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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心不自知 齊硯貶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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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硯貶官

齊硯話音一落,景和帝神色震了震,隨即看向了站在齊硯身側的太子。

太子麵色平靜,顯然是早就知道的。

細細看去,才從他眼中看出一絲隱藏在深處的壯誌與韜略。

景和帝不由得反思,是不是他小看這個兒子了?是不是也太高看自己了?

西北九州能夠收回,他已經滿足,卻從未想過永絕後患。

也不是沒想過,而是沒想出過有什麼法子可以做到永絕後患。

可如果將西厥並入我朝,就能保證西厥不會再反抗作亂了嗎?他們不會趁著方便更加毀壞大禹這片土地嗎?

景和帝震驚澎湃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將自己的猶疑也問了出來。

齊硯:“西厥蠻劣,教化未開,卻也慕強,各支之間也有分歧,有親和大禹的,也有仇視大禹的,親和者去拉攏,仇視者就打的他們絲毫沒有還手之力,他日再對其再施以教化,未必不能讓他們心甘情願歸屬。”

景和帝平靜的心再次澎湃起來。

隻是齊硯這個臣子對此竟然不先稟報就擅作主張,著實太過自以為是,不能不給些教訓,便道:“裕王與西厥一事就都交由你和太子去辦吧!再者……”

景和帝暼了一眼肩背挺直跪在殿中的齊硯,道:“你知情不報擅作主張一事卻不能放過,你們先退下吧!”

景和帝沒說如何不能放過,齊硯謝恩後便和太子一起出了禦書房。

葉蓁這些日子除了日日給齊硯送午膳之外,還記掛著齊硯的夢。

是以,日日都期盼著齊硯可以早些忙完。

日頭西落,天色漸暗。

葉蓁以為今日齊硯又要忙到很晚纔回來時,一道俊逸挺拔的身影出現在了視線裡。

葉蓁愣了一瞬,隨即欣喜地迎上前去。

齊硯從宮裡出來就直接回了府,沒在前院沐浴徑直來了內宅。

見到葉蓁欣喜的神色,心下也溫溫熱熱,不顧院子裡還有下人在,徑直將葉蓁抱在懷裡。

按理來說,二人每日中午都能見上一麵,和齊硯正常上下職時無甚分彆,不過就是將晚上見的那一麵挪到了中午。

這樣說也不儘然,正常上下職時,晚上見的那一麵還是比中午見的這一麵時辰長一些。

可二人依舊像是許久未見一樣,在院中相擁良久。

院中下人紛紛笑著避開。

葉蓁欣喜過後,從齊硯懷裡出來,問:“忙完了?今後不用再像這些日子這麼忙了嗎?”

齊硯望著葉蓁期盼的眼睛,心中酸軟一片,原來蓁蓁也是需要他的陪伴的。

隻是,裕王和西厥進犯大禹在即,日後他隻會更忙。

齊硯不忍澆滅葉蓁的期盼,可是又不能不說。

他心下輕歎,道:“隻有今日,之後可能還會更加忙碌。”

葉蓁神色果然有一瞬的失落,不過轉瞬即逝,她見齊硯朝服未換,想來還沒沐浴,便吩咐人去備水。

然後拉著齊硯進了內室,第一次主動服侍他寬衣。

寬衣的功夫,水也備好了。

葉蓁又拉著他去了浴間,之後也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齊硯的喉嚨微滾,不由得看向在一旁忙碌的葉蓁,腦中不由得泛起旖旎。

葉蓁親自將巾櫛放在盆架上後,一轉身見齊硯竟還站著未動。

葉蓁:“杵在這做什麼?快脫衣沐浴,好一起用晚膳,我還有事情要問你呢!”

齊硯腦中的旖旎一下子就散了。

原來蓁蓁這般,竟不是想他……是有事啊……

齊硯暗自失笑,卻也猜到了她要問何事。

即便如此,齊硯還是隱隱有幾分失落,卻也十分聽話的除去衣衫。

葉蓁隻想齊硯快些沐浴用膳,她好問問他的夢。

現在見齊硯就這麼不著一物地站在她麵前,心頭不禁跳了跳,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看齊硯沐浴!

剛想避開,卻又想到二人老夫老妻,何須避嫌?便又明目張膽地將齊硯上上下下看了個夠。

葉蓁灼熱的目光自然沒能逃過齊硯的眼睛,他頓了頓,還是長腿一跨,沒入水中。

然後聽到身後傳來小小一聲遺憾的歎息。

齊硯彎了彎唇角,問:“你想知道我還夢見過什麼?”

