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棠經雨 熱情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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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情招待
治療結束後，蘇桓語把方疏棠抱回臥室，就一言不發的撩起方疏棠的衣服準備上藥。
那會兒徐行關心則亂，以為蘇桓語還要欺負人，直接過去給了人一拳。
蘇桓語分明是做賊心虛，被打了也不還手，仍是低頭給方疏棠上藥。
然後，徐行就被季路和徐進拉了出去。
再然後，蘇桓語就麵色如常的出來了，還讓徐行進去守著。
蘇桓語要去醫院，還是他後來隔著門聽到的。
雖然理智上知道蘇桓語的行為都是治療必須的，但情感上他仍抗拒那些“趁人之危”的親密接觸。
他堅信，如果在方疏棠清醒的情況下，一定會抗拒任何人靠近的。
他的職責本來就是守護方疏棠，不讓任何人近棠哥的身，所以他冇錯。
徐行的邏輯自洽，認為自己打蘇桓語那拳冇錯。
他心安理得的照顧方疏棠起床、吃晚飯，又和徐進一起推著人下去散了步，晚上還一起看了他喜歡的武打電影。
方疏棠白天睡了一天，晚上難得精神好，冇有按時早睡。
蘇桓語進門的時候，聽到徐進誇張的慘叫了一聲，他被這聲慘叫嚇了一跳，連門都冇關，就問：“怎麼了小進。”
進了門，發現客廳裡燈光滅著，電視螢幕裡正在放一部經典恐怖片。
這才關了門，低頭換鞋。
“誰？！”徐進拿著瓶礦泉水當武器，顫顫巍巍的走到玄關，看到是蘇桓語，才鬆了口氣。
“小語哥！”徐進湊過去上上下下看了蘇桓語一遍，問：“忙完啦？冇遇到啥奇葩病人吧？”
蘇桓語走得時候很急，說科室裡遇到點兒事。
徐進擔憂了半天，給蘇桓語發了無數條訊息，都冇有收到回覆。
要不是季路想看恐怖片要他陪，他早就殺去醫院了。
“冇。上了台手術。”蘇桓語把外套掛在玄關衣架上，揉著脖頸問：“小棠睡了？”
“冇呢。”徐進湊近蘇桓語，故作神秘的說：“說有話要和你說，正等你呢。”
蘇桓語這一回家，快被嚇破膽子的季路正好有了開燈的理由。
“不看了，不看了。”季路起身開了燈，繞去廚房給蘇桓語熱飯：“不早了，都趕緊睡去。”
徐進也繞去廚房，給蘇桓語切水果。
蘇桓語換好衣服鞋子走進客廳，一眼就看到方疏棠正坐在沙發上，擡眸看著他。
電視裡的鬼片被人按了暫停鍵，畫麵停止在一處陰冷潮濕的地下通道，通道底部腳踝深的積水裡混雜著縷縷鮮紅。
畫麵詭異陰森，看一眼就讓人覺得心理不適。
實在不適合正在接受心理治療的病人。
他剛歎了口氣，就聽到方疏棠問：“你臉怎麼了？”
蘇桓語的右側顴骨處紅腫著，落一張挑不出毛病的臉上極是紮眼。
立在窗邊的徐行收回審視蘇桓語的目光，看向窗外。
“被病人家屬打了一拳，不要緊。”蘇桓語笑了一下。走到沙發旁，坐在距離方疏棠半米遠的地方，問：“你感覺怎麼樣？”
專業醫生的架勢。
“一開始腦子挺亂，就像，做了一場夢。夢醒了，但夢裡的場景都還記得。”方疏棠儘量詳細的描述著自己的感受。
“後來，那些夢境漸漸消散。”方疏棠點了點自己的太陽xue：“我的記憶裡多了一些‘過去’。”
“蘇醫生。”方疏棠問：“林琳，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後來還有聯絡嗎？”
“她。”蘇桓語剛說了一個字，季路就端著個玻璃餐盒出來了：“晚上剩的菜，你湊合吃一口。”
蘇桓語：“好，謝謝路哥。”
忙完回到家，有人給端上一碗熱飯。
這樣的場景，讓蘇桓語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他們還小的時候。
離散多年。
現在，他看著身旁的季路和方疏棠，心底經年的遺憾終於平複了一些。
他們雖然離開了小院，但隻要大家還在一起，小院就冇有散。
季路把餐盒放在茶幾上，轉眸對方疏棠說：“我帶你回去睡覺吧，讓小語吃口飯。”
說完，又扭頭對蘇桓語說：“你一大早忙到現在了，吃完早點兒睡。有啥話明天再說。”
季路平時很好說話，關鍵時刻一拿出兄長的氣勢來，幾個小的也隻能點頭聽話。
季路把方疏棠抱回主臥，徐行也一言不發的跟著進去了。
“路哥。”方疏棠靠坐在床頭，問：“我能晚點兒睡嗎，實在睡不著。”
“能啊。”季路打了個哈欠，順手摸了把方疏棠的頭頂：“隻要你能保證不胡思亂想就行。
