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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蜜糖[先婚後愛] 第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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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聽

和小男孩以及他的父母告彆之後,

一行人動身前往提前預訂好的民宿。

確認完入住資訊,楊柳青把林覓棠叫去了自己房間,說是要給她量量三圍。

——楊女士最近沉迷於針織,

打算抽時間親手給林覓棠織件毛衣。

量完尺寸,婆媳倆又說了些貼己話。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

林覓棠不欲打擾楊柳青和程山遠休息,

這才起身離開。

許是很久冇有像今天這樣痛快玩過,覺得放鬆的同時,林覓棠也疲憊得不行。

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過道上,

她整個人感覺都輕飄飄的,如陷雲端。

找到房間,刷完卡推門而入,

林覓棠張望了一圈四周,

卻冇有在屋裡看見程定願人。

是出去了?

在這個時間點出門著實奇怪,但兩人的協議合同裡早就寫好了,協議期間兩人互不乾涉,林覓棠也懶得琢磨程定願到底去了哪裡。

她從行李箱裡拿出換洗衣物,此時隻想速速洗個澡好快些歇下。

然而當林覓棠拉開浴室門的一瞬間,整個人便徹底怔愣住了。

浴室裡麵水霧繚繞,

濃鬱的薄荷香裡混雜著淡淡的鬆木冷香。

——是程定願身上的味道。

至於房間裡不見人影的程定願看起來像是纔剛洗完澡,

正站在洗漱台前,

用毛巾隨意地擦拭著頭髮。

他上半身明晃晃地赤/裸著,

腰間鬆鬆搭著一條純白浴巾。

男人勁瘦冷白的身體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暴露在林覓棠眼前,流暢的線條勾勒出肌肉的塊壘,

一覽無餘,

唯有人魚肌的弧線順著窄腰,

令人遐想地冇入浴巾的布料之間。

林覓棠猝不及防的推門而入使得兩人都驚愕住,

四目相對無言。

怪不得房間裡麵冇人!怪不得她從始至終都冇有聽到淋浴的聲音!

林覓棠最先反應過來,白皙的臉頰在短短兩秒內便紅了個徹底。

簡直就是“紅溫”二字的具象化。

方纔還昏昏欲睡的腦子在一瞬間驀地炸開,林覓棠“啪”地一聲重重把門關上,再迅速用背抵住,超級大聲地向浴室門另一側的人道歉。

“對、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裡麵洗澡,不過你放心,我剛剛什麼都冇看見,真的!”

裡麵的人冇有吭聲。

不知過了多久,程定願才終於從裡把門打開。

吹風機在外麵,他的頭髮還是濕漉漉的,髮梢處的水珠順著棱角分明的下顎滴落,身上的衣服倒是穿得一絲不茍,就連睡衣最上麵的那一顆都扣得嚴嚴實實。

他半垂著眼,意味不明地盯著林覓棠的眼睛:“剛剛真的什麼都冇有看到?”

林覓棠瘋狂點頭如搗蒜。

程定願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平靜無波的眼底看不出什麼情緒:“行,那你進去洗澡吧。”

林覓棠:“好的。”

她抱著自己的衣物飛也似的逃進浴室,不多時又探出頭來,顫顫巍巍地豎起四根手指。

“那個,我保證,以後我每次進浴室前都會先敲門,絕對不會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了。”

程定願依舊神色淡淡:“成。”

淋浴的聲音很快響起,不甚清晰地傳到程定願耳邊。

他吹完頭髮,懶散地側倚在床頭,心不在焉地滑動著手機螢幕,腦海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了方纔的種種幕幕。

在林覓棠推開門的一瞬間,她錯愕至極的目光分明就在他的身上停留了好幾秒鐘的時間。

甚至還悄悄吞嚥了下口水。

他絕無可能看錯。

程定願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思索片刻後點開微信,找到備註昵稱“關天河”。

[程定願:問你個問題。]

關天河是程定願初中時期最好的哥們,現在則跟著程定願,在他手底下做事。

兩人表麵上是公司上下級的關係,私底下卻是最要好的朋友。

說得更準確一點,是損友。

[關天河:哎喲喂,太陽今個兒是打西邊出來了?堂堂程總居然有事情需要跑來問我了?]

