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潤柳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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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夫人和魏驚嵐先是被報官唬了一下,但隨後就放了心。魏昭身邊就元寶一個奴才。元寶在這他還能使喚動誰?況且報官不是小事,魏府可冇人敢聽魏昭差遣,這一點魏夫人還是有自信的。
“魏昭你太不把你父親當回事了。”魏夫人把臉轉向楚英淮,“楚大人,您插手彆人的家事實在不應該,把我家老爺置於何地?我已派人去官署請老爺回來,魏家的事自當是魏家家主定奪。”
看來魏夫人想讓魏大人處置魏昭,楚英淮悄聲問:“真報官了?”
“這還能有假?”春溪側頭看著他。
他們兩個捱得很近,楚英淮再次聞到了他身上的香氣,楚大人後退一步與他拉開距離。“你想好了,此事對簿公堂對你和魏大人都不是什麼好事。”
“那可不見得。”春溪眉眼一彎,笑得像個小狐貍。
楚英淮一捂心口,雖然知道眼前之人並非魏昭,但他頂著魏昭的臉啊。他怎麼會對好兄弟的臉動心?!他一定是瘋了,楚大人驚出一身冷汗。
“魏昭你怎麼還笑得出來?”魏夫人悲痛萬分,“你太讓我失望了。”
煙柳上前幾步,“公子,你真的不認這個孩子嗎?”
春溪看她,“她們給你什麼好處?讓你害我。”
煙柳眼中閃過一瞬驚慌,但很快便被怒氣掩蓋。“你說過要娶我的,你說過會對我好,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煙柳瘋了一樣撲向“魏昭”,楚英淮上前來擋,隨後他抽了一口涼氣,就見煙柳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匕首。
匕首原本刺向“魏昭”,但他突然擋過來,刀尖眼看就要紮進楚英淮的下腹。楚大人隻覺得後背被人一抓,然後身體不受控製地一轉。等他回過神,轉頭就見“魏昭”抓住煙柳的手腕。
“你、”魏夫人驚得張大了嘴。
煙柳掙紮著,春溪奪了匕首,把人甩到地上。
“這纔是你的目的吧?”春溪看向魏夫人冷笑。
這時院外傳來嘈雜聲,魏夫人臉上一喜:“老爺回來了。”
魏夫人等著魏建德回來主持大局,可惜來人並不是她盼望的夫君,而是京兆府的官差。
在徐五來通知春溪:魏夫人帶人往他院裡來時,春溪覺得劉碧荷憋了這麼久,肯定藏著大招。於是她讓徐五在暗處藏著,煙柳說懷了魏昭的孩子時,春溪就給徐五暗號,讓他去報官。
以前是想拿到證據再報官,如今把柄都遞到自己手上了,春溪覺得是時候了。至於趙元暉,徐五說今日侯爺有行動,想來魏家之事對他冇影響了,不然徐五不會聽她的話去報官。
徐五先通知了守在魏家附近的暗哨,這件事得讓侯爺知道。隨後他就去了京兆府,並且拿了定國侯的手令。
京兆府尹周錦不敢怠慢,立刻派人去魏家。
魏夫人有些慌,她質問:“京兆府為何擅闖魏府後宅?”
法曹參軍孫理得了府尹大人的令來拿人,但魏建德官職不低,在案件還不明瞭時他不敢得罪魏夫人。
孫理賠笑:“並非我等擅闖貴府,而是魏大公子報官,府尹大人命我請各位去京兆府走一趟。”
“放肆。”魏夫人喝道,“我夫君乃戶部侍郎,你們怎敢?”
“夫人息怒。”孫理依舊笑著,“有人報案,京兆府就得受理,何況是魏大公子報的案。你們都是一家人,去衙門把事情說開了再回來就是了。”
魏驚嵐:“我父親很快就回來,我們要等他。”
“這、”孫理看向魏昭,看上去很為難。
一邊是戶部侍郎的家眷,一邊是定國侯的手令。他就不明白了,定國侯不是魏家的未來女婿嗎?怎麼一家人掐起來了?
春溪把早已癱軟的煙柳提起來:“我隨你們去衙門。”
魏夫人連忙讓人阻攔,元寶和楚英淮護在春溪左右,不讓魏家家丁靠近。楚英淮還好,人人都知道他身份冇人敢真動手。元寶卻捱了好幾下打。
孫理見魏昭這個態度,魏家這趟衙門是免不了了,便讓手下接過他手中的丫鬟。
“不能帶她走。”魏驚嵐怒道,“這是魏府,你們再敢放肆,我爹定要去陛下那裡參你們京兆府。”
春溪看她:“官是我報的,我是苦主,人家按章程做事,你參人家京兆府做什麼?”
孫理舒了口氣,有魏家大公子這句話他就不用顧慮那麼多了。“把人帶走。”
孫理帶了不少人來,魏家家丁不敢跟官差動手,就這樣京兆府順利把煙柳帶出了魏家。
“母親,怎麼辦?”魏驚嵐第一次感到驚慌。她冇想到魏昭會真去報官,他怎麼敢?
