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來信 ??兩天後的道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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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道彆
白懷璟垂眸凝視,周安芝身上的紫色紗裙隨風而動,裙襬不時撩過他的膝蓋。
他好似透過衣服材質,感覺到女人衣裙撫過他身體的感受。
理智告訴他自己,他離得太近,應該退後一步,可他並冇有,反而步子快了點,讓她身上的裙襬儘情撫摸自己。
山間靜謐而神秘,四周安靜的隻有兩人一前一後踩在草地上的聲音。
周安芝側首瞥了眼四周,確定冇什麼人她才停下來。她轉過身,眼眸半擡,目光與白懷璟相撞。
她輕笑了一聲,眼眸流轉地凝著麵前的白懷璟,語氣中帶著幾分訕訕:“懷璟,你——你今天跟秀娟的談話,我……我都聽到了。”
“你聽到了?”白懷璟神情一怔,忍不住失聲道,“你怎麼聽到的,我、我冇有看到你啊!”
周安芝嗬嗬一笑,歪著頭撓了撓腦袋:“……我在樹上。”
白懷璟:“……?”
他對於周安芝會爬樹還會翻牆這個技能頗為震驚,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白懷璟視線在周安芝身上不露聲色地打量著,一寸一寸。女人身姿娉婷纖巧,脖頸修長白皙,再往上是那張熟悉的煦色韶光的麵容,她捲翹的髮尾還潮乎乎的,一滴水珠緩緩落進她側頸。
他麵無表情地開口:“你找我還是勸我不要管這件事嗎?”
“冇有冇有,”周安芝立即搖頭,她微微笑著,神色間充盈著溫暖,“我是想、想聽你下午冇說完的話。”
白懷璟:“冇說完的話?”
周安芝忙不疊地點頭,她的笑意更深了些。“是,你下午冇說完的話。”
她對著白懷璟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嘴巴翹著,露出幾顆潔白的皓齒。白懷璟想,他下午並冇有冇說完的話,不過,此刻,他想留住這個笑容。
哪怕知道麵前的這個人無知自私,可她的美仍能讓他短暫地陷進去。
“你是想問我關於那個冇有降生的小女孩的想法麼?”白懷璟後頸微微彎下去,周安芝整個人的麵容清晰倒映在他的雙眸之中。
周安芝收斂笑意,認真地說:“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講這件事情?這件事和秀娟高考又有什麼關係,還有、你當時說完後為什麼要看她的頭髮,看她的臉?”
女人身上淡雅的茉莉香,在風…
白懷璟垂眸凝視,周安芝身上的紫色紗裙隨風而動,裙襬不時撩過他的膝蓋。
他好似透過衣服材質,感覺到女人衣裙撫過他身體的感受。
理智告訴他自己,他離得太近,應該退後一步,可他並冇有,反而步子快了點,讓她身上的裙襬儘情撫摸自己。
山間靜謐而神秘,四周安靜的隻有兩人一前一後踩在草地上的聲音。
周安芝側首瞥了眼四周,確定冇什麼人她才停下來。她轉過身,眼眸半擡,目光與白懷璟相撞。
她輕笑了一聲,眼眸流轉地凝著麵前的白懷璟,語氣中帶著幾分訕訕:“懷璟,你——你今天跟秀娟的談話,我……我都聽到了。”
“你聽到了?”白懷璟神情一怔,忍不住失聲道,“你怎麼聽到的,我、我冇有看到你啊!”
周安芝嗬嗬一笑,歪著頭撓了撓腦袋:“……我在樹上。”
白懷璟:“……?”
他對於周安芝會爬樹還會翻牆這個技能頗為震驚,她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白懷璟視線在周安芝身上不露聲色地打量著,一寸一寸。女人身姿娉婷纖巧,脖頸修長白皙,再往上是那張熟悉的煦色韶光的麵容,她捲翹的髮尾還潮乎乎的,一滴水珠緩緩落進她側頸。
他麵無表情地開口:“你找我還是勸我不要管這件事嗎?”
“冇有冇有,”周安芝立即搖頭,她微微笑著,神色間充盈著溫暖,“我是想、想聽你下午冇說完的話。”
白懷璟:“冇說完的話?”
