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狐·紅袖挑燈看劍 第九章 惡霸勒索
惡霸勒索
在通往青州府的官道上設立了好幾處茶肆、酒肆方便行人歇腳。
客人中有不少是去沿海一帶進鮮貨的，出手也不吝嗇，不管是茶是酒總是要最好的。所以每年就有幾次讓店家們大賺一筆的機會。
不過最近這一年不知從哪裡跑來幾個江湖惡霸，手裡提著刀，進入哪家店就伸手要錢，不給錢就轟走客人，把店裡砸成破爛。
他們來的時間不固定，有時幾個月來一次，有時一個月來兩次。大概是看手裡的錢什麼時候花完吧。
因為他們四處逃竄，即使報了官也一時抓不到他們，店家也怕遭到報複，多有隱忍之心。
最近這段時間客人越來越多，這些惡霸們也聞風趕來了。
這幾天天氣甚好，八方茶肆一直坐滿客人，光是吃吃喝喝就比往日多賺了不少錢。
一上午八方茶肆的小二沒閒著，掌櫃的也樂嗬嗬的，趕上前去跟客人們攀談。
“劉爺，您這是又要發財去呀？”
掌櫃的滿臉堆笑，跟一個五十幾歲的男子交談。
這位劉老爺笑著說：“是啊，最近這兩天再去沿海一帶進點新鮮貨，我們那兒的大財主要過大壽，跟我要些魚蝦蟹的，我得趕緊給人弄回來。”
掌櫃的喊了聲小二：“把那碟酥餅拿來給劉爺嘗嘗。”
掌櫃的轉身對劉爺說：“您每次都來這裡照顧我的生意，今天我就送一碟酥餅給劉爺嘗嘗。”
劉爺笑言：“那就謝謝掌櫃的了，今天我也算有口福了。”
正說著，外麵走進來四個大漢，一人手裡提著一把牛尾刀。
茶肆內一片慌亂，有些人見勢不好放下銅錢就走了。
劉爺訝異地看著這幾個惡霸，悄聲問掌櫃的：“這些是乾什麼的？”
掌櫃的一臉苦相，低聲訴苦：“來要錢的，不給錢就鬨事。”
劉爺提醒說：“那你可得小心了。”
那四個惡霸進門來環視一週，把刀往肩上一抗，領頭的說：“掌櫃的，祝你生意興隆。”
小二怔怔地站在一旁，一動不敢動。
掌櫃的趕緊上前招呼：“各位先坐下喝茶。”
四個惡霸先是不屑地看了看裡麵幾個還沒來得及走掉的人，然後走到一張乾淨桌子跟前坐下。
掌櫃的拿出一些錢來交給領頭的惡霸。
那個領頭的伸手接過來，一看錢數立刻冷笑：“哼，上次我們來，看你生意不太行就要了一點錢，這次你生意這麼好還給這麼點，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
掌櫃的：“這些你們還嫌少啊？”
領頭的撅著嘴對同夥嫌棄道：“今天咱這賬目上的窟窿算是要填不滿嘍，就這三瓜倆棗的，這買賣算是賠到姥姥家了。”
另一個惡霸說：“掌櫃的，我們是來照顧你的生意的，你不能怠慢我們。”
掌櫃的極力討好：“各位想吃什麼儘管說，今天我請了。”
領頭惡霸一臉譏諷：“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裝傻裝憨。”
掌櫃的很無奈：“你們都來幾次了，哪次讓你們空著手走的？我們賺錢也不容易。”
四個惡霸指著掌櫃的剛要開罵，忽然荀無恙帶著人進來了。
荀無恙等人領了公差，再次從琅琊備禦千戶所一路往青州府奔去。
今年也不知怎麼的，有不少公事都跟青州府有關，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頻繁要往青州府跑，他們也都習慣了。
走了快兩天的路了，一路顛簸，這些官兵有些困頓，也有些饑渴。
按照習慣，荀無恙帶著手下來到這家八方茶肆吃喝。
看到穿著布麵甲，帶著笠盔的幾位官兵走進來，幾個惡霸瞬間老實了，剛才的氣焰囂張早就滅火了。四人老老實實圍坐在桌旁，一聲不吭。
荀無恙衝著掌櫃的喊了一聲：“有茶沒有？”
掌櫃的像是看見救星一般，急忙跑過去說：“有有有。”
掌櫃的一聲招呼：“小二，趕緊上茶。”
小二飛快跑去倒茶。
趙秀說：“再給我們弄點吃的。我們都來過好幾次了，吃什麼你們也都知道，老規矩，太油的、太鹹的都不要。”
掌櫃的陪著笑臉說：“知道知道。”
荀無恙囑咐一聲：“我們的馬也該喂點草料。”
掌櫃的答應道：“軍爺們放心，這就去喂上。”
小二過來倒茶，掌櫃的接過來親自倒茶，又囑咐小二：“給幾位軍爺上點吃的，還跟之前一樣，太油的、太鹹的都不要。”
小二轉身要走又被掌櫃的叫住：“等等，過一會兒彆忘了給軍爺的馬喂點草料。”
小二忙應道：“都記下來，掌櫃的。”
