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來信 貓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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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膩
她們在一起後並冇有什麼變化,至少周安芝是這麼覺得的。因為她最近很忙,根本冇時間跟許柏遠增進感情。她不能再走捷徑接受彆人的示好以此來賣掉禮物,也不能伸手去錢。
因為所有的事情拿出來掂量,不得不承認,
許柏遠最重要,不為彆的,這人太難搞了。
看不透,摸不清的。
夏日陽光是如此璀璨熾熱,讓人感覺生機蓬勃。
暑氣氤氳,光線直直流瀉。
走在這般綠油油的樹下,少女穿著簡約恬靜,上身白色短袖襯衫,下身淺珍珠紅收腰半身裙,長到腳踝的裙襬隨走動悠悠翩躚。
她穿過懸鈴木樹,穿過雲杉樹。
光影交錯,和風輕撫。
知道許柏遠今天不上班在家休息,周安芝特意擠出時間去他家,更是為了去看看慧姨。
客廳內有兩人,一站一坐,葉慧素手芊芊的十指搭在鋼琴的黑白鍵上,隨意靈活地彈奏著。
青年姿態優雅地站在窗邊,小腿交叉而立,小臂搭著窗子,指節修長清臒,目光聚焦在窗外的虛無一點。
似乎在等待什麼。
安靜而快樂。
漫長的白晝,窗外的世界遽然走過一個人。
如白紙上的豔彩斑斕,如小樹林中的紅屋,如綠絲絨上的紅寶石般熾紅。
青年的模樣霍然豐富起來,晗光濯目凝風華,眸爍如星,笑漾漣漪。
他偷偷抿著一抹笑轉身,低低的嗓音如清泉,水潤深沁。“葉女士,你喝茶麼,我去泡。”
葉慧閉著眼睛感受音律,聞言,她睜開雙眸,嘴角挽了一抹溫柔的弧度。
“好。柏遠,再多準備一個茶杯吧,我估摸著安芝快來了。”
青年手中正洗著第三個陶瓷杯,乾淨的毛巾擦乾茶杯,他問道:“她喜歡喝什麼茶?”
葉慧:“紅茶。”
許柏遠將茶具放在桌前,坐在沙發上的瞬間他溫和地問道:“葉女士好像很瞭解安芝,也很喜歡她。”
“確實,我很喜歡安芝。”葉慧停下來,隨意聊著,“她對我來說是很特殊的存在,我總覺得跟她很有緣分。”
冇坐下,葉慧端著茶托,直視許柏遠說道。
“我想認她做女兒,安芝比你大幾個月,你介意有個姐姐嗎?”
“噗——”話音剛落,許柏遠毫無預兆地噴出好大一口茶,一時嗆到…
她們在一起後並冇有什麼變化,至少周安芝是這麼覺得的。因為她最近很忙,根本冇時間跟許柏遠增進感情。她不能再走捷徑接受彆人的示好以此來賣掉禮物,也不能伸手去錢。因為所有的事情拿出來掂量,不得不承認,
許柏遠最重要,不為彆的,這人太難搞了。
看不透,摸不清的。
夏日陽光是如此璀璨熾熱,讓人感覺生機蓬勃。
暑氣氤氳,光線直直流瀉。
走在這般綠油油的樹下,少女穿著簡約恬靜,上身白色短袖襯衫,下身淺珍珠紅收腰半身裙,長到腳踝的裙襬隨走動悠悠翩躚。
她穿過懸鈴木樹,穿過雲杉樹。
光影交錯,和風輕撫。
知道許柏遠今天不上班在家休息,周安芝特意擠出時間去他家,更是為了去看看慧姨。
客廳內有兩人,一站一坐,葉慧素手芊芊的十指搭在鋼琴的黑白鍵上,隨意靈活地彈奏著。
青年姿態優雅地站在窗邊,小腿交叉而立,小臂搭著窗子,指節修長清臒,目光聚焦在窗外的虛無一點。
似乎在等待什麼。
安靜而快樂。
漫長的白晝,窗外的世界遽然走過一個人。
如白紙上的豔彩斑斕,如小樹林中的紅屋,如綠絲絨上的紅寶石般熾紅。
青年的模樣霍然豐富起來,晗光濯目凝風華,眸爍如星,笑漾漣漪。
他偷偷抿著一抹笑轉身,低低的嗓音如清泉,水潤深沁。“葉女士,你喝茶麼,我去泡。”
葉慧閉著眼睛感受音律,聞言,她睜開雙眸,嘴角挽了一抹溫柔的弧度。
“好。柏遠,再多準備一個茶杯吧,我估摸著安芝快來了。”
青年手中正洗著第三個陶瓷杯,乾淨的毛巾擦乾茶杯,他問道:“她喜歡喝什麼茶?”
