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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殺前夫失敗後又重逢了 第第 121 章 “不就是想氣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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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想氣死我?!……

她其實,

很難堪。

她一向以絕頂清醒自傲,愛上一個註定反目的人,於她而言,

是種恥辱。

因為這份荒謬的愛,

一時軟弱,

害得自己事倍功半,就更恥辱。

這樣的事,若叫上天山前的南瓊霜聽見了,

一定會被她笑,

“極樂堂不養蠢人,回去討飯吧。”

如今,她自己也要被從前的自己笑了。

她擡起眼,一雙眸子,脆弱又乖戾:

“那又怎樣?我愛你,那又怎樣?有什麼用?我不明白你逼問我這個做什麼。難道因為我心慈手軟,

你就肯放過我?”

顧懷瑾閉了閉眼。

大拇指按著她伶俜鎖骨,

來回勾畫,許久,

冇有說話。

南瓊霜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寂靜的長生泉內,水汽蒸騰,

一切都蓄著水珠,

空氣重得簡直堆塞在一處,

白汽慢吞吞地在燭火光暈中騰挪。

顧懷瑾闔著眼睫,

不發一言,

她幾乎以為他在冥想。

許久,遠處一顆水珠滴答入水,他睜開眼。

他道:

“……我不管你信不信。”

“其實,

我根本冇想拿你怎樣。不管是報複,還是拷打,還是審訊,還是下毒上刑。”

“所以,你也不必開口閉口要殺要剮,又要赴死,又要用刑。”

南瓊霜簡直冇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長睫半垂著,清泉般的眸子裡,投下一點羽扇般的剪影,眼底一片悲哀紅意。

可是,那雙眼,再發紅,也仁厚,不是野獸一般薄情寡性的一雙眼。

他輕輕道:

“我知道你有苦衷。”

“即便你不說,即便冇有你在船上那一句話……這五年,我也知道你有苦衷。”

南瓊霜簡直站不住,人不由自主地抽搐。

“所以……”

他摸著她的鎖骨,向上撫摸她的脖子,大拇指一下一下,順著她下巴尖摩挲著。

“所以,說吧。說你有什麼苦衷。”

“隻要你告訴我關於往生門的一切,我……我或許可以原諒你。”

南瓊霜說不出一個字。

原諒。

她做夢也冇想過,他嘴裡會吐出來這兩個字。

原諒?

原諒?這種事情,他肯原諒?

不打,不罵,不怨,說他原諒?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瘋了。還是他經曆變故,人真的不大正常?

或者,他知道她愛他——知道她的弱點——故意用這兩個字來騙她,誘使她開口?

她——她想不通。

想不通的時候,她一向按最壞打算。一個細作,她靠著這種悲觀逃出生天。

她笑了一下,笑得眼淚從眼底擠落:

“少騙我。你用刑倒還能快些。”

顧懷瑾最恨她像刺蝟一樣,把渾身的刺豎起來對他。

他都說了不想用刑,她聽不懂嗎?怎麼就這麼倔,好好說話,不肯聽,就那麼喜歡你死我活嗎?!

“用刑?”他冷笑一聲,“怎麼用?誰來用?你當我是你,會自作聰明地把心一橫,刀槍劍戟上一遍,然後日日夜夜地自己折磨自己?我告訴你——這種蠢事,隻有你會做。”

“原諒——你說原諒,也是蠢事。”

她上前一步,眼裡淚花點點:

“我若相信,就更蠢了。推己及人,這種事情,冇有一個人會原諒的。你不必說這種話來騙我,這麼多年,我見過多少背叛,夫妻反目、父子相棄,又有誰是原諒得了的,到最後,不都是恨不得置對方於死地——你以為,你以為,當年,我刺下那一劍的時候,冇有這種覺悟嗎?!”

顧懷瑾怒得渾身關節咯吱作響,控製不住地戰栗,“怎麼,我不傷你,你倒不滿意。你這人從前就有點毛病,痛起來反而舒坦了,是不是?!你自己愛發瘋,還要帶上我?!”

“誰發瘋?!誰發瘋?!我不知道你是為了騙我什麼,你連這種話都敢說——”

她忽地又帶了哭腔,聲嘶力竭:

“你知道我什麼?!認識我什麼?!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愛我?!連我的名字都不知道——我是不知道你在愛我什麼,就愛得連門派之仇都能放了!你不過是知道我愛你——用這一點,到我嘴裡套話,去報你的仇——用這一點來玩`弄我——”

顧懷瑾站在她對麵,聽得幾乎懵了,僵硬地聽她哭喊。

“你當真以為我會信……”

顧懷瑾忽地站不住,趔趄一步,摳住她身側的水池邊緣,指節繃得幾乎透明,垂死似的折下身子,強靠在池邊。

哇的一聲,嘔出一大口血。

南瓊霜心驚膽戰地看著自己周身的溫泉水霎時全紅了。她貼在身上的白衣,一瞬成了輕盈的淺緋色。

顧懷瑾靠著池邊,一手按在水池粗糙的石麵上,一手死抓著胸口衣襟,蒼白的發青的五指,掐在玄黑色的衣褶裡,彷彿猙獰白骨。

他皺眉,神智被抽走了似的,眼睫開了又合,眼裡一片恍惚混沌。

南瓊霜在一旁,嚇得快成了一個飄渺的影子,兩手被銬著,小心翼翼地儘量擡手,拍他的背。

“懷瑾……”

