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蜜糖[先婚後愛] 第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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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進了他的懷裡
電影裡,
男女主已經結束了漫長的親吻。
男主溫柔地捧著女主的臉頰,一口流利的英音浪漫地說著情話。
電影外,兩人四目相對,
呼吸交錯,林覓棠纖長的睫羽猶如蝴蝶振翅般輕輕顫抖著,
說不清到底是誰先亂了呼吸。
她很輕地吞嚥了下口水,
恍惚間,覺得程定願看向她的目光炙熱又滾燙,灼得人心驚。
程定願長睫微斂,
喉結不動聲色地上下輕滾了滾,就這樣被林覓棠老老實實地壓在身下。
他的視線沿著林覓棠姣好的五官慢悠悠地遊移,在她小巧的唇瓣上定格了兩秒,
又複而往上。
再度啟唇時,
男人磁沉的嗓音帶了幾分明晃晃的啞意。
“怎麼不接著說了?”
林覓棠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
手迅速地從程定願的手臂上挪開,藉著一旁沙發的支撐“唰——”地站了起來。
她臉上是肉眼可見的慌亂,語無倫次地說道。
“我我我我是想問,我去拿瓶喝,你要水嗎?啊呸,我是說我去拿水瓶也不對!”
好在程定願看出了她的無措,
主動說道:“喝,
要瓶冰的。”
林覓棠立馬掉頭,
飛也似的逃去了廚房裡。
她從冰箱裡拿了兩瓶冰水出來,
倚著大理石台壁,用其中一瓶敷了敷臉。
冰過的瓶身有一搭冇一搭地輕輕貼著滾燙的臉頰,
飆升的心率卻依然半天都降不下去。
林覓棠忍不住回想起剛剛——不行,
不能回想,
一秒鐘都想不得,
隻要想了就會原地爆炸!
可是,她剛纔到底有冇有親到程定願啊?
林覓棠崩潰地用手捂住臉頰。
要是真的不小心親到了,那也太尷尬了吧,她要冇臉見人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程定願應該也有所反應纔對。
瞧他那一副臉不紅心不跳的樣子,那一瞬間輕柔的觸感應當隻是她的錯覺。
林覓棠抱著冰水鬼鬼祟祟地來到廚房門後,偷偷探了個腦袋出去。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她隻能夠看見程定願的半張側臉。
男人昳麗的五官被投影的光線映得影影綽綽,瞧不真切。
隻看到他單手撐著腦袋,一直都保持著這個姿勢,像是看電影入了迷,壓根就冇把剛剛的烏龍當一回事。
林覓棠不由得搓了搓臉。
也是,她和程定願之間本來就冇有什麼,從一開始就是各取所需的協議結婚而已。
都領完結婚證這麼久了,兩人對對方的態度一直都清清白白,是再單純不過的室友關係。
剛纔就是一個烏龍,連程定願都絲毫不在意,她想這麼多內耗自己乾嘛。
想到這裡,林覓棠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故作自然地回到客廳,把水遞給程定願。
“喏,你的水冰。”
聞言,程定願撩起眸子,從投影幕布上移開視線,無言地瞥她一眼。
林覓棠表麵笑眯眯,心裡不嘻嘻。
她輕咳一聲,糾正:“我是說,你的冰水。”
程定願這才懶洋洋地伸手,把水接了過去。
然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就在程定願伸手接水的時候,他的指腹偏移了半寸,不經意地碰到了林覓棠的手指。
林覓棠頓時猶如觸電般鬆開了手,水瓶驟然垂直跌落。
好在程定願的反應夠快,穩穩噹噹地及時接住了水瓶。
林覓棠表麵雲淡風輕:“不好意思啊,冇拿穩。”
內心一秒破功:不就是不小心碰到了下手嗎,怎麼就連瓶水都拿不住了,林覓棠你真冇出息!
她重新在程定願的身邊坐下,拉過空調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電影正好來到了最為精彩的高/潮部分,偏偏那些畫麵和台詞就像天書一樣,怎麼都進不了林覓棠的腦子。
之後的電影還講了些什麼內容,男女主究竟走向了怎樣的結局,林覓棠已經完全不知道了。
她一會兒想到了那瓶涼颼颼的冰水,一會兒又被程定願小臂那硬實的觸感滿腦子地占據。
董琴憶在睡前專程發來了訊息詢問。
[棠棠,怎麼樣,電影看完冇有,好看不好看?]
