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前夫失敗後又重逢了 第第 137 章 這人怎麼滿紫禁城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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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怎麼滿紫禁城逮她……
“好,
好!愛妃引福,天作之合。今日亦是朕大吉之日,笑樂園內,
福上加福,
諸位可得承讓,
承讓了啊。”
嘉慶帝朝李玄白等人客氣拱手,一步跨來牽起她的手腕。
顧懷瑾垂首一瞬,眼睛縛著,
也不知是看還是冇在看。
她心驚膽戰地被嘉慶帝拉到了身前。
顧懷瑾正在嘉慶帝身後半步。
她心臟幾乎跳出喉嚨,
即便與嘉慶帝對麵站著,滿腦子也是紙條上那兩個瀟灑匆促的字:
“何意。”
如今,隻要離得近些,他什麼也不做,她也覺得他咄咄逼人。
嘉慶帝執著她的手,一下一下欣慰拍著:“德音啊,
朕今日要到笑樂園內玩個痛快。你身上的福氣,
可得借朕一用啊。”
她帕子掩著鼻尖,羞澀笑了。
一擡眼,
卻見昨日洋洋得意、趾高氣昂的毛琳妍,遠遠地被冷落在了眾人之外,
一身精心挑選過的百蝶織金長裙都黯淡了下來,
灰禿禿的,
不甘而狼狽。
南瓊霜終於心情好了些,
低眉拭淚的間隙,
朝她挑眉。
嘉慶帝回身握了一下毛琳妍的手:“妍兒,你今日就先回景仁宮。笑樂園內人太多,嘈雜。你近日苦夏,
睡得不好,快回去歇歇。莫忘了過會,趙太醫還要為你診脈。”一麵又對王讓道,“朕著人打的蝴蝶簪子呢?”
“皇上,”毛琳妍兩步款踱過來,一擡眸時,眼已紅了,哀哀慼戚扒住嘉慶帝的小臂,“那支嵌東珠的蝴蝶簪子,您說過了要賞給我的。琳妍期盼了好久,您……”
“一支簪子而已。你若想要,朕再賞你便是。”皇上連眼都未瞥,便將胳膊抽回來,一麵對王讓道,“簪子取回來,送去菡萏宮,蝴蝶與珍妃最相配。”
毛琳妍腳一軟,幾乎跪在地上。
再轉眸看向她時,眼底幾乎含著血。
南瓊霜微笑福身:“謝皇上。”
不過。
她垂首,一麵靜靜盤算。
趙太醫要為毛琳妍診脈?不是說,趙太醫要來菡萏宮麼?
嘉慶帝牽著她,轉身便繞過僵在原地的毛琳妍,徑直往笑樂園內去。
隨行的浩浩蕩蕩一行人,沉默隨在兩人身後。
她裝著不知,“皇上今日要做什麼去?”
“去笑樂園。顧先生算過,今日是朕的好日子。”
“同攝政王一起打牌?”
她回身朝李玄白看了一眼。
未等看清,餘光一瞥,顧懷瑾一言不發地正隨在她背後,彷彿一個陰魂不散的鬼。
她頓時如芒刺背,悻悻轉回了頭。
既然是天子謀臣,不跟在皇上身後,跟在她後麵做什麼?!
她再也不敢往後瞧。
“正是。這種大日子,非得叫上皇兄不可。”嘉慶帝笑著一攤手,“不然,樗蒲不曾叫上皇兄,馬吊牌又不叫,皇兄還要以為,兄弟之間生了嫌隙。”
南瓊霜笑著應是。
這時候,便把宮宴之上公然譏諷,誘使他當眾發了瘋症的事按下了。
嘉慶帝其人,雖有瘋症,然而清醒時,也知何時該退,何時該懼,何時該割城讓步。
“德音,身子最近如何。”嘉慶帝牽著她的手,在掌中拍著,“朕吩咐顧先生去菡萏宮內為你診脈,不想竟在禦花園撞見了你。不是特意對你說,在宮中好好候著,不要四處走動嗎?”
她心裡咯噔一下。
“顧先生為我診脈?”想到他就在她身後靜靜聽著,她渾身不自在,“不是說趙太醫來診嗎?”
“原本確實如此。方纔,朕與琳妍幾個在紫宸殿內談話,顧先生說趙太醫醫術最高明,你剛剛自山上下來,舟車勞頓,應叫趙太醫為你診。誰成想,剛傳了令,琳妍便說身體不適,求朕派趙太醫到景仁宮中去。”他道,“是以,朕本想叫顧先生代趙太醫去菡萏宮,回頭再來笑樂園。”
這話一說,她什麼都明白了。
顧懷瑾知道徑直來見她,她必然藉故躲開,於是故意在嘉慶帝麵前稱讚趙太醫的醫術,引導嘉慶帝下令,派趙太醫來為她診脈。
毛琳妍一向與她作對,她聽見了,哪裡會肯,定然是回頭便將趙太醫截下了。
如此,皇上的令傳了,卻因毛琳妍撒嬌而改了。倘若她老老實實留在宮中等人號脈,等來的,必然是顧懷瑾。
他算準了她會避而不見,也算準了毛琳妍的脾氣,兜了好大一個圈子,設局逮她。
她心裡有一種後知後覺的慶幸。
身後,顧懷瑾一言未發。
他這個人,從前那般端方溫潤、坦蕩磊落,如今,心思深得難以揣測。
怎麼,這架勢,是不逼她獨處,不罷休嗎?
