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不自知 葉綏請旨
葉綏請旨
那邊韓嶽還要再度出手去拉葉遐,隻是突然感到手背一痛。
他擰了擰眉,向四周望去,看見葉蓁和齊硯時驟然一頓,臉上泛起火燒火燎地疼,抑製不住地抽搐起來。
安氏見是葉蓁,喉嚨也突然泛起憋悶的癢來,氣都喘不順了。
“三姐姐。”
葉蓁緩緩走了過來。
葉遐見到四妹妹也驟然鬆了口氣。
金釧見是四姑娘,立即嘴皮子利索地說道:“韓家母子近日總出現在我家姑娘麵前巴結討好,趕都趕不走。”
葉蓁擡眼瞥向韓家母子二人,安氏尷尬笑笑,道:“我們隻是想求得遐兒原諒。”
葉蓁冷笑:“怎麼?你們韓家這些日子是過得太舒坦了?身上皮癢了?忘了那支金簪的事了?需不需要我進宮一趟?”
聽了葉蓁接二連三的冷問,韓家母子麵色頓時一白,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安氏覺得葉遐到現在都還沒再說人家,便以為是對韓嶽情誼未了,又見國公府的大女婿和四女婿都升了官,便攛掇著兒子前來。
韓嶽本不想前來,但聽了安氏的話竟也覺得葉遐未再嫁,定然是還對他有情。
葉蓁蔑了這母子二人一眼:“若韓家不想覆滅,今後彆再出現在我三姐姐麵前。”
韓家母子一聽,立時又一哆嗦,最後灰溜溜地離開了。
葉蓁這才又看向葉遐:“三姐姐,他們沒對你怎樣吧?”
葉遐搖了搖頭:“他們還不敢,頂多就是來我麵前討好兩句,大概覺得我性子軟好說話。”
葉遐又笑笑:“即便今日沒遇見你,我也會提一提金簪一事,免得他們再在我麵前晃悠。”
葉蓁見三姐姐這樣說,便放下心來。
葉遐看了眼齊硯,又看向葉蓁:“你和四妹夫這是去遊河了?”
葉蓁點了點頭,道:“現在要去雲錦坊,看看唯卿在不在。”
葉遐一笑:“她今日在。”
葉蓁挑了挑眉。
葉遐:“阿孃前些日子請她幫忙挑幾身衣料,好做幾身夏衫,正是約了今日。”
這似曾相識的做法。
聽此,一行人便朝雲錦坊走去。
一進門徑直去了二樓,果真見昭陽長公主正拉著雲唯卿在選衣料,對雲唯卿挑選的十分滿意,臉上掛著慈愛說道:“我家小女兒就常跟我們提起你,去年她就送了好些衣料回來,說是你親自挑選的。”
說著指了指身上穿的這件蜜合色妝花雲錦裙,道:“那些衣料我一看就喜歡,立即讓人做了衣裳來。”
雲唯卿哪裡會不認得自家衣料?早在昭陽長公主下馬車時就注意到了,聽見昭陽長公主這樣說,隻以為真是葉蓁常在她麵前提起自己。
隻是心下有幾分疑惑,不知昭陽長公主怎麼親自過來挑選衣料?總不能和蓁蓁一樣,想與自己結交吧?
剛上二樓的葉蓁聽了這話,眼角抽了抽。
阿孃為了看兒媳婦,還真下了不少功夫,她身上那件衣裳估計都是趕製出來的。
“阿孃,唯卿。”
昭陽長公主和雲唯卿聽見聲音齊齊回頭,見是葉蓁和葉遐。
昭陽長公主:“你們怎麼一塊過來了?”
說完又招了招手:“快來,看看你們二、看看唯卿替我選的衣料,還給你們和宜兒也都選了幾身,如何?”
葉蓁和葉遐相視一笑,這就直接叫唯卿了。
看來阿孃對雲唯卿十分滿意了,就是雲唯卿本人什麼都不知道。
二人過來興致勃勃地看起了衣料,自然稱好。
昭陽長公主又拉著姐妹二人去了另一邊,繼續道:“看看,這些都是唯卿替你們二哥選的,如何?”
葉蓁和葉遐齊齊抽了抽眼角。
雲唯卿隱隱覺得這話哪裡說的不對,可這的確是昭陽長公主請她幫葉世子選的幾身衣料,一時也挑不出毛病。
昭陽長公主拉著二人看了一圈,讓人將衣料都送去國公府,又拉著雲唯卿說了好一會兒話,才一臉笑意地準備離開。
葉蓁和葉遐跟在阿孃和雲唯卿身後下樓,就見二哥正和齊硯站在一處說著什麼。
二人聽見聲音,朝她們看了過來。
葉蓁清楚地看見了二哥目光先落在雲唯卿身上,隨即臉上露出無奈的笑。
將昭陽長公主和葉遐送上馬車後,葉蓁左瞧瞧雲唯卿,右瞧瞧二哥,決定明日再來尋雲唯卿說說她三叔的事,便也同她告辭。
等葉蓁和齊硯上了馬車後,雲唯卿纔看向葉綏:“世子可是還有什麼關於互市的問題想瞭解的?”
葉綏搖頭:“雲姑娘,可否一起去吃杯茶?”