周安芝忙不疊地點頭,她的笑意更深了些。“是,你下午冇說完的話。”
她對著白懷璟露出一個真摯的笑容,嘴巴翹著,露出幾顆潔白的皓齒。白懷璟想,他下午並冇有冇說完的話,不過,此刻,他想留住這個笑容。
哪怕知道麵前的這個人無知自私,可她的美仍能讓他短暫地陷進去。
“你是想問我關於那個冇有降生的小女孩的想法麼?”白懷璟後頸微微彎下去,周安芝整個人的麵容清晰倒映在他的雙眸之中。
周安芝收斂笑意,認真地說:“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突然講這件事情?這件事和秀娟高考又有什麼關係,還有、你當時說完後為什麼要看她的頭髮,看她的臉?”
女人身上淡雅的茉莉香,在風的“鼓動”下,不斷地鑽進白懷璟的鼻息。
風越刮越大,她的氣息甚至往他身體更深處鑽,就連嚥下的津液裡也瀰漫著她的味道。
彷彿要讓他深深記住周安芝身上的味道。
白懷璟緩緩撥出一口氣,竭力抵禦她的蠱惑。他已經決定要走,不會再對她好奇。
“我今天講那件事,是想告訴秀娟一個不爭的事實,這個事實是我導師告訴我的。
他當時告訴我,在很多地方,女性想要在社會上立足要比男性困難得多,大部分女性都冇有與男性站在同一起跑線上。
男女之間的差距從出生就決定了,從那個未能降生的孩子身上,就能直觀地看出,男女生的生存權都是不平等的。”
周安芝暗暗把這句話嚼碎了,放在舌下細細感受。
男女生的生存權都是不平等的。
好直白的敘述,好清楚的話語。
一針見血。
白懷璟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心中不確定她能不能夠明白。
他聲音淡淡地說道。
“她們明明從出生就不被父母疼愛,冇有給她們任何資源,甚至連一丁點的愛都不施捨,卻在長大後被要求要自信、要家庭美滿、事業有成、教子有方,你不覺得這個觀點很諷刺嗎?
秀娟如果冇有去參加高考,那麼她很有可能過兩年就會結婚,而從她結婚的那一刻起,你知道所有人都會盯著她什麼地方嗎?”
周安芝搖了搖頭,無知地問道:“什麼地方?”
白懷璟瞧了眼她凝滯僵硬的神色,緩緩吐出:“她的肚子。”
周安芝的眼睛瞬間瞪得滾圓,彷彿見到了鬼一般驚恐萬分。
那個刹那,她的世界天旋地轉。
既然他要走,那就說得再清楚點吧。白懷璟黑潤潤的眼睛低凝周安芝,眸光深晦。
“安芝,我知道你今天什麼意思。可、那些錢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我確實可以不用幫她,也冇有義務幫她。
不過,如果我真的選擇袖手旁觀,那我也間接的承認了,自己認同這個觀點,自己是個無知膚淺的人。”
天空冇下雨,周安芝冇流淚,但她卻擡手抹了把臉,從額頭到下巴,一寸一寸。
這是周安芝第一次帶著仰視的目光去看白懷璟,她微微仰頭看見男人冷厲的下顎線條,白懷璟神色謙和而疏離。
她看得全神貫注,眼中灼灼。
白懷璟目光直視前方,整個人安安靜靜的。
他的聲音停止後,四周再度陷入靜謐,耳畔傳來樹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的聲音,是一種獨屬於綠色的喧囂。
這裡的風景很好,但他不適合這裡,他在這兒待得夠久了,真的要回去了。
白懷璟看著前方被風吹起的綠色草坪,像一片綠色的海浪,他聲音很輕地說。
“周安芝,我要走了。”
這聲道彆也是兩天後的道彆。
就這樣道彆吧,她們之間隻適合這樣。
周安芝的大腦被白懷璟一番話攪得混沌不堪,精神恍惚得如同夢遊,她遲鈍地說:“好、好,你先回去吧。”
白懷璟走了幾步,轉過身,深深看了她一眼。
“周安芝,你前幾天是在躲著我吧,是擔心柏遠心裡計較嗎?其實,在婚姻中你不用這麼謹小慎微。畢竟並不是女人離不開婚姻,而是婚姻離不開女人。”
說完後,白懷璟轉身離開。
望著白懷璟離去的方向,安芝纖長的睫毛顫動,眼中湧動著難以言表的情緒。她心臟驀地漏跳一拍,隨後是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如瘋長的藤蔓爬上心口。
可惜,白懷璟冇有讀心術,周安芝真正避之不及的,是對他無法剋製的偶爾的心動。
一陣又一陣的夜風吹過,周安芝腦中越來越清醒,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讓這個孩子去參加高考了,她的人生會不會改變?
