算開竅了!你想得對啊!你可是最關鍵的人物,你去最合適!咱們一家子齊上陣,看她田桂花臉往哪兒擱!看她還能囂張到幾時!”
三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他們腦袋湊在一起,開始密謀具體的行動細節。
向牡丹負責第二天一早就去鎮上,找她那點見不得光的關係租借一台舊相機,並物色一個手腳利索、麵孔生疏的師傅來拍照。
黃麗華和黃家良則負責“訓練”那三個懵懂無知、臟兮兮的孩子。
他們連哄帶嚇,反複教他們見到田桂花就要撲上去。
抱著她的腿,哭喊著“嬸婆婆,餓,餓……”。
並且威脅他們,哭得越大聲,給的糖果就越多。
幾天後,一個天色灰濛、嗬氣成霜的寒冷清晨。
田桂花的“田記麵點加工坊”剛開啟鐵門,院子裡已經一片忙碌,蒸包子的熱氣混著清晨的寒意,白茫茫一片。
工人們正手腳麻利地將一籠籠熱氣騰騰的包子搬上等候的三輪車或拖拉機。
就在這時,黃家良、黃麗華帶著三個穿著破舊單衣、小臉上被故意抹了鍋底灰、凍得瑟瑟發抖的孩子,出現在了廠院大門口。
黃家良到底是有些拉不下臉。
他選擇往冰冷的地上一蹲,用破棉帽簷遮住半張臉,雙手抱著頭,擺出一副被生活壓垮、愁苦不堪的模樣。
黃麗華則深吸一口寒氣,猛地扯開嗓子,帶著誇張的哭腔開始了她排練好的表演。
“桂花妹子啊!你行行好吧!抬頭看看你這幾個可憐的侄孫子吧!都餓成皮包骨頭了!
“你如今是發達了,開了這麼大的廠子,當了大老闆,你手指頭縫裡隨便漏點渣渣,也夠孩子們吃幾頓飽飯啊!
“你不能這麼狠心哪!”她的聲音又尖又利,瞬間劃破了清晨作坊忙碌的節奏。
那三個孩子被大人暗中狠狠擰了幾把,又冷又怕,頓時扯開嗓子哇哇大哭起來。
他們小臉凍得通紅,眼淚混著臉上的鍋底灰流下,形成一道道泥痕。
嘴裡含糊不清地跟著大人的教導喊著:“餓……嬸婆……”
看上去確實有幾分淒慘。
這突如其來的哭鬨陣勢,立刻引來了不少早起趕路的路人駐足圍觀。
廠裡一些正在乾活的工人,也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計,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有人看著孩子可憐,不禁指指點點,麵露同情。
也有人依稀認得黃家良,知道他和田老闆之前的那些糾葛,覺得這家人分明是故意來尋釁找茬的。
“咋回事?門口鬨哄哄的?那不是田老闆以前那個男人嗎?”
“嘖,帶著孩子來要飯?這做得也太難看了吧!”
“唉,話不能這麼說,大人有錯,孩子總是無辜的,你看娃哭得那個樣,造孽啊……”
議論聲紛紛揚揚,訊息很快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傳到了二樓正在辦公室埋頭核對賬目的田桂花耳朵裡。
她擱下鋼筆,站起身,緩步走到窗邊,輕輕撩開窗簾一角,目光冷靜地俯視著樓下大門口那場精心策劃的鬨劇。
黃家良那故作痛苦的蹲姿,黃麗華那誇張的哭嚎表演,甚至遠處牆角向牡丹鬼鬼祟祟的身影,以及她旁邊那個拿著相機、探頭探腦的陌生男人,全都一絲不落地落入了她的眼中。
站在一旁的田曉芬氣得臉色發白,胸口起伏:“媽!他們也太無恥、太下作了!這分明是訛詐!我這就去拿掃把把他們轟走!”
尹澤也緊鎖著眉頭,語氣嚴肅:“媽,這種情況不能縱容,明顯是敲詐勒索,還是報警處理最妥當。”
田桂花卻擺了擺手,臉上看不出絲毫喜怒,異常平靜:“慌什麼?自亂陣腳纔是給他們機會。
“他們既然費心搭好了台子想演,就讓他們演個夠。我們現在出去理論或者驅趕,正好落人口實,中了他們的下懷。”
她略一沉吟,轉頭對尹澤低聲吩咐了幾句,“……去,按我說的辦,不必起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