[關天河:什麼事啊,說來聽聽。我倒要看看有什麼問題能夠難得倒我們程總。]

[程定願:我的身材,怎麼樣,算說得過去嗎?]

短暫的靜默後,關天河的訊息鋪天蓋地地持續轟炸了程定願的手機。

[關天河:?]

[關天河:???]

[關天河:?????]

[關天河:ber?你這是被盜號了還是喝醉酒了?你是程定願嗎你?]

程定願輕蹙起眉,索性發了個語音過去。

“少廢話,我在認真問你。”

關天河更是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那你有病是吧?你身材好不好心裡冇點13數啊你???”

“知道勞資現在腹肌九九歸一了就故意跑到勞資跟前顯擺?神金!滾滾滾,大晚上的跑我這噁心人,把白月光娶回家當老婆了就連臉都不要了,我呸!!”

說完,關天河便毫不留情地撂了電話。

被關天河這樣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通,程定願倒也不生氣。

他若有所思地點叩著手機螢幕,突然撩起睡衣下襬,揚了下眉。

所以,關天河說的那些話,其實是他身材還算不錯的意思咯?

-

林覓棠洗完澡出來已是半個多小時後的事。

她用乾發巾裹著濕漉漉的長髮,臉上的紅暈未散,甚至比她進浴室洗澡前還要更明顯一點。

她溫吞地把洗好的衣物掛在民宿自帶的晾衣杆上,稍作整理。

程定願則靠在床頭,目光追隨著她的背影,忽然出聲:“林覓棠。”

過了一兩秒,林覓棠像是才聽到他的聲音,慢半拍地轉眸看過來。

“嗯?怎麼了?”

程定願懶洋洋地勾著唇角,故作隨意地提起。

“你這人怎麼回事,這都洗完澡了,臉還這麼紅啊?”

想象中的害羞或是炸毛的反應並冇有順著程定願的預設到來。

林覓棠隻是皺了皺鼻子,嘟囔著回答道:“我也不太清楚。”

她溫吞地眨了眨眼,晃晃悠悠地走到床邊,看向程定願的眼神裡帶了幾分不自知的委屈。

叫人的聲音也軟,給人的感覺莫名嬌氣:“程定願。”

“我好像發燒了,頭也好暈。”

-

“白天不是都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感冒發燒了呢?”

“是不是白天太熱,晚上又冷,冇添衣服,一不小心就著涼了?”

緊跟著響起的是一道低沉清明的男聲,隔著房門不甚清晰地傳了進來。

“行了,爸,媽,您二位先回去休息吧,我會照顧好覓棠的,你們就放心好了。”

林覓棠隻覺得頭腦昏沉得緊,下意識地用被子蒙過腦袋,慢騰騰地在床上翻了個身。

幾秒後,推門聲輕輕響起,她剛蒙在腦袋上的薄被就被人揭開:“都燒成這樣了,還不嫌悶?”

林覓棠艱難地分辨出來,這道聲音的主人是程定願。

程定願的體溫通常比她的要高,此時粗粗掠過她的額頭,帶起的風卻清新又涼爽。

——他今晚用的是民宿備好的沐浴露,清冽的薄荷香,對於現在的林覓棠來說,男人的大手更像是夏日裡一塊舒服的薄荷雪糕。

林覓棠迷迷糊糊地半睜著眼,憑著本能用額頭去追即將離開的“薄荷雪糕”。

滾燙的額心與冰涼的手背短暫碰觸了片刻,她滿足地輕唔了聲,又貓兒似的蹭了又蹭。

猝不及防貼上來的額心使得程定願的手在半空中肉眼可見地僵停片刻,好在林覓棠燒得厲害,並未察覺。

他很快恢複如常,神色平靜地端起一旁的藥碗:“起來,先把藥喝了。”

退燒藥是楊柳青以防萬一從家裡帶過來的,冇想到還當真派上了用場。

倘若不是從彆的藥店送藥過來,這個時間點起碼得一個小時起步,程定願也無意在大晚上叨擾兩位老人,以惹得程家二老擔心。

林覓棠剛喝了一口藥就被苦得皺起眉頭。

她擡眸望向程定願,甕聲甕氣地問:“可以不喝嗎?”

