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不自知 改主意
改主意
葉蓁聽到這四個字時,心頭一跳。
她忽而想到了彆的,麵上莫名熱了起來。
齊硯不讓葉蓁繼續吃,葉蓁還是吃了,畢竟爹爹都沒為阿孃親自下過廚,心底看齊硯順眼了幾分。
何況,其實齊硯的手藝沒她口中說的那麼難吃,比她做的吃食可好吃太多了。
齊硯見此,心頭又軟了幾分,默默陪著葉蓁吃了不少。
二人歇下的時候,齊硯沒如往常一樣將葉蓁撈進懷裡,而是老老實實地躺在床的另一邊。
葉蓁卻有些不習慣了。
如果知道齊硯不在還好,她一個人睡也沒什麼。
可現在齊硯這麼大個人好端端地躺在旁邊,讓她忽視都不行。
他身上清清冽冽的味道,一陣一陣往她鼻子裡鑽,尤其是在食髓知味後,讓她沒來由的心癢。
可她一時又張不開嘴,畢竟上午是她自己說的也要冷上他三年。
現在自己若投還送抱,這成什麼了?
葉蓁便氣悶起來,氣哼哼地捲起薄衾往床裡側滾去,還將頭整個紮進了被子裡。
帳內幽暗,齊硯身上的薄衾被葉蓁捲走,六月的夏夜,雖有晚風,卻也不涼。
他側過頭,繾綣溫柔地望著床裡那倔強的背影,伸手拽了拽被子。
葉蓁沒動,耳尖卻豎了起來。
齊硯又拽了拽,試探一般。
葉蓁依舊沒動,呼吸都放輕了。
隻是她等了等,卻沒了動靜。
她將腦袋從被子裡拔出來,準備扭頭向後看去,不期然被身後的男人撈入懷中。
這熟悉的身體,熟悉的氣息,讓葉蓁的心也安穩地落回了原地。
心情鬆懈,唇角不自覺地彎了彎,彎到一半忽覺不對,她還要冷著他呢!
想到這裡,葉蓁就掙紮起來,想再遠離這個男人。
齊硯卻沒給她機會,唇準確無誤地尋到她的耳垂,摩挲親吻起來。
葉蓁瞬時軟了身子,也止了掙紮。
葉蓁一邊感受著齊硯的親吻,一邊唾棄自己,一邊又覺得自己這樣冷著他三年不是給自己找罪受?
胡思亂想間,葉蓁習以為常地去解他的衣襟時,卻被攥住了手,低啞地聲音在耳邊響起:“今日不用。”
今日不用?不用什麼?
葉蓁掙開眼,看著伏在自己身上的影子。
沒想出個所以然,男人已經埋首下去。
葉蓁一驚,驚撥出聲:“你彆……”
剛吐出兩個字,聲音已然變了調,男人卻沒停。
葉蓁不由得緊緊閉起眼,死死咬住嘴唇,生怕再瀉出一絲變了調的嬌聲。
直到一波一波酥麻蕩去,一股暖流湧向四肢百骸,齊硯才擡起頭。
葉蓁軟塌塌地躺在床褥間,目光望著那團影子異樣複雜。
齊硯起身下床,點了燈燭,先倒了盞溫茶來。
葉蓁也支起身子,望見齊硯鼻尖那裡還掛著晶亮。
她撇開了頭,卻又忍不住轉回來望著他。
葉蓁:“你、你去漱漱口……”
齊硯笑笑,卻先將茶遞到她的唇邊。
葉蓁習慣地就著他的手喝了半盞然後推開,齊硯便將餘下半盞一飲而儘。
葉蓁連忙出聲阻止卻為時已晚。
她張開的嘴又緩緩閉上了,神色更加複雜。
齊硯洗了巾帕,為葉蓁擦身,然後又去浴間將自己擦拭一翻,才複又回到床上,和過去一樣將葉蓁攬入懷裡。
不知是白日裡睡多了,還是被齊硯剛剛的舉動驚到了,葉蓁心緒複雜地睡不著。
她喃喃低聲:“你不用這樣的。”
齊硯:“我願意為你做這些。”
葉蓁就閉了嘴。
她將頭紮進齊硯的懷裡,才發現她已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生出了依賴。
次日一早。
葉蓁醒來時,床側已經空了。
她想到昨日齊硯做的事,又想到自己當時的心境,又將自己唾棄一翻,又暗暗下定決心,今後一定不能再屈服於美色!