她撚著帕子一笑,“德音的身子,怎麼就這樣壞了,要勞煩國師先生東奔西跑的。下次,皇上欲使顧先生陪著玩牌,叫顧先生安心在笑樂園內陪著便是。”又道,“顧先生在無量山上耽擱了許久,不知是何時回京的?”
“回娘娘,昨日才抵京。”
他的嗓音,絲毫無異,她心裡一跳。
昨日?他昨天來的訊息,還說三日後回宮。
原來,那條訊息,也是假的。
大概也是為使她放鬆警惕,以待今日捉她。
她不由生出一股忌憚之意,往前疾走兩步。
這人,不會她不肯見麵,便要繞著紫禁城日日堵她吧。
一拐彎,花影搖動的迴廊儘了,日頭底下,是金碧輝煌的笑樂園。
一行人遂入笑樂園內入了座,南瓊霜自然而然地坐在嘉慶帝身側。
牌桌之上亦有尊卑,李玄白身邊的大太監吳順,弓著身子,替李玄白拉開了她身旁的座位。
顧懷瑾坐在嘉慶帝正對麵。
南瓊霜心裡如釋重負,剛鬆了口氣,一擡眼,見一個圓頭圓腦紅臉的人,欣喜異常地朝她行禮,一雙眼睛夾在憨笨的肉裡,小如棗核,卻瞪得精光四射:
“微臣常忠,見過珍妃娘娘。”
她坐在位子上,一時愣住了。
這人,方纔一直隨在顧懷瑾身後,可是,他生得太普通,又跟在最尾,一言不發,她還以為是跟在後麵的儀仗。
“常忠,常大將軍的兒子。”李玄白屈起食指在桌上叩了叩,歪在椅背,“怎麼這時候纔來同娘娘行禮。”
來人抱拳,一陣諂媚的笑:“娘娘一直同皇上說話,微臣哪裡敢近前啊。”
他那笑容,南瓊霜忽然想起了,這個常忠,她曾見過。
當日,顧懷瑾回宮的接風宴上,她坐在上頭,曾與他對視一瞬。
“原來是常將軍。”她微笑頷首。
招呼過了,常忠這廝卻仍站在原地,既不退下,也不落座,似乎想多說幾句,腹中卻無點墨,尷尷尬尬卡在她麵前賠笑。
“常將軍?”她品出一絲不對。
顧懷瑾啜了口茶:“常將軍請入座。”
她微微嘶了口氣。
李玄白含笑睨了顧懷瑾一眼,意味深長地叩著桌麵,“坐下,坐下。”
常忠手忙腳亂地拉開嘉慶帝另一側的椅子,嗵一聲坐下,掏出手帕擦他滿脖頸的汗。
宮人終於將馬吊牌奉上了桌,擺在桌麵正中。
她雖在桌上,但隻陪,不打。嘉慶帝頭一個抓牌。
抓第一張時,神清氣爽;第二張時,意氣風發;第三張時,漸露難色;第四張時,眉頭緊鎖;第五張時,擡眼瞟著顧懷瑾。
南瓊霜一見嘉慶帝那神色,便知不對。嘉慶帝此人,嗜牌如命,偏偏又冇有這個命,臭牌簍子一個。想來,即便是算著八字挑日子,手氣差,還是差。
她拿著團扇,湊過去柔柔替嘉慶帝扇風,一麵傾身過去,若無其事地瞧他的牌。
嘉慶帝顧不得她,根本冇發覺。
她一看,心一涼。
怎會有人手氣臭到如此地步。這就是他的八字嗎?
無怪乎坐上了皇位,也要被人拉下來。
她瞧完了,又收回身子坐直,晃著團扇。
慢慢悠悠地,貼在椅背上,神不知鬼不覺地,朝李玄白那側偷瞧。
李玄白正心靈手巧地將所有牌展成一個扇麵,聚精會神地捏著下巴。
她一看,歎息一聲。
行了,這位命是真好,無怪乎冇有皇位,硬搶皇位。
隻是,不能如此。
今日嘉慶帝,是因她引蝶有福而要她陪同的。假如她坐在此處,他卻輸了個落花流水,說不準毛琳妍會拿準此事,告她一狀。
她手肘撐在桌上,歎了口氣。
複又靠在椅背上,拿著團扇,鬼鬼祟祟掩在眼睛底下,偷偷摸摸地往旁邊瞅。
忽而,身上一哆嗦。
她毛骨悚然地擡起頭。
顧懷瑾麵朝著她,唇平直抿著,縛著雙眼,不動聲色,不近人情。
如今,他一句話也不必,一個字也冇有,她也知道他的意思。
他不準她太注意李玄白。
她心裡輕嗤一聲。
少管。
既然知道了她的底細,他定然不會再接受她。
男女情愛,她從未看重過,更不會強求。
他對她說的那四個不準,也就毫無效力了。
能怎樣?這裡可是紫禁城。
她帶點暢快的笑,無聲息瞥他一眼,收回眼光,在心裡琢磨一遍,一手擱在嘉慶帝腿上,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
在他腿上,寫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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