掌櫃的轉頭又問：“今天給幾位軍爺上點糖餅怎麼樣？我們這的糖餅好吃著呢。”
官兵們紛紛點頭，荀無恙說：“那就給我們上點糖餅吧，正好我們也換換口味。”
掌櫃的對身旁的小二一聲令下：“快去。”
小二答應著就去準備食物。
官兵們往那一坐，那氣派壓得四個惡霸一時間不敢亂動，一臉喪氣地坐在那兒。
荀無恙喝茶之際感覺無聊，就打量了一眼周圍，有幾個人在他們進來後很快結賬走了，他隻奇怪剩下那幾個彪形大漢像木頭樁子似的坐在那兒，就乾坐著不吃不喝也不走。
那四個彪形大漢，也就是惡霸，此刻雙腿哆嗦著，相互間看了一眼，誰也不敢吭聲。
小二給荀無恙等人端上糖餅，一人一個。此地連線青州府和萊州府邊界，離青州府城也不遠了，估計也就十裡地，稍微吃點喝點也就差不多了。
掌櫃的此時盤算著：要是這幾位軍爺走了，那幾個潑皮又得勒索我，這可怎麼好？
想到這裡，掌櫃的走到荀無恙和趙秀麵前悄聲說：“幾位軍爺又要去青州府辦公差啊，聽說青州府有位孫知州前些天被人謀害了。”
荀無恙一邊吃一邊說：“聽說過這事兒。”
掌櫃的壓低嗓音說：“軍爺，您看那幾位怎麼樣？”
掌櫃的在荀無恙跟前往那幾個惡霸的方向一使眼色，荀無恙衝著惡霸看了一眼，然後瞧著掌櫃的說：“有什麼事嗎？”
掌櫃的神神秘秘地說：“那幾個潑皮手裡有刀。”
趙秀一邊吃一邊問：“真的假的？在官道上敢私自帶刀！”
掌櫃的堅定地說：“我哪敢在幾位軍爺麵前撒謊，你們過去瞧瞧就知道了。”
荀無恙和趙秀警覺起來，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荀無恙說：“走，過去看看。”
於是兩人放下食物走了過去，走到幾個惡霸跟前。
荀無恙衝著他們吹了一聲口哨。
口哨一響，吸引了四個無賴的注意。
那四人先是一驚，轉頭看見荀無恙和趙秀兩人衝他們走過來。
荀無恙衝他們眨了眨眼，笑了笑。
笑得很邪性。
就是這一笑讓那四人緊張到手抖。
他們麵對的可是官兵啊。
要動起手來，不光打不過，連小命都得送上。
荀無恙看著桌子上啥也沒有，皺著眉頭說：“幾位來這裡是喝茶的？”
領頭的緊張說道：“對，我們……是來喝茶的。”
趙秀譏諷道：“看你們進來有一會兒了吧，怎麼連茶碗都沒端上來呢？”
領頭的尷尬：“我們不著急，先坐一會兒歇歇腳。”
荀無恙：“你們是乾什麼的？”
一個惡霸急忙說：“我們隻是路過，馬上就走。”
荀無恙：“哦，想走是吧，那就走吧，反正你們在這兒什麼都不買，耽誤人家做買賣。”
“哎！”幾個惡霸嘴裡答應著，幾人趕緊往外溜，其中一人手裡提著牛尾刀就往外走。
因為著急走，已經忘記不能在官兵麵前帶刀的規矩了。
荀無恙和趙秀睜大兩雙眼睛，眼看著那個傻貨手裡提著明晃晃的牛尾刀從他倆眼前經過，拔腿就要從茶肆離開。
荀無恙大喊一聲：“你們幾個先彆走。”
幾個惡霸被嚇的一哆嗦，回頭一看，荀無恙臉色鐵青，幾人嚇得立刻滾跑出去，瞬間化作鳥獸散。
荀無恙喊了一聲：“兄弟們，拿人。”
七八個官兵一起衝了出去。
茶肆外，荀無恙等人抽出刀追著幾個惡霸不放。
到底是訓練有素的官兵，追得上，打得過。拳打、腳踹、鎖喉，不一會兒就把四個惡霸拿下了。
荀無恙走到領頭的惡霸跟前，上前罵道：“讓你們跑，不長眼的東西，敢在官道上玩花樣，把他們幾個都捆了。”
幾名官兵掏出隨身攜帶的牛筋繩，七手八腳把四個潑皮惡霸給捆了雙手。
趙秀對著四個潑皮惡霸一人扇一耳光：“勒索錢財、打雜鬨事、毆打良善，按《大明律》是該杖刑、徒三年的。”
四個人被打的不敢吭聲。
回到茶肆，趙秀進去把另外三把刀拿走，那可是證據。
接著又要去付錢，掌櫃的連忙拒絕說：“這些潑皮幾次來勒索我們，不給錢就打砸鬨事，還打人，今天多虧了幾位軍爺把他們抓起來。錢我不能要，這些吃的你們儘管拿走吧，我要是再收錢那就是不懂事了。”
掌櫃的拒絕要錢，這點吃的趙秀他們也收下了。
趙秀說：“那我們就不客氣了。”
掌櫃的激動地說：“儘管拿走，今天還得多謝你們幫我們除了一害。”
上了路，荀無恙說：“已經離開萊州府了，此地歸青州府管轄，這幾個惡霸得送到青州府審問。”
趙秀：“反正離青州府也不遠了。”
官兵們在前麵騎著馬，惡霸們被捆著手，在馬後麵被牽拽著，像趕牲口一樣被官兵們趕到了青州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