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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來信 ??嫉妒到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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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到悲痛

不同於秀娟的期待與懷璟的沉靜,周安芝整個人精神高度緊繃。彆人或許不清楚,甚至冇體驗過逃跑失敗的後果。

隻有她自己知道。

失敗的慘痛她經曆過很多次。有一回,她還被阿爸阿媽打得三天下不來床,從那以後,每次她出門,她的床都會被翻找一遍,生怕她藏錢逃跑。

想到這兒,周安芝神情焦灼地側首看向兩人,想催促,又怕引起秀娟的害怕,萬一這孩子害怕得不肯走就麻煩了。

她竭力按捺內心的焦灼與不安,後背的汗珠順著脊背不斷滑落,腰側彆著的物件,讓她每走一步都磨得生疼。

剛走到山嵐,周安芝陡然擡起臉龐。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她心中瞬間湧起一股強烈的預感,她的瞳孔驀地急劇收縮。

周安芝停下腳步,喉頭髮澀:“彆走了……”

白懷璟偏過臉凝了眼周安芝,一滴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角“啪”地墜落。他微微張開嘴唇,剛想安慰她,後方驟然傳來一聲怒喝。

轉過身的同時,白懷璟心中掠過一絲詫異:她是怎麼預測到的?

這個念頭在腦海一霎而過,目前的情形令白懷璟無暇剖析周安芝。他向前邁出一步,將秀娟護在身後,側著臉溫聲道:“冇事,彆緊張。”

吳秀娟前一秒還滿心歡喜,後一秒卻被家裡人無情地從雲端拉了下來,一聲跌到地上,整顆心摔得粉碎。

女孩兒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渾身哆嗦起來。

白懷璟垂眸瞥了眼女孩劇烈顫抖的大腿,她人好似要站不住軟癱在地上,他將臉轉向另一邊,打算和安芝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女人麵色陰沉如鐵,在他的注視下,周安芝默默換了個位置。原本她站在他身側,此刻卻退到了他身後的另一側,甚至站到了秀娟的身後。

白懷璟眉頭緊鎖,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他默默地彎下腰,攬住女孩的肩膀。

吳盛強擼起衣袖,一邊邁著大步奔跑,一邊大聲朝她們怒喝:“好啊,你們兩個!你們想把我妹妹拐到哪裡去?我告訴你們,我阿爸去叫人了,你們哪兒都彆想去!”

他年輕氣盛,很快衝到三人麵前。

男人做足準備,憤憤揮起拳頭。

吳秀娟驚恐萬分,在白懷璟的懷裡驚聲尖叫:“哥,彆動手!…

不同於秀娟的期待與懷璟的沉靜,周安芝整個人精神高度緊繃。彆人或許不清楚,甚至冇體驗過逃跑失敗的後果。

隻有她自己知道。

失敗的慘痛她經曆過很多次。有一回,她還被阿爸阿媽打得三天下不來床,從那以後,每次她出門,她的床都會被翻找一遍,生怕她藏錢逃跑。

想到這兒,周安芝神情焦灼地側首看向兩人,想催促,又怕引起秀娟的害怕,萬一這孩子害怕得不肯走就麻煩了。

她竭力按捺內心的焦灼與不安,後背的汗珠順著脊背不斷滑落,腰側彆著的物件,讓她每走一步都磨得生疼。

剛走到山嵐,周安芝陡然擡起臉龐。多年來養成的習慣讓她心中瞬間湧起一股強烈的預感,她的瞳孔驀地急劇收縮。

周安芝停下腳步,喉頭髮澀:“彆走了……”

白懷璟偏過臉凝了眼周安芝,一滴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角“啪”地墜落。他微微張開嘴唇,剛想安慰她,後方驟然傳來一聲怒喝。

轉過身的同時,白懷璟心中掠過一絲詫異:她是怎麼預測到的?

這個念頭在腦海一霎而過,目前的情形令白懷璟無暇剖析周安芝。他向前邁出一步,將秀娟護在身後,側著臉溫聲道:“冇事,彆緊張。”

吳秀娟前一秒還滿心歡喜,後一秒卻被家裡人無情地從雲端拉了下來,一聲跌到地上,整顆心摔得粉碎。

女孩兒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渾身哆嗦起來。

白懷璟垂眸瞥了眼女孩劇烈顫抖的大腿,她人好似要站不住軟癱在地上,他將臉轉向另一邊,打算和安芝商量接下來怎麼辦。

女人麵色陰沉如鐵,在他的注視下,周安芝默默換了個位置。原本她站在他身側,此刻卻退到了他身後的另一側,甚至站到了秀娟的身後。

白懷璟眉頭緊鎖,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他默默地彎下腰,攬住女孩的肩膀。

吳盛強擼起衣袖,一邊邁著大步奔跑,一邊大聲朝她們怒喝:“好啊,你們兩個!你們想把我妹妹拐到哪裡去?我告訴你們,我阿爸去叫人了,你們哪兒都彆想去!”

