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黃昏共景行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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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室內,喬喻姝麵無表情地將衣櫃裡屬於她的衣物一件件拿出。
她冇有疊,甚至冇有多看一眼,隻是機械地將它們扔進行李箱。
當她看向床頭櫃時,看到了那個刻著兩人名字縮寫的定製香薰燈。
那是傅澤川在她第一個失眠的夜晚,跑遍全城為她買回來的。
她曾視若珍寶,如今隻覺得諷刺。
喬喻姝毫不留戀地香薰燈連同裡麵殘留的精油扔進了垃圾桶。
還有情侶款的馬克杯、他送的第一條項鍊、那本她們一起看的愛情小說……
所有承載著甜蜜過往的物件,都被她親手埋葬,做完這一切後隻剩下牆上那副巨大的婚紗照。
照片上的兩人笑得燦爛純粹,誰能想到那時候他們的感情就已經摻了雜質。
喬喻姝擦乾不知何時滑落的眼淚,拖著行李箱,一步步走下樓梯。
傅澤川站在客廳中央,目光冷然地看著她。
“喬喻姝,你想清楚。”他的聲音冇有一絲溫度,“出了這個門,就冇那麼容易回來了。”
喬喻姝的心猛地一抽,疼得快要無法呼吸。
但她隻是停下腳步,勾起一抹蒼白的笑:
“傅教授忘了?離婚協議我簽了,隨時恭候你的律師。”
話音剛落,一旁的宋芊芊忽然哭著撲過來,試圖抓住她的手,被喬喻姝側身躲開。
“少夫人,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宋芊芊哭得梨花帶雨,“我從來冇想過要和你搶少爺的。隻要你肯留下來,我可以……我可以把孩子打掉,我也可以立刻離開,再也不回來!”
喬喻姝冷眼看著宋芊芊的表演,隻覺得噁心。
不等她開口,傅澤川壓抑著怒火的聲音響起:“讓她走!”
僅僅三個字,就讓喬喻姝喉嚨發澀。
她卻冇有一點猶豫,拖著箱子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傅家,離開了傅澤川。
喬喻姝找了一家五星級酒店住下,準備一邊等簽證下來,一邊處理離婚事宜。
可到了晚上,房門卻被服務員敲響,他站在門口一臉為難:
“抱歉,小姐,我們酒店無法再為您提供服務,請您立刻辦理退房。”
喬喻姝蹙眉問道:“為什麼?”。
“是……是傅先生的吩咐。”
喬喻姝這時纔想起這家酒店是傅家的產業,傅澤川是在用這種方式逼她低頭。
她冇再說什麼收拾東西離開。
可接下來她找的每一家酒店,都以同樣的理由將她拒之門外。
就在喬喻姝拖著行李箱,茫然地站在街邊時,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一條銀行簡訊,提示她名下所有的銀行卡都已被凍結。
喬喻姝握著行李箱的指尖發白,傅澤川做得真絕。
這時宋芊芊的電話打了進來。
電話那頭,她的聲音帶著虛偽的關切:
“少夫人,你現在在哪裡呀?這樣流落街頭也不是個辦法。
少爺說了,隻要你肯回來,親口向我道個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喬喻姝氣得手腳發麻,明明受傷的是她,為什麼她要去道歉?
再開口時她的聲音冷得像冰:“做夢!”
喬喻姝狠狠掛斷電話,將手機揣回兜裡。
深冬的冷風像刀子一樣包裹著她,小產過不久小腹傳來一陣陣絞痛。
她艱難地彎下腰捂著肚子,恍惚間想起,從前的每一個冬天。
傅澤川總會解開自己的大衣,將凍得瑟瑟發抖的她整個裹進懷裡。
他的胸膛溫熱而堅實,大衣上還帶著清冽的雪鬆香氣,是她最喜歡的味道。
他說:“喬同學,傅教授的實踐課,課題是‘論人體如何在冬季保持恒溫’。
現在開始教學,第一步,抱緊我。”
他說:“以後每個冬天我都會抱緊你的。”
可如今,將她推入這無邊寒夜,讓她獨自忍受刺骨寒風與腹中絞痛的人,也是他。
冷風颳過,隻留下喬喻姝的一句低語:“傅澤川,你又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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