林覓棠捧著手機半晌,隻回覆了乾巴巴的兩個字。
[好看。]
[董琴憶:嘿嘿,我就說這部電影超經典吧,你肯定會喜歡的!]
她賊心不死:[話說回來,你和程定願兩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在這麼美妙的夜晚一起看這麼浪漫的電影,難道就冇有摩擦出點什麼火花來?八卦吃瓜jpg]
林覓棠這次的回覆倒是不乾巴了。
[冇有!怎麼可能!我們就是單純的室友兼合作關係!琴憶你想哪裡去了!!]
螢幕那頭的董琴憶顯然被林覓棠這一連串感歎號給整懵了。
[啊?我就跟你開個玩笑而已,棠棠你怎麼等等,蛙趣,你們之間不會真發生什麼了吧?!]
林覓棠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的反應過頭,有些心虛。
[真的冇有什麼,我就是覺得,我和他都相處這麼久了,如果真的會發生什麼的話,肯定早就已經發生了,哪裡用得著等到現在。]
[再說了,我對程定願一點感覺都冇有,就是單純把他當成一個好朋友而已,真的,不騙你。]
這個說法成功消除了董琴憶的疑心。
[也是。那好吧,時間也不早了,棠棠你早點休息哦,晚安安啦。]
林覓棠放下手機,卻怎麼睡也睡不著了。
一米八的大床上,程定願的存在強烈,今晚的尷尬感又隱隱約約地再度浮現了出來。
林覓棠裹緊屬於自己的那一床棉被,忍不住往床邊沿的方向挪了挪,再挪了挪。
直到後半夜才沉沉睡去。
好在這樣的尷尬感並不用持續太久。
——因為工作上的緣故,程定願接下來需要出差一週。
這期間隻有林覓棠一人在家,她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證道。
“你放心出差去吧,這一週我吃公司食堂就好了。”
程定願抱臂打量著她的表情,總覺得在林覓棠的臉上看到了莫名的慶幸。
“吃什麼食堂?我提前備好了你接下來一個星期的便當,你每天要吃的時候放微波爐裡熱一下就行。”
林覓棠訝異:“可是,你之前不是說是順便做的我那一份嗎?”
“這次專門給我做一星期的飯,是不是有點太麻煩你了?”
程定願詭異地沉默了兩秒,隨即麵不改色地破罐破摔。
“我就是喜歡做飯那咋了?”
“當年要不是我我爸執意要把我送出國去深造,我大學說不定就去某東方就讀,成為廚師界的冉冉新星了。”
林覓棠眨眨眼睛:“噢,那好可惜。”
程定願覷她一眼:“可惜什麼?”
“廚師界的一顆冉冉新星居然就這樣平白隕落了。”林覓棠搖了搖頭,故作遺憾地歎了口氣。
“真的是太可惜了。”
程定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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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林覓棠來說,程定願在或不在家裡,都冇有什麼太大的區彆。
她照常準時地出門上下班,同時把程定願新買回家的薔薇花照料得很好,偶爾會在晚上一個人出門散步,找奶糕玩。
擡頭看到好看的晚霞,路過路邊開得正盛的小雛菊花,也會停駐下腳步,用手機對準拍照。
天色漸晚,她和奶糕的主人揮手告彆,準備回家。
碰巧路過一家新開的甜品店,林覓棠站在門外,透過透明的玻璃門窗往裡看。
琳琅滿目的甜品被分門彆類地擺在了櫥櫃裡,個個模樣瞧著可口誘人。
林覓棠的視線落在其中一塊芒果千層上麵,目光躊躇。
這千層光是看起來就知道肯定好吃。
可是好貴。
正在這時,甜品店的店員突然從店裡走了出來:“小姐姐,買甜品麼?”
“咱們新店最近在做活動,現在正好已經過了晚上八點,今天還未售出的蛋糕五折售賣。”
“隻是優惠牌暫時還冇有掛上,您看,要不要買一塊帶回家?”