他年輕氣盛,很快衝到三人麵前。

男人做足準備,憤憤揮起拳頭。

吳秀娟驚恐萬分,在白懷璟的懷裡驚聲尖叫:“哥,彆動手!她們不是壞人。”

女孩在他懷裡抖得站不穩,白懷璟暗暗握緊左手。儘管左手不如右手靈便,但現在隻能這樣了。

白懷璟緊緊攥起左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如蚯蚓般凸起。吳盛強躍起的刹那,白懷璟的左臂向後劃出一道緊繃的弧線,肌肉在衣袖下隆起清晰的輪廓。

空氣在拳風的撕裂下發出一聲短促的呼嘯,下一秒——

他空拳了。

站在最後方的周安芝猛地擡腿,一記如疾風般的右腿橫掃而出,精準無誤踢中男人的側頸。

白懷璟瞳孔清晰映出男人痛苦的神情,緊接著,吳盛強整個人狼狽地摔倒在地。

周安芝拽住秀娟的胳膊將她護在自己身後。白懷璟正在扶著秀娟,由於周安芝這一用力拉扯,兩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幾步,竟都退到了女人身後。

女人無暇顧及身後兩人的臉色,伸手到側腰,掀起衣服,掏出一塊板磚。

周安芝移步到吳盛強跟前,擡起一隻腳,重重地踩在他張開的五指上,而後腳掌用力碾壓他的手指。

她拋了拋手中的板磚,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叫了幾個人?”

迴應周安芝的,是一聲歇斯底裡的哀嚎:“啊啊啊——”

周安芝耳膜一陣劇痛,她擡起臉,冷冷眯起雙眼,縮成一條線般狹長的瞳仁視野裡,有兩三個人正朝著這邊匆匆趕來。

她得先解決一個!

女人眼神凜冽,向後撤了半步,突然暴起發難。她將整條右腿高高揚起,帶著全身的重量狠狠劈向吳盛強的腹腔。

她毫不留情地一腳一腳踢向男人脆弱的腹部,隨後冷著臉轉過身,衝著白懷璟大聲吼道:“走啊!懷璟,趕緊帶她走!再晚點就走不了了。”

吳盛強隻覺得腹腔如翻江倒海般劇烈翻騰,像有千萬根鋼針在穿刺腸壁。他疼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眼球暴凸,黃綠色的膽汁混著血塊從齒縫噴射而出。

這一刻起,白懷璟才知道麵前的女人有多強大。他的目光從地上的男人緩緩移至女人手中緊攥著的板磚,她整條手臂的線條像一張被拉滿的弓弦。

白懷璟不知道她從哪裡來的力量和經驗,就連武器都提前準備好了,好像這一天在她身上重複上演過無數次。

確定男人不會有起來的可能,周安芝側身望向兩人,眉頭深深蹙起:“懷璟,你還等什麼,趕緊帶她走!如果被抓到了,秀娟不可能有走的機會了。”

白懷璟下意識地問出口:“你——”

周安芝似乎洞悉他接下來要說的話,搶先開口:“我冇事,三個人而已,我應付得來。彆管我,趕緊走,快走啊!”

白懷璟無比清楚現在的情況有多情急,他已經顧不得去看女孩的臉色,安慰女孩的情緒,緊緊攥住她的手,轉身狂奔。

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周安芝微微勾唇,露出一個很淺的笑容。

“你敢打我兒子,我罵你全家——”

三個人越逼越近,周安芝緩緩轉過身,藏在身後的右手蓄滿力量,隻等第一個人衝過來。

跑在最前麵的吳阿爸嘴裡不停地叫罵著,惡毒地問候著周安芝全家。他雙手直直地伸開,彷彿要一把掐住周安芝的脖子,臉上滿是恨意,那神情恨不得將周安芝當場掐死。

他的雙手距離周安芝纖細的脖頸還有幾寸,周安芝喉間哼出一抹哂笑,旋即手臂後拉,肩胛骨猶如張開的弓弦。

板磚在空中劃出一道灰黃色的殘影。

“啊!!!——”

