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山高 第2章

    「謝謝阮總，把我放在前麵地鐵站就好。」

阮時桉繞回正駕，默默啟動車子。

我不敢看他，隻小聲補充說：

「直走
1000……1000
多米……」

「嗯。」

他應著。

可下個路口就吩咐導航「去
T
市薑薑好奶茶店」。

6

「順路。」

他再次淡淡解釋。

修長的指節輕輕劃過中控屏。

一陣陣暖氣從從我的座椅縫隙湧出，如無形的手撫過我潮濕的衣裙。

我眼眶倏地一熱。

「謝謝。」

從未奢望，在我如履薄冰的人生裡，竟會有陌生人予我如此盛大的暖意。

而他竟還是程楓的朋友！

如果換作程楓，他一定又會抱怨「不就買個奶茶，至於把自己搞這麼狼狽嗎？」

有時候我也問自己。

至於嗎？

至於在早高峰的街道，玩命似地飛車去給他送一份合同嗎？

至於為了安撫被激怒的重要客戶，差點被對方失控的杯子砸死嗎？

……

7

上了高速我再次打給薑薑。

拜托她多做兩杯熱飲。

她告訴我早就備上了。

還讓我們在中途服務區停一下。

我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心裡一直揪揪的。

果然。

車子剛拐入服務區，我一眼就瞥見那個熟悉的身影。

瘦瘦的身板正拎著幾十斤重的奶茶等在門廊下。

「清清。」

她隔著雨幕開心喚我。

眼神清明得一如我們剛剛離開西海固那年。

沒有過多寒暄。

她幫我處理了下臉上的傷口，我請她吃了兩根烤腸。

而後各奔東西。

直到她的尾燈消失在茫茫雨幕，我纔敢放聲大哭。

我自己伺候人，還要連累我的薑薑受罪。

這麼大的雨，她一個人得開多久啊？

……

「桑雨清上車。」

一個醇厚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隔著車窗，我看到阮時桉清冷的眉眼。

剛剛不是頭也不回地走掉了麼？

又折回來是幾個意思？

「阮總您……」

「回去順路。」

聲音一如既往地寡淡。

8

路上他沒來由誇了句我朋友的衣服好看。

我隨便附和了句，便陷入長久的沉默。

隻有奶茶的暖香在我們中間縈繞。

晚宴之前，我提著沙冰奶茶上了樓。

而一切來得猝不及防。

令人亢奮的倒計時裡，程楓與阮皎吻得難舍難分。

「程老闆可太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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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還是皎皎厲害！」

隔著人群，我看到了程楓的本能反應。

強烈又低階。

「我看彆的女人都是大白菜，隻對桑雨清有反應……」

昨晚他抱著我說的情話，此刻竟成了反噬我的冷箭。

擊得我無處可逃。

就在我徹底崩潰前，一雙手撫上了我的肩。

他將我轉向他。

我又執拗地轉回去看程楓。

「不要回頭。」

阮時桉輕輕說，將我往他懷裡傾。

我的頭碰在他的頸肩之上。

暖融融的。

像找到了某種庇護，眼淚撲簌簌落下。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隻是片刻。

等我再次感知到時間的流逝，已是在阮時桉的車中。

9

溫軟的風一陣陣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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