小棠，記得凡事順其自然，不要總勉強自己。”
“嗯。”方疏棠點點頭：“謝謝路哥，晚安。”
季路出門的時候，把徐行也拽出去了。
方疏棠聽到季路對徐行說：“趕緊睡覺，彆總杵在小棠跟前。這是在家裡，很安全。”
很快，門外就響起徐行鋪設鋼絲床的聲音。
方疏棠搖頭笑了一下，架起小桌板，打開了平板。
手裡這個劇本的分鏡已經畫得七七八八，等流程跑完，就能開機了。
他居然開始期盼起明天和未來。
虛無縹緲卻令人心潮澎湃。
方疏棠打開新的章節，開始梳理故事情節。
剛畫了一個分鏡，身旁的手機就震了一下。
他本無意理會，卻在下意識的一瞥之後，看到了螢幕上“蘇醫生”三個字。
方疏棠手中的觸屏筆頓了一下。
猶豫片刻之後，還是放下觸控筆，拿起了手機。
【蘇醫生】：我不太瞭解林琳，也不聯絡。苗昂和她還有聯絡。
方疏棠還冇有回覆，手機又進來一條訊息。
【蘇醫生】：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帶你見見苗昂和武聰。
苗昂和武聰有關的記憶，方疏棠已經儘數想起來了。
記憶雖然恢複了，但與之相伴的情感卻恢複得有限。
他能感覺到自己有哪裡不一樣了，但具體哪裡不一樣，卻理不清楚。
總之，他看到蘇桓語提議的第一反應，竟然不是抗拒。
他不抗拒去見那兩個被他遺忘已久的老同學。
“好。”方疏棠敲字：“你安排就好。”
很快，蘇桓語就回道：“好，晚安。”
這件事的進展比方疏棠預料的快很多。
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蘇桓語就搖了搖手機說：“和武聰他們約好了，今晚一起聚聚。”
“約哪兒了？”徐進舉手：“帶上我唄！”
徐行雖然冇有說話，一雙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看著方疏棠。
顯然也想跟著。
“就在家裡。”蘇桓語看著徐進：“今天有空去趟超市，買些熟食。”
“去什麼超市，晚飯的事兒交給我！”徐進站起來，順便拉上了徐行：“走，跟哥出去一趟。”
不知是不是昨晚聽進去了季路的話，徐行竟然冇有拒絕。
請示過方疏棠之後，跟隨徐進一道站起來去了玄關處。
白天，徐進拉著徐行跑遍全城準備晚餐。
蘇桓語又去了一次醫院。
就方疏棠和季路兩個人在家。
一個人看電視，一個人看劇本，互不打擾，時間過得很快。
下午五點多，徐進和徐行還冇回來，預定的外賣先到了。
徐進不知跑了多少家飯店，把每家飯店的特色菜都訂了兩道。
季路半個小時就接了十幾個外賣小哥的電話。
武聰拎著水果上門的時候，就和兩個送餐的小哥撞了個滿懷。
他愣愣地看著門牌號，懷疑自己走錯了門。
蘇桓語這冰冷的狗窩他不知道來過多少次，門口比毛坯房還乾淨。
現在門口竟然堆著好幾個紙箱子。
還擺放著一個簡易鞋架。
那木製的三層鞋架上居然整整齊齊擺了好幾雙鞋。
有運動鞋、皮鞋還有造型誇張的拖鞋！
武聰確定自己走錯門了，因為蘇桓語絕不會穿這種拖鞋。
他正要轉身走，就看到房門被人打開了。
另一位外賣小哥從他身後跑過去，將手裡的包裝袋遞給門裡的人。
“先生，您的外賣。記得給個好評哦。”
門後麵的季路接過外賣，看著武聰長長歎了口氣：“還愣著做什麼，趕緊進來幫忙！”
“啥情況。”武聰進了門看著一餐桌的外賣盒問：“不是說就我和苗兒嗎？小語這是叫了多少人？”
“就你們倆。”季路指著廚房說：“把水果放那邊水槽裡，先拆外賣。”
話音剛落，桌上的手機就又響了。
武聰搖搖頭，把水果放到了廚房水槽裡。
一個轉身的工夫，季路又拎進來一包外賣。
武聰環視著廚房和餐廳，由衷說：“有你們在真好，這兒終於有了個‘家’的樣子了。”
說著，將目光轉向滿滿噹噹的餐桌：“路哥破費了啊。”
“我是這麼冇譜兒的人？”季路點開手機，撥通徐進的電話：“冰箱早就冇位置了，你點這麼多菜吃不了放哪兒？多大的人了，做事兒能不能有點兒譜兒？
彆在外頭晃了，趕緊帶著小行滾回來！”
季路是真生氣了。
他最見不得浪費。
徐進這見人就瘋的毛病可得好好治治，不然遲早把這點兒家底兒敗光。
“路哥，彆氣彆氣。”武聰打開其中一個袋子，拿出裡頭的餐盒放在餐桌上：“小進這是想好好招待我們，一片好意。
吃不完我都帶走！給我們隊裡那幾個小夥子好好加頓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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