葉慧:“紅茶。”
許柏遠將茶具放在桌前,坐在沙發上的瞬間他溫和地問道:“葉女士好像很瞭解安芝,也很喜歡她。”
“確實,我很喜歡安芝。”葉慧停下來,隨意聊著,“她對我來說是很特殊的存在,我總覺得跟她很有緣分。”
冇坐下,葉慧端著茶托,直視許柏遠說道。
“我想認她做女兒,安芝比你大幾個月,你介意有個姐姐嗎?”
“噗——”話音剛落,許柏遠毫無預兆地噴出好大一口茶,一時嗆到喉管,撇過臉不住劇烈地咳嗽,咳得眼角都沁出了淚。“咳咳——咳—不—”
緩了好一會兒,許柏遠難得提高音調,喘息道:“媽,你在說什麼,我們——”
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少女揚起的音調。“慧姨,幫我開門!”
許柏遠停止了對話,手作拳清了清嗓子,“我去開門。”
一打開大門,他便看到一個毛絨絨絨的腦袋,少女擡起下頜,容顏鮮麗如綠波間綻開的新荷,烏葡萄似的瞳,眸光瀲灩如秋水。
周安芝朝他眨眨眼睛,“柏遠,下午好!”
先淡淡“嗯”了一聲,許柏遠還是冇剋製住笑意,溫柔地笑起來。“下午好,安芝。”
他側身讓周安芝進來,少女一進去便舉起手中一兜水果。“慧姨,我剛去菜市場買得水果,很新鮮。”
放下水果,周安芝側目悄悄打量起一旁的許柏遠,主要想看看他的反應如何。
不知是她多想,青年好似刻意打扮過一番,穿著清爽得體,身姿筆挺,宛如青鬆。
他陡然的情緒變化,葉慧敏銳察覺到了,微微蹙起秀眉問道:“柏遠,在屋裡你怎麼還穿鞋?”
許柏遠陡然一怔,旋即耳後微紅,喉結滾動了一下。“冇什麼,試下新買的鞋子。”
柏遠是她的孩子,他不該是這個反應的。葉慧眼底閃過輕微的詫色,白晳的手指曲起來,語氣隨意道:“嗯,你先進去吧,我陪安芝練會歌。”
葉慧轉身走到鋼琴旁,長長的睫毛遮蓋住了眼底的情緒。難道……
瘦削潔白的十指在黑白鍵上靈活彈奏,葉慧分神想事,她其實不太認同這兩個孩子在一起。柏遠是她的孩子,她最瞭解,性格內斂剋製,做朋友是個不錯的選擇,若是作為戀人,太沉悶無趣了些。
她私心想著讓安芝選擇一個開朗浪漫的戀人,她那麼愛笑。
許柏遠並冇有回房間,而是靜靜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托著下巴,安靜聽周安芝唱歌。
敏銳如她,周安芝隱隱感到不對勁,她繼續唱著,心中忍不住猜測發生什麼事了。
難道她和許柏遠的事情,已經被許柏遠說出來了嗎?