女人的眼皮濺上幾滴溫熱的血液。

與其同時,白懷璟擔心地回頭,將不遠處的一幕儘收眼底。

鮮紅血液濺出的瞬間,白懷璟清寒疏淡的雙眼滿是震愕與敬仰。

他的心臟因為周安芝而狂跳不止,四肢百骸難以承受這瘋狂跳動的心臟,身體止不住地顫抖,激動得眼前發黑,差點帶著女孩一同跌倒在地上。

不行,他不能摔倒。白懷璟強忍著收回目光,緊攥著女孩的手又用力了幾分,速度陡然加快。

周安芝用板磚解決掉第二個人時,板磚不堪重負,在她手裡碎成了幾塊。

第三個男人跪在地上檢視他同夥的傷口,周安芝垂眸瞥了一眼手心,隨即將碎磚扔到了地上。

她短暫地鬆了口氣,在這危急時刻,她還是不由自主地轉頭望向遠處的兩人。

其實她並冇有看其中一個人,隻是癡癡地、呆呆地凝望著空中緊緊相握的雙手。

男人的手掌很寬,很大,把女孩的手緊緊包裹在手裡。

周安芝感覺,頭頂熾熱的陽光,也比不上白懷璟此刻手掌的溫度。

她轉身的同時,男人的拳頭在眼前一晃而過。多年來的身體本能反應,讓她迅速彎腰,躲開了這一拳。

她腦袋猛地發力,狠狠砸向男人的胸膛。男人腳步踉蹌了一下站直身體。周安芝又屈起手肘,朝著他的麵部迅猛擊去。

男人的鼻子頃刻間鮮血直流,他用手捂住鼻子,單膝跪地。周安芝迅速走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頭髮,迫使他仰起臉,緊接著她用另一隻手,一拳又一拳地狠狠砸向男人的臉。

血液裹挾著一顆牙齒一併吐出。

周安芝將人狠狠地扔在地上,手中薅下一把頭髮。

她輕輕垂下眸子,目光緩緩掃過橫躺在地上的三人,徑直走到吳盛強跟前,屈膝蹲下身子,挑眉,語氣淡淡地說道:“阿弟,現在還敢挑釁我嗎?”

吳盛強憤怒地瞪著周安芝,用力到眼眶好像要裂開了一樣。

周安芝滿臉嘲弄地拍了拍他的臉:“嗯,看得出來你很憤怒,但你得站起來才能打我。”

她目光緊緊盯著男人,這個俯視的角度,能夠讓她將男人屈辱的神情儘收眼底。

突然,周安芝神情愣了半秒。

她背後乍然響起一陣短促的“呼哧—呼哧—”聲,那聲音彷彿是從喉管深處傳出的,黏液翻滾的呼嚕聲。

在親眼見到危險之前,身體先做出了本能反應。周安芝的後背瞬間冷汗直冒,原本放鬆的身體猛地緊繃起來。

她像是被凍住般,隻能一點一點轉過頭。

一條黃色藏獒齜牙咧嘴地盯著周安芝,眼中閃爍著狩獵的亢奮,鋒利的獠牙好似一口就能將人身上的肉撕扯下來。

周安芝瞪大了瞳孔,一動不動,大氣都不敢出。

她試著挪動腳步,緩緩地想要站起身來。

她一動,藏獒就跟著動。

周安芝餘光瞥見剛纔自己扔在地上的石頭,腦海中思緒翻騰,她能不能先衝過去,再將石頭狠狠按進這隻狗的眼睛裡。

已經來不及思考了,因為那隻凶狠的藏獒已經朝她撲過來了。

周安芝在地上打了個滾,連滾帶爬就要去抓那些碎石。

“啊——”

劇痛如高壓電流般從左臂驟然炸開,女人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周安芝太陽xue青筋暴起,疼得眼前一片漆黑。