雲唯卿和葉綏這些日子已經很熟悉了,便笑著點頭應了,一起去了對麵的茶肆。
而剛走的一輛馬車又悄無聲息地回來了,停在距離雲錦坊和茶肆不遠的地方。
葉蓁和齊硯從馬車上下來,也一同進了茶肆,齊硯臉上還掛著無奈的笑。
那邊葉綏和雲唯卿落座後,葉綏親自烹茶,很快一盞清茶就落在了雲唯卿麵前。
茶香嫋嫋。
雲唯卿端起喝了一口,入口甘香。
葉綏:“我母親她……”
一時竟不知要如何開口。
一牆之隔的葉蓁,曲臂貼牆,耳朵也貼在牆上屏氣靜聽,這副謹慎小心的樣子惹得齊硯又無奈一笑。
雲唯卿:“長公主為人和善,今日過來又選了不少料子,等過兩日京城傳開,雲錦坊今年的生意怕是要比去年還紅火。”
葉綏又無奈一笑,端起茶盞淺啜一口:“母親她是對雲姑娘好奇,今日特意大費周章,隻為見雲姑娘一麵。”
雲唯卿不明所以,眼中帶了一絲疑惑。
葉綏:“母親和舍妹……都知曉我對你的心思。”
雲唯卿眼中先是起了一絲驚訝,看向對麵男人無奈又溫柔的目光後,立時明白了他口中的“心思”指的是什麼。
她的臉上浮上淺淡的紅霞,低眸淺笑起來。
葉綏見此,眼中的無奈儘數退去,隻餘溫柔,隨即緩緩升起光輝。
四目相對,脈脈含情。
良久,又雙雙撇開了眼。
一牆之隔的葉蓁聽到二哥說完那句話後,就聽不見任何動靜了,看向齊硯,口型道:“怎麼沒聲音了?”
齊硯湊近,附耳低聲道:“你要有二嫂了。”
葉蓁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齊硯牽過她的手,二人出了茶肆,上了馬車,葉蓁才問出聲:“你怎麼確定?”
齊硯:“雲姑娘沒有出言拒絕,定是對二哥也早生了好感,隻不過……”
葉蓁:“隻不過什麼?”
齊硯:“隻不過雲姑娘知道自己是商賈之女,國公府於她是想都不敢想的門第,今日嶽母這般前來,以雲姑孃的玲瓏心思,自然知曉了國公府對她是滿意的,如此,她也就沒什麼顧忌了。”
葉蓁再次驚訝。
目光將齊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翻,似是不信這話是齊硯說出來的。
齊硯又無奈一笑。
他過去是太過循規蹈矩,太過看重齊家規矩,可並非不通曉情誼……
想到此處,齊硯頓了頓,看向身旁的人。
他過去好像的確不太通曉情誼,如若不然,怎會早就對她生了情誼而不自知?
齊硯搖頭失笑,好在還來得及。
次日一早,葉遐就興衝衝來尋葉蓁,說是二哥進宮請皇上賜婚。
葉蓁驚訝,轉瞬一想就明白了。
二哥是不想讓人說唯卿高攀了國公府。
若是皇上賜婚,彆人再議論時,就是對皇上賜婚有異議了。
葉蓁笑了。
景和帝見許久不見的外甥前來求見還以為出了什麼事,等聽見他是來請旨賜婚時則意外了。
以外甥的門第地位,竟還需要他來賜婚?難不成是徐國公府的?
景和帝笑問:“看上了誰家府上的姑娘?”
葉綏:“並非高門,是雲錦坊的雲小東家雲唯卿。”
景和帝知道雲家,雲錦世家。
他隻是沒想到這個外甥竟然看上了商賈之女。
景和帝轉瞬一想也想明白了,罕見地點了點這個外甥笑了,十分痛快的給二人賜了婚。
葉綏出宮後,景和帝嘴角的笑意還在,隻是有些悵然。
曹公公靜靜立在旁邊,知道景和帝這幾個月的變化,好似已經不再是那高高在上睥睨蒼生的帝王,而是有了一絲人間之氣。
葉綏進宮請旨賜婚時,葉蓁去見了雲唯卿,同她說了昨日看見了她三叔和劉斷指。
葉蓁:“雲家之前與劉斷指可有往來?”
雲唯卿搖了搖頭:“雲家與商賈之間雖有往來,和劉斷指卻少有往來,因為路子不同。”
葉蓁:“何為路子不同?”
雲唯卿:“雲家雖主要做雲錦生意,與鄰國互市卻也售賣一些彆的,比如茶、瓷,而雲家的雲錦卻不會有間人從中間賺上一手。”
雲唯卿又解釋了什麼是間人,就是從各方大量購買貨物,最後售給鄰國賺取價差的人。
葉蓁明白了。
雲家的雲錦都出自自家,無需從他人手裡購置,且雲錦坊的雲錦已經名揚天下,自身又做互市,從雲家大量購置雲錦再轉手賣出幾乎賺不到什麼利潤,是以不會有間人購入雲家雲錦。
而劉斷指就是間人,需要從各方購置貨物再銷往鄰國,自然和雲家少有往來。
事關雲家生意,雲唯卿的確要去問問三叔,怎麼和劉斷指有了往來。
葉蓁本想還請雲唯卿幫忙打聽打聽劉斷指最近一年銷往鄰國的貨物裡什麼居多,但想到劉斷指可能是裕王的人,而裕王又可能有通敵謀反之嫌,如此,極可能將雲唯卿置於險地。
葉蓁:“唯卿,去問你三叔時……要萬事小心,能暗中查探儘量暗中。”
雲唯卿一聽立刻心領神會,知道三叔和劉斷指可能做的不是什麼正經勾當,當即笑道:“放心,我這個雲小東家可不是白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