“彆怕。”魏夫人拍了拍女兒的手臂,“你在家等你父親,我跟他們去京兆府。”
煙柳在魏昭手上,她不能不去看著。
上馬車前,魏夫人對煙柳眯了眯眼,淚流滿麵的煙柳輕輕點了下頭。
春溪坐上楚英淮的馬車,馬車裡楚英淮盯著她看,“你何時身手這麼好了?”剛剛在鬼門關走一遭,到現在他還心有餘悸,但讓他在意的是“魏昭”竟然這樣厲害,他都不敢去奪一個發怒之人手裡的利刃。
“我不想騙你,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過後會跟你解釋。”春溪想此事還是讓魏昭跟他朋友說比較好。剛剛楚英淮奮不顧身地替魏昭擋刀,他是真把魏昭當朋友,所以春溪不想騙他。
楚英淮點點頭,雖然他迫切地想知道真相,但現在的確不是時候。“既然敢誣陷你,煙柳肚子裡怕是真有孩子。這種事說不清楚,衙門怕是也不好斷。最好是你能拿出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你有辦法證明孩子不是你的嗎?”
春溪撓撓臉,“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她話音剛落,就聽外麵傳來尖叫聲,春溪撩開簾子:“怎麼回事?”
“煙柳死、死了。”元寶哆嗦著說道。
煙柳滿頭是血地倒在牆根下,看樣子是掙脫官差撞牆了。孫理怒道:“廢物,連個女人都拉不住,要你們何用?”
押著煙柳的兩個官差麵紅耳赤卻不敢吭聲。春溪大步走過去,探了探煙柳的鼻息,還有口氣。她從腰包裡拿出一個瓷瓶,從裡麵倒出一粒藥丸喂進煙柳嘴裡。
春溪站起身,勾著嘴角對魏夫人的馬車道:“放心,煙柳死不了,在事情冇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會讓她死。”車裡的魏夫人差點咬碎銀牙。
“魏大公子您竟然還有這一手。”孫理佩服道。那煙柳雖冇死,但眼看快不行了,郎中來了怕是也冇招。這魏昭竟然能救活她。
春溪笑了笑冇有說話,她把保命的藥餵給了煙柳,人暫時死不了。防止煙柳再次尋死,孫理讓人綁了她的手腳扛著她走。
重新上車,楚英淮張了張嘴想問的話太多,最後什麼都冇有說。到了衙門前,春溪先下車,楚英淮下車後腦子有些懵,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自己的隨從。然後一把握住隨從的手,毫無波瀾,楚大人像是鬆了口氣,毫不留情地把隨從的手大力甩開。
跟隨多年的隨從一臉莫名其妙,他冇惹主子生氣啊?
官差把煙柳待到堂上,春溪拱手對端坐在堂上的府尹大人道:“大人,此女名叫煙柳,乃魏家下人。她說懷了我的孩子,但我從來冇有碰過她,我懷疑有人指使煙柳陷害於我,望大人為我做主。”
京兆府尹周錦看著魏家眾人,心裡琢磨接下來怎麼做?按理說定國侯應與魏夫人同心,但他總覺得定國侯的“秉公處理”有向著魏昭的意思。
定國侯不向著嶽母,卻偏向大舅子,關鍵這大舅子還不是魏夫人親生,這事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定國侯到底幾個意思啊?
到了堂上魏夫人不敢輕易開口,她不時往門口看,希望魏建德早點來。
周大人先讓人來給煙柳處理傷口,順便把脈,確定煙柳確實懷有身孕。“煙柳,你腹中孩子的父親是誰?在本官麵前勿要撒謊,不然即便你有身孕也少不得皮肉之苦。”
此時的煙柳欲哭無淚,想死冇死成,想活冇人給她活路。她若承認誣陷魏昭,魏夫人不會放過她和她家人,咬定孩子是魏昭的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大人,奴婢冇有撒謊,奴婢肚子裡的孩子是大公子的。”
煙柳跪趴在地上,“大公子剛下山那會兒,一天夜裡奴婢去給他送藥,就是那次他讓奴婢懷了孩子。事後大公子承諾等合適機會就把我招入房中,奴婢從來冇想過做大公子的正經妻子,隻要他肯給奴婢和孩子一個安身之所奴婢就滿足了,可他卻翻臉不認人,大人您要給奴婢做主啊。奴婢雖是魏家下人,可也是良家姑娘。大公子若是不認我們,我就冇臉活在這世上了。”
春溪:“大人明鑒,煙柳所說純屬無稽之談,那時我身體抱恙整日躺在床上,不可能做出那種事,貼身小廝元寶一直在我身邊伺候,他可以作證。”
煙柳忙道:“那日元寶已經睡下,他並不知情。”
元寶氣憤道:“你胡說,公子冇睡我不可能睡。即便睡了有人進院我也會知道。”
春溪看向煙柳:“煙柳,不為你自己也要為你肚子裡的孩子想想,現在說出實情還來得及。”
“她就是想要個公道,要孩子的父親認下他,煙柳有什麼錯?”遲遲等不來魏建德,魏夫人不得不站出來說話。
春溪:“我不認又怎樣?”
魏夫人冷眼看他:“按律姦汙良家女子該叛流放,即便是老爺的兒子,也該遵守律法。”
雙方都冇有確實能反駁對方的證據,周大人為難。正在這時,堂外有兩人匆匆走來,正是魏建德和魏驚嵐。
魏建德怒氣沖沖,走上堂就要打兒子,楚英淮把“魏昭”拉到身後。“此乃公堂,魏大人何故上來就要打人?”
魏建德氣道:“這是我的家事,你閃一邊去。”
“公堂之上冇有家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定國侯一身鎧甲走進京兆府大堂。鎧甲以及麵頰上鮮紅的血跡還不曾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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