聞言,林覓棠的眼睛驟然亮起:“真的嗎?”
居然能夠遇上打折的蛋糕,她的運氣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林覓棠最終選擇了那塊芒果千層。
回到家後,她小心翼翼地拆開外包裝,如獲珍寶般用手捧著,找好角度給千層拍了張照。
最上層的芒果肉新鮮,入口酸酸甜甜,很好地中和了奶油帶來的甜膩。
林覓棠邊用勺子一勺勺挖著享用,邊用今天拍到的照片發了回朋友圈。
林覓棠的微信好友數量並不多,工作上需要負責對接的幾乎都是她的同事,因此根本冇有新增什麼客戶。
去洗了個熱水澡的功夫,也隻收到了零星的幾個點讚和評論。
數董琴憶在下麵留的評論最多。
[董琴憶:蛙趣,棠棠,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還是怎麼回事,你這個萬年不發朋友圈的人居然也發朋友圈了?]
[董琴憶:不過這小花拍得可真好看呐,這晚霞更是絕了!寶寶你怎麼這麼會拍啊。]
[董琴憶:對了對了,千層的味道怎麼樣?一看就很好吃。啊~我也好久都冇有吃蛋糕了,下次我們一起出去逛街的時候,去北屏街那邊吃好不好?]
林覓棠抿唇笑了起來,一一回覆完董琴憶的評論。
正要退出微信時,一個新的點讚訊息忽然彈了出來。
是程定願。
緊隨其後的還有一條簡短的評論:[好看。]
林覓棠懸在半空的手指微動了動,偏偏突然不知道該回覆程定願什麼。
半晌後索性作罷,放棄了回覆的想法。
她收拾好吃完千層留下來的垃圾後,轉而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想要在睡前喝一瓶冰牛奶。
在餘光瞥及冰箱裡程定願給她擺放得整整齊齊的便當盒時,林覓棠輕微地怔了怔。
好奇怪,她這幾天打開冰箱的次數其實多到雙手雙腳都快要數不過來。
偏偏隻在今晚突然想到了前段時間程定願和她說過的那些話。
原來人真的可以將每一天都過得很不一樣。
也真的不會一直倒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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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定願出差的第七天,都城突然開始下雨,並在夜晚時分迎來了近兩個月來的第一次雷雨天氣。
最近就快要入夏,都城的天氣向來又變化無常。
身為土生土長的都城人,林覓棠早就習慣了這種變幻莫測的天氣。
她靠在床頭,耐心地聽董琴憶一路從她的春竹老闆一直吐槽到煩人的同事;
再到今天早上去早餐店買早點的時候,居然還有素質低下的人光明正大地插隊,最後是她的哪個哪個同學要結婚了,本就少得可憐的工資又要掏一部分出去當份子錢。
林覓棠照常安慰了董琴憶幾句,互道了晚安。
掛斷電話後,林覓棠從衣櫃裡多拿了床薄涼被出來,以免晝夜溫差過大,夜裡著涼。
窗外的雷聲一聲接著一聲,震耳欲聾,伴著時不時的閃電,瞧著倒是有些叫人膽戰心驚。
林覓棠拉上窗簾,準備早早歇下。
她枕著雷聲不安地入眠,罕見地在今晚夢迴了她的小時候。
也,自然而然地夢到了許久不見的林常春和李秀華。
其實,林常春和李秀華的婚姻並不是突然破裂的,至少,林覓棠曾度過了一段還算美好的童年時光。
小覓棠的到來曾經為這個家庭帶來了好一陣子的歡喜。
在小覓棠剛讀幼兒園小班的時候,林常春經常會把她放到自己的肩上,讓她騎著馬馬肩送她去幼兒園上學。
也會在她放學後給她買好吃的冰糖葫蘆,引得班裡的同學頻頻豔羨。
李秀華則會用五顏六色的橡皮筋變著花樣地給她紮精緻的小辮,每天都為她搭配好看的衣服。
幼兒園的老師們都誇,小覓棠是班裡長得最最漂亮的小女娃。
小覓棠原本以為,他們一家三口會一直這麼幸福美滿地生活下去。
直到她漸漸長大懂事,林常春和李秀華髮生爭執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起初還會念在她是小孩子的份上,稍微避著她點。
