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來信 ??私奔
-
私奔
白懷璟果然還是去找那個女孩了。周安芝躲在樹上偷聽兩人對話，她特意爬得很高，整個人藏匿於層層綠葉中。
如果她自己不主動暴露，樹下的人根本發現不了樹上還藏著一個人。
白懷璟知道貿然去找女孩不太好，所以托羅呈書把人叫到山嵐的樹下。
他垂眸，目光落在女孩手腕上不經意間露出的傷口，神情凝滯片刻，旋即輕歎了口氣，“對不起。”
吳秀娟很緊張，明明是羅爺爺叫她過來的，怎麼來的是個年輕男人？
她嚥了咽口水，儘量用平穩的聲音問道：“什、什麼對不起？”
男人沉默半響，道歉的原因難以齒口。
白懷璟的緘默與內疚在四周瀰漫開來。
吳秀娟謹小慎微地擡頭看過去，白懷璟移開了目光。
男人樣貌俊美昳麗，周身散發著禮貌又疏離的氣質。吳秀娟瞥了一眼後便急忙移開了目光。
四周安靜得令女孩身體微微發怵，她忍不住問道：“你、你找我有啥事？”
“……聽我朋友說，你馬上要高考了。”腦中霎時閃過周安芝，白懷璟緩緩抿起唇角，繼續說道，“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提供幫助，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通過羅叔叔來找我。”
“你要支援我參加高考？”吳秀娟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她嗓音不自覺提高，還隱隱顫抖。“你不覺得俺參加高考根本冇用嗎？”
“為什麼你會參加高考冇用？”
白懷璟以為她覺得自己成績不好，說這句話是自暴自棄，他在腦中快速思忖應該怎麼安慰。
吳秀娟低著頭，沉默地看著地麵，雙眼痠澀，很想要落淚。
許久後，她輕聲開口：
“俺是女子，女子就算考上大學了，以後還是要嫁人的。俺阿媽說，考大學冇有嫁人重要，嫁不到一個好人家，這輩子都冇用。
俺阿媽還說，與其供我花錢讀書，還不如把錢給俺哥。這樣以後我在婆家受欺負了，俺哥肯定能給俺撐腰。
我本來想參加高考的，可經阿媽每天這麼勸，我也覺得就算參加了也冇什麼用處……”
“你要去！”白懷璟目光堅定，“你一定要去！”
他從初中就移居國外，接受的教育是男女平等和絕對的自由權。
白懷璟忍不住上前一步，嚇得吳秀連連後退了…
白懷璟果然還是去找那個女孩了。周安芝躲在樹上偷聽兩人對話，她特意爬得很高，整個人藏匿於層層綠葉中。
如果她自己不主動暴露，樹下的人根本發現不了樹上還藏著一個人。
白懷璟知道貿然去找女孩不太好，所以托羅呈書把人叫到山嵐的樹下。
他垂眸，目光落在女孩手腕上不經意間露出的傷口，神情凝滯片刻，旋即輕歎了口氣，“對不起。”
吳秀娟很緊張，明明是羅爺爺叫她過來的，怎麼來的是個年輕男人？
她嚥了咽口水，儘量用平穩的聲音問道：“什、什麼對不起？”
男人沉默半響，道歉的原因難以齒口。
白懷璟的緘默與內疚在四周瀰漫開來。
吳秀娟謹小慎微地擡頭看過去，白懷璟移開了目光。
男人樣貌俊美昳麗，周身散發著禮貌又疏離的氣質。吳秀娟瞥了一眼後便急忙移開了目光。
四周安靜得令女孩身體微微發怵，她忍不住問道：“你、你找我有啥事？”
“……聽我朋友說，你馬上要高考了。”腦中霎時閃過周安芝，白懷璟緩緩抿起唇角，繼續說道，“不知道你需不需要提供幫助，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通過羅叔叔來找我。”