為了防止自己再次屈服於美色,葉蓁決定暫時還是避出去的好。
她原本打算要往國公府跑,卻轉了個彎去了大姐姐府上。
葉宜見四妹妹過來有些意外,尤其見她還帶了換洗衣物過來。
剛從西北迴來,怎麼也會有和妹夫久彆後的親近吧?
怎麼還提著包袱來她這裡了?
吵架了不成?
葉宜如是問。
葉蓁搖了搖頭:“大姐姐你彆瞎想,我不過是想你和小外甥了。”
說著就和兩個小外甥說起話來。
葉宜卻越發覺得自己猜對了,卻也沒再勸。
以齊硯近來為四妹妹做的事,她是不會相信他會做什麼對不起四妹妹的事,便不再多問,安排葉蓁住下。
果然,到了下職的時辰後,齊硯就來了譚家。
葉宜將葉蓁叫出來,叮囑她:“好好同妹夫說說,彆耍小孩子脾氣。”
葉蓁哼了哼,沒說話,卻瞪了齊硯一眼:“你來乾嘛!”
齊硯:“接夫人回府。”
葉蓁又哼了哼:“我說過的,也要冷你三年。”
聲音嬌嗔,聽在齊硯耳朵裡,沒有絲毫怒氣,倒沒來由地讓他耳朵發癢。
齊硯目光一錯不錯望著她:“嗯。”
葉蓁又瞪了他一眼。
“嗯”是什麼意思?
葉蓁:“你走吧,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
齊硯不動。
葉蓁:“你若不走,那我就冷你六年!”
齊硯這纔有所動作,卻是拿出一隻粉青色的瓷盒,放到葉蓁手裡,道:“芙蓉閣的胭脂,給你。”
葉蓁麵上閃過一絲欣喜,記起自己還在生氣,立刻又掩飾起來,接過胭脂,輕聲咳了咳,道:“我收下了,你走吧。”
齊硯這次沒再說什麼,揉了揉她的頭便朝外走去。
葉宜跟在兩個兒子躲在廊柱後麵正在偷瞧,見齊硯大步出來,一時也走不掉,尷尬地笑著道:“含章不留下用晚膳?”
齊硯先叫了聲“大姐姐”,然後才道:“還有些公務要處理,蓁蓁就有勞大姐姐替我照顧一二了。”
說著拿出兩隻木雕戰馬分彆給了睿哥兒和文哥兒。
兩隻木雕戰馬上麵塗了漆油,一隻棗紅,一隻雪白,十分逼真。
睿哥兒和文哥兒高興的連聲叫著“四姨丈”。
葉宜笑著道:“含章真是太見外了,不過還是早點處理完公務,早點把四妹妹接回去纔是,誰家夫妻不是床頭吵架床尾和?”
齊硯頓了頓,道:“是。”
齊硯走了之後,葉蓁許久才收回目光,葉宜不知在旁站了多久,嘖嘖出聲。
葉宜:“既然捨不得,怎麼不回去?”
葉蓁哼了哼:“我哪裡捨不得了?”
葉宜又“嘖嘖”兩聲:“那是誰在這眼珠子恨不得跟上去?又是誰剛剛嬌滴滴的?從小到大我可沒見你這樣過。”
乍一聽“嬌滴滴”三個字,葉蓁嚇了一跳。
她遲疑道:“嬌滴滴?”