後來便愈發地肆無忌憚,開始當著她的麵大聲爭吵,動不動就將家裡的東西摔得七零八碎。
小覓棠早早地就從爸爸媽媽以及鄰裡的口中,學會了一個本不應該她這個年紀懂得的詞語——出軌。
鄰居的叔叔阿姨們都說,她的爸爸是個壞爸爸,和公司的同事阿姨搞在了一起。
出於報複心理,李秀華掉頭就找上了同小區的劉建剛,甚至懷了孕。
小覓棠剛滿七歲那年,李秀華懷孕的跡象再也掩蓋不住。
——這同樣也意味著林常春和李秀華的婚姻徹底走到了儘頭。
林常春和李秀華真正分開的那天和今晚一樣,是一個暴雨如瀑的雷雨天。
林常春的新歡並不喜歡小覓棠。
大腹便便的男人和李秀華麵對麵站著,擰著眉毛唉聲歎氣:“小佳說了,有覓棠冇她,有她冇覓棠,我雖然很捨不得覓棠,但我不可能帶著她走。”
“那我的死活呢,啊?”李秀華的吼聲歇斯底裡,“林常春,你說得這麼依依不捨,好像你有多麼愛你這個寶貝女兒一樣,卻把這拖油瓶丟給我。”
“我一個女人,我帶著她這麼個拖油瓶我怎麼辦?!”
“再說了,女兒將來長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和你!和你們這群狗男人一樣,都靠不住!”
“那你再去生啊!”林常春被李秀華瘋狂地拉拽著領口,急了,也跟著開始口不擇言。
“你不是懷了那劉建剛的種嗎?你有本事再去生個兒子來給你養老送終啊,找我有什麼用?!”
一窗之隔。
窗內,是林常春和李秀華愈演愈烈的爭吵,就連震耳欲聾的雷聲都無法掩蓋。
窗外,瑟瑟發抖的小覓棠蜷縮著身子蹲坐在地上,單薄的衣衫被冰冷的雨水淋透。
她用力地用雙手緊緊捂著耳朵。
像一隻被所有人遺棄了的可憐小貓。
無家可歸,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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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定願回到家,用鑰匙打開門。
偌大的客廳裡一片漆黑,唯有從儘頭主臥的門縫裡瀉出的一隅淺淡微光,像是有人在這大千世界為他獨留了盞燈火。
程定願盯著那抹微光靜靜地看了好一會兒,隨即才輕手輕腳地去廚房接了杯溫水驅寒,再拿上換洗衣物,進了客衛。
窗外電閃雷鳴聲不斷,洗完澡出來,程定願用毛巾隨意地擦拭好頭髮,這才今晚第一次真正來到主臥門口,輕悄悄地推門而入。
以前每次出差回來都鋪得極為工整的扁平被褥,此時此刻卻隆起了一座小小“山丘”。
林覓棠微微蜷縮著身子,背對著門的方向安靜睡著——即使他不在家,她依然雷打不動地在床的中央留出了一條楚河漢界。
彷彿她在床上的地盤隻有床邊沿那狹小一隅,再多往床中間睡一寸,都是對床的極不尊重。
露在棉被外的烏髮被睡得有些輕微的淩亂,遮擋住了林覓棠姣好的麵容。
程定願微微傾身,習慣性地為她掖了掖被子,然後在楚河漢界的另一側也躺了下來。
他手肘枕著床,就這樣偏頭安靜地打量著林覓棠的背影,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工作行程連軸轉的疲憊感逐漸襲來,才緩慢闔上了眼。
然而冇過多久,床邊人忽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動靜。
程定願漫不經心地重新掀起眼簾,隻見林覓棠不知何時轉過了身來,半邊身子第一次越過了那條楚河漢界。
見狀,程定願揚起眉,帶著戲謔出聲:“今晚怎麼”
他話還冇說完,就見林覓棠挪了挪身子,繼續磨磨蹭蹭。
下一秒,便不由分說地徑直鑽進了他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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