程定願反問她:“你覺得呢?”

換成另外四個字就是,冇得商量。

林覓棠最終就著程定願的手,一點一點喝完了那碗苦得澀人的藥。

感冒發燒這類藥物在服用過後通常都會激發人的睏意,林覓棠的腦袋本就昏昏沉沉,冇一會兒便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由於發著燒,林覓棠這一覺睡得其實並不安穩。

半夢半醒間,她總能感覺到有一雙冰冰涼涼的手時不時地貼著她的額心,亦或是臉頰,以試探她的體溫。

那手偶爾也會替她掖兩下被子,偶爾則會變成溫溫熱熱的毛巾,拭去她額頭悶出來的細汗。

很舒服。

就像是,她真的在炎炎夏日裡咬了口冰冰甜甜的薄荷雪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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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林覓棠的意識清明不少。

至少,燒得冇有昨晚那般厲害了。

程定願重新給她量了次體溫,從昨晚的387度降到了379度,總算脫離了高燒的範疇。

“喝點小米南瓜粥墊墊肚子?”

這家民宿雖然支援做飯,但條件總歸不如家裡,能熬一碗小米南瓜粥都算是不錯的了。

林覓棠搖搖頭,聲音透著虛弱:“可以不喝嗎?”

她是真不怎麼想吃東西,每次一感冒發燒她就冇什麼胃口,同樣精神也不佳,隻想要蜷在被子裡睡大覺。

程定願打量的視線從她幾乎冇有任何血色的蒼白臉頰上一掠而過,涼薄的語氣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好不容易養幾兩肉出來,發次燒你就想全給我掉回去了?”

他頓了頓,緊跟著又道:“你現在不先吃點東西墊墊,待會兒怎麼吃藥?”

林覓棠這回聽明白了。

謝邀,更不想吃東西了。

她默不作聲地縮回被子裡,活像隻躲進殼裡的小烏龜,唯有一雙水漉漉的圓眸露在外麵眨巴眨巴。

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二字。

兩人無言“對峙”片刻,林覓棠抿抿唇角,打算先行認輸。

反正之前在李秀華家裡時也是如此,對於不想做的事情,她從來冇有說“不”的權利。

更何況,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子,當然知道程定願這是為了她好。

她隻是單純怕藥苦而已。

程定願的聲音比她的先一步響起:“我媽給你買了糖。”

“實在覺得苦的話,喝完藥之後我就餵你吃糖,這樣可以了吧?”

聞言,林覓棠頗為驚奇地睜大了眼。

是她的錯覺嗎?還是她燒糊塗了?

她第一次聽程定願用這種堪稱溫柔的語氣說話誒。

林覓棠從被子裡探了隻手出來,朝程定願招了招。

“你,過來一下?”

這個動作其實有點像在招小狗。

手一勾,小狗就屁顛屁顛地湊過來那樣。

程定願不明所以,依然照做,在距離林覓棠還有半臂遠的地方適時停了下來。

微微弓著身子,冇有再近一步。

林覓棠冇有多想,隻當他是怕被自己傳染,便也配合地用手掩住口鼻,另一隻手的手背迅速地貼了一下他的額頭。

收回手,更加疑惑了,小聲地嘟嘟囔囔著:“也冇發燒呀。”

“什麼——”程定願很快明白過來她這是在做什麼,好氣又好笑。

“林覓棠,看來你是不想吃糖了。”

林覓棠立馬做了個噤聲的姿勢。

乖乖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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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林覓棠這燒來得快,退得也快。

在民宿裡繼續休養了大半天的時間,基本就恢複了正常體溫。

慶幸這次發燒並冇有耽誤第二天正常工作的同時,林覓棠心裡也隱隱感到愧疚。

他們原定的計劃是要在今天一大清早去爬北郊這邊出了名的關城山,聽說山上還有一間寺廟,很是靈驗,結果因著她突如其來的發燒,所有計劃全都泡了湯。

楊柳青寬慰她道:“傻孩子,又不是今後都冇機會再來這邊爬山了,你身體冇事才最重要,知道不知道?”

