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雪消融,抱影無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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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體先於意識,習慣性朝謝淮伸出手。
可下一秒,在漫天嘲笑與指責聲中,我重重跌落在地。
連同我的自尊。
謝淮長腿跨過我,快速脫下外套,將周雪瑩裹得嚴嚴實實。
嶽阿姨撲在父親肩頭哭天搶地:
“天地良心,我待大小姐比親生女兒還好!可她怎麼就這麼狠心,非要作踐我的瑩瑩啊嗚嗚!”
母女倆頓時哭作一團。
父親看我的眼神隻剩厭惡。
我眼眶一酸,不甘地指著身後的大螢幕:“你知道她做了什——”
隻是我話都冇說完,就被我爸重重一巴掌打回了嘴裡。
一如這十年。
冇有一次,他站在我這邊。
“孽女!你媽最後悔的是就是生下你!她的股份你想都不要想了!”
見我被打得口鼻飆血,謝淮的眼中閃過不忍,他剛要張口。
周雪瑩就噗通一聲跪在我麵前。
狂扇自己巴掌,癟嘴大哭道:
“姐姐對不起!可我註定活不長了,你就當可憐可憐我吧,彆欺負我了!”
挨近我時,卻又無比興奮地攤開手掌,小聲道:
“姐姐還記得這個嗎?”
低頭的瞬間,我眼球彷彿撕裂。
她掌心躺著的,正是當年引我跑出安保視線的琉璃球!
那上麵,赫然刻著一個“謝”字。
我追著它,然後就被捂住了口鼻,拖入地獄!
淚水失控砸落。
原來,我的走失,從來都不是意外!
周雪瑩笑的頑劣:
“對!就是你想的那樣!為了讓我名正言順進周家,謝淮和我爸,聯手把你賣了!”
“你不會真以為我怕你了吧!霍英東快死的人了,霍家註定是他弟的!你嫁過去,就等著守活寡吧哈哈”
我近乎呆滯地抬頭看著謝淮,喉嚨像被刀片割開。
聲聲泣血:“你為什麼這麼對我啊!”
他被債主威脅砍斷十根指頭時,是我救了他。
他家破人亡,我給了他一個家。
他自卑敏感,我掏空了信托基金,助他當上謝總。
我們在春日放鴛鴦風箏,在初雪裡接吻,許諾白頭。
可當暖陽散去,冬雪消融,真相殘忍地裸露。
從始至終,我周雪芙,都隻是盤中之物。
喉頭不住地翻湧腥甜。
我再也撐不住,跪倒在地,狼狽的嗚咽:
“被拐那天……是我生日啊!我媽帶我出去玩,你知道她有多自責嗎!”
謝淮臉頰緊繃,就在他想要說些什麼時,周雪瑩突然一聲驚叫。
“刀!姐姐手裡有刀,她要殺了我!”
下一秒,我的胸口捱了重重一腳,整個人像斷線風箏一樣飛出去。
後腦勺頓時一陣銳痛。
我向後摸去時,才發現整個茶幾上都是一片濡濕……
可冇人看我一眼。
所有人都圍在周雪瑩身邊,像戰士一樣,生怕她受到一點傷害。
謝淮頭也不回,冷硬的聲音裡滿是失望:
“周雪芙,你不過是仗著我在意你,纔敢胡作非為!我今天就把話撂這,什麼時候瑩瑩原諒你了,我們再辦婚禮!”
恍惚中,我沾血的手伸向那枚珠子。
最後無力地垂了下來。
昏迷前,一道沉穩男聲穿透黑暗:
“抽我的血,不計代價,我隻要她安然無恙。”
出嫁那日,我冇讓一個周家人相送。
婚車啟動時,卻見謝淮攔在車旁,深深望向車窗。
“瑩瑩,你是不是還記恨你姐?”
“要怨就怨我吧。我和你爸的項目命懸一線,冇霍家撐不過三天。”
“我知道你成了霍太太,有權有勢,難免想報複她……可瑩瑩,看在我這些日子拚命彌補你的份上,求你,放過你姐。”
迴應他的,隻有車輪捲起的塵土。
當晚,我提起裙襬,正要將阻斷針紮進腿裡。
一隻大掌猛地將我圈進懷裡。
“用不著這個。”
我聽著這熟悉的聲音,眼眶都要瞪裂,猛地明白了一切:
“怎麼會是你!你冇有得艾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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