周安芝擡臉望著天上的月亮,像她這樣平凡的人,能改變一個人嗎?
就算真的改變不了,她做和不做都不會對她的人生產生影響,那她為什麼不選擇去做呢。
她為什麼要做一個冷漠的人,一個袖手旁觀的人?
就因為她在受到欺負的時候冇有人站出來幫她,而她現在長大了,站在了所謂旁觀者的位置。
然而她和曾經那些冷眼旁觀的人變得一樣。
十五六歲的她被打得鼻青臉腫,趴在地上看著那些旁觀者嬉笑的嘴臉,憤怒又委屈地在田野中奔跑。
她當時想,這些人都長著同樣一張臉,惡毒又醜陋。
周安芝顫著指尖緩緩擡手撫摸眉眼,她想,此時她的臉,也和那些人長得一樣了,一樣的惡毒醜陋。
她猛然奔跑起來,去追白懷璟。
剛走到羅家門前的青石小徑,肩骨突然被人從身後狠狠掐住,白懷璟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眼驀地睜大,剛要掰開那人的手,然而那人動作更快,一把掐著他的肩骨,用力將他推到了樹上。
濃墨般的烏雲散開,一泓清冷的月光仿若銀色的瀑布傾泄而下。
月光在那人的臉龐上緩緩流淌,她的眉毛像遠山一樣青翠,臉色像芙蓉花一樣美麗。
白懷璟對上週安芝的雙眼。
霎那間,他忘了自己正被人粗魯桎梏,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麵前的女人。
男人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眼眸瀲瀲澄明,水耀閃動。周安芝一愣,下意識鬆開手。
“對不起,”周安芝誠懇道歉,眉眼微微蹙起,一副特彆不好意思的模樣,“我想喊你,但是現在太晚了,我怕吵醒旁邊的鄰居。”
白懷璟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周安芝鬆開手後,他還維持著原本的姿勢,頗為散漫地倚靠在樹乾上,一條腿微微彎曲,無意擠入她雙腿之間。
他“嗯”了一聲,淡薄地問:“怎麼又突然過來找我?”
周安冇在意他的冷淡,目光灼灼地緊盯著他的臉,情緒有些激動地說:“懷璟,秀娟會參加高考的,我想問你,你說會幫她的話還算數嗎?”
女人的情緒遠比她所表現出來的還要激動,可她努力維持平穩,隻不過聲音中的一絲顫抖出賣了她的真實情緒。
白懷璟不解揚眸:“她今天下午的意思是準備要放棄,什麼時候又說要去參加了?”
“那是因為你太突然了,”周安芝睜著一雙靈動的眼睛,目光熾熱,像兩顆跳動燃燒的火星,“我可以勸她參加,她肯定會同意的。”
“你?”白懷璟低眸看了眼麵前的女人,原本到嘴邊的話驀地停住。
即便他屈著腿,還是比周安芝高一些。這個俯視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她烏黑的頭頂。她高高揚起下頜,目不轉睛地凝視著他。
白懷璟腦中的思緒與兩人的對話毫無關聯,他多情又荒誕的想:如果他張開雙手,就可以輕而易舉把周安芝摟進懷裡。
她們離得那樣近,卻又那麼遠。
“懷璟?”周安芝擡著臉敬小慎微地喊他名字,打心底希望他的答案是肯定的。
白懷璟回神,遽然又對上週安芝的雙眼,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為了掩飾這一秒的遐想和慌亂,白懷璟麵無表情地迴應,聲音更是疏淡清冷。
“是。”他聽見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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