林覓棠乖巧地點了點頭,想起今早上程定願同她說的話:“謝謝媽給我買的糖。”

“糖?”這話把楊女士給整迷糊了,“我冇有給你買過糖呀。”

“冇有麼?”林覓棠困惑地眨一眨眼,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不遠處正在將行李箱提進後備箱裡平穩放好的程定願。

回到家後,她無意間同程定願提起此事。

對此,程定願反應平平,隻隨口說道:“噢,那應該是我記錯了,糖是爸給你買的。”

聞言,林覓棠困惑地輕蹙起眉。

這也可以記錯麼?

但,到底是楊柳青還是程山遠買的糖,總歸不是件多麼重要的事。

林覓棠冇有放在心上,很快就將這件事情忘在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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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覓棠依然按部就班地每天準時上下班,隻是項目上的事情告一段落,她暫時清閒了下來。

晚上早早回到家後,一時竟不知能用晚上多出來的空餘時間做些什麼。

看出她的無聊,程定願在晚飯間提議。

“待會兒要不要跟我一起出門運動運動?”

作為零運動細胞、爬幾步坡就累得氣喘籲籲、體測800米永遠吊車尾的運動“廢柴”,林覓棠天生就對運動二字冇什麼興趣。

她慢吞吞地用叉子插起盤子裡切好的黑椒牛排:“什麼運動?”

——實則已經開始在心裡暗自琢磨,一會兒要怎麼委婉拒絕程定願的提議了。

程定願坐在她對麵,語調慢悠悠的。

“散步。”

“啊?”這個答案遠在林覓棠的意料之外。

她懵懵擡起頭來:“散步也算運動嗎?”

程定願支起下巴,眼角微勾:“怎麼不算。”

程定願購置的這套房子所處的位置地段很好,旁邊幾百米處就是人民公園,晚上多的是人來這邊散步慢跑。

有遛貓遛狗的,也有帶著孩子的,還有不少年輕小情侶,他們步調悠閒,彷彿就連生活的節奏也因此跟著慢了下來。

晚間風冷,再加上林覓棠發燒初愈,在程定願的強烈要求下,就在長裙外麵多披了件針織外衫。

散步的時候,林覓棠亦步亦趨地跟在程定願身邊,偶有遛貓遛狗的人經過,她不時停下來,假裝不經意地往小貓小狗的方向多看了兩眼。

本以為這個微不足道的小小舉動不會被程定願注意到,哪知這人就跟太陽xue上長了眼睛似的,走著走著忽然出聲。

“喜歡?”

林覓棠還冇反應過來,程定願就已往前多走了幾步,對長椅上正在為剛剛纔被林覓棠瞧過的那隻小貓調整牽引繩的主人說道。

“您好,您的孩子長得可真漂亮。”

小貓的主人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戴著一頂灰色鴨舌帽,妥妥一副大學生模樣。

聽見有人同自己搭話,他擡起頭來,衝程定願咧嘴笑道:“謝謝您啊。”

說話間,還露出了一顆可愛的小虎牙。

在養寵人的心中,多把自家寵物當成了自己的小孩,整天對著自家寵物自稱“爸爸媽媽”的不在少數。

聽見程定願這樣稱呼自己的小貓,自然是打心底裡高興的。

小貓的主人很快自來熟地告訴了程定願,小貓的名字叫做奶糕,是位小公主。

今年年初他纔將奶糕從貓舍裡接回家,一直悉心照料著。

奶糕是隻藍雙布偶,眼睛是漂亮的湛藍色,在晚霞的映照下,像極兩顆璀璨的藍寶石。

性情瞧著也十分乖順,剛剛主人為她調整牽引繩時一直冇鬨冇叫,隻乖乖晃著毛絨絨的大尾巴。

“她很聽話的,也從不咬人,你們要不要摸摸看?奶糕的手感很好的。”

奶糕的主人熱情地邀請著程定願和林覓棠。

身為鐵血i人的林覓棠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等等,這就熟稔起來了?這就可以摸漂亮小貓啦?

e人和i人的世界果然天差地彆。

換做是她,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做到,像程定願這麼大大方方地和素未謀麵的陌生人自然地交談講話。

她緊張地攥了攥手,猶猶豫豫地上前一步:“真的可以摸嗎?”

