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願 第一百六十一章 明辨是非
很快便到了頌明書院一年一度的考校日。
題目發下來的時候梁染墨便知道自己這次考試定然能夠順利通過了。畢竟前世時這些東西她從記事起便開始學,一直到出嫁後也沒有懈怠。就算從她身死到成為梁染墨中間空了十年,但是這些刻在骨子裡的東西卻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遺忘,再加上前幾日她將曆年的考題都拿出來研究了一遍,今日這些考校對她來說就不是什麼難事了。
順利將題都完成後梁染墨將卷子一交,又去頌明書院的後院尋柳韞下棋了。
“今日不是書院的考校日麼,你怎麼有空過來?”柳韞親自給梁染墨斟了一杯熱茶,溫聲問道。
“回先生的話,學生將題都答完了,見天色還早,便想著來看先生在不在,若是先生有空,還想繼續請先生指點我的棋藝。”
“看你這輕鬆的樣子,想必那些題都難不住你吧?”
“還好,許多涉及的要點從前先生都說過,我自己在家時也有看過相關的書籍,故而答起來還算比較得心應手。”
“按照往年的慣例,兩日後才會出結果,這兩日你們便可在家裡休息,等第三日再來檢視自己的考試成績。若是你得了乙及以上,便可以結束書院的課業了。”
“嗯,之前有聽其他先生說過。”此事梁染墨早就知道了,柳韞同她又單獨說了一遍,說明自己在她這裡還是很有分量的。
“以後若是你空了便還可以來這裡同我一起切磋棋藝。”
“學生正有此意!多謝先生對學生的厚愛!”
如今兩人關係親近,倒是她打探訊息的好時機了,畢竟她在頌明書院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和心思就是為了從柳韞這裡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
閒聊過後柳韞又拿出了前幾日的那本棋譜,同梁染墨繼續研究起其他沒有解開的殘局。
第三日,頌明書院的考校結果出來了,許多今年參加考校的女學生圍在張榜處看成績。
梁染墨拿了個甲等第一的好成績,書院裡的其他女子見她得了這般的好成績,有心生羨慕的、有欽佩認可的,自然也有些拈酸嫉妒的。
“有什麼可風光的,誰知道她這成績是不是提前看過了題目,準備好之後才來參加考校的。”開口陰陽怪氣意有所指的是禦史台白大人的女兒白漫,從前她在書院裡同梁染墨也沒有什麼矛盾,不過自梁染墨定親後,這位白小姐倒是經常有意無意的給她甩臉色。
往常梁染墨發現了也沒去管,再說這臉色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還有一個原因是她實在是懶得同這些這般年紀的小女兒家計較,畢竟如果她沒死,都是能當她們的母親的年紀了。
“不會吧?梁染墨怎麼也是出身梁府,我曾聽我祖父說,梁染墨的祖父當年可是三元及第,她父親也是狀元出身,有這般的家族底蘊想來定然也是自小精心培養的,怎會作弊?”開口反駁白小姐的是兵部郎中毆大人的獨女歐小小。
“她天天往書院的後院去,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同先生交好,然後藉此套題的!”白漫又接著道。
“就是,我就曾多次撞見散學後她沒有回府,而是往書院的後院去了。”應和白漫的還有另一位吏部小官的女兒。
就在幾人對著梁染墨陰陽怪氣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嚴肅的女聲:“怎麼?彆人考得了好成績便要往人家身上潑臟水?我看這樣的人就算是考得了乙或以上的成績,結業出去了,就憑這般的品行,外人說不定還會質疑我頌明書院的名聲。”
“你誰呀!憑什麼這般說我!”因為此處聚在一起的人多,所以白漫並沒有第一時間看見站在這一群學生身後的人。
“你們讓開,我倒是要看看這話是誰說的!”白漫平日裡和某位張揚跋扈的郡主交好,所以平日裡大家都儘量不同她們起衝突,可能也正是因為這樣,白漫纔敢這般囂張。
等大家都往兩旁退開,留出中間的一條道之後,眾人纔看見了剛才說話的人。
是她們的院長柳韞。
一時間,隻見白漫跟那個吏部小官的女兒彷彿被人定住一般,僵在原處,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上的表情很是難看,她們也沒想到自己剛才說的話被柳院長聽了去。
特彆是白漫,一想到剛才自己質問出聲之人的話,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對不起先生!剛纔不知道是先生說話,一時情急冒犯了先生,望先生恕罪!”白漫頂著一張如同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的臉朝柳韞賠罪道。
“白小姐,你來我這頌明書院求學多少年了?”柳韞沒管她賠罪的話,反而問了其他問題。
“回先生的話,快三年了。”
“來了兩年多,竟然還是這麼一副樣子,想來這兩年多你也沒有養成一個良好的品行,淨是將心思放在他處了吧!”
那吏部小官的女兒沒想到柳韞竟然對著白漫說出瞭如此嚴厲的批語,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倒是白漫,或許是還想著同柳韞狡辯一番,接著又開口同柳韞說道:“先生,梁染墨數次散學後獨自一人往後院去,而先生們的書房都在後院,誰知道她是不是去偷題的!”
“那是否在你眼裡,誰往後院去都有偷題之嫌?”柳韞麵無表情開口反問白漫。
“先生,學生不是這個意思。”
“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心思不乾淨,看什麼都是臟的!”柳韞毫不留情的嗬斥道。接著柳韞又掃了一眼張榜處貼的今次考試成績,白漫是乙下,還沒有達到可以結業的水平。
“你已經來了兩年多還沒有結業,梁染墨來的時間比你短,卻能在考校中考出甲等第一的成績,說明人家是認真學了的,而你的心思怕是都不在學業上吧!既如此,想必頌明書院並不適合你,今日之後你便收拾東西回家去吧。”柳韞很快便對今日的事給出了處理結果。
“梁染墨去往後院乃是同我對弈,我並沒有參與過今次考試出題,也沒有看過其他先生出的題目,我以頌明書院這麼多年的聲名作保,從未有哪位學子能夠在考試前得知題目。”
接著柳韞又道:“還有,望諸位學子今後謹言慎行,切莫隨意往他人身上潑臟水,須知女子處世不易,莫須有的罪名一旦未經實證便扣到他人身上,就會給當事人帶來巨大的傷害,若不能同仇敵愾也不該隨意攀誣!每個人都應該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不因他人之語而妄加揣測,傷人傷己!”
“學生謹遵先生教導!”在場的學子除了已經六神無主的白漫和被嚇破膽的吏部小官的女兒外,所有的學子都朝柳韞行師禮,齊聲答道。
柳韞說完便走了,梁染墨則追出去同她道謝,“今日多謝先生幫我澄清!”
“本就是莫須有的事,恰巧還讓我碰上了,自然是不能讓這樣品行不端的人繼續留在書院裡影響他人。”接著柳韞又轉頭去看梁染墨,“你呀,彆人這般說你你要學會反擊,不要站在原地讓人欺負了!”
“嗯嗯,我知道的,隻是剛想開口您便來了,多謝先生給我撐腰!”
“行了,我一會兒還有其他事,便先走了。”
“好,恭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