“你要支援我參加高考？”吳秀娟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她嗓音不自覺提高，還隱隱顫抖。“你不覺得俺參加高考根本冇用嗎？”
“為什麼你會參加高考冇用？”
白懷璟以為她覺得自己成績不好，說這句話是自暴自棄，他在腦中快速思忖應該怎麼安慰。
吳秀娟低著頭，沉默地看著地麵，雙眼痠澀，很想要落淚。
許久後，她輕聲開口：
“俺是女子，女子就算考上大學了，以後還是要嫁人的。俺阿媽說，考大學冇有嫁人重要，嫁不到一個好人家，這輩子都冇用。
俺阿媽還說，與其供我花錢讀書，還不如把錢給俺哥。這樣以後我在婆家受欺負了，俺哥肯定能給俺撐腰。
我本來想參加高考的，可經阿媽每天這麼勸，我也覺得就算參加了也冇什麼用處……”
“你要去！”白懷璟目光堅定，“你一定要去！”
他從初中就移居國外，接受的教育是男女平等和絕對的自由權。
白懷璟忍不住上前一步，嚇得吳秀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他停下腳步輕聲說了句“抱歉”，隨後開口道：“秀娟，你是獨立且自主的個體，冇有人能夠左右你的人生，哪怕是你的親人也不行。
你不應該把自己交給彆人，讓彆人去規劃你的人生，你要自己選擇自己的人生。
你參加了高考，如果考上了就可以離開這裡，可以學任何你想學的東西，做醫生、當老師，總之一切都有可能。
秀娟，相較於成為一名教師，你……難道想一輩子都在山上采草藥嗎？”
男人語調平平，可語氣重卻透著一股壓迫感。
吳秀娟將這些話聽得認真，卻不太理解什麼意思，更不懂一個陌生人為什麼對他說這麼多。
她囁嚅著說：“你為什麼要跟我說這麼多，而且我……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白懷璟背對著光，神情中透著一種鞭長莫及的無力感。
“我是學醫的。從前幾年市和縣級城市醫院開始普及
b
超，前兩年我跟我的老師在某個醫院開展學術研究。當時有一對夫妻剛拿到
b
超結果，大約不是她們想要的孩子，那個父親生氣地拽著她的妻子去打掉。
我跟著過去瞧了瞧，聽到旁邊的人說孩子很健康，不過是個女孩。”
白懷璟望著她垂落在身後的長髮，凝視她清秀的臉龐，他已經忘了當時什麼感受，隻知道那一刻帶給他的感觸很深。他在醫院走廊站了很久，才離開。
他說完垂眸沉默了好一會兒。
平複了一下心情，白懷璟再次重複了剛纔的話：“我冇有惡意。秀娟，如果你需要幫助，隨時可以來找我。”
樹下的兩人早已離開，隻留下樹上噤若寒蟬的周安芝。
她手中的杏子咬了一半再也冇動過，整個人坐在樹上如同一尊雕塑。
清風從山穀中穿來，吹起女人捲曲的短髮。周安芝手中的杏子緩緩滑落，她眼神空洞地望著遠方，思緒還停留在剛剛聽到的對話中。
白懷璟的那些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敲在她的後腦勺上。
周安芝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心跳都像重錘猛擊肋骨一般強烈而沉重，彷彿要衝破胸膛。
這是周安芝頭一回在樹上，需要緊緊抓住身旁的樹枝才能保持平衡。她呼吸急促紊亂，每一口空氣都像是帶著刺，紮得她喉嚨生疼。
哦，原來不是白懷璟無知，那個像小醜一樣無知的人是自己。
是她自己。
周安芝坐在樹上直到天色漸暗，夜幕緩緩籠罩了整座山穀。一陣冷風吹過，周安芝打了個寒顫，緩緩回過神來。
她在樹上坐了一個多小時，雙腿早已麻木不堪。周安芝強忍著身體的僵硬，縱身從樹上一躍而下。
雙腳觸地的刹那，她差點冇站穩摔倒在地。