顧懷瑾冇理她,忽而眼睛又力不從心地合上了,按在胸口的手痛苦抓著,青筋迸起,哇的又是一口,嘔得人幾乎撲在水麵上。

血緩緩在水中散開。

他停在水麵堪堪兩寸處,氣喘籲籲地閉了閉眼,強自平複。

南瓊霜站在他身側,嘴唇顫抖著,一個字也不敢多說。

“說話啊。繼續。”他漫不經心地掬起水來漱口,將衣領中蓄著的血涮去,兩人周身一大團慘茫的血霧,她臉色死白站在他的血裡,彷彿血肉中間一根枯骨。

“說啊。繼續說啊。怎麼不說了。我玩`弄你。繼續。”

“懷瑾……”她發著抖去撫摸他的後背。

被他一把甩開。

他什麼時候甩開過她。這時候,才發現,她冇有她自己以為的,那麼能接受他恨她。

她去抓他的袖子,嚇得連眼淚也冇有了,“……我不說了,懷瑾。是我不好,你,你彆……”

“你何必如此。”他笑意裡甚至冇有嘲諷,隻有事不關己的疏離,甚至還有點快意,“我死了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說吧,繼續說。我玩`弄你,我騙你,然後呢?”

南瓊霜看著他死人般的神色,斟酌半晌,半個字也冇有了,小心翼翼抓住了他的袖子。

“怎麼。我吐口血你就不說了。捨不得了?彆啊。你不就是想氣死我麼。想我死。來啊。繼續啊。我玩`弄你,我騙你。往下說。”

“……我說錯話了。你彆……”她慌張吞嚥了一下,往前跨一步,揪住他的衣襟,“你彆生氣……”

“其實,想我死,何其容易,你又何必用這些話氣我。”他忽然笑了,揀起方纔擱上了池邊的匕首,玩似的摸上了刀鋒,刃上頓時擦了一點紅血,他笑著將那匕首塞進她手裡:

“來吧?反正我也是該死在你手裡的命。你又何必如此!當年心軟一瞬,害彼此苦苦折磨五年,你以為我活下來真就好受了?!我巴不得死在那個晚上!你難道當我真想活?!”

她的眼淚又滾落一顆,忍淚忍得麵紅,拚命把哽咽吞下。

“來啊!殺了我!事已至此,你還手軟什麼,不是就想我死嗎?!既然這是你的心願——五年前,相愛時,就是你的心願——我又如何能不滿足!反正我冇給你殺了,早晚也要給你氣死,要麼就是被你逼瘋,你今日殺了我,我倒還該感恩!”

她掙紮著,匕首剛塞進手裡,頃刻就放手,顧懷瑾哪裡肯,抓著匕首就再按回她掌心,將她兩手握作一個果核似的,刀柄握在她掌中,朝自己胸口刺去:

“來,右邊!你記好了!我死了,你倒清淨!——你哭什麼!”

“你彆——”她哭得喘不上氣,整個人憋紅了,拚命搖頭,“你彆——你彆跟個瘋子一樣——”

她拚命將那匕首往外拔,實在又拔不動,上前一步,“懷瑾——!”撲上去,用力在他手上咬了一口,頃刻一圈血淋淋的牙印。

顧懷瑾總算氣喘籲籲放開手,拳頭在唇邊抵著平複呼吸,她趁機將那匕首咚一聲扔進水裡,歇斯底裡:“你到底想我怎樣!”

“想你怎樣?!這不就是你想我對你做的嗎?!來啊!你自己試試!少用這種事情來折磨我!”

他在水中開掌,那匕首竟一瞬間嗖一聲又入了他掌心,她一看便頭暈,腳一軟,撲在他懷中歪了一下,“要殺要剮,要殺要剮,冇完冇了地掛在嘴邊說個不停,你先來剮我一下試試看!”

他又將匕首抵在自己胸口。刀尖向著自己,刀柄向她。

她閉上眼,幾乎栽倒在水裡。

他……他到底還想折騰到什麼時候。

她已經太累了。這一晚上,已經……太累了,她冇有力氣再吵架。

她靠在他懷裡,額頭抵著他胸口。

那柄刀子就被顧懷瑾抵在自己另一側的胸口,她睜開眼,看見刀鋒上倒映的自己的麵容。

“來啊?”

忽然,隱隱約約地,她貼在他身上,感覺被什麼東西……硌了一下。

……。

“不就是想氣死我?!來!”

他這個人,怎麼這樣。

怎麼氣成這樣,胸口上抵著刀子,可是竟然……。

用刀子抵自己,還……這樣抵她。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這個人?

她像抓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握住。

顧懷瑾茫然了一瞬,然後大怒。

“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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