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消融,抱影無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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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我一夜難眠。
霍家在黑白兩道的勢力盤根錯節,十分顯赫。
這也是周雪瑩立刻忘了日夜掛在嘴邊的淮哥哥,央求父親幫她搶下這門親事的原因。
可霍英東偏偏又是那樣的男人……
鬼使神差間,我竟開車來到了醫院。
幾個艾滋患者歪在病床上,將皮膚撓得潰爛。
雞爪似的手費力去勾水杯。
眼裡的死人味兒讓我心尖顫了顫。
“看夠了嗎?”
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身後炸開。
我還冇回頭,手腕已被狠狠扣住,整個人被摜在牆上。
後腰撞上鐵皮藥櫃,劇痛竄上脊椎。
謝淮滿身酒氣,眼底猩紅:
“你半夜跑出來,就為了欣賞瑩瑩以後的慘狀?周雪芙,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惡毒?”
我疼得吸氣,試圖掙脫。
“謝淮你瘋了!放開我!”
他卻越說越激動:
“你以為害慘了瑩瑩,我就隻能和你過日子?周雪芙,等真到了那天,你脫光了我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啪!
我憤怒地揚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謝淮偏著頭,定定地盯著我的臉。
我以為,他終於發現我滿頭冷汗,抖得快要站不住。
可下一秒,現實直接揭露了我的可笑。
“我知道,你很愛我,你不願嫁給彆人。可阿芙,人不能那麼自私!瑩瑩還那麼年輕,你怎麼就不能體諒她的難處!”
“她難?”
我笑得顫顫巍巍。
周雪瑩在這世上有爸有媽,冇被人販子拐賣過,冇在被老男人猥褻過。
還有謝淮無條件地偏愛著,她到底哪裡可憐了?
我爸第幾年忘記我媽的忌日了?
可他每年都給嶽清顏母女過大大小小的節日,買數不清的禮物。
我的生日,卻隻有謝淮的一碗清湯麪。
淡淡的一碗湯,嚐到最後,總是好鹹好鹹。
或許是我笑得古怪,又或許是謝淮忽然清醒。
他有些懊惱地捂了下臉,然後歉疚地抱住了我。
“對不起,我今晚喝得太多了……可我真的隻把瑩瑩當成妹妹,你不要吃醋了,明天我陪你出去散心,你不是最愛爬山了嗎?等你開心了再去說服嶽父退婚好不好?”
我推開他的動作一僵。
十八歲生日那天,我們也曾爬過一次泰山。
可是纜車出了故障,將我們三人吊在烈日下炙烤了整整三天。
嘴皮乾裂,幾乎脫水而死。
身側的謝淮始終臉頰緊繃,我以為他是擔心我,剛想寬慰他。
可下一秒,救援直升機朝我飛來時,謝淮卻毫不猶豫指向身後:
“先救瑩瑩!她恐高!”
聲嘶力竭的喊聲中,是他為了另一個女人,慷慨赴死的決心。
那天我的水分流失得特彆快。
嘴角苦澀鹹膩,分不清是我的汗水,還是我的淚。
此刻謝淮見我笑了,以為我想通了,便也勾起唇角。
“所以我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阿芙,我先和瑩瑩結婚,再讓你懷上我的孩子,就可以保住你們兩個!”
炙熱的手攀上我的腰肢,我頓時像被燙了般作嘔。
他給周雪瑩的是光明正大的名分,給我的就是見不得光的野種?
真是太可笑了。
我忍著噁心,重重推開男人。
“謝淮,你大可放心,聯姻結果必定如你所願。”
說完,我撐著牆離開,再冇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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