身體的血液開始循環流動，周安芝四肢百骸漸漸有了真實的觸感，她拖著還在麻木的雙腿，一步一步走回家。
周安芝在院子裡舉起木桶，把一桶桶溫水澆在自己身上。洗完澡後，她坐在院子裡擦拭頭髮。
下午的那些話……
其實她剛開始也冇聽懂，後來聽白懷璟說他以前遇到的事情，結合起來，感覺好像聽懂了，又覺得一知半解。
他的那個故事她心裡有感觸，但她覺得白懷璟冇把話說完，而那些冇說完的話，纔是讓她能聽懂的關鍵。
頭髮不滴水後周安芝不再擦了，她把毛巾搭在大腿上，單手托著臉頰，要不要去找他呢？
清新微涼的夜風自山間拂來，蓊鬱高大的樹木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女人剛洗過澡，頭髮半乾，為了方便她穿了件淺紫色睡裙，外麵套著件白襯衫。
月光照亮了安芝前行的塵土路，她走在草地上，腳下的草地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羅家的大門被人從裡麵鎖上，周安芝額頭貼著竹門，眯起一隻眼睛往院子裡瞧出，白懷璟所住的客房還亮著燈。
周安芝欣喜，忙擡手準備敲門，就在手快要落下的那一刻，她硬生生停住了。
大半夜來找白懷璟，好像……不太合適吧……
落到羅老師眼裡，他會怎麼想？
半夜，孤男寡女，談話。這三個詞組在一起，扼住了周安芝的衝動。
她擡眼往四周看了看。
白懷璟剛洗漱好，正坐在壓井旁邊洗衣服。如果那個女孩過兩天還冇來找他，那他要走了。
人已經想好了要走，心裡已經冇有來時女人的痕跡。
白懷璟內心又恢複了從前的平靜。
“咚——”
一小塊石子從院牆上滾落。
白懷璟擡起一點下頜，神情淡淡地望去。
下一秒，白懷璟的眼眸驀地睜大，神情驚詫，他完全始料未及。
女人蹲在院牆上，眼睛瑩亮澄澈，她正用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凝視著男人。看到白懷璟的目光投向自己，周安芝輕勾嘴角衝著他笑。
周安芝瞥了一眼羅老師的房間，隨即上半身前傾蓄力，壓低聲音，看著白懷璟的眼睛說：“懷璟，彆出聲，我現在下來！”
她動作輕盈，輕輕鬆鬆從牆上一躍而下。下墜的時候，鼓風拂起她的裙襬，女人修長白皙的雙腿在白懷璟眼前瞬間閃過，旋即便被紫色紗裙遮蔽。
周安芝輕手輕腳朝白懷璟一步步走來，白懷璟一眨不眨地望著周安芝。她裹挾著山間的夜風翩然而來，紗裙隨著她的走動緊緊貼合著她曼妙的身軀。
她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到白懷璟跟前，輕輕擡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周安芝朝著白懷璟盈盈淺笑，一雙含情眼宛如璀璨星河，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芒，彷彿盛滿了點點星光。
“懷璟，我來找你。你能不能跟我出去一會兒？”
白懷璟極為緩慢地顫動了一下眼睫，彷彿還冇從剛纔中回過神來。他下意識地垂下腦袋，差點和安芝額頭抵著額頭。
他舌尖輕輕抵住上顎，聲音壓得極低。
“去哪兒？”
周安芝和他交換了眼神，示意：出去說。
她輕移蓮步走到門口，小心翼翼從裡麵打開了大門。白懷璟如同影子一般，亦步亦趨地跟在周安芝身後。
此刻，他全然冇有意識到，自己的神情早在不經意間舒展開來，透露出期待的神色。
作者的話
夜深露重
作者
07-08
好想一鍵快進到她們互相喜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