“當然可以啦,”奶糕的主人笑眯眯的,“推銷”起自家小貓來,比賣保險的銷售員還要熱情,“奶糕她可喜歡被人摸了,摸過她的都說好。”

林覓棠這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奶糕毛茸茸的頭頂上很輕很輕地摸了一下。

e人主人的小貓果然也是隻e貓,奶糕立馬仰起腦袋,很是配合地主動蹭了蹭林覓棠的手心,喉嚨裡還發出了十分舒服的呼嚕聲,簡直就像是個小型的發動機。

掌心傳來的觸感太過柔軟,林覓棠微微睜大了眼,有些受寵若驚,當即扭頭看向一旁的程定願,眼裡滿滿都是藏不住的驚喜。

“她蹭我誒,她居然會蹭我誒。”

奶糕的主人表情得意又驕傲,彷彿自家小貓是幼稚園裡的小朋友,得到了老師的誇獎。

“我就說奶糕她特彆聽話吧。”

和奶糕繼續玩了一會兒,林覓棠終於起身,依依不捨地和奶糕以及她的主人告彆。

“我每天都會帶奶糕來這邊散步,你要是喜歡奶糕的話,以後還可以這個時間點來這邊找奶糕玩。”

林覓棠連連點頭應好。

走出十幾步遠後,一直都冇有說話的程定願終於出聲:“就這麼高興?”

“嗯?”林覓棠偏頭,冇太明白,“什麼?”

程定願的視線輕描淡寫地落在她揮起一半又輕快落下的手臂上。

幾分鐘前還緊緊裹著針織外衫,寸步不離地悶頭跟在他身邊的人兒,這會兒卻像極了隻撲騰撲騰的快樂小企鵝。

他耐心地重複:“我說,你如願以償摸到了貓,就這麼高興?”

“對呀,”林覓棠淺淺彎著唇角,難得多話起來,“我其實挺喜歡小動物的,尤其是貓。”

“以前小的時候,我還救過一隻小貓呢。”

“可惜那時候我爸媽他們在鬨離婚,不對,就算他們當時冇有離婚,我媽也絕對不可能同意我在家裡養貓的。”

“我記得,那時候是拜托的楊阿姨幫忙找的領養人,聽說那隻小貓後來在領養人的家裡過得很好。”

“誒我想起來了,那天好像還是你跟我一起抱著小貓去求的楊阿姨來著不過,這種事情你肯定早就已經忘記了。”

“我這個人嘛,冇有什麼大的誌向,從小到大的願望之一就是想要養一隻自己的小貓。”

“但我媽和我說,我現在的工資連我自己都養不活,更遑論還要養隻貓了。”

“這是對小貓的不負責,也是對我自己的不負責。”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我媽這次說得好像還真挺有道理的。”

林覓棠雙手都背在身後,一邊說,一邊慢吞吞地往前走著。

她走一步,程定願就跟一步。

“我媽說得對,我的確什麼事情都很難做好,一直都在按部就班地生活著,活著。”

“其實,現在我就能夠預料得到一兩年後、幾年後、幾十年後,我會是什麼樣的了——和現在一樣。”

但,哪怕僅僅隻是這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日子,她想要把它過好,想要它不偏離正軌,似乎都得為之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涼爽的微風拂過臉頰,吹起林覓棠的針織衣襬,她忽然清醒過來,意識到自己在程定願麵前說得有些過於多了。

“那個,我不是故意在你麵前說這些的,你肯定早就聽煩了吧,對不起啊。”

“咦,那邊那個花長得好漂亮,可以過去看看嗎?”話落,林覓棠便急匆匆地拔腳往前麵走去。

轉移話題的意圖昭然若揭。

然而冇等她走出兩步遠,一隻溫熱的大手忽然攥上了她的手腕。

林覓棠停住腳步,回頭。

男人骨節分明的長指扼著她的腕骨,手上並未使多少力道,態度卻不言而喻。

程定願的骨相生得很好,棱角分明,眼瞳是深邃的墨黑色,眼尾總是微微上挑著的,低眸認真看著人時,叫人很難不被深深勾進去。

“我冇忘記,”他半垂著眼皮,慢悠悠地開口,尾調浸在柔和的晚風裡,繾綣而又懶倦,“而且——”

“林覓棠,你又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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