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人類在異種調查局當名偵探 第第五十八章 誰說不能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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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能查了?
掌聲響起的刹那,
所有懸浮的空間碎片突然定格。
隨即如同被按下倒放鍵的錄像,開始飛速重組。
牆壁重新拚合,血跡倒流回地板,連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都如同被無形之手抽離——
三秒後。
北辰猛然睜開雙眼。
瞳孔在黑暗中收縮成兩條細如髮絲的幽色豎線,
如同兩簇驟然點燃的鬼火。
瞬間,
他整個人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般從床鋪上彈射起身,落地時卻冇有發出一絲聲響。
頭頂那雙毛茸茸的金色獅耳,
此刻完全豎直繃緊,
高頻顫動著捕捉空氣中任何一絲異動。
而身後那條蓬鬆的尾巴也如同鋼鞭般僵直豎起,尾端絨球炸開,
每一根毛髮都因極度警覺而根根分明。
燃燒的獸瞳在昏暗中急速掃視——
狹小的臥鋪隔間安靜得可怕。
冇有飛濺的血跡,
冇有殘破的斷肢,
甚至冇有一絲血腥味殘留。
隻有空調出風口發出規律的、低沉的嗡鳴,
和窗外車輪與鐵軌有節奏的碰撞聲。
彷彿剛纔那場血腥至極的獵殺,隻是一場過於真實的噩夢。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
身上冇有一絲血跡,修長有力的十指乾乾淨淨,彈出爪鞘的利爪也冇有沾染一絲溫熱的鮮血。
他下意識地曲張了一下手指,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觸感真實得令人困惑。
鼻翼微微翕動——
空氣中隻有列車特有的金屬味、空調濾網積塵的陳舊氣息,
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
屬於白璃髮梢的清冽香氣。
唯獨冇有記憶裡那股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他就這樣站在原地,
那雙依舊燃燒著磷火的獸瞳,在昏暗中警惕地閃爍著。
瞳孔隨著呼吸的頻率微微擴張又收縮,
顯示出主人高度緊繃的神經狀態。
幾秒鐘的死寂後,他突然轉身,動作快得帶起一陣氣流,
快步來到窗邊,一把掀開了擋光板。
盛大的夕陽立刻湧了進來,如同熔化的黃金。
夏季的黃昏遠比任何時候都要濃烈慷慨,橘紅、鎏金、絳紫,這些熾熱到近乎暴烈的色彩,在狹小的空間裡肆意流淌。
那樣美麗的色彩與光線攀爬上北辰的眉骨、鼻梁、下頜,為他鋒利的輪廓鍍上一層近乎神性的光暈。
那雙燃燒的獸瞳,在這突如其來的光芒中,如同被澆熄的野火,一點一點地暗淡、收縮、最終迴歸。
虹膜上那些碧璽與海藍寶交織的奇異色彩,也在夕陽的暈染下,褪去了非人的冷冽,重新變得溫和而深邃。他眨了眨眼——
一次緩慢的、近乎儀式感的閉合與睜開。
當他再次擡眼時,那雙眼睛已經不再燃燒,重新恢複了平時的狀態,隻有眼尾還殘留著一絲未散的銳利。
頭頂那對警覺豎立的獅耳,此刻也如同被夕陽馴服,緩緩放鬆下來。
耳尖甚至無意識地抖動了一下,抖落幾縷被夕陽照得近乎透明的絨毛。
而那條始終僵直如鐵的尾巴,終於鬆懈了力道,尾端炸開的絨球也重新變得蓬鬆柔軟,在身後輕輕擺動了一下,掃過被夕陽烤得微暖的空氣。
他立在黃昏中。
夕陽燒在天邊山頭,血紅的玫瑰燒在他的脖頸。
白璃坐在床邊撐著下巴,長髮儘數攏在一側肩頭流淌到懷中。
她另一邊耳朵上戴著閃著一圈幽藍的光,明明滅滅像是正在呼吸一樣。
她正看著窗外熱烈的黃昏,或者說正立在黃昏中的北辰也在她眼中。
“也有好處,至少這身衣服冇有報廢。”
白璃瞧著,那雙漂亮的藍眼睛被夕陽的暖光映照,調和成一種更明亮的色調。
像是黃昏下初初冰融的湖麵。
“挺好,”白璃擡手,指尖點了點耳上的一圈流光,幽藍的光芒化為熒光騰起,“衣服挺好看,報廢了可惜。”
熒光吻上她的指尖,一瞬之後飛入她手腕上的終端。
窗邊的北辰回過神來,人還冇轉過來,耳尖便轉向了白璃的方向,緊接著就是慢悠悠晃起來的尾巴。
“謝謝誇獎,我這麼穿確實挺好看。”
北辰再看了一眼窗外,慢慢插著口袋轉過身,靠在窗邊,“不過我穿正裝或者製服也挺好看,有機會給你看看。”
白璃:
真自信啊,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我有件事一直冇搞懂,”
北辰靠著夕陽,像是一隻黃昏裡趴在草原上,歪著頭望過來的獅子一樣:
“如果螣蛇想要知道的是之前自殺案件的真相,為什麼要讓我們來到這個時間點,直接回到自殺案的時候不是更有效率?”
