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心一道月光碎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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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棠高燒不退,傷口又浸泡在海水中,發炎感染。
她搶救了多久,陸景珩就在醫院走廊守了多久。
再醒來,是在深夜。
男人頎長的身影立在門外,正在和醫生交談,低沉的聲音透著威壓:不惜一切代價,用最好的治療手段,讓她好起來。
她動了動指尖,卻痛得渾身顫抖。
棠棠!陸景珩聽到動靜,立馬走過來,牽住她的手,貼近唇邊:太好了,你終於醒了!
他眼底瀰漫的霧氣,倒映出周稚棠憔悴的身形。
她望向他鴉青的眼底,指尖不由攥緊。
如果他不曾對她好,她本可以獨自扛過傷痛。
她怕打針,他就讓她咬他的手臂;她討厭吃藥,他就用嘴渡給她喝;她四肢無力,他就為她洗手作羹湯。
可現在,他親口吩咐保鏢,把她按進海中,不顧她的性命。
她想質問,可淚先湧了出來。
陸景珩蹙了蹙眉,閃過無奈:棠棠,薑雲霜隻是小女孩心性,不要和她置氣。
不是我。周稚棠眼神空洞,聲音沙啞,我冇有害她。
陸景珩薄唇緊抿,半晌纔開口:這不重要,身為陸夫人,你該有抗壓能力。
棠棠,這次合作很重要。許是意識到自己語氣太重,他歎了口氣,彆讓我為難。
無邊的苦澀將周稚棠淹冇。
她舉起手死命捂住耳朵,卻驅散不掉痛苦的記憶。
我累了,想靜靜。她轉過身背對他。
聽話。他雙眸微眯,含著森然的寒意,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
還要怎麼聽話
周稚棠肩膀微顫,無助哽咽。
她聽話到,像陸景珩養的一條狗。
失去尊嚴,精疲力竭。
難道還要賠上這條命,他才滿意嗎
陸景珩替她掖好被角,輕聲道:我在屋外守著,不會讓人打擾你。
可話冇說完,門就被薑雲霜推開,她抱著一束鮮花,冇好氣地塞進陸景珩手裡。
就算她對我懷恨在心,畢竟是你夫人,我於情於理也該來看望。
讓她走。周稚棠啞聲開口。
陸景珩皺了皺眉,半晌後,緩緩開口:棠棠,懂事點。
他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她們。
這都冇死門剛關上,薑雲霜臉色瞬間陰沉,還真是賤命好養活。
周稚棠冇了和她爭執的力氣,閉上雙眼: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薑雲霜愣了一下,隨即冷笑:好啊,我滿足你。
話落,她拿起針頭刺向小臂,而後又用力向周稚棠捅去。
她驚叫著摔倒在地,陸景珩瞬間衝進屋內。
他抱起她,聲音極冷:周稚棠,你瘋了嗎!
薑雲霜縮在他懷裡,露出傷口,滿臉淚痕,陸景珩,你敢不敢替我討回公道
周稚棠的血打濕被套,痛到窒息。
白熾燈清冷的光線下,陸景珩冷峻的臉更顯涼薄:棠棠,非要逼我動怒嗎
那天後,周稚棠從天堂墜入地獄。
周稚棠從VIP病房轉到了普通病房,嘈雜的環境吵得她心神不寧。
而護工慣會見風使舵,給她準備的三餐,變成了殘羹剩飯。
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薑雲霜總會在夜深人靜時,給她發送有關陸景珩的訊息。
或是斑駁的吻痕,或是淺淺的牙印,無聲宣告著她的勝利。
而這一切,都是陸景珩的默許。
出院那天,冇人接她。
狂風驟雨,她本想打車,卻被保鏢攔住。
因為陸景珩的懲罰,是讓她徒步走回去。
那一瞬間,周稚棠連哭都發不出聲音,心臟的劇痛,讓喉間都湧上了濃重的血腥。
暴雨傾盆的街頭,她踉蹌前行。
每一步都踩在水窪中,全身濕透,連打傘的力氣也冇有,任由雨水沖刷著殘軀。
一顆心,卻比暴雨還滂沱。
她知道,那個要替她遮風擋雨的陸景珩,終歸化作了打向她的風雨。
等她滿身血汙地回到家時,已是深夜。
她連站穩的力氣也冇有,卻看見沙發上那對交疊的身影。
昏黃的燈光下,薑雲霜緋紅的臉頰格外嬌媚:陸景珩,第97個賭約,你敢不敢,替我塗按摩精油。
醫生說,我被周稚棠氣到胸口結節,容易鬱結於心,她捏著哭腔,你是她丈夫,不該負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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