葉蓁一聽,立即走上前來,尋了個小兀子坐下,扒著浴桶邊緣點了點頭。

齊硯有些不自在,葉蓁目光雖然放在他的臉上,可隻要她目光下移,就能一覽無遺。

距離太近了。

這裡還不是內室。

齊硯輕聲咳了咳,儘量忽略心底的這道不自在,緩緩開口,直接說出她關心的安國公府。

齊硯:“我還夢到安國公府遭到陷害,國公府裡的一眾人都下了獄,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被禁足……不過最終都洗清了冤屈,嶽父嶽母安然無恙回了國公府,二哥也官複原職,大姐姐在西北很好,三姐姐和現在一樣和韓家和離了,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也解了禁……”

齊硯越說越沉默。

上一世誰都好好的,隻有他的蓁蓁,被害了性命。

齊硯心底的愧疚一湧而出,擡手撫了撫葉蓁的頭,輕聲:“對不起。”

葉蓁咕噥:“你手是濕的。”

齊硯說的這些,葉蓁也夢到過個大概,不過沒有這般詳細。

現在聽此,更是高興,沒發現齊硯的不對勁,也沒聽到那聲極輕的“對不起”。

她繼續扒著浴桶邊緣,眼睛亮晶晶地望著齊硯,又問:“那夢到是誰害國公府了嗎?最後又怎麼抓到他們的?你、你、你有沒有做了什麼?”

齊硯知道此時將上輩子他做過的事說出來,極可能讓葉蓁對上輩子的他的怨怪減少一些。

可是愧疚叢生,無論他做了什麼,都抵不過葉蓁的性命。

齊硯便搖了搖頭:“沒有夢到。”

葉蓁有一瞬失望。

如果齊硯夢到了,她還想知道是不是也是裕王主謀呢!想知道裕王後麵又做了什麼?又有何下場?

這樣齊硯和二哥就可以有目的的防備了。

她遺憾地長歎一聲,道:“要是你夢見就好了,你也就不至於這樣辛苦了。”

葉蓁說著就搖了搖頭,準備站起身來,隻是剛一動就被齊硯抓住了手臂。

葉蓁“哎”了一聲:“你手上都是水!”

齊硯:“你想知道的是這些?”

葉蓁還沒回答,齊硯又追問道:“你是因為擔心我……纔想問我竟夢到哪些事?”

葉蓁見衣裳已經濕了,眼神責怪,嘴上卻道:“是啊,不然你以為是什麼?”

畢竟她能夢到的都是與她自己有關的事,大部分還都是與齊硯有關。

至於國公府,她也隻夢到國公府最後無事,細節並不知道。

如果齊硯能夢到細節,就可以避開那些奸詐之人。

齊硯心口更加酸軟一片,卻也更愧疚的無以複加,緩緩道:“我雖沒夢見過那些,卻也夢見過一些人。”

葉蓁聽此,眼睛又一亮。

齊硯:“所以,你不用擔心,夢到的這些人還真的都有問題,都在掌控之中。”

葉蓁突然想到,齊硯曾說過,他曾無意間撞見劉斷指和裕小王爺一起吃酒,所以讓二哥留意劉斷指和裕王府是否有往來。

怕不是這也是夢到的吧?

葉蓁便問了出來。

齊硯沒否認。

葉蓁就又問了是不是真假裕小王爺也是夢到後纔去查的。

齊硯一樣沒否認。

葉蓁驟然鬆了口氣。

如此看來,這些可能都是上輩子齊硯知道的細節,所以這輩子才會夢到。

她心下不禁哼了哼,大概上輩子那個齊硯還有點良心,給這輩子的他自己一些夢境提示,就是不知上輩子那個人有沒有發現她是被害死的,有沒有替她報仇。

可是剛剛問了,齊硯也沒提到自己,想來沒有夢到過。

沒有夢到過,應該是上輩子根本沒發現吧?

葉蓁突然有些氣悶,看著現在這個齊硯也不順眼起來,“啪”地一巴掌重重拍在了齊硯沾了水的手臂上,站起身來:“快點洗,我餓了。”

說完就氣呼呼地出了浴間。

齊硯對葉蓁突然的氣性猜不透徹,卻也知道極可能是因為想到了上輩子的他。

愧疚再次襲來,一時竟真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在來日方長。

二人用完膳直到躺在架子床上,葉蓁氣性還沒消,對著齊硯橫挑鼻子豎挑眼,齊硯隻安靜聽著,時不時趁她說累了就親親她的唇。

葉蓁更氣了:“你就不知道給我倒盞茶?”

齊硯停了停,頓覺是自己疏忽了,立刻起身去給葉蓁倒了茶來。

葉蓁就著他的手一口氣喝了個精光,方纔氣順了幾分。

又看到眼前的這個齊硯對她簡直言聽計從,想到終究這個人和上輩子那個人不一樣。

如此,葉蓁徹底氣順了,主動滾進齊硯懷中。

翌日。

景和帝突然下旨,將齊硯從正三品的翰林學士承旨降為正五品的兵部司郎中,去政事堂做事。

旨意一下,眾臣一時摸不著頭腦。

若說貶官的確是貶官,足足連降四級呢!何況還被貶去了兵部。

兵部是什麼地方?

我朝重文輕武,正五品的兵部司郎中比起正五品的吏部郎中可是天差地彆的。

兵部頭頂還有個樞密院,在兵部任職無異於沒什麼升遷的可能了。

可怪就怪在旨意裡說的另一個,兵部司郎中不去兵部做事,卻讓去政事堂!

政事堂又是什麼地方?

這可是皇上心腹重臣辦差的地方!

一時眾臣都琢磨起景和帝的意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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