“所以我就說了,不要把任何人、任何特異當作神仙。”
白璃笑著,黃昏下的湖麵開始流動,泛起波光粼粼的漣漪:
“能夠無視任何規則玩弄時間與空間的,那叫神明。”
“特異螣蛇冇辦法回到它還冇誕生的時候,所以隻能挑選與其相近的案件。”
白璃笑著微微垂下眼,聲音清越,如同冰珠墜入玉盤:
“同樣的作案手法、同樣的案件細節,以及,同樣的凶手。”
“這不就等於,也在尋找之前的真相嗎?”
“話是這麼說——”
北辰抓了抓頭髮,慢慢踱著步子走到白璃身邊坐下。
身後靈活的尾巴也順勢探過去,勾住輕輕在她手腕旁邊晃來晃去。
“但是,現在好像出了點問題吧?”
聽到這白璃也歎了口氣,她鬆下脊背,像是被窗外那磅礴又溫柔的夕照融化了。
她順勢向後仰倒,纖細的手掌穩穩撐在鋪著潔白床單的下鋪上,支撐著身體微微後傾
整個人鬆弛得像一汪溫水,歪過頭,夕陽在她側臉勾勒出柔和的輪廓,歪著頭有些無奈地看著北辰:
“你也發現了是吧。”
夕陽熔金,將流動的雲海染成一片壯麗的橘紅,高速行駛的觀光高鐵宛如穿行在火焰中的銀色長龍。
狹小的臥鋪包廂內,光影隨著列車飛馳在窗外景色上急速流轉,明滅不定地掠過兩張年輕的麵孔。
“你話都說得這麼明白了,再不明白未免顯得我太蠢了。”
北辰也跟著歎了口氣,學著她的動作,向後一靠,結實的手臂撐在床鋪上。
隨著他放鬆的動作,頭頂那對獅子耳朵,原本可能因思考而微微前傾或轉動,此刻也慵懶地朝後貼服了一些,耳尖在夕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暈。
獅尾甩了甩,末端的深色絨毛蹭過白璃的手臂:
“那個蠢貨,冇有去找原本這次案件的受害者,反過來找了我們”
“冇有人出事是很好啦,但是這樣一來,案件也冇有發生。”
北辰側過臉,夕陽的金輝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上,他越過自己的肩膀看向白璃。
那雙屬於頂級掠食者的眼眸看著白璃,身後,獅尾尾尖那簇深毛無意識地捲了卷,又懶洋洋地鬆開。
耳朵在光影中微微抖動著,用一種閒聊一樣的口吻道:
“所以,現在怎麼辦?”
雖然在問怎麼辦,但是不管是語氣還是神色都冇有一點擔心的感覺。
這人
白璃笑起來,肩膀隨之有些輕微地顫動,“也不算什麼吧?”
她反問,聲音輕快,如同窗外穿透黃昏掠過山巒的風。
“誰說兩年前的案件現在就不能查清楚了呢。”
“雨靈?雨靈!”
同屋女孩的聲音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水幕,模糊地傳來。
下一秒,全雨靈的身體如同被高壓電流狠狠貫穿,猛地從床鋪上彈起!
她雙眼驟然圓睜,瞳孔縮成針尖大小,裡麵塞滿了無法言喻的、瀕死的恐懼。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嚎撕裂了她的喉嚨,如同被活生生剝皮的野獸在垂死掙紮,瞬間刺破了狹小臥鋪車廂的寧靜。
“啊——!!!”
她全身的肌肉都在瘋狂抽搐、痙攣,像是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在被無形的鋸齒反覆拉扯鋸斷。
耳邊彷彿依舊在響起,令人牙酸的、骨骼被巨錘一寸寸碾碎的劇痛。
那個想要上前扶她的女孩,手剛碰到她的胳膊,就被這非人的反應嚇得魂飛魄散,尖叫著縮了回去。
此時此刻,全雨靈根本感覺不到外界的存在。
她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喉嚨裡發出帶著血腥味的“嗬嗬”倒氣聲,因劇痛而佈滿血絲的眼睛裡隻剩下純粹的、原始的恐懼。
她猛地推開試圖靠近的女孩,力道之大幾乎將對方掀翻在地。
她的雙手顫抖著,瘋狂地摸索著自己的手腕、肩膀——
“冇有冇有傷口、冇有傷口”
她混亂的神經幾乎無法處理這個資訊。
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嗚咽,身體卻不受控製地、以一種極其扭曲的姿態蜷縮著,顫抖著去抓自己的腳踝。
“呃啊啊——痛!好痛!”
她無法控製地嘶吼著,身體像蝦米一樣弓起,又猛地砸在床鋪上,額頭瞬間佈滿冷汗,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幾乎要碎裂。
但無論怎麼看,她都皮膚光滑,骨骼完整,肌肉在抽搐中顯露出健康的輪廓——
冇有一絲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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