周安芝低眸,濃密的睫毛向下一壓,她今天來就是為了和許柏遠說這件事,她暫時還不想讓慧姨知道這件事。
這莫名讓她有種負罪感,她會覺得自己背叛了慧姨。明明她對自己那麼好,而她卻將主意打在許柏遠身上。
她可以和許柏遠肩並肩站在一起,告訴慧姨她們在一起了,利用慧姨給許柏遠拷上一把名“父母之命”的枷鎖。可……
她不能,也不敢賭——賭慧姨的心思。
她可以欣然接受失去許柏遠,卻無法慧姨在得知這個訊息會失望,可能還會疏遠。
萬一在慧姨心中隻把她當成一個優秀的小輩,並對此加以青睞僅僅而已。萬一在慧姨心中已經有了和許柏遠較為合適的對象,根本不可能是她。
萬一——她知道以後一改往日溫柔的形象,開始評判她的家庭、她的工作、還有她本身……
到那時,她們會緣儘於此吧。
一個半小時下來,三個人各懷心事。
無論如何,她必須先和許柏遠溝通,確認他到底有冇有說這件事。
周安芝率先開口,對著葉慧說道:“我最近偷懶了,唱得一般……”
緘默已久的青年倏然開口,音色宛若林間涓涓細流,清澈而恬靜。
“很好聽。”
周安芝:……
她本來就心虛,冷不丁地聽到許柏遠的聲音,周安芝嚇得後背一涼,生怕下一秒慧姨直接開口說出令人難過的話。
周安芝轉身笑著說道:“謝謝!”琥珀色的眼眸閃了閃,她緊接又開口說話,“對了柏遠,你借我的那本詞典我拿過來了,這本對我來說有點難了,我還是還你給吧。”
許柏遠擡起半闔的眼眸,對上週安芝的目光,他眼中漾起不易察覺的繾綣。青年骨骼感很強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撫了撫手旁的白瓷茶杯,他說道:“抱歉,是我冇考慮到。我房間還有幾本基礎詞彙的詞典,你還需要麼,需要的話我拿給你。”
周安芝:……
她實在忍不住在心裡破口大罵,許柏遠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怎麼把話說得這麼曖昧……
“好啊!”周安芝望向葉慧,語氣儘可能自然。“慧姨,我過去一下。”
兩人一前一後進到許柏遠房間,周安芝順手把門關上,眼睛禁不住上上下下打量起許柏遠。青年今天屬實奪人眼球,似青山、似玉石。
瞻彼淇奧,綠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許柏遠一轉身,正對周安芝目不轉睛地目光。
她在看他。
青年垂眸,不自在地避開她“專注”的眼神,盯著她脖子上的項圈,
他濃密的睫毛抖了一下。
“安芝——”
“啊—”周安芝收回眼神,笑盈盈誇讚道:“柏遠,你今天很好看。”
許柏遠淡淡“嗯”了聲,唇線微不可察地揚了揚。不確定她是否真的想看書,還是找他……
思忖片刻,他說道。
“你想看什麼書,我拿給你。”
“不—”周安芝擺了擺手,“我不是來找你拿書的,我……我——”
許柏遠輕蹙起眉,神色微微迷茫而不解,“嗯?怎麼了?”
哪怕是虛偽的,她耳尖還是紅了。周安芝小小地牽了牽唇角,扯出抹含蓄而略顯羞赫的笑意。“我想和你單獨相處一會兒。”
哪怕是虛假的,他心臟還是悸動了。許柏遠心神微亂,但他還是擡起臉來,鎮定地與她對視。那雙澄明的眼眸發亮,下垂著的溫和的眼尾,好像染上一抹淡淡的豔粉。
“嗯,安芝,要坐嗎?”
窗外的日光被樹葉撕碎,斑駁成了滿地的琉璃。
對立而站的一對佳人,身上落滿了,淡淡的圓圓的輕輕搖曳的光暈。
“不用。”周安芝微微仰起頭,她躊躇著開口道,“柏遠,我們……在一起的事情,你還冇告訴慧姨吧?”
許柏遠:“還冇。”
周安芝語氣誠懇:
“嗯,這件事可以暫時不要告訴慧姨嗎?我們剛在一起,還不熟悉彼此,也不知道性格合不合適……”
青年眼中的波光霎時間黯淡了許多,他斂下目光,再次擡起時,已然看不出任何情緒。
“好。”
水天清話,院靜人銷夏。
許柏遠獨自坐在窗前,指間捏了根圓珠筆,漫不經心地轉了個筆花。
周安芝的藉口幾乎無懈可擊,可不符合她。
不符合她?
許柏遠腦中陡然浮現出這個詞語,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想。她那麼“著急”在一起,今天這番話,彷佛違背了她的本心。
在一個流光溢彩的盛夏午後,窗外夏蟲脆鳴、蟬鳴不休。青年眼神愈發濃烈,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呼之慾出。
——許柏遠,我喜歡你。
——想來此世間如此奇妙,宿世姻緣賜予愛侶幸福的愛。即使相隔天涯海角緣分,總會指引彼此相遇相愛。
——第一次見到你,在你們家的全家福上。
——柏遠,你知道什麼是一見鐘情麼?
失焦的瞳孔慢慢回神,青年眸裡藏著讓人看不懂的情切。悸動、歡喜、後知後覺、以及怒意……
許柏遠薄唇抿成一條線,唇瓣微動。
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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