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願 第一百九十四章 去問因果
就在朝堂上就遼東一事爭論不休的時候，遼王已經領著遼東聯軍揮師南下，劍指京城了。
誰都沒有想到遼王會這麼快便舉起反旗，這下原本便被禁足在京城遼王府的歲和直接成為了被遼王拋棄的棋子。
自遼王叛亂的訊息傳到京城後，安焱便命人圍了京城的遼王府，歲和這下再也沒有解禁之日了。
許多百姓聚集在王府外朝王府大門扔了許多爛菜葉子，喊打聲一片。
歲和怎麼也不會想到，正是安平帝斥責遼王教女無方的那封摺子，成了引爆遼王這顆火藥桶的火星子。
歲和企圖往太後宮中遞信，但是很明顯她的信連遼王府都出不去。
太後本就對刁蠻的歲和不滿，而且遼王叛亂，太後自然不可能為了一個歲和跟安平帝對著乾，所以就算她的信遞了出去，也不會得到任何回應。
如今的安國各方勢力都蠢蠢欲動，安焱怕是也沒有想到，大家都害怕他舉在自己頭上的屠刀，畢竟誰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落下來，遼王有心反抗也不足為奇。
鎮國公府聽竹院。
“我原以為他會迫於壓力，讓你回北地領兵平叛，沒想到他竟然蠢就算了，竟然還懦弱至此。”
朝堂上爭執了三日，最終安焱還是沒有同意讓鎮國公率軍支援，而是選擇讓原本自淮東王叛亂後奉旨接管淮東、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張磊領著那才操練了一年的十萬淮東新兵奔赴遼東。
張磊原本是鎮守蜀地的西路大軍徐彬手下的一員大將，當初淮東王叛亂平息後，安焱不願讓他人染指淮東，便火速安排張磊去接管了遼東。徐彬是絕對的安焱心腹，張磊其實是徐彬的義子，他們之間的這層關係安焱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會放心讓張磊去。
“或許對他來說，我是個變數，如今我和母親還有祖母都在京城，他便能藉此機會牽製父親，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放我回北地。”
周璨就像一把剛剛開刃的寶劍，誰都知道他的厲害，可是他卻被安焱插回了劍鞘裡。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怕是鎮國公在一日，周璨都不可能再領兵了。
“無妨，世子就算不領兵，也能將這京城攪得天翻地覆。他不是忌憚你麼，那就讓他打碎牙往肚子裡咽好了。”這幾日比較敏感，鎮國公府外多了些晃蕩的生麵孔，不消說，定然是被派來查探情況的，左右周璨每日除了上值，其餘時間都呆在府裡，旁人再怎麼盯著也找不到錯處。
聖旨一下，張磊立刻率軍開拔，終於趕在遼王進入淮東地界前攔住了遼王大軍的腳步。
張磊從前在蜀地，眾人隻聽說他孔武有力，是徐彬座下一員猛將，沒想到他在短短時間裡練出來的兵竟然也能獨擋一方。看來日後若是要起事，此人斷不能小瞧了去，如今他和徐彬一東一西，將京城拱衛在中間，英王和鎮國公則一南一北，互成夾角與牽製，福王的站隊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世子，退一步來看，張磊去平叛，最後削弱的還是他們的人馬，如今我們隻要想辦法將福王爭取過來就好了。”
“沒錯，半月前福王曾暗中給舅舅傳過信，言辭中隱有願意同舅舅聯手的意思。”
“既然如此，那便想辦法確定福王到底是什麼意思，等遼東這一仗打完，我們同英王的事情便要提上日程了，如今留給我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梁染墨想，既然安焱非要安排張磊和淮東軍去攔截遼王，那麼就讓他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已經去信了舅舅，想必舅舅心中應該也有計劃了。”
“世子覺不覺得最近京中還是太安靜了，遼東正水深火熱，他憑什麼仍舊高坐明堂。”梁染墨說到一半，望瞭望院子裡那棵開得正好的梨花，心裡突然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世子，我過幾日要一趟門，借你的幾個人用一用。”
“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吧？”周璨不知道梁染墨在想什麼，隻是看她好像心中有了謀算。
“不必，我要去南山青龍寺一趟。你若他同我一起去就太顯眼了，我自己去吧。”周璨身邊定然有不少人跟著，她出門即使有人跟著，定然也不會很多。
“你去那兒做什麼？”周璨又問。
“我去見一個人，等我見過他之後回來再跟你說吧。”
“好。”他們的談話結束後，周璨立刻吩咐周濟選了幾個身手好的人等梁染墨出門時在旁保護。
很快，臘月二十三到了，安國人在這一日去寺廟供奉香火的習俗，梁染墨在巳時後便讓謝揚和蝴蝶跟她一起出府，而周璨之前讓周濟安排好的人手早就扮做侍衛和馬夫一同護送著她去南山。
她知道身後有眼睛盯著，於是她同其他香客一樣，先在大殿拜了佛祖，接著又去給為梁氏和周氏的先輩供奉的長明燈添些燈油，接著又逛了逛寺廟，最後走到了她原本就想來的地方——她從前是宋雲時種的那棵桃樹。
今日雖然香火旺盛，但是那個小僧還是守在那裡，樹上的葉子落了，他便掃掃地，若是碰上來詢問怎麼祈福的香客便會解釋幾句。
梁染墨到時，正有一對男女在桃樹下，看他們的打扮，應當是一對新婚夫婦，那女子將寫好的祈福帶遞給她身邊的丈夫，而他丈夫正抬手比劃著看看怎麼樣才能扔到最高處。
不知道為何，梁染墨突然明白了，當年她懷著滿心的希冀去種這棵桃樹，祈求這桃樹能染了佛性，實現她的願望，可是如今看到樹下的那對有情人時，她才知道，一人求的感情不夠圓滿，大概隻有兩個人共同祈求才會得償所願吧。
那小僧同香客解釋完後，正打算繼續掃地，一轉頭便看見了梁染墨。他提著掃帚慢慢走到梁染墨麵前，單手朝她行了一個佛家禮，然後開口說道：“施主你來了，師傅說了，你若來了便讓我帶你禪房找他。”
“他知道我會來？”
那小僧點點頭，“是的，原本師傅準備去雲遊的，誰知纔出寺門便又退了回來，我問師傅為什麼不走了，他說你回來，怕你來了找不著他，便決定先不走了，在此等待施主。”
“原來如此，還請小師傅帶路吧。”
“施主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