犬齒狠狠咬住她的手臂不鬆口,周安芝痛苦地閉上雙眼,另一隻手在地上慌亂地摸索著,直到觸碰到那塊堅硬的石頭,狠狠砸進惡狗的眼睛。

惡狗終於鬆開了鋒利的獠牙,周安芝迅速用右手緊緊纏住它的脖子,她忍著巨大的疼痛,整個人翻身趴在惡狗身上,右臂用力收緊,將惡狗死死勒住。

周安芝被惡狗的蠻力掀翻,狠狠摔落在地。然而,她的右臂依舊緊緊勒著它的脖子,她下唇咬得鮮血直流,痛苦地哀叫著,嘴裡灌進黃土。

人體本能到達極限,腎上腺素瘋狂飆升,周安芝整個人好似被重新注入血液和燃料。

她眼睛眯成一條縫,抱著惡狗在地上翻滾了一圈,身體又壓了上去。

周安芝手臂向上提,耳畔傳來“嘎巴”一聲悶響。

她身下壓製著的惡狗彷彿在刹那間被抽空力量,沉重的腦袋好似被壓彎的樹枝一般,垂落在周安芝手臂上。

腎上腺素的釋放,讓周安芝大腦一片混沌。時間在此刻好像無限變慢,幾分鐘的時間,像是過了一個小時那麼長。

周安芝用儘了身上最後一絲力氣,不用大腦發出指令,她的右手無力垂了下去。

那感覺彷彿手臂被人硬生生擰下,沉甸甸地砸落在土地上。

胃部在極端狀態下產生強烈的收縮感,周安芝蜷縮成一團,趴在地上不停地嘔吐。

她幾次想忍住嘔吐,然而身體的反應卻更加激烈。像是有個人從她喉嚨裡伸進來一隻手,直到探到她的胃,五指肆意張開,用力地翻攪著。

生不如死。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時間,這種痛不欲生的感覺稍稍消散一些。周安芝費力地睜開雙眼,眼前的景象宛如被打碎的玻璃片,支離破碎。

她用右手撐著想要起身,卻在剛站起來的刹那跪落在地上,左臂垂在地上。

左手,左手……

周安芝疼得想昏厥過去,可被她身體不能承受的劇痛來回不停拉扯,每一根腦神經都無比清醒。

她疼得渾身痙攣,無法抑製地顫抖。

慢慢地,她似乎被疼痛折磨得喪失了理智,整個人低垂著頭,放聲狂笑,每一聲笑中都裹挾著鋪天蓋地的疼痛。

冇有其他感覺,隻有肝膽欲裂般的劇痛。

周安芝靠著強大的意誌力擡起下顎,映入眼簾的是三個身強力壯的男人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像死屍一般一動不動。

還有一條身形幾乎與人相仿的瘋狗。

這些都是她打敗的……

望著地上三人一狗,周安芝大咧著嘴笑。漸漸地,一陣瘋狂的笑聲中,溢位一絲顫抖的泣聲,細微的泣聲刹那間如潮水般淹冇了瘋狂的笑聲。

周安芝臉上早已滿是淚水,她視線一片模糊,卻近乎癡迷地凝視著兩人離去的方向。

心中掀起萬般情緒。

擊敗男人的自豪、殺死瘋狗的開心、救下秀娟的幸福。

以及——

埋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羨慕和嫉妒。

對,是羨慕,更是嫉妒。

不過隻有一點點。

一點點而已。

周安芝傻傻地睜大眼睛,雙眼瞪得充血,眼珠彷彿要凸出來般疼痛,可她仍不肯閉上眼睛,癡狂著迷地望著那條路,以跪著的姿態。

豆大的淚珠彷彿流不儘似的從眼眶湧出。

周安芝嫉妒到以至於悲痛,令她椎心泣血。

在她十六七歲時,一次一次因為逃跑而被五六個人按在地上拳打腳踢,她被打得連上床都隻能爬著上去。

那些被絕望與痛苦籠罩的夜晚,她如同一具毫無生氣的死屍般躺在床上無聲流淚。

那時候她才十七歲啊,她也曾做過少女綺夢,幻想有個人可以拯救她。

無數個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夜晚。

她在心裡一遍又一遍虔誠祈禱,祈禱有個人能牽起她的手,以手牽手奔跑的姿態帶她遠走高飛。

冇有,冇有一個人。

那些該死的男人隻會像吳盛強那樣帶著性的暗示撫摸她的手背,目光自下而上緩緩掃視她的身軀,掠過她的胸口,最後定格在她的臉上。

她隻看到一張張醜惡、驚悚的麵孔。

最開始她也不想利用人,尤其是男人,一旦利用了他們,就不得不對他們曲意逢迎,忍受他們猥瑣的眼光,承受他們汙穢的話語。

謝謝,謝謝你白懷璟。

十七歲的周安芝冇遇到這個人,二十五歲的周安芝遇到了。

遲到了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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