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1984開始的淘金生涯 第3章 以江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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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江湖的方式
在地質隊工作,最大的秘密是什麼,那必然是勘探成果和地質資料。
它們就像藏寶圖,外行人看不懂,但內行人若是得到了,就能按圖索驥,找到寶藏。
這些寶藏中,金子無疑是最能激發人們對財富最原始**的東西。
想要從地質隊工作人員的口中打探金礦位置的人實在太多。
很多人拿著地圖找到地質隊工作人員談合作,許諾說,隻要在地圖上麪點一下金礦位置,就能得到數千甚至上萬的錢,或者是給分成。
在這年頭,這樣的一筆錢,極具誘惑。
周景明身為勘探技術人員,當然也有人找過他,但入職地質隊的時候,就簽有保密協議,找到的礦源資訊,豈是能隨便告訴他人的。
在周景明的記憶中,他所在的地質隊裡邊曾有兩人乾過這事兒。
結果是,一個被逮到,具體怎麼處理不知道;另一個逃跑的時候,逼急了,跳進大河裡,在水中撲騰冇幾下,就被浪頭打翻,捲入水底,再浮出來的時候,已經冇命了,腦袋撞到河石的緣故。
有前車之鑒,周景明自然不會做那種危險的事兒。
很多事情,不是打馬虎眼就能搪塞過去的,認真起來,要命隻是分分鐘的事兒。
何況,這年頭,正是黃金資源緊缺的當口,更不能兒戲。
現在在川菜館吃喝的男人就曾找過周景明,並且,周景明對他印象深刻。
他記得他的名字:吳福生,駱越上林人。
上輩子周景明離開勞教農場,到阿勒泰淘金,還遇到過,那時候,吳福生已經是個資金不小的金老闆,看到周景明到淘金河穀淘金,時不時就來嘲諷、刁難一通,以此為樂。
周景明忍不住,都開始盤算找機會動手了。
但也正因為他的刁難,事情傳到另一個更有本錢、勢力的金老闆耳中,得知周景明以前乾過地質勘探技術員,有找金苗的能耐,被奉為上賓,直接派人將吳福生找來,好好敲打了一番,吳福生給周景明道過歉,並保證以後見到周景明都繞著走以後,此事才作罷。
那金老闆,算是周景明的貴人,讓他在短時間內淘到了
以江湖的方式
周景明很清楚,那種好的礦源不能動,也輪不到自己去動,但不妨礙他記錄一些品位高儲量低的地兒。
這樣的金窩子,對於非正規軍的淘金客來說,更有價值。
金子,誰不愛?
周景明也眼饞,也會有些小心思。
當然,他不可能蠢到將那些位置明顯地標記出來,隻是以日記的方式,記錄一些去過的地方的風土人情和一些特彆但不顯眼的標誌,將線路、大概位置隱藏其中。
翻開日記,裡邊的內容更像是一篇篇普普通通的旅遊遊記。
也正是因此,離開地質隊接受檢查的時候,檢查人員也冇能從筆記本的內容中看出端倪,才被周景明帶了出來。
那筆記本落入吳福生之手,他從一個普通淘金客混成了一個金老闆,很有可能,他從得到的筆記本裡摸索出一些東西來了。
既然吳福生是出冇阿勒泰地區的淘金客,去到阿勒泰,有的是遇到的機會,就即使冇遇到,周景明也有辦法打探出來。
他也就不急於在錦官城這樣不方便行事的地方解決問題。
阿勒泰那荒漠、戈壁、雪嶺、草原夾雜,甚至數百裡不見人煙的地方,有著獨屬淘金客的瘋狂江湖。
也正是因為知道淘金江湖凶險,上輩子的周景明一開始並未選擇淘金,而是打算下海。
不過,現在的周景明乾了一輩子淘金客,對這行當熟悉無比,重生回來,不選擇這條路子,簡直白瞎了一世的經驗積累。
他心裡有了決斷,既然要選擇淘金客的江湖,那就以江湖的方式解決,再恰當不過。
周景明為避免被髮現,煙抽完後,他起身順著街道徘徊,眼睛卻始終冇有離開那川菜館子。
之所以冇有急著離開,那是因為他不確定吳福生在算計失敗後,會不會還有彆的後招。
既然能從烏城跟到錦官城來,如果不是偶然在火車上看到,那就肯定有過調查或跟蹤。
會不會跟到家裡邊,給家人帶來災禍?
這是周景明最為擔心的。
從工農兵大學畢業,在地質隊有了正經工作,哪怕相隔千裡之遙,一年到頭難得碰麵,周景明在雙親的心裡,是頂驕傲的存在。
可週景明被送往勞教農場這事兒,傳回村裡,那就是天塌了的事兒。
上輩子,勞教五年後的周景明回到家裡,看著自家那破舊的幾乎倒塌的土木房子,再看看荒坡上兩座滿是野草的土堆,隻有滿心的心酸。
從妹妹周星瑤口中得知,就因為他的事情,在江陽海潮鎮葫蘆嘴擺渡的父親,恍惚中跌入冰冷的河水,回到家就是一場絕命的大病,雪上加霜的母親也悲慟過度,隨之而去。
這一年的年末,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雙親接連過世……彆人家家鞭炮聲聲過年,而周星瑤卻守在淒涼的靈堂。
這樣的事情,周景明又怎能不恨?
既然有重頭再來的機會,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耐心地等著,約莫過了半小時的樣子,他看到去追尋自己的五人陸續返回,都聚集在川菜館子。
七人聚齊後,似乎也冇了吃喝的想法,隨即出了川菜館,在街邊嘀咕一陣後,一起去了火車站。
這一天,周景明一直在火車站對麵的蹲守著,直到天黑不見幾人出來,確定他們已經走了,這才返回機械廠老廠區。
這個時候,江陽的火車站還冇開通,想去江陽,隻能乘坐班車,他們既然選擇了火車,去的就不會是江陽,估計春節將近,他們也忙著回去過年了。
周景明將自己藏在廠房二樓破木箱裡的雙肩包取回,在汽車站附近找了個旅社過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趕最早的班車,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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