葉宜挑了挑眉:“可不是?不僅如此,你對妹夫還特彆依賴呢!”
葉蓁又嚇了一跳。
葉宜見打趣的差不多了,才拉著葉蓁坐在廊下,語重心長道:“你是我看著長大的,自小你跟在二弟後麵操練,誰家女娃娃這樣?不僅如此,你何曾依賴過誰?你能乾脆利落地幫三妹妹出氣,直接教訓韓家一頓。又能幫我出謀劃策,讓你大姐夫一家進京,間接幫助了不少邊將,你可是一直都是個心有成算的。”
葉蓁有些懵然,不知大姐姐說這些做什麼。
葉宜又道:“你從沒有過剛剛那般小女兒姿態,你其實很喜歡含章吧?”
葉蓁沒應聲,葉宜也不在乎,繼續說道:“這人啊,隻有在極其喜歡和極其信任的人麵前才會放下防備,才會肆無忌憚的開心或生氣,才會對他無意識地撒嬌和親昵。”
葉蓁蠕了蠕唇,沒說話。
葉宜:“我看含章待你也是極好,你看當下有誰會因妻子被家中長輩磋磨而分府彆住的?換成彆府出了殷氏那事,最多就是府內鬨上一鬨,也絕不會像含章這般說搬出去就搬出去,畢竟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誰能承受的住?”
葉蓁暗道,不止呢!
端柔公主這個罪魁禍首的死也是齊硯的手筆呢!
葉蓁又想到自己曾做過的上輩子的夢。
上輩子她的嫁妝被迫上交公中後,齊硯知道後不知和溫太夫人、侯夫人說了什麼,總之她們是一個子都沒敢動,在她死後這些回到齊硯手裡,他留做念想。
若是齊硯沒生在齊家,其實是個很好的人,隻不過他自小被束縛在齊家,不知如何對人好罷了。
她總說她自己被困在齊府三年,齊硯又何嘗不是?
而這輩子,她先做出了改變,齊硯不也跟著改變了嗎?
說來說去,都怪齊家那些離譜的規矩。
既然上輩子她鬱鬱了三年,齊硯又念著她孤寂了十年,那這輩子為何不好好珍惜餘下的日子呢?
葉蓁忖度良久,還是做不到直接將上輩子的事煙消雲散。
那就以月代年,冷他三個月好了。
想通此處,葉蓁道:“大姐姐,我知道的,我住幾日就回去。”
葉宜見此,便也不再多說。
之後幾日,齊硯便沒再過來,卻也時不時讓行言送些零嘴過來。
剝好去心的蓮子,鮮紅欲滴的櫻桃,冰涼沁爽的果子飲……
直到行言送來一籃剛摘的黃杏時,葉蓁在大姐姐這裡住不下去了,立刻收拾收拾回了府。
葉蓁在大姐姐府上小住了近一個月,回來當日恰好又縫初一。
葉蓁吩咐小廚房做了許多吃食,有些望眼欲穿又有些忐忑地等著齊硯回來。
然而,已經過了下職的時辰,齊硯都沒回來。
葉蓁讓青蘭去前麵問問怎麼回事,還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提她回來了。
青蘭無奈笑笑,按葉蓁吩咐去了前麵。
等了一會兒,青蘭纔回來。
青蘭:“姑爺以為夫人還在大姑娘府上,就讓行言去那裡傳話了,行言去了那邊後聽說夫人已經回了府,這才趕了回來。”
葉蓁:“傳什麼話?”
青蘭:“姑爺說,今日公務太多,無法陪伴夫人,請夫人見諒。”
葉蓁:“沒彆的了?”
青蘭搖了搖頭。
葉蓁有些氣悶,他竟然沒說挑個日子補上!
她可是還記得去年齊硯為了留宿後